她這是怎麽一回事?
陳若楠心裏由於那種不太確定的感覺,升起了一點煩悶。她強壓下去心裏奇怪的感覺,微笑著伸了手:“您好,我是陳若楠。唐小念的朋友。唐小念是……”
“我之前照顧過她母親。”
方安安嘴角勾起了一個很輕的笑,重複了一遍:“我之前照顧過她母親。”
“所以……我知道一些她的情況的,卻沒想到……”
她抬頭看了看Frank,歪著腦袋笑了笑,眼神裏流露出一絲促狹,“卻沒想到他昨晚說要我看的人是她。”
Frank聳了聳肩膀,親昵熟悉的拉了方安安一把,對陳若楠解釋道:“小念這樣的情況實在不行,安安學過心理學,就讓她來看看吧。”
然後,他漂亮的眸子又轉向了病房緊閉的房門,眼神裏有濃的化不開的溫柔以及擔憂。
“小念今天怎麽樣了?”
陳若楠精明的眸子裏浮起了一絲疑惑。
照顧過唐小念的母親,學過心理學,然後迫於家庭壓力結婚……
但是……
迫於壓力就能和Frank這樣的設計師結婚?
Frank的身價可是很高的啊!
至少工薪階層絕對是擔當不起的……
她的大拇指無意識的碰了碰食指的指節,然後神色如常的回答Frank:“小念啊……”
她看了看病房內唐小念的方向,“今天,依舊是老樣子。”
陳若楠的情緒低落了些。
方安安看她的動作,腦袋歪了歪,嘴角輕輕上揚了一個不大的角度。
Frank性感的薄唇悠悠的吐了口氣,好看的黑色的眉毛緊緊揪在了一起。
“依舊是老樣子啊……”
“砰——”
病房裏突然傳來了一陣聲響,陳若楠聽到,連忙拔腿就跑,飛速的開門,驚呼了一聲:“小念!”
Frank緊跟著跑過去,方安安也快走幾步,跟上,站到了病房門口。
病房裏,唐小念正坐在病床上,抱著腦袋。
陳若楠皺了皺眉毛,腳步放輕,卻依舊極快的走到了她的病床前,俏麗的臉上滿是擔憂。
“小念……”
“你……”
病床上的唐小念抱著頭,往旁邊稍微歪了一點點,看見是陳若楠,咬著的嘴唇才稍微放鬆了些。
“沒事兒……就是做了個噩夢。”她的聲音好像是從雲裏傳來的,極為輕巧,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消失一樣。
聽的讓人心疼。
陳若楠看著她的軟弱,慢慢坐到床上,板正她的身子,讓她依靠著自己:“又做噩夢了?”
唐小念點了點頭,腦袋又往陳若楠懷裏鑽了鑽。
此刻的她,就像一隻小麋鹿,在森林裏不小心丟了方向,看著讓人心疼的越發厲害。
過了好一會兒,難得她的情緒平靜了下來,門外等候已久的Frank慢慢開了口:“小念……”
唐小念從陳若楠懷裏慢慢探出了一點腦袋,衝著他點了點頭。
“Frank,這幾天……”
她抿抿唇,聲音糯糯的,“麻煩你了。”
這段時間,她時常的情緒不穩定,最嚴重的一
次,還差點兒傷了Frank,但是,他卻依舊雷打不動的每天過來。
Frank聳了聳肩,很無所謂式的看看她,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然後,又低了腦袋,看著病房裏白色的地板,作發呆狀。他墨色的眸子裏有幾分失落,還有幾分依舊化不去的擔憂。
擔憂的,自然是擔憂她的病情,至於失落嘛……
她……
唉!
果然還是沒把他當自己人啊!
“小念。”方安安也開了口。
她的聲音就和她的人一樣,不是讓人很驚豔,但是卻會讓人感覺很舒服。好像所有的傷痛都會被那聲音撫平一樣。
唐小念被方安安用這樣的聲音安撫過,對這樣的聲音自然是忘不了的。所以,方安安一開口,她就反應過來了這究竟是誰。
她的嘴角稍微咧出來一個笑容,卻因為嘴角的蒼白之色讓她的笑容並不多明顯。
“你怎麽也會在……”
方安安指了指Frank,說道:“我學過一些心理學方麵的東西,所以,就被抓了壯丁,到了這裏。”
被誰抓來的,看她指的方向,自然是一目了然。
唐小念沉默了一下,緩慢而又真誠的,又對Frank道了句謝。
Frank搖了搖頭,不說話,看向地板的頭依舊沒有抬起來。
他眸子裏的情緒,也依舊沒有被看清一絲一毫。
“小念,介意和我聊聊嗎?”
方安安手插在大衣口袋裏,很隨意的問。
唐小念看了看陳若楠,緩慢的點了點頭。
她自然也是知道,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的。但是又能怎麽樣呢!
她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傷了Frank,還害得陳若楠一直如此擔心。
所以,今天方安安說她學過心理學的時候,盡管,她其實有一點抵觸心理醫生,她也還是應了。
陳若楠看著她,漆黑的眼眸裏閃爍著擔憂,讓唐小念心裏湧出來了幾分暖意。
“若楠,我沒問題的!”
Frank走上前,拉了拉陳若楠的衣袖。
陳若楠平素不怕冷,病房裏又蠻暖和的,所以,即使現在已經初秋,她穿的依舊比較薄。
Frank這麽一拉,他手尖的溫度就透過輕薄的衣物滲透到了陳若楠的胳膊上,陳若楠隻覺得那溫度帶著電流,她幾乎是瞬間,就紅了臉。
她觸電一樣的甩開了Frank的手,然後,快步走出了病房,臉蛋像被火燒過一樣,散發著燙的嚇人的溫度,嚇得她中途再沒敢抬起頭來去看誰。
Frank有些尷尬的頓了一下,但還是極有紳士風度的抽回手,緩步向外走去。
方安安看著兩個人的互動,對著唐小念擠擠眼睛。
唐小念心領神會,也挑挑眉毛,算是回複。
兩個人看著那兩人的背影,笑的好不默契。
經過這麽一個小插曲,當Frank最後轉身把門關住,兩個人再麵對麵的時候,唐小念感覺就沒有原來的那種不自在了。
方安安暗自鬆了口氣,麵上依舊是淡淡的微笑。
……
北京城。
錢多多有些忐忑的推開門,走
上前,將水果籃輕放在病床旁的桌上。
季安城給她打了電話,宮少謙又給她打了電話,隻說無論如何,都要她去看宮城希一眼。她雖然想躲他想的厲害,但是最後還是無奈的來了。
錢多多心情複雜,向病床上看去。
病床上的宮城希仍然在昏迷中,他英俊的麵容看上去憔悴了很多,雙唇蒼白的幾乎沒有一絲血色,手背上插著冰冷的輸液管。
他就那樣靜靜的躺在那裏,全然不複往日的溫潤開朗,看上去沒有一絲生機。
看他這副樣子,錢多多心裏莫名的一陣抽痛。
如果不是哥哥通知,自己還不知道他酗酒而胃穿孔的事。
世上,怎麽會有那麽不愛惜自己的人!
他這是在用之前的手段,還是真的很在乎自己?
錢多多不知道。
她本來就是個很重感情的人,對待一份感情,她從不輕易開始,但如若開始這段感情,她便會認真對待,在感情中她容不得有半點雜質,可是宮城希之前的小動作,卻讓他們的感情如同明珠蒙了灰……
這樣參雜著計謀的感情,她是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的。所以,她對他隻能敬而遠之。
可誰知,哥哥又將自己叫了回來。
難道說,他們兩個人注定就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一樣,糾纏不清?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助理提著一個保溫盒走了進來,看到錢多多在那裏,助理了然一笑,將食盒放到桌上,似乎是怕影響宮城希休息,做了一個離開的手勢後,輕手輕腳的離開病房。
錢多多目送助理離開後,目光又重新落在憔悴的宮城希身上。
她以後該怎麽兩對他?…
念及此,她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
就在她這歎息中,宮城希喉結動了動,兩瓣蒼白的唇線,一開一合,出口的聲音沙啞而虛弱:“水……喝水……”
錢多多慌忙拿起桌上的水杯,給他倒了杯溫水。
然後快速將水杯遞到他嘴邊,可他絲毫沒有要喝下的跡象,溫水順著他蒼白的唇瓣緩緩往下流淌著,落入他的頸窩中。
錢多多蹙緊了眉。
她從口袋中掏出白色手帕,連忙給他擦拭著脖頸處的水痕。
落在他脖頸上的那一刻,隔著薄薄的手帕,她仍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皮膚上不正常的灼熱感。
她疑慮著伸手探上他的額頭,剛一觸碰上,她下意識的縮回手去。
怎麽會這麽燙?!
他發燒了!而且是高燒!
得到這個認知,她連忙朝病房外跑去!
一推門,發現助理正坐在醫院長廊的座椅上玩手機。
“錢小姐,怎麽了?”看錢多多一臉焦灼的樣子,助理慌忙站起來問道。
“趕快去叫醫生!宮城希現在發高燒了!”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出口的聲音又快又急。
“好。”助理聽見也有些著急,甚至還頗為懊惱的小聲說了句:“怎麽又發燒了……”
隨即。他就朝急診室衝去。
又……
錢多多看他離去後,回到病房中,兩隻手不安的交疊著,骨節處泛出的青白色,泄露了她內心的緊張以及忽略不了的害怕擔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