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都不離婚,這女人的腦子是壞掉了麽,要不然就是從火星來了?
裴小七摸摸下巴,實在想不通都到了這個份上了,淩芸竟然還這麽護著李崇文,到底是為什麽?
淩老爺子不滿地瞪著淩芸:“沒出息的東西,我淩家的子孫,用的著這麽低三下四的麽。”
“我不管,我隻要崇文……”淩芸見淩老爺子態度堅決,突然發瘋似地掙脫江柔的懷抱,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衝進廚房,江柔臉色嚇得慘白,也跟著淩芸跑進了廚房。
緊接著,隻見淩芸手裏拿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抵住自己的脖子,慢慢走了出來,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漂亮的小臉上滿是很絕。
“芸芸,你……你快點把刀放下。”江柔額頭上急的冷汗直冒,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從容淡定。
“我不管,我不要和崇文離婚,如果你們不同意,我……我就死給你們看。”說著,那鋒利的刀口逐漸逼近了脖子,在淩芸纖細的頸留下了一道血痕。
“芸芸,不要做傻事,快點把刀放下來。”同樣愛女心切的淩振國,這個時候也從沙發上站起來了,他一邊扶著顯然已經快要奔潰的妻子,一邊勸解自己的女兒,“好好,不和崇文離婚,這事兒爸爸給你做主,好不好,聽話,把刀放下來。”
淺淺地眯了下眸子,裴小七轉過頭,瞅著似乎正在深思著什麽的男人:“喂,你妹妹要自殺了,不勸著點兒?”
冷唇緊抿,淩少爵滿臉寒霜地看著差不多亂作一團的客廳。
然後——
高大峻峭的身軀從沙發上站起來,黑色的軍靴一步一步踏向淩芸,冷眸緊緊地盯著她滿是淚痕的小臉兒。
“不要過來。”看到淩少爵向自己走來,淩芸有些害怕。
事實上,從小到大,淩芸都很害怕自己的這個哥哥,可同時她又非常地喜歡淩少爵,喜歡看他穿著筆挺帥氣的軍裝,一臉冷酷狂妄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囂張模樣。
可是這個哥哥實在太冷了,冷到她難以接近,甚至於連稍稍走近她都有些不敢。
“小妹,把刀放下來。”淩少爵在距離淩芸三步的地方站定,目光微斂,一貫冷冽的嗓音中罕見地,帶著些許心疼。
“哥,我……我不要和崇文離婚。”淩芸哭的更凶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流下來,“我隻有他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求求你們,不要讓我和他離婚……我不能生育,如果……如果崇文再離開我,我以後要怎麽辦?嗚嗚……我什麽都沒有了……”
“芸芸……”看到自己女兒哭得那樣傷心,江柔忍不住紅了眼圈。
聽著淩芸傷心欲絕的哭泣,裴小七說不出來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麽滋味兒。
自己不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來的麽,怎麽這會兒心裏竟然會有那麽點小小的難過。
“小七,你說我能不能拿到錢啊?”裴念雪可沒有心思去管淩芸是死是活,她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淩少爵承諾給她的一億兩千萬,“淩少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閉嘴。”裴小七有些頭疼地揉著太陽穴,自己這個姐姐還真是不管什麽時候,腦袋裏想到的都隻有錢。
裴念雪不滿地哼哼兩聲,心裏卻在琢磨著,遲早有一天淩少爵會甩了裴小七,到時候看自己這個妹妹還怎麽囂張。
“小芸,你……你不要傷害自己。”此時,李崇文也加入了勸說的隊伍中,隻見他儒雅俊美的臉上盡是擔憂和心疼,溫潤如玉的眸子裏更是寫滿了愧疚,“都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求你了,你不要傷害自己,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我真的很難受……”
“嗚嗚……崇文,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你,求……求求你,你不要離開我。”淩芸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激動,拿著水果刀的手更是顫抖得厲害,好幾次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劃出了血痕,可她卻像是根本感覺不到似的,“我知道,你……你嫌棄我不能生育,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我不會離開你的,小芸,把刀放下來。”李崇文試著慢慢走近淩芸。
就在李崇文將淩芸全部的注意力吸引住的時候,淩少爵已經迅速掠到她的後方,死死地握住了她持刀的手腕。
“唔!”手腕間傳來的劇痛讓淩芸悶哼一聲,但同時,她手裏的水果刀也‘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黑色的軍靴一晃,淩少爵將掉在地上的水果刀踢到幾米開外的地方。
見淩芸沒事了,江柔掉在嗓子眼的那顆心總算放下了,她一下子把淩芸摟在懷裏,溫聲細語地安慰著自己的女兒。
始終在客廳保持冷眼旁觀的裴小七,此刻慢慢低下了頭,沒有人發現在她微垂的眸子裏,竟然浮現出了一絲氤氳的霧氣,微蹙的眉心更是寫滿了落寞。
這就是母親麽!
無論受了多大的委屈,都能夠毫無顧忌地撲倒母親的懷裏尋求安慰和溫暖。
為什麽偏偏隻有自己不能?
為什麽每一次受了委屈自己都隻能躲在被子裏哭。
哪怕是在淩少爵的麵前,她也從來不會用哭的方式宣泄自己的委屈。
心,好涼!
仿佛破了個洞,無論怎麽補都補不好。
“妞兒,怎麽了?”
隨著一道低沉嗓音的響起,裴小七整個身子落入了男人溫暖的懷抱中,熟悉的男性氣息充斥鼻底。
“沒事兒。”搖搖頭,她露出一個勉強到不能再勉強的笑容。
看著她故意擺出的笑容,淩少爵心裏一痛,摟著她的大手越發緊了起來。
她的落寞,他又豈能察覺不到。
隻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妻子為什麽會突然間變成這樣,剛才不是還好好的麽。
事情經過淩芸那麽一鬧,這婚肯定是離不了了,其實這樣的鬧劇曾經也發生過一次。當初淩家也曾反對淩芸和李崇文結婚,可偏偏淩芸以死相逼,非要嫁給李崇文,到最後,愛女心切的江柔終究是同意了這門婚事。
“你們一個個,非要把我氣死才甘心。”淩老爺子氣得頭頂冒煙兒,“這婚必須離,我淩家不要這種沒用的孬種做女婿。”
江柔見淩芸好不容易情緒才穩定下來,生怕淩老爺子的話再次刺激到淩芸,不滿地看著淩老爺子:“爸,您這是要把小芸往死裏逼啊,再說,小輩們的事,您就別操心了,身體要緊。”
淩老爺子冷哼一聲:“那你也別插手少爵和小七的事情。”
“爸,這……這不一樣。”江柔的眉頭皺了起來,“少爵將來是要繼承淩氏的,怎麽能夠娶一個什麽都沒有的女人,她根本配不上少爵。”
早在半個月前,曾經身為A處情報員的江柔,已經通過別的手段獲得了裴小七就是裴知女兒的這一消息。然而——
就算如此那又怎麽樣,她出賣裴知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當初組織上也對她做出了處罰,把她從A處開除了。如今,重翻舊賬一點意義都沒有。
她不管裴小七到底是什麽身份,她隻知道,淩少爵必須娶一個對淩氏有所幫助的女人才行。因為上頭的有些人,已經開始覬覦淩氏這塊肥肉,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著如何分裂淩氏,然後把淩氏一點一點的蠶食掉。
在這種情況下,淩氏必須變得更為強大,強大到上頭的那些人不再敢覬覦。
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允許淩少爵和裴小七在一起,就算要在一起,也隻能當做養在外麵的金絲雀,而非淩家明媒正娶的媳婦。
聽到江柔諷刺自己的話,裴小七長時間壓抑在心裏的憤怒爆發了出來,一雙眸子宛如修羅似的死死盯著她,清冷的聲線兒狠絕而又陰沉:“江柔,我是什麽都沒有,可你也不想想這些都是誰害的。”
江柔淡淡地瞥了一眼裴小七:“裴小姐,既然你對我有這麽大的仇恨,又為什麽要和我的兒子在一起?你不覺得這麽做,你的母親會死不瞑目麽?”
麵色驟變,江柔的話仿佛一把鋒利的匕首,精準無誤地刺進了裴小七最痛的地方。
自己為什麽要和仇人的兒子在一起,已經死去的母親,看著這樣的自己,會不會真的像江柔說的那樣,死不瞑目。
看著懷裏顫抖的厲害的小女人,淩少爵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下一秒——
他一腳踢翻了擺在麵前的玻璃茶幾,桌上的果盤點心紛紛滾落到了地上,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他慢慢把頭轉向江柔,眼神陰鷙地盯著她,良久,才從冷唇中吐出一句話來:“媽,不要逼我和你斷絕關係。”
這一次,輪到江柔說不出話來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自己辛苦養育了這麽多年的兒子,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和自己斷絕關係。
哪怕是再堅強的女人,在聽到自己兒子說要斷絕關係,都不可能鎮定下來。
江柔撇過臉,眼淚一顆一顆落了下來,淩振國看到妻子的樣子,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他臉色鐵青地瞪著淩少爵:“畜生,你就是這麽跟你媽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