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特工,掌握全球族使用最廣泛的語言種類,可以說是必修課,所以除了本國語言之外,裴小七的英文水平也相當不錯。
然而最近幾天,無論是打開電視,還是瀏覽網頁,她都發現自己竟然有許多單詞都不認得,甚至有時候連發音都讀不出來。
並且越是去想那些英文的意思,腦袋就越是痛的厲害。
納蘭玖見裴小七盯著報紙,眉頭緊蹙的樣子,拿走了報紙,並把剛煮好的咖啡塞到她的手裏:“你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裴小七揉著太陽穴,喝了口咖啡,很苦:“隻要不是器質性病變,就沒什麽問題,這麽點痛,我還挨得住。”
納蘭玖在咖啡中加了幾塊方糖,其實她不喜歡喝咖啡,更喜歡喝奶茶,隻是這幾天來,裴小七一直要咖啡,而她又懶得煮,索性也就跟著一起喝了。
“他是不是還活著?”咖啡喝到一半的時候,裴小七突然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納蘭玖,語氣有些淡漠。
“我不知道。”納蘭玖輕輕攪動著方糖,“小七,我有我的立場,希望你能夠體諒。”
“聽你這麽說,我想……”裴小七頓了頓,白皙的小臉兒上揚起一絲笑容,“他還活著。”
納蘭玖不置可否,隻是回以同樣的笑容。
這樣,並不算違背命令,畢竟答案是裴小七自己猜出來的,她可什麽都沒有說。
從楚非那裏得知他要為自己舉辦生日宴會的裴小七,除了感到驚訝之外,更多的則是莫名其妙。
因為現在是二月,而她的生日是在七月,哪有人提前半年過生日的。
“你有沒有搞錯,我是七月生的,現在過生日,算怎麽回事?”裴小七扯著嘴角,一臉嫌棄地看著正在翻閱生日蛋糕圖冊的楚非。
“你是七月生的麽?嗯?我怎麽不知道?”楚非很無辜地轉過頭,看向旁邊的裴知,“裴姨,你不是告訴我,小七是七月生的麽!”
裴知嘴角微微一扯,終究還是敵不過楚非的厚臉皮:“是麽?我記得我說的是七月,大概是你聽錯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楚非清了清嗓子,再次將目光落向裴小七的身上,“小妹,你看我邀請貼都發出去了,要不你就將就一下,把今年的生日提前給過了。”
靠,生日還有提前過的?
這要是提前幾天也就罷了,這會兒可是提前了整整半年啊。
“我從來不過生日。”裴小七直接拒絕,因為她摸不透楚非的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好端端的給自己辦生日宴會,她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事兒絕不簡單。
楚非知道裴小七不是好懵的,如果不拿出足夠的誘惑和條件來,她是絕對不會參加宴會的,倘若裴小七不參加宴會,那麽淩少爵帶著喬萱一起來的那出戲,就沒辦法進行。
所以無論如何,楚非都要想辦法說服裴小七出席宴會。
“小七啊,你看我連請帖都發出去了,請的都是楚家的元老,他們大老遠的飛過來,也不容易。”楚非循循善誘。
“坐個飛機有什麽不容易的?又不是讓他們去擠地鐵,難不成還能給擠死?”
麵對突然毒舌起來的裴小七,楚非噎了一下,隻能求助似地看向裴知,有關淩少爵前幾天說的事兒,他也告訴給了裴知。
裴知捧著茶杯,意味深長地看了楚非一眼:“你答應我的事情,不要忘記。”
楚非的目光微微一沉,點頭。
看著兩人用自己聽不懂的方式交流,裴小七越發確定,所謂的生日宴會,一定有古怪,同時也下定決心,無論他們說什麽,自己絕對不參加。然而——
這個決心剛剛下定裴小七就聽到自己的母親說:“淩少可能也會來,你確定不參加麽?”
正端起咖啡喝的楚非,剛喝了一口,就被裴知突如其來的話給嗆得直接把含在嘴裏的咖啡給噴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好對著裴小七的麵門兒。
而裴小七也因為裴知的那句話,一時間太過震驚,以至於壓根兒就沒來得及躲閃,巴掌大的小臉兒上,滿滿是褐色的咖啡。
楚非見狀,趕忙起身拿過紙巾,替裴小七把臉擦幹淨,同時亦是眼神不悅地看向裴知。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反正他沒死,小七遲早都要知道的。”裴知端起茶杯,淺淺地飲了一口,臉上的表情依舊淡漠。
“他……他真的沒死!”一股巨大的酸楚襲上心頭,裴小七咬著下唇,好半天兒,卻隻是低著頭,什麽話也不說。
連裴知都知道他沒有死,那就說明楚非,納蘭玖也都知道,不用問,淩家的人肯定也是一樣,所有人都知道他沒有死,卻偏偏唯獨自己,像個傻子一樣的被蒙在鼓裏。
唇齒間傳來鹹腥味,楚非看到裴小七那逐漸變得殷紅的唇瓣,眼神一凜,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扯了張新的紙巾把她唇上被牙齒咬出來的血痕擦掉。
“小妹,為了個男人值得麽?”楚非按住她的肩膀,心裏想的卻是如果到時候淩少爵,為了讓裴小七死心,而和喬萱假扮成戀人,自己這個妹妹會不會傷心到直接從樓上跳下去自殺的地步。
良久,裴小七才抬起頭,緩緩吐出兩個字兒:“值得。”
喜歡一個人,會卑微到塵埃裏,然後開出花來。
看著自己女兒飽含痛苦,卻又異常堅定的眼神,裴知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曾經,也有那麽一個男人問過她同樣的問題,她的回答是:先愛,先輸!
與楚非一樣,裴知也擔心如果到時候淩少爵和喬萱以戀人的身身份出現,自己這個女兒將會受到的傷害。
都說陷入愛情中的女人,智商會變低,這一點同樣也適用於裴小七。
此刻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卻琢磨,好端端的楚非為什麽要為自己舉辦生日宴會,也沒有發現,裴知完全就是為了讓她參加宴會,才會告訴她淩少爵還活著的這一消息。
“我要見他。”
裴小七的這句話,等於變相同意參加宴會,但卻也讓楚非和裴知兩人,越發變得擔憂起來。
宴會定在周五,場麵並不是很大,再加上楚非目前算是假死,因此隻是邀請了些與楚家關係較為密切的人來。
雖說臨時決定的這場宴會,是為了配合淩少爵的計劃,但有一點楚非卻沒有說錯,他的確是為了讓楚家的幾位元老,對裴小七有初步的了解和認識。
這天,也不知道是晚上沒睡好,還是得知淩少爵會出現而感到緊張,清晨醒來的時候,裴小七就覺得腦袋脹痛的厲害。
她讓納蘭玖找來止痛片,連續吃了兩片之後依舊沒什麽效果,當她要吃第三片的時候,被納蘭玖把藥瓶給奪走了。
“這個不能多吃。”
裴小七揉著額頭,不知是覺得納蘭玖說的有道理,還是覺得就算再吃幾片也沒什麽效果,也沒有要求納蘭玖把止痛片給她。
在上午的時候,裴小七已經能夠陸續見到幾張陌生的麵孔出現在一樓大廳,她沒有下去,隻是站在樓梯的扶手上,遠遠地看著。
為什麽他還不來?
搭在樓梯扶手上的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變得有些泛白。
裴知看到女兒神情恍惚地站在樓梯上,走了過去:“那些都是楚家很重要的人,我帶你去見見他們。”
裴小七心情不太好,麵對裴知伸過來的手,她側身一避,語氣也有點冷沉:“我不想見,要見你自己去。”
話音剛落,原本正在和幾人寒暄著的楚非,從沙發上站起來,很顯然,他看到了站在樓梯上的裴小七。
幾位上了年紀的楚家元老們,在楚非站起來的時候,也紛紛跟著一起站了起來。
裴小七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自己,轉過身,直接回了房間,裴知有些抱歉地向眾人含笑點頭:“抱歉,小七她身體有點不舒服。”
對於裴知,楚家的幾位元老,多少還是要賣幾分麵子的。
畢竟先不說別的,就衝著裴小七即將成為新任的家主,同時接手最高首判這一職位,哪怕他們心裏對剛才裴小七轉身就離開,不給他們留絲毫麵子的劇情,極其不滿。
卻也隻能將那份不滿,悉數壓在笑臉之下。
這幾位先來的楚家元老,裴知是了解的,亦清楚他們絕對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那般好說話,之所以沒有當場發作,也不過是礙於裴小七即將成為家主的這一事實罷了。
裴知也不想和他們繼續寒暄下去,直接對楚非道:“我去看看小七。”
房間裏,裴小七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兒來的這麽大的脾氣,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有種異常陌生的感覺。
裴知走進來的時候,看到裴小七正皺著眉頭,對著鏡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怎麽了?是不是頭又痛了?”
裴小七轉過身,搖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