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飛不同於潘氏兄弟,楚非收起先前漫不經心的態度,渾身所散發出來的氣場,陡然變得冷冽起來,隱隱還帶了幾分讓人感到窒息的壓迫。
裴小七也不再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她的神經早就在冷逸飛出現的那一刻,已就已經緊繃起來。
冷逸飛,端木家族的少主人,同時也是端木家族現任的家主。
楚非淡淡的勾了下唇:“怎麽,他們是端木少主的人?”冷逸飛不會無緣無故為這兩個人出麵說話。
冷逸飛輕笑一聲:“他們和我沒關係,首判閣下要殺要刮,悉聽尊便。隻不過我想提醒一句,潘家的那位女主人,似乎和佐鶴財閥的那位掌上明珠,關係很好。”
楚非眉目一冷,反問:“是麽。”雖然是疑問句,但卻用了肯定的語氣,潘家什麽時候和佐鶴財閥有牽連了。
看樣子,情報部的那些人是該好好清洗一下了。
“首判閣下與佐鶴財閥也算是有生意上的往來,今天不如就看在我的麵子上,放了他們,如何?”
裴小七看到冷逸飛那看似隨意的目光,在掃到周琪的時候,略微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把視線移開了。
“你的麵子?”楚非眼中的溫度越來越低,半晌兒,他突然笑了起來,“真可惜,我想殺什麽人,從來就不需要看誰的麵子。”
“嗬,既然如此,請隨意。”冷逸飛聳聳肩膀,一副完全和自己無關的悠閑樣子。
“你敢殺我,我……我媽不會放過你的。”雖然有一位在商界非常了不起的母親,但是潘芷靜對兩個兒要求極嚴。
因此在剛才潘坤到時的確想要把自己的母親給抬出來,好讓楚非知難而退,可另一方麵他又害怕這件事情被潘芷靜知道了,隻怕會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眼下,聽著楚非冷若冰霜,仿佛殺一兩個人根本不算什麽事兒的態度,徹底打破了潘坤的心裏防線。
楚非重新將高大欣長的身軀半靠在吧台上,冷冷地吐出一句話:“打電話給潘芷靜,否則,我不保證你們能活著離開。”
潘坤本來就不願意讓自己的母親知道這件事,立即道:“不行,我們把錢一分不少的賠給你,這件事情就當沒發生。”
一億兩千萬,雖然不是小數目。
但是潘坤認為憑借自己潘家少爺的這個身份,再加上母親在商界的影響力,想要借到這一億兩千萬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比起把小命丟在這裏,他寧可賠償一億兩千萬,更何況隻要能夠走出這裏,潘坤相信自己就有足夠的能力讓這個敢敲詐他的酒吧老板,生不如死。
楚非沒有回答潘坤的話,而是讓保鏢把那些闖進店裏的打手們給趕了出去。
不一會兒,一片狼藉的店內,頓時顯得空曠起來,持搶的保鏢,也在得到命令後,紛紛隱入暗處。
見那些平日裏花錢養著的打手們,全都逃命似的離開,潘坤恨得牙癢癢,同時心裏的底氣也頓時少了許多。
周琪趁著機會,掙脫了潘坤往楚非的懷裏撲去,卻被楚非牢牢的抓住雙臂,交給吧台後麵的裴小七。
經過今天這件事情,他有必要提醒周家趕快離開,如果可能的話,他將會送他們出國,因為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和裴小七一樣,看到了冷逸飛在看到周琪時,眼神產生了一瞬間的停滯。
無論冷逸飛心裏到底是什麽想法,他都必須未雨綢繆,免得等到冷逸飛真的對周家做出點什麽事情來,他想要補救也來不及了。
“你放開我。”周琪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楚非的身上,所以對於裴小七死死地拽著她的手臂不讓她離開,表示很不滿。
“閉嘴。”冷嗬斥一聲,裴小七鬆開周琪的手,但又立刻補了句,“你要是敢動一步,我就開搶。”
“你……”周琪揉揉被捏的生疼的手腕,想要往楚非身邊走,卻又懼怕裴小七手裏在不久前擊碎一名打手膝蓋的手搶。
最她隻能極其不情願地跺了跺腳,然後目光就粘在了楚非的身上,一刻都不肯離開。
此時,被逼到絕境的潘坤最終還是掏出手機,撥通了母親的電話,而潘偉見自己的哥哥真的打電話,有些急了:“哥,你真的打啊,媽知道會打斷我們的腿的。”
很顯然,無論是潘坤還是潘偉,都非常懼怕他們的母親。
而這也勾起了裴小七的好奇心,究竟是怎麽樣的一個女人,竟然能讓自己的兩個兒子這麽怕她。
同時她又覺得很奇怪,既然潘坤和潘偉這麽怕他們的母親,也就說明家教應該還不錯,但既然不錯,又怎麽養出了這麽兩個驕縱紈絝的兒子。
矛盾,真的是很矛盾,但同時也很能夠引起人的好奇心。
掛斷電話,潘坤徹底沒了之前的囂張,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直接癱坐在了地上,但眼中卻閃過幾抹狠戾之色。
從來都沒有受過這麽大委屈的潘坤,在心底暗暗發誓,等他從這裏走出去,一定,一定要報仇!
冷逸飛用手指輕輕叩擊了下吧台,毫不客氣地點了杯斯丹達伏特加,高度數的烈性酒。
很快,調酒師就把已經冰凍過的酒杯遞了上來,色澤透明的酒液緩緩倒入杯中,裴小七不自覺地舔了舔唇瓣。
冷逸飛點的那款伏特加,算是她的最愛之一。
冰涼的酒液進入口腔的那一刹那,明明是冷的,但舌苔和口腔所感受到的,卻是仿若被烈火焚燒般的灼熱。
那種冰火兩重天的極致享受,她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就在裴小七開口準備讓調酒師也為倒一杯的時候,冰凍過的酒杯剛遞上來,就被一隻橫生出來的大手給拿走。
“傷胃。”楚非不會管著她喝酒,但卻隻限於酒精度數不算太高的雞尾酒一類,像這種烈性伏特加,他是決計不會讓她碰的。
倒不是害怕她會喝醉,而是這種酒喝下去,是真正兒的傷胃。
裴小七皺著眉頭,可憐巴巴地豎起一根手指:“就喝一點點,一點點好不好?”
楚非把酒杯遞了回去:“一點都不行,這種酒喝下去,胃還不知道要被燒成什麽樣子。BEN,給她換諾菲雪利。”
金發藍眼的BEN笑了笑,遞上了剛調好的諾菲雪利。
裴小七接過酒杯,眼睛偷偷瞄著酒櫃的方向,心裏琢磨著既然不給自己喝,那大不了等會兒想辦法把酒偷出來。
不過二十分鍾不到的時間,一名穿著黑色職業套裝,發髻盤得一絲不苟,模樣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的女人就走進了酒吧。
潘芷靜並沒有因為店內的狼藉,以及跌坐在地上一臉頹廢的潘坤,而產生半點兒情緒上的波動。
她麵無表情地走到楚非麵前,在距離他三步左右的距離站定,伸出右手:“楚總,幸會。”幹淨利落的嗓音,似乎帶了某種重量,敲擊著聽者的耳膜。
裴小七不由打量起這位之前讓自己產生好奇的女性,在她的身上,裴小七似乎看到了幾分江柔的影子。
隻不過比起江柔,這個女人雖然同樣給人有點冷的感覺,卻不是那種難以接近的冷漠,而是一種對事情保持高度理性的冷。
這種冷,並不會讓人抗拒和討厭。
“媽,他敲詐我們。”潘偉沉不出氣了,將矛頭直指楚非。
潘芷靜沒有去理會自己的兒子:“楚總,抱歉,犬子給您添麻煩了,您的損失我會按照雙倍的價錢,賠償給您。”
說完,潘芷靜就從皮包裏掏出支票本,一張兩億四千萬的現金支票,被她雙手而持的遞到楚非的麵前。
楚非接過支票,微微眯了眯眼睛:“潘總還是和以前一樣,做事幹淨利落。”
潘芷靜微微點頭:“非常抱歉。”
前後不過五分鍾不到的時間,潘芷靜就把潘坤和潘偉帶走了,而楚非則漫不經心地盯著手裏的那張支票,若有所思。
冷逸非在潘芷靜離開後不久,也跟著離開了。
周琪見裴小七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喝酒上,趁著她不注意,再次溜到楚非的身邊,小手抱著他的胳膊:“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害怕。”
其實就算周琪不那麽說,楚非也打算去一趟周家。
如果沒有冷逸飛也就罷了,但眼下,經過這麽一鬧,不僅僅是冷逸飛,隻怕懷恨在心的潘氏兄弟,也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周家。
在送周琪回去的時候,裴小七到底是把那瓶惦記了很久的丹斯達伏特加給弄到手了,更讓她感到慶幸的是,幸虧出門的時候背了隻比較大的挎包。
原本是為了遮掩藏在腰間的手搶,卻不曾想竟然在藏酒的時候派上了用場,否則那麽大一瓶酒——
就算她有辦法偷出來,也不知道該藏在哪裏才不會被楚非發現。
金色的幻影一路向周家行駛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周琪,則不不時地用眼角瞄著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
“我喜歡你。”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周琪決定向這個讓她迷戀不已的男人表白,隻可惜正在專心開車的男人,卻好像沒有聽到似的,半點兒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