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的辦事效率很快。
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就把裴小七要的東西買來了。
隻是除了眼霜和麵膜之外,還有熱騰騰的蟹粉小籠、春卷、豌豆黃、參苓粥,以及幾份當下季節的時令水果。
對待美食,裴小七雖然沒有到達吃貨的地步,卻也不是那種美食當前,可以很淡定地當做沒看到的人。
所以在看到餐桌上擺滿色彩鮮豔漂亮,香氣十足的食物後,唇角立刻不自覺地彎弧度,心情也好了許多。
顧澤端著切好的水果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裴小七已經很自覺地開動了:“你就不怕我在這些食物裏下毒?”
裴小七正心滿意足地吞下一隻蟹粉小籠,笑得眉眼都彎起來了,看來食物真的能讓人的心情變好。
她一臉無所謂地盯著顧澤,筷子已經伸向了第二隻小籠包:“好端端的你毒死我幹嘛?再說,你要是想下毒,早就下了啊,何必等到現在。”
顧澤把切好的水果推到她麵前:“別總是盯著一樣東西吃,營養要均衡些才好。”
裴小七很是嫌棄地瞥了眼餐盤裏的幾種水果,她沒有早上吃冷東西的習慣,還是熱乎乎的小籠包比較合她的胃口。
顧澤見他不願意吃,也沒有強求。
也不知道是吃得太飽,所以腦袋供血不足,還是怎麽回事,裴小七剛放下筷子起身站起來,眼皮兒就突然變得很沉重。
一股濃濃的睡意,像潮水般從四麵八法湧來,讓她無處可逃。
在她因抵抗不住那突如其來的睡意而要倒下去的時候,腰間突然橫生出一條手臂,顧澤讓因為安眠藥而快要陷入沉睡的女人,靠在自己的懷裏。
她不肯好好睡覺,那他就隻能用這種方式來讓她聽話。
和裴小七一樣,這幾天都徹夜不眠的,還有喬萱。
隻不過前者是想睡不敢睡,後者則是在知道腹中懷的是顧洛辰的孩子後,根本就睡不著。
因為隻要一閉上眼睛,喬萱的腦海裏就會浮現,那瘋狂而又纏綿的一夜。
在不知道真正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是誰之前,她還可以自欺欺人的幻想著,那夜和自己在一起的男人,就是淩少爵。
可現在,她就連自欺欺人也做不到了。
內心的痛苦和恨意,像一把鋒利的刀子,時時刻刻淩遲她,喬萱覺得自己如果不親手毀掉裴小七和淩少爵的幸福,她一定會痛恨到發瘋而死。
由於喬萱懷有身孕,所以她每日的飲食都是特別調配的,由傭人親自送到她的房間裏。
“滾出去,我不要吃。”喬萱掀翻了傭人為她端進來的午餐,略顯蒼白的臉色,因為憤怒顯得有些扭曲。
麵對喬萱的怒火,傭人麵無表情地俯身,很快就動作利落地把房間收拾幹淨,然後退了下去。
沒過多久,傭人就又重新端來一份午餐,擺在桌子上,近乎機械性地說:“喬小姐,請您用餐。”
喬萱倒不是真的不想吃飯,隻是心裏的怒火和憤恨讓她快要被逼瘋了,所以必須找個途徑發泄一下。
盡管飯菜是特別調配的,除了營養均衡外,廚師在味道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但對於懷有身孕的女人來說,其味蕾和口味總是難以琢磨的。
才喝了一口魚湯,喬萱就彎下腰,嘴裏被無數倍放大的腥味兒,讓她的胃裏一陣翻滾,難受的連胃酸都吐出來了。
好不容易止住嘔吐,她也沒了吃飯的胃口:“拿走,我不想吃。”
“喬小姐,您現在肚子裏懷了寶寶。”傭人的臉上依舊麵無表情,就連說話的語調,也是機械至極,一點平仄都沒有。
“沒聽到我說的麽,我不想吃,滾出去。”喬萱終究是沒能克製住自己的怒火,再一次地,把飯菜悉數掀翻。
“她既然不想吃,那今天晚上也不用送餐過來了。”清清冷冷地聲音,在門口響起。楚非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裏,似笑非笑地半靠在門框上。
這名傭人是楚非的屬下,所以自然聽從主子的命令:“是,首判閣下。”
喬萱冷冷地看著站在門口抽煙的男人,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和憎恨。
她和裴小七同樣都是楚非的妹妹,為什麽楚非就單單隻偏愛裴小七,對她……卻好像仇人一樣。
楚非像是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清冷的眸子裏浮現出一絲譏誚:“你想知道為什麽同樣以是妹妹,我卻唯獨對你這麽狠?”
喬萱抿著嘴唇,等待楚非的答案。
楚非緩緩吐了個眼圈,才慢條斯理的開口:“你的母親,幾次三番想要置我於死地,你說我怎麽可能會對你好。”
是這樣的理由麽?
喬萱突然笑了起來:“別開玩笑了,裴知對你做的那些事情,和我母親對你做的,又有什麽區別。”
起初喬萱也曾以為楚非對自己狠,是因為當年自己的母親,幾次三番想要殺死楚非,而裴小七的母親,則不顧性命地為楚非擋下致命子彈,以至於昏睡了十幾年。
可是後來她才通過一些途徑了解到,裴知早就背叛了楚非。
所以此刻楚非說的理由,她怎麽可能會相信。
楚非涼涼道:“的確是沒什麽區別,不過你該懂得,人心生來就偏,有些人這輩子注定就是要被人捧在手心裏當做珍寶一樣寵愛的。”
事實上對待喬萱這個妹妹,楚非並沒有狠到哪裏去,隻是相較於對裴小七的寵愛,他對喬萱不聞不問,視若無睹的態度,就顯得無情了。
“注定?嗬嗬,楚非……”喬萱的眼中浮現出惡毒的光芒,“我差點忘記了,你的父親和母親是親生兄妹,所以……你自然也和他們一樣……”
“閉嘴。”裹挾著滔天怒意的冷叱聲,剛剛響起,喬萱就感到脖子一痛。
楚非的大手死死地扼住喬萱纖細的脖子,一雙清冷的眸子裏泛起猩紅,喬萱拚命地想要剝開他的手,奈何力氣懸殊太大。
隻不過,楚非越是生氣,就越證明他對裴小七的感情見不得人。
就在喬萱以為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時候,眼尾的餘光突然瞥到一抹身影快速閃過,緊接著掐著她脖子的那隻手,陡然鬆開。
大量的氧氣灌入肺部,喬萱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而在這短短不到十幾秒鍾的時間裏,楚非已經和突然進來的淩森,交手了好幾招,雙方的攻勢都極為淩厲。
沒多久,房間裏就變得一片狼藉。
曾經作為端木家族的養子,淩森對楚非做過詳細的調查,能夠準確估算他的身手程度和戰鬥力。
但這幾招下來,也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他竟然發現楚非真正的身手,與自己之前調查到的資料,厲害了太多。以至於——
冰冷的餐刀貼上頸部動脈,淩森瞬間停止了全部的攻勢。
喬萱看到楚非用餐刀抵住楚非,立刻從地上站起來,一下子撲過去,推開楚非的手,自己則因為站立不穩,眼看著就要再次跌下去。
但就像心中幾經算計過後的結果,喬萱知道自己不會跌倒,因為淩森已經穩穩地把他護在了懷裏。
楚非丟下手中的餐刀,視線冰冷地落在淩森的臉上,而金屬餐刀落地的聲音,在在氣氛靜默而又高壓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
喬萱皺著眉頭,一臉擔憂地看著淩森,聲音更是帶了幾分楚楚可憐的顫抖:“你有沒有傷到哪裏?”
淩森搖搖頭,示意她不用擔心。
楚非的眼神越來越冷,心裏則已經把淩少爵罵了十七八遍,就算是他都能夠看得出來喬萱在利用淩森。
淩少爵那個神經病,竟然還由著他們兩人相見。
這簡直就是沒事找事,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的節奏。
楚非沒心思在這裏看兩人秀恩愛,轉身就離開了。
淩森把喬萱扶到沙發上,看了眼滿地的狼藉,英挺的眉毛不自覺地皺了起來:“你想吃什麽,我讓廚師再給你做。”
喬萱緊緊地抓著淩森的手臂,聲音哽咽:“我吃不下,你留在這裏,陪陪我好不好?”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淩森脫口道:“好,你既然不想吃飯,那就去床上休息一會兒,我不走,在這裏陪你。”
喬萱這幾天的確沒休息好,所以還是按照淩森說的,躺在靠近落地床邊的沙發床上。
淩森替她把窗簾拉上,然後又拉過一把椅子,在旁邊坐下。
整個過程他的表情異常平靜,隻有在目光掠過喬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時,才會閃現出一絲幾不可查的暗沉。
“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難看?”喬萱知道,想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漂亮的容貌起了很大的作用。
所以她現在很擔心自己因為懷孕變得有些臃腫的身材,會影響淩森對自己的愛慕。
淩森目光淡淡地凝視著喬萱,她想說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喜歡你,可是話到了嘴邊,卻變為:“好好休息,別想太多。”
淩少爵雖然答應他無論如何,都會留喬萱一命,但前提卻是,他永遠不會和喬萱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