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七窩在沙發裏,軟趴趴地打了個哈氣,然後瞅了瞅身旁坐著的正在盯著監控畫麵的男人:“老大。”
“說。”一個字兒,冷冽如冰。
裴小七抖了抖小身板兒,有點猶豫,卻還是硬著頭皮開口了:“老大,你到底有什麽計劃啊。”不是她想要探聽機密,而是這一上午就這麽坐著,實在是太無聊了。
當然她問的很小聲,就隻有自己和淩爵爺兩個人能夠聽到。
“天機不可泄露。”薄唇緩緩吐出四個字兒,淩少爵一把將湊到自己眼皮兒底下的小女人撈入懷中。
“壞蛋。”撇撇嘴,沒有得到答案的小七同學扭了扭小身板兒,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窩在他的懷裏,“不說就不說,反正我遲早會知道的。”
“其實不知道也好,就當看電影。”淩少爵輕輕撫著她柔順烏黑的發絲,心裏卻生出了一絲緊張,這次的計劃失敗,拿不到歸魄,那麽他的小妻子就拿不到解藥,換句話說就是等待裴小七唯一的結局就隻有一個,發瘋而死。
淩少爵眯了眯眼眸,努力壓製下心中越來越強烈的緊張,不可以,計劃絕對不能夠失敗,他知道自己如果失去了她,那麽此生都將活在永遠看不到陽光的地獄之中。
宴會大廳,李牧幾次三番想要單獨和佐鶴靜說話,卻始終找不到機會,幾次下來他隻能端著紅酒暫時坐在較為偏僻到的休息區。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一道好聽的女聲突然響起。
李牧抬起頭,映入視線的是一張冷豔而又精致到極點的臉:“你是?”他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這個突然走過來的女人,可仔細想卻又怎麽都想不起來。
甄艾端著酒杯,微微俯身與他手中的酒杯輕輕碰了一下:“沒想到你竟然不認得我。”
李牧皺了皺眉,反問:“我應該認得你麽?”不過看起來真的很熟悉,為什麽自己就是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裏見到過呢。
“我是甄艾,你就算不認識我,總該看過我演的電影吧。”
原來是電影明星,難怪會覺得有些熟悉,李牧眯了下眼:“抱歉,我不經常看電影。”他說的是實話,覺得甄艾眼熟也是因為之前曾經路過電影院,看過有關她主演電影的海報罷了。
甄艾喝了一口酒,又看了眼不遠處的佐鶴靜與皇甫韶:“你一直盯著佐鶴靜看,到底是為了什麽?”
自己的眼神有這麽明顯麽?
原本李牧還覺得沒什麽,但此刻竟然被人當著麵提出來了,他才意識到自己除了甄艾之外一定有許多人發現了其中的問題。
甄艾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緩緩道:“我不管你是出於什麽原因要那麽做,但我勸你最好趕快離開,否則小靜會因為你受到連累。”
李牧一愣:“什麽意思?”什麽叫會受到自己的連累。
甄艾目光微冷:“告訴你也沒關係,皇甫韶是個占有欲強到不可理喻的人,你這樣盯著他的未婚妻看,會讓他的心裏很不舒服,指不定會對小靜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李牧隻覺得腦袋轟的炸開來了,他原先還有一絲懷疑居心叵測的皇甫恒,是否用了一份假的視頻來欺騙自己,但是此刻既然有另外一個人這麽說,李牧已經完全相信了那份視頻的真實性。
也正因為如此,他更加堅定了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佐鶴靜的想法,他絕對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人掉入萬劫不複的地獄之中。
“看你的反應,對小靜的感情不一般啊。”甄艾一邊喝著酒,一邊觀察著李牧,突然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你是李牧?”
陡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李牧充滿警戒地看著甄艾,隨即卻還是點了點頭:“我是。”
甄艾的臉色瞬間變得冰冷至極,眼神亦是森涼如霜:“嗬,原來你就是那個負心人,怎麽,你現在看著她嫁給別的男人,後悔了是麽?”
握著酒杯的手驟然收緊,後悔了麽?是的,他後悔了,可是後悔又有什麽辦法,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
“我的事情與你無關。”李牧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與甄艾繼續糾纏下去,起身準備離開,隻是才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你是佐鶴靜的朋友?”
“是,又怎麽樣?”
李牧明顯察覺到甄艾對自己存有敵意,不過此時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你沒有辦法辦避開皇甫韶,單獨和她說話?”
甄艾微微眯了下眼:“你想要我幫你傳話?”
到底是有求於人,李牧稍稍放低了些姿態,冷硬的語氣有所緩和:“是,我不能看著她嫁給那樣的男人。”
甄艾優雅地將酒杯擱在一旁,起身,冷笑:“你不能?嗬,你以為憑你幾句話就能阻止小靜嫁給皇甫韶麽?”
李牧咬牙道:“我一定要阻止,一定要告訴她皇甫韶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他相信佐鶴靜一定不知道自己嫁給了什麽樣的人,他必須告訴她。
甄艾眼中的冷意濃了幾分:“讓她知道皇甫韶是怎麽樣的人,然後呢?”
李牧愣了一下,他沒有想過告訴佐鶴靜之後要怎麽辦,沉默了好半天兒,才極其艱難地開口:“她不能嫁給皇甫韶。”
甄艾走近一步,塗著鮮紅唇彩的嘴唇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既然你不想小靜嫁給皇甫韶,那你就帶她走,我可以為你提供幫助。”
作為朋友,甄艾也不想佐鶴靜嫁給皇甫韶那樣的人。其實在最開始得知兩人會訂婚的時候,甄艾就曾想要阻止,隻是——
皇甫韶與黑手黨的關係不錯,而她作為黑手黨的人,自然是不能夠對皇甫韶的婚事予以插手,隻能采取旁觀的態度。
聽到甄艾的話,李牧的內心掀起了巨浪,他真的很想現在就把佐鶴靜帶走,甚至為了她可以放棄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你真的可以幫我?”李牧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知道自己即將陷入一個萬劫不複的深淵,可是他無法控製住自己。
“可以。”甄艾冰冷的眼神略微柔和了幾分,“你不能在訂婚典禮上動手,最好的機會是等訂婚典禮結束後,佐鶴誠會帶著小靜回國,為接下來的結婚典禮準備,在那裏就是你最好的動手時機。”
“好,我知道了。“等佐鶴靜回到她的國家在動手麽?很好,這一點完全出乎了李牧的預料。
如果是到那個時候再動手,那麽等這次的任務結束後,他就準備退出雪狼特戰隊,這樣以後無論他做什麽,都與雪狼無關,雪狼也不會因此受到自己的連累。
隻是這個問題解決了,王冠該怎麽辦?他還沒有拿到啊。
看到李牧麵露愁容,甄艾以為他後悔了:“你已經懦弱了一次,難道還想懦弱第二次?”自己就不應該幫這樣的男人,一點擔當都沒有。
李牧皺了下眉,隨即反應過來甄艾的意思:“你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把小靜帶走。”他已經錯過了一次,絕對不想再錯過第二次。
時間指向下午一點,午宴結束。
離開宴會廳的李牧剛走出去,就看到皇甫恒站在門口,似乎是在等人,等他走過去,皇甫恒攔住了他的去路。
李牧臉色冰冷:“讓開。”
皇甫恒麵色陰沉:“李牧,你最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否則就算我弟弟不弄死佐鶴靜,我也會讓她生不如死。”
他看得出來,李牧對佐鶴靜用情至深,既然他不願意按照自己說的去做,那麽就應該下一劑猛藥來逼他就範。
李牧眸色一凜,渾身迸發出冰冷的殺氣:“你要是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保證你會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和之前一樣,這一次李牧也沒有給皇甫恒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抬起步子直接離開了,哪怕是背對著,他也能夠感受到身後來自皇甫恒的陰沉目光。
看來自己一定要盡快把她帶走才行,皇甫恒的威脅不僅讓李牧感到憤怒,也更加堅定了他要帶走佐鶴靜的決心。
監控室裏,平靜安逸地讓人想打瞌睡。
事實上窩在淩爵爺懷裏的小七同學,還真就迷迷糊糊打著瞌睡,就那麽睡著了,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才知道,此刻的皇宮已經亂成了一團。
“佐鶴靜被人劫走了?”因為睡著了,所以裴小七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還是從謝琳的口中得知佐鶴靜被劫走的事情。
謝琳簡明扼要地將事情發生的過程說了一遍。
在午宴和晚宴之前,皇室安排了一場慈善拍賣會,而拍賣會舉行的地點並不在皇宮內,因此雙雙要出席慈善拍賣會的佐鶴靜和皇甫韶,則需要乘坐皇室專車前往拍賣會的地點。
聽完謝琳的敘述,裴小七愣住了,好半天兒才回過神來:“你是說有人用直升飛機,直接把皇甫韶和佐鶴靜乘坐的專車從天空中給吊走了?”
“皇甫韶在臨上車之前,突然暈倒,被送入醫院。”謝琳頓了頓,繼續道,“所以被劫走的就隻有佐鶴靜。”
“唔,突然暈倒?”裴小七可不相信什麽突然暈倒,她瞅了瞅半眯著黑眸坐在沙發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的男人,喚了一聲兒:“老大。”
淩少爵掀了掀眼皮兒,用鼻子應了聲。
裴小七撇撇嘴,走過去,考慮到還有兩個監視他們的保鏢在,隻能講聲音壓得很低:“別賣關子了,佐鶴靜肯定是你讓人劫走的。”
冷硬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淩少爵微微點了下頭,沒有說話,卻也算是默認了佐鶴靜被劫走的事情是他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