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沛然深吸了口氣兒。
裴念雪替淩芸代孕的這件事兒,她是知道的。
也正因如此,裴念雪一係列的孕檢都是由她經手的。
事實上,早在上周的檢查中,蘇沛然就已經發現,裴念雪腹中的胎兒發育得不是太好,有可能會是畸形。但當時還不是很確定,所以她也就沒有把這事兒告訴裴念雪,免得她太過擔心,反而對腹中胎兒不利。
但就在三個小時前,經過B超顯示的數據,已經斷定裴念雪腹中的胎兒係為畸形,並且探測不到任何生命跡象,換句話說——必須引產。
“醫生,我的孩子到底怎麽樣了?”其實裴念雪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可是她無法接受,無法接受就快要實現的豪門夢,就這麽破碎了。
所以她滿懷期待的看著蘇沛然,希望能從蘇沛然的口中聽到‘你的孩子沒事’這樣的話來。
可是她從蘇沛然口中聽到的卻是——
“李先生已經簽署了引產手術同意書,請您看一下。”
說完,蘇沛然就把一份簽著李崇文名字的手術同意書,遞到裴念雪的跟前兒。
“這、這不可能!”裴念雪顫抖地盯著麵前兒的那份手術同意書,“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崇文那麽在乎這個孩子,他怎麽可能會同意流產。”
“裴小姐,這份手術同意書的確是李先生簽署的。”接下來,蘇沛然又把一係列的孕檢數據以及分析,告訴給了裴念雪。
“你說孩子畸形?胎死腹中?”裴念雪壓根兒就不相信蘇沛然的話,突然,也不知是哪兒來的力氣,她一下子從床上做起來,撲向蘇沛然。
跟在蘇沛然身後的值班護士,趕忙上前阻止。
裴念雪撲在蘇沛然的身上,把她按在地上:“你是故意的,你要替淩家報仇,所以是你殺死了我的孩子,好讓李崇文絕後,是你,肯定是你,我要殺了你。”
說完,裴念雪伸出雙手,死死地掐住蘇裴然的脖子。
一定是這樣的。
蘇沛然是淩少爵的表姑媽,如今李崇文掌握了整個淩氏,蘇沛然自然懷恨在心,怎麽可能會好好對待李崇文的孩子。
越是這樣想,裴念雪心中的恨就越大,恨不得將擊碎了她豪門美夢的蘇沛然活活掐死。
就在此時,聽到了動靜的其他醫護人員趕了過來。
一劑鎮靜劑。
裴念雪安靜了。
麵無表情地躺在病床上,腦海中浮現出在餐廳的一幕。
如果不是淩少爵和夏蘿,自己就不會摔倒,還有蘇裴然,那個女人一定是聽了淩少爵的吩咐,故意害死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一定是這樣的。
什麽胎兒畸形,檢測不到生命跡象。
她不相信,完全不相信。
上周還好好的,蘇沛然還告訴她可以聽到胎兒的心跳,這才幾天的功夫,就畸形了?
這事兒,說出去誰相信啊!
蘇沛然之前的擔憂果然成真了,裴念雪認為自己是故意害死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是——
作為一個醫生,她有職業操守和道德。
無論淩家和李崇文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作為一個醫生,她都不會拿病人的生命來開玩笑。
“裴小姐,我知道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但所有的檢測數據都是真實的,我並沒有故意要害死你的孩子,另外——”蘇沛然頓了頓,接著道,“李先生也曾和你有一樣的懷疑,所以為你做檢查的是李先生找來的醫生,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向他求證。”
一番話兒說完,蘇裴然轉身離開。
的確作為一個醫生,她盡職盡責。
但是撇開這一層,她對裴念雪並沒有什麽好感。
在蘇沛然離開不久,李崇文走了進來。
裴念雪一見到李崇文,立刻從床上做起來:“崇文,我……”
孩子沒了,李崇文還會娶她為妻麽?她還能過上豪門貴婦的生活麽?
出乎意料地,李崇文極盡溫柔地把裴念雪擁在懷裏:“我知道,孩子沒了你很難過,沒關係,我們以後可以領養一個,念雪,你還願意陪在我身邊,是不是?”
怔怔地盯著李崇文。
裴念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雖然不聰明,可是也不笨。
李崇文之所以會對她好,完全就是看在肚子裏的孩子的麵上兒,如今孩子已經沒了,他為什麽還要對自己這麽好?
陪在他的身邊?
對於從來就不相信什麽愛情的裴念許來講,她覺得,李崇文肯定是要自己替他做什麽事情。
“李崇文,孩子已經沒有了,說吧,你要我做什麽。”
這下,輪到李崇文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李崇文放開裴念雪,點燃一根煙,坐到了不遠處的沙發上:“沒看出來,你還挺聰明的。”
裴念雪冷笑道:“淩芸愛你愛到發瘋,我可沒有,說吧,你到底要我做什麽事情。”
陰沉沉地笑了兩聲,李崇文道:“指認淩芸殺人。”
“嗬嗬,原來我還有這點兒利用價值。”裴念雪眼珠子一轉,伸出一隻手,“五億,給我五個億,我就按照你說的做。”
“好,事成之後,我給你五個億。”推了推金絲眼鏡,李崇文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可是——
李崇文太過痛快的答應,反倒讓裴念雪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隻是指認淩芸,李崇就願意支付自己五個億?
豎日,清晨。
裴小七剛一睜眼兒,男人的性感的薄唇,就貼了上來。
淺淺的一個吻,卻帶著無盡的寵溺。
雙手撐在她的兩邊兒,淩少爵凝視著她因剛剛睡醒還有些迷茫的眸子,眼神兒滿是溫柔:“小七!”
“唔!”小腹突來的一陣絞痛,讓裴小七忍不住把自己蜷縮成了一團兒。
眉鋒微蹙,男人那嬌軟的小身板兒撈進懷裏,伸手輕輕地揉著她的小腹:“是不是很疼?”
咬著下唇,裴小七點點頭。
疼,疼得她快要暈過去了。
也不知怎麽回事兒,以前來事兒的時候,頂多隻是輕微的痛,這可兩次兒,卻疼得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沒事的,很多人來事兒都痛的。”說完,又是一陣兒絞痛,裴小七忍不住悶哼起來。
作為一個男人,淩少爵自然不知道,痛經究竟是個什麽滋味兒。
可是看著她極力忍耐的模樣兒,他整顆心都揪起來了,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要是這麽一直痛下去還得了?
他的小妻子得遭多少罪啊!
對了,紅糖!
聽說那東西可以緩解經期疼痛。
雖說不會燒紅燒肉,但是煮一碗紅糖水對於淩爵爺來說,倒是不難的,糖和水,放在一起煮開。
很快,一碗冒著熱氣兒的紅糖水就端了進來。
隻是,瞅著那明顯不能稱之為糖水的粘稠物,裴小七的小眉毛擰了起來:“老大,這、這是什麽?”
“紅糖水,快喝了,聽說能緩解疼痛。”
“怎麽會這麽粘稠?”
紅糖水不應該是水麽?可這黏糊糊的,跟芝麻糊一樣的東西,算是怎麽回事兒?
“多放點糖,效果好。別說話,快喝。”
就著他的手,裴小七一點兒一點兒地喝著,不一會兒,眼圈紅了!
淩爵爺,你要不要對我這麽好啊!
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該怎麽辦?
一滴滾燙的淚珠子,砸在了男人的手背。
心裏一慌!
淩少爵以為她是疼的受不了,趕忙把碗擱在一邊兒:“我們去醫院。”
“不用!”裴小七扯住他的袖子,搖搖頭,“別小題大做,都說了,痛經是很正常的。”
就算去了醫院,也無非是開點兒止痛藥什麽的。
其實那種藥,吃根不吃,基本沒多大用處。
“不行。”淩爵爺的態度很堅決,一定要去醫院。
都疼得掉眼淚兒了,這個小女人還倔什麽性子,真不知那小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裴小七有些哭笑不得:“真的不用,你去幫我弄個熱水袋吧,捂一捂就好了。而且去醫院還要來回折騰,再說,醫生也不是萬能的。”
“別亂動,等著。”
丟下這麽句話兒,男人又出去了。
不過小片刻兒的功夫,五隻暖暖的熱水袋兒,就被男人給放進了被窩兒。
望望天花板兒。
小七有點兒哭笑不得了。
這個男人,弄那麽多熱水袋幹嘛,一隻就夠了。
替她掖了掖被角兒,淩少爵坐在床邊兒,粗糲的指腹一點一點摩挲著她的臉蛋兒,眼中滿是心疼:“再忍耐一會兒,醫生很快就到。”
呃……!
望望天花板兒,小七同學很想說:淩爵爺,您對我這麽好,弄得我又想哭了。
一個小時後。
早飯才吃到一半兒的蘇沛然,就被衛鋒給接到了宜蘭園。
結果,就像裴小七之前說的那樣兒,痛經這事兒,很正常。
叮囑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後,蘇沛然開了點兒止痛藥,
走出房間,蘇沛然又問淩少爵要不要有助於懷孕的食譜兒。
於是乎——
從來不喊蘇沛然姑媽的淩爵爺,破天荒地來了句:“那就謝謝表姑媽了。”
蘇沛然睜大眼睛:“你、你剛剛叫我什麽?”
“表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