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堅強的女孩,也會有脆弱的一麵,更何況裴小七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堅強的人。
所以在看到男人這麽細心溫柔的樣時,心底除了感到難以言喻的溫暖之外,更多的則是一種類似於委屈的患得患失。
“你會不會一直對我這麽好,嗯?”她又追問了一句。
淩少爵看著她那一副可憐兮兮,甚至還帶了幾分委屈的模樣兒,心也跟著柔軟起來,他拍拍她的腦袋:“爺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那可不一定,現在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可厲害了,就算你現在沒這個心思,不代表以後沒有啊。”
裴小七承認自己這麽說有點兒無理取鬧的意思,不過她卻沒辦法控製住自己,又或者她是實在太害怕,害怕這種握在掌心裏的幸福,終有一天會消失不見。
楚非放下筷子,看上去似乎是吃好了:“小七,這點你不用擔心,要是將來他敢有負於你,我就幫你廢了他的第三條腿。”
淩少爵冷嗤一聲:“同樣的話,我也奉還給你。”
楚非起先沒反應過來淩少爵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雙清冷的黑眸驟然劃過一道光亮:“你決定把顧楠嫁給本少爺了?”
雖然對於楚非來說,在追求顧楠的這件事情上,不管淩少爵同意與否,都跟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但是,多一個人支持,總是好過多一個人反對的。
淩少爵抿著冷硬的唇角,沒有回答楚非的話,而是直接離開,去替裴小七辦理了相關的出院手續。
回去的路上,裴小七問:“老大,那些新聞怎麽辦?明天肯定會上頭條的。”要是明天自己真的上了新聞頭條,那可怎麽辦?
坦白說,她對此真的很擔心。
尤其是看到男人在聽到自己的問題後,英挺的眉鋒越蹙越緊的時候,裴小七就越發覺得自己這次大概真的惹上大的麻煩了。
前方剛好是紅燈,線條冷硬的戰盾黑龍慢慢停了下來。
男人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掌握著方向盤,線條流暢冷硬的五官在路旁街燈的映襯下,顯得越發深邃好看。
直到綠燈亮起,車子重新啟動,一直沉默著的男人才冷沉著嗓子開口:“這件事情,是皇甫韶所為,雖然那些媒體記者已經被楚非擺平了,但是不保證會有漏網之魚。”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皇甫韶出手的話,這次沒有成功,後麵肯定還會有所動作,采取的手段到時候恐怕會讓人防不勝防。
“皇甫韶?”裴小七瞪大眼睛,對這個名字感到很意外,“我更他無冤無仇的,他為什麽要來陷害我,還是說……得罪他的是你?”
皇甫韶是H國皇室的第一繼承人,裴小七搜遍腦海也不覺得自己會和這樣的皇室成員有什麽交集,既然無交集,那自然也就不可能會產生仇怨。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得罪皇甫韶的人是淩爵爺,而自己隻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被無端牽連的小蝦米。
薄唇微抿成一條鋒利的線,淩少爵危險地眯了眯眼眸:“衝冠一發為紅顏,皇甫韶這次介入,是為了唐心妍。”
裴小七微微一愣,是啊,她怎麽把唐心妍給忘了。
如果是唐心妍的話,那倒是的確有十足充足的理由,畢竟在宮城下令殺死唐墨天的人可是淩爵爺。
唐心妍想借助皇甫韶的力量來報仇,也不是沒有可能,並且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比起淩爵爺,裴小七覺得唐心妍更恨自己。
因為當初在慶祝淩芸生日宴會的時候,自己可是讓唐心妍清白與名聲盡毀,她幾次三番想要殺自己的行為,也就可以理解了。可是——
“皇甫韶身為皇室繼承人,他如果真的介入,怎麽會使用這麽不入流的方法?”裴小七提出了疑惑。
身為皇室的繼承人,他手中掌握的勢力和資源肯定龐大到讓人難以想象,所以這次針對自己的殺害,倘若皇甫韶真的有心為之,自己絕對不可能這麽簡單就平安無事。
又是一個紅燈。
男人的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方向盤上敲打著,淩少爵抿了抿冷硬的唇角:“他大概也是有所顧忌,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絕,所以就隻是針對媒體方麵下手。”
皇甫韶雖然是H國皇室的第一繼承人,但是身邊還有一個虎視眈眈隨時準備篡權奪位的皇甫恒。
而皇甫恒的背後有哈利斯家族的支持,在梅洛莫安死後,現如今是由他的孿生兄弟艾倫掌權。
所有人都知道,在艾倫坐上家主之位後,哈利斯家族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清洗,換句話說,現如今的哈利斯家族已經完完全全依附於沈家。
因此從某種程度上來講,除了端木家族意外,整個KING中的四大家族,已經有三大家族可以說是聯合起來。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皇甫韶真的殺了裴小七,那麽他絕對承擔不起要為此而付出的後果和代價。
裴小七自然不會想到這麽多,隻是稀裏糊塗地點點頭,心裏對當初沒有一起吧唐心妍給解決掉而感到萬分遺憾。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無論是網絡,電視還是雜誌報紙,都沒有出現一絲一毫有關沈素自殺的消息。
同樣的裴小七所擔心自己會上頭條的事情,也自然沒有發生,而代替她上了頭條的則是被曝出一係列違法行為的鄭家。
所謂牽出蘿卜帶出泥,城南警局的周副局,其不雅照片以及收受賄賂的視頻曝光後,立刻就開始咬住了鄭康。
按照道理來說,如果周副局聰明點的話,是絕對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出賣鄭康的,畢竟隻有鄭康平安無事,才能夠保住他。
這就是和唇亡齒寒是一個道理。
所以普通人以為是狗咬狗一窩反,但是稍微了解點兒內情的人都知道,讓周副局咬死鄭康的那個人,才是真正能夠保他的人。
隻可惜,雖然周副局林林總總說了一大堆不利於鄭康的事情,卻基本上都沒有喜什麽太過實質的用處。
換句話說,要是真的追究起來,壓根兒就不能把鄭康給怎麽樣。
身在宦海中浮沉幾十年的鄭康,一向就是以小心謹慎和讓他人背黑鍋而出名,所以想要找出決定性地對他不利的證據,幾乎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盡管鄭就愛上了新聞頭條,但是對於一般老百姓來講,這種有關仕途上的事情畢竟還是不接地氣兒的。
所有很快,他們的目光就被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情給吸引住了,這件事情同樣與鄭家有關,但同時也牽扯到了顧家。
當裴小七坐在客廳,從電視熒幕上看到蕭倩兩隻眼睛哭得像是核桃似的,對媒體闡述鄭秋英準備殺母奪子的事情時,坐在旁邊的顧楠氣得整張臉都紅了。
“靠,天底下怎麽有這麽惡毒的人。”鄭秋英把施長樂推下樓的事情,顧楠有所耳聞,所以此刻得知鄭秋英想要用殺害蕭倩,奪走蕭子翔之後,恨得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與顧楠不同,裴小七雖然不聰明,但神經還沒有大條到電視上播什麽,她就相信什麽的地步。
她估計鄭秋英的確是想要把蕭子翔給奪走,但應該不會蠢到用殺母奪子的方式,最重要的是竟然還留下怎麽樣都沒辦法抵賴的證據。
所以,蕭倩應該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才會向媒體披露這一切。
至於到底是誰指使了蕭倩,裴小七淺淺地眯了下眼眸,不用怎麽多想,也知道幕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不過眼下,裴小七並沒有心情去關注鄭家,以及鄭秋英涉嫌殺害蕭倩的事情,為了完成和沈麟的約定,就在這幾天楚非會把裴知接來。
而這也是沈延軒的要求,這幾天他都在忙著購置別墅的的事情,最終選定了一棟雖然位於市中心,但是環境卻相對來說很是清幽雅靜的獨棟別墅。
裴小七曾經在沈延軒的要求下,去過一趟別墅。
看著因為病情已經形銷骨立的男人指揮著工人們,一一擺放好家具的位置,又在花圃中親手種下淡紫色的桔梗,她的心裏五味雜陳。
“怎麽了,一直皺著眉頭。”新聞播放完,顧楠一轉過頭,就看到裴小七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我就是在想,沈延軒放著自己女兒的葬禮不去操辦,卻有心情跑去布置別墅。”裴小七毫不掩飾自己話語中的譏諷,“生為他的女兒,還真是可憐。”
話語剛落,她就看到顧楠的視線看向了玄關的方向。
為女兒葬禮事宜忙了一天的年湘容,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疲倦,但卻也隻有疲倦,完全看不到母親失去愛女後的那種悲慟。
年湘容就那麽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地盯著裴小七。
良久,她才輕飄飄地吐出一句話:“如果沒有你的母親,很多人就不必遭受那些他們原本並不應該承受的痛苦。”
說完這句話,年湘容就上了樓梯。
隻是在走到一半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太過疲倦還是怎麽回事,險些踉蹌地跌倒,幸虧管家剛好經過,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