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地方,當然是酒吧。”楚非欣長健碩的身子往後仰了仰,隨即,拿走了酒保遞上來的血腥瑪麗,一口飲盡。
似乎覺得不太盡興,又讓酒保調了幾款酒精濃度較高的。
裴小七見他有意回避自己的話題,也不再追問,轉而去看站在吧台後麵正在調製雞尾酒的調酒師。
調酒師是個金發藍眼的年輕帥哥,氣質憂鬱迷人。
不一會兒,酒保就把調製好的雞尾酒端了上來,每一杯在燈光的照耀下,都透出絢爛到讓人眼花繚亂的色彩。
更為神奇的是,隨著視線角度的變化,透明杯身裏的酒液也會隨著你視線的變化,而跟著變化。
裴小七眨了眨眼睛,不由讚了句:“好厲害。”
金發藍眼的帥氣調酒師,向她露出一個淺而迷人的笑容,並吐出了一句裴小七聽不懂的法語。
隨即,她又聽到楚非也說了一句,同樣是她聽不懂的法語。
“你們在說什麽?”裴小七這麽問的時候,年輕帥氣的調酒師再度向她展露了笑容,隻是這一次,那笑容中隱隱帶了幾分遺憾。
“他說的很漂亮,想和你約會。”
“約會?”一股歡喜在心頭炸開,哪怕已經結婚,但是對於心底有些小驕傲的小七同學來說,能夠受到帥哥的邀請,她自然是很開興的。
隻是那股子開興還沒持續多久,楚非就潑了一盆冷水下來:“小妹,你已經結婚了,收斂一點。”
裴小七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喂喂,你什麽時候幫著他說話了,你們不是一直水火不容的麽。”
隻不過是約會而已,又不是滾床單,至於麽!
楚非摸摸下巴,清冷的眸子略微眯起:“在沒把老婆娶回來之前,大舅子是不能得罪的,懂嗎?”
裴小七扶住額頭,弄了半天原來是看在顧楠的麵子上:“可是,我看他也沒給你這個大舅子多少麵子啊。”
她與楚非是兄妹,所以算起來,淩少爵不僅僅是楚非的妹夫,同時也是他的大舅子,這麽一想關係還真是有夠複雜的。
楚非清清冷冷的笑了一聲兒:“小妹,要不是你一直胳膊肘向外拐,我當初至於那麽憋屈麽。”
楚非的控訴,頓時讓裴小七沒了底氣兒,端起一杯紫、粉和藍三種顏色不斷變幻的雞尾酒。
就還沒入口,一道夾雜著驚喜的清脆嗓音就響了起來:“啊,楚非。”
循聲望去,一名身形雖然高挑,但是明顯還帶著稚嫩氣息,臉上化著濃濃煙熏妝的女孩走了過來。
尖銳細的高跟鞋在地麵上,歡快的發出蹬蹬噔的響聲。在女孩的身後,還跟著兩名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出來的年輕公子哥兒。
而裴小七亦是看出了兩名公子哥兒投向楚非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楚非,真的是你啊。”周琪像是一隻歡快的小鳥,毫無顧忌地抱住楚非的手臂,迷戀地盯著他棱角分明的俊臉。
如果不是周母之前的那番話,麵對周琪這種過分親昵的舉動,楚非也隻會將其當成妹妹來看待,但此時——
“鬆開。”不算太重的語氣,卻生生透著股刺人骨縫兒的寒冷以及不悅。
周琪愣了下,巴掌大的小臉兒立刻泛起委屈,心裏雖然不甘,但到底還隻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麵對男人過分冰冷的語氣,還是嚇得把手縮了回去。
“小琪,你該不會是看上這個老男人了吧,這品味也太差了吧。”站在周琪旁邊的一名公子哥兒吹了聲口哨。
話雖然是對周琪說的,但挑釁的眼神卻是看向了楚非。
“是啊,小琪,有我們兄弟陪你還不夠麽?”另外一人嘿嘿笑了兩聲,幾近萎縮的下流眼神像是口香糖似的,黏在周琪短裙下那兩條筆直修長大腿上。
“你們閉嘴。”周琪轉過身,不悅地瞪了兩人。
於是,兩名公子哥兒還真就乖乖閉嘴了,不過在裴小七看來,他們閉嘴並不是因為害怕周琪,而是出於一種在獵物未到手之前的玩耍心態。
周琪重新轉向楚非,描繪著濃重黑色眼線的眼睛裏,頃刻間盛滿淚水:“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凶?”
雖然才十六歲,但周琪已經知道,對於男人來說,最沒有辦法抵抗的就是女人柔弱無助的淚水。
果然,就像她所預料的那樣,在眼淚滑落的似乎,她明顯看到男人眼中的仿若寒冰的冰冷,有所緩和。
甚至還帶了那麽點她想要的憐惜。
隻可惜周琪錯誤的將楚非眼中的憐惜理解成了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卻不知這個男人至始至終都隻是把她當成妹妹看待而已。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楚非的態度就像是一位嚴苛的長輩,他看了眼跟在周琪後麵的兩個年輕人,“我是這裏的老板,想鬧事的話,奉陪。”
兩個年輕人互相看了眼,似乎在掂量楚非這句話的分量。
隨後,當他們看到不知何時出現的六名身材魁梧,一看就是訓練過的保鏢出現後,立刻知難而退,迅速離開酒吧。
犯不著為了個女人,自討苦吃。
這年頭仗著家裏父輩庇蔭就敢橫著走的紈絝的確很多,但頗具眼力勁兒,懂得權衡利弊的紈絝卻也不在少數。
識趣兒立刻的那兩名,顯然就屬於後者。
然而很快,裴小七就發現自己想錯了,他們不是識趣,而是知道打不過所以跑去找幫手了。
當十七八名手抄鐵棍的打手衝進來的時候,周琪顯然是被這陣仗嚇到了,瑟瑟發抖的身子拚命往楚非身後躲。
但在看清楚自打手中走出來的兩個年輕男人後,她又不害怕了:“潘坤,你們帶那麽多人來做什麽?”
裴小七看她一副完全沒搞清楚狀況的樣子,不由冷笑:“還能做什麽,為了你,人家來砸場子了。”
被周琪稱為潘坤的年輕男人,長相英俊,他掏了根煙,點燃後才道:“對,爺就是來砸場子的。”
該說這兩人是蠢呢,還是不知者無畏。
裴小七已經懶得去看這種注定毫無懸念的鬧劇了,繞到了吧台的後麵,她記得以前在拉斯維家喝過一款很特別的酒,想要讓金發藍眼的帥氣調酒師試試看能不能調出來。
隻可惜,帥氣的調酒師雖然能夠聽得懂中文,但卻不會說,而裴小七又聽不懂法語,所以可以說兩人的溝通很艱難。
溝通艱難的不僅僅是裴小七,還有楚非。
得知自己即將成為父親的他,實在不想讓這種無聊的事情破壞自己的心情,破天荒的耐著性子規勸兩位來砸場子的公子哥兒趕快離開。
奈何對方不但不領情,反而越發囂張起來。
帶來的那十七八名打手中,已經有人開始踹椅子,掀桌子了。
先前楚非手下的六名身材魁梧的保鏢,卻隻是站在旁邊,一動不動,任由那些打手肆意破壞。
店裏的幾桌客人,早就在打手們衝進來的時候,便已經為了避免殃及到自己,紛紛離開店內。
“潘坤,你讓他們住手。”周琪焦急地說道,同時也為那些被砸壞的桌椅感到心疼,當然心疼的原因是因為,這家店是楚非的。
周琪對楚非的維護,讓潘坤越發惱火:“住手?嗬,行啊,你今天晚上伺候得我們兄弟舒服了,我再考慮考慮。”
潘坤的弟弟,潘偉陰沉沉地笑了兩聲。
周琪是在一家高檔酒店做禮儀模特的時候,認識了潘坤,潘偉兩兄弟,在相處的兩個多月裏,這兩人給周琪的感覺雖然不太好,但決計稱不上討厭。
因為除了陪他們喝喝酒之外,潘坤和潘偉從不會有什麽過分之舉,並且還很大方的送給周琪昂貴珠寶首飾。
正因如此,此時聽到盤坤說出那樣露骨的話,周琪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則是厭惡:“你們……你們敢,信不信我報警。”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在聽到周琪說要報警的時候,不僅僅是潘坤、潘偉兩兄像聽到一個笑話似的捂著肚子,就連裴小七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周琪氣得小臉兒通紅,隨即求救似的看向楚非。
“喂,我勸你最好別多管閑事,這妞兒,我們兄弟看上了。”潘坤舉了下手臂,身後那蠢蠢欲動的十七八名打手,立刻停下了動作。
開始,隻是給點小教訓,並沒有真的動手的意思,否則就不會隻是踹些椅子,掀幾張桌子那麽簡單了。
楚非危險地眯了眯眼眸:“我今天心情好,不想見血,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滾出去。”
裴小七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兒,暗忖道:這幫人一看就不是講理的主兒,說的再多也隻能是浪費口水。
要她來看,不聽話的小孩就該好好教訓,什麽道理都不用江,拖過來往死裏揍一頓保證比什麽都管用。
就像裴小七心裏所想的那樣,楚非的話不但起不了半點作用,反而還演變成了火上交由的局麵兒。
潘坤再次揚起手臂,而這一次,那些原本就蠢蠢欲動的打手們,則是毫無顧忌的在店內大肆破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