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旁聽席上站起來的淩少爵,一步一步走向站在被告席的淩芸,冷眸中滿是駭人的嗜血與狠戾。
為什麽淩芸要指證淩少爵?
先前心裏那股不踏實的感覺,終於轉化為了濃濃的不安。
就算裴小七不知道淩芸為什麽要指認令少爵才是唆使她殺人的真凶,但卻知道,這件事情如果被媒體報道出去,對淩少爵來說將會非常麻煩。
畢竟,指認的人可是他的親妹妹。
對於不了解真相的人來說,這樣的指證往往更具有真實性,也更有說服力。
站在法庭中央的男人,冷硬的脊背挺得筆直,峻峭深邃的五官,仿佛結了十幾層的寒冰,除了冷,還有傲。
這個男人,哪怕穿著軍裝,也無法掩蓋他身上那徹骨的冷冽勁兒。
就在此時,坐在原告律師席上的李崇文,推了推金絲眼鏡:“審判長,根據被告的最新證言,我作為原告的代理律師,要求法庭對被告所陳述的最新證言,對相關嫌疑人員進行當庭逮捕。”這話兒,毫無疑問,是要法庭把淩少爵作為最新嫌疑人,由公訴機關對其進行當場逮捕,可是——
淩少爵是誰?
撇開淩氏集團太子爺的身份不談,他不但是在全軍立下赫赫戰功的‘獵鷹特戰隊’的老大,同時也是冷酷無情、手段狠辣的特工首腦。
大多數人都知道他前兩個身份,並不知道他還是擁有先斬後奏之權的特工首腦,所以當李崇文提出當庭逮捕淩少爵的時候,就像之前裴小七所想的那樣,淩芸的指證產生了不可估量的影響。
旁聽席上的一些人,已經開始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似乎都在等待著淩少爵是否會被當庭以嫌疑人的身份逮捕。
與此同時,坐在旁聽席上的裴小七注意到,先前那數名采訪淩少爵的記者,似乎開始有意無意地引導著其他人的思維走向,將言論和觀點往越來越不利於淩少爵的方向發展。
這就是李崇文請來這些記者的目的麽?
他要利用媒體和輿論的導向,來迫使法庭對淩少爵進行逮捕審訊。
可是——
縱然其他人不知道淩少爵是擁有‘先斬後奏’之權的7處特工首腦,但是最為審判長的陸狄卻是知道的,也正因如此,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當庭對淩少爵進行逮捕的,因為,他沒有這個權利。
敲了一下法槌,最終審判長駁回了李崇文的訴訟請求,但是——
這卻引起了旁聽席眾人更大的議論,有些人已經開始無視法庭紀律,直接開口質問起來。
“明明是嫌疑犯,為什麽不當庭逮捕?”
“淩氏集團的太子爺又怎麽樣,難道犯了罪就可以逍遙法外麽?”
“憑什麽不把人抓起來,該不會是收了人家的好處吧?”
“嗬嗬,要我看啊,肯定是的,什麽破法院,連一個殺人凶手都不敢逮捕。”
一連串的質問聲,幾乎已經判定淩少爵指使他人蓄意殺人的罪責,同時亦帶動起了一些人憤慨的情緒,他們紛紛從旁聽席站起來,強烈要求立刻逮捕淩少爵,並對其進行審訊。
“審判長,被告的證言清楚無誤,我再次要求法院對最新嫌疑人,由公訴機關對其進行逮捕,除此之外,我還需要傳喚一名證人。”李崇文的眼中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光芒來。
還有證人需要傳喚?
裴小七皺了皺眉,很顯然,李崇文這次是有備而來。
隻怕接下來要傳喚的那名證人,將會說出對淩少爵更加不利的證詞來。
思忖間,裴小七的目光再次落定在那個,站在法庭中央,五官依舊冷冽無波的男人身上。
不管怎麽說,法庭都是公正的。
既然有了新的證人證言,那就必須按照程序來,傳喚其出庭作證。
不過讓人沒想到的是,李崇文傳喚的新證人,竟然會是曾經為其做過結紮手術的李醫生。
根據李醫生的證言,說淩少爵曾經用十萬元對他進行賄賂,要求他把李崇文的結紮手術,改為永遠都不能恢複的絕育手術。
除此之外,李崇文還像法庭當眾出具了一份自己已經無法生育的證明,這一舉動,使得那名醫生的證言更加具有真實性了。
此事,當眾引起一片嘩然。
審判長敲了一下法槌:“請保持肅靜。原告代理律師,請你簡要闡明,剛才所傳喚的證人,以及你所出具的無法生育的證明,與本案有何關係?”
李崇文起身,推了推金絲眼鏡:“審判長,我想其與本案究竟有何關係,還是請被告人來闡明比較好。”
接下來。
站在被告席上的淩芸,在得到審判長的批準後,沙啞著嗓子,緩緩道:“我的母親,作為淩氏集團的總裁,對我先生的經商能力非常看好,並堅信淩氏集團有他在,一定能更好的發展。”
“被告人,請你闡述和本案有關的內容。”
淩芸垂著眼皮,繼續道:“我母親對我先生的看中,引起了我哥的不滿,所以我哥便買通李醫生,把他的結紮手術變為了絕育手術,致使我先生這輩子都無法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了。”
微微眯了下眼眸。
裴小七不禁在心中冷笑起來。
看來這事兒已經清楚了。
李崇文打算利用淩芸,來給淩少爵致命一擊。
可是,不管怎麽說,淩少爵都是淩芸的親哥哥啊,為什麽淩芸要說這種子虛烏有的話來汙蔑自己的哥哥呢?
淩芸的闡述,還在繼續。
“我母親得知這件事情,覺得非常愧對自己的女婿,便承諾給我先生淩氏集團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作為補償。我母親的這一舉動,再次引起了我哥的不滿。後來有一天,我哥對我說,我先生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外遇,我聽到之後,覺得非常傷心。”
說到這裏,淩芸眼圈一紅,落了幾滴眼淚,才接著道:“後來,我哥就暗示我,像李崇文這樣的人,殺了最好。當時我以為我的先生真的背叛我了,所以心裏非常難受,就聽從了我哥的挑唆和暗示,準備殺死他。”
略微沉默了一會兒,淩芸才繼續說道:“但誰曾想到,我本來是打算殺死我先生的,卻因為當時情緒太過激動,誤傷了裴小姐。在那之後,我也了解到,我先生其實並沒有外遇,一切都隻是我哥設下的圈套,目的就是為了借我的手,殺死我的先生。審判長,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希望法庭看在我是受人挑唆的份上,能夠對我從輕量刑。”
淩芸的話,引起了整個法庭的軒然大波。
眾人的憤怒的情緒,也被推上了高點,而旁聽席上的那十名記者,也全都低著頭在飛快地記錄著什麽,隻怕今天的庭審現場,很快就會出現在明天各大主流媒體的頭條。
而其內容,不用看也知道,將會把淩少爵推向萬劫不複的深淵。
就在這時,李崇文再次起身:“審判長,我想被告人剛才的闡述,已經可以非常充分的證明,其實受到了他人的挑唆,所以才會一時糊塗,做出觸犯法律的事來,在此,我作為原告的代理律師,希望法庭能夠對其進行從輕處罰。”
審判長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卻是看向了淩少爵。
那意思不言而喻,你有什麽想要說的,快說啊,別光站著不動,繼續保持沉默的話,隻會對你非常不利。
冷唇微微抿了一下,在審判長期待的目光中,淩少爵往前踏近一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隻有一句話,請原告裴小姐,把所知道的事實,當庭全部陳述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
坐在旁聽席上的裴小七,突然想起在開庭後不久,裴念雪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看向淩少爵和自己這邊兒。
難道說,他們之前達成了什麽協議?
就在裴小七思索的當口兒,鼻尖突然傳來一股略微熟悉的清冷香味。
一轉頭,她就看到不知何時,楚非竟然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兒。
也不管是不是法庭,楚非伸出雙臂,把裴小七擁入懷中:“想我沒有?”
“唔,你先放開我。”
楚非抱得很緊,以至於裴小七都沒有辦法掙脫開來。
倏的——
裴小七感覺有一道極其冷冽的視線,向自己射來。
餘光一瞥,頓時驚悚了。
那還是淩爵爺的臉麽?
整個兒就是一隻黑的沒邊兒的鍋底啊!
此時,站在法庭中央的淩少爵,那眼神兒,不僅冷冽似冰,還透著股駭人的陰鷙。
該死!
被人抱了那麽久,居然都不知道反抗。
淩少爵額頭青筋氣得突突直跳,好不容易在艱難地把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心裏卻在琢磨著,回去該怎麽教訓一下這個欠收拾的小東西。
另一邊兒,審判長麵無表情地看向裴念雪:“原告,你是否有與本案相關的事實或是證據需要陳述?”
被指明道姓的裴念雪,慢騰騰地從被告席上了起來。
就在裴念雪站起來的一瞬間,以其代理律師身份坐在一旁的李崇文,以極低地聲音說道:“別忘了,五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