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指著自己的搶口,肖靜麵上雖然不在乎,但心裏卻害怕極了:“你……殺人是要犯法的。”
裴小七冷笑道:“你都要死了,還管我犯不犯法。”
過分清冷無波的眼神,透著對生命的漠視與淡然,這個樣子的裴小七,讓李牧想起了兩個字:死神。
這個女人,太可怕了。
吳秋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和李牧一樣,從來沒有見到過這個樣子的裴小七,並且吳秋玲一直覺得裴小七為人有些冷漠。可是——
此時她才感覺到,裴小七過往的那些冷漠,與此刻比起來,真的是太溫和,太平易近人了。
肖靜的手揪著自己的衣擺,過了約莫幾分鍾,才不甘願地說道:“好,我跟你去。”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答應,裴小七真的會開搶。
李牧想要反對,隻是還沒出聲就被裴小七打斷:“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打暈你,然後拖著你,所有人撤退。”
這句話讓讓李牧成功的把反對的意見,咽回了肚子裏。
這個女人,除了用暴力,就不會別的了麽!
裴小七並沒有因為肖靜的答應,而把手搶收起來,既然風離提醒自己肖靜危險,那麽自己就要時時刻刻保持警戒,絕對不能有絲毫放鬆。
兩人很快又往前走去,沒一會兒,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你為什麽非要拉著我。”肖靜的聲音很輕,也充斥著顯而易見的不滿情緒。
裴小七舔了下唇瓣:“這裏沒有別人,不用跟我裝蒜,你故意吃下有毒的白蘑菇迷惑李牧讓他也吃下,隨後你又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讓蟒蛇攻擊李牧。”
肖靜輕輕笑了起來:“蘑菇有毒,那我豈不是也要被毒死。”
裴小七停下腳步,盯著臉上洋溢起輕笑的肖靜,緩緩道:“你笑了。”
“什麽?”
“在我提起這個話題的時候,你從言語上為自己進行辯解,但你的麵部表情卻是勝利者的姿態。”
人在掩飾謊言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會從言語上進行巧妙且符合邏輯的辯解,卻常常將表情與眼神忽略。
肖靜的臉色冷了下來:“我笑,是因為覺得你的話可笑,不行麽?”
裴小七唇角微勾:“你想怎麽辯解都行,反正我不會相信。”
肖靜立刻反唇相譏:“誰要你相信。”她要是想要取信於裴小七,一開始就不會那麽大膽,無所顧忌的對李牧下手。
然而最讓肖靜感到後悔的是,她為什麽要選李牧,要是早知道裴小七的身份,她就不那麽選了。
隻可惜比賽已經開始,就算她想要更改任務,也沒有辦法了。
不能光明正大的弄死裴小七,那麽——
偽裝成意外不就行了!
電光火石間,肖靜為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無比得意,是啊,她怎麽就忽略了,這裏是充滿未知危險的深山,發生點什麽意外,死個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除了自己,‘毒藥’也在。
想到這裏,肖靜隻想趕快找到‘毒藥’,因為一直以來,‘毒藥’對她都是有求必應,有‘毒藥’出手,裴小七必死無疑。
到時候就算真的追究起責任來,大不了全部推給‘毒藥’好了,她自己則可以置身事外,與心愛的男人結成夫妻,白頭偕老。
裴小七瞅著肖靜臉上那隻能用‘幸福’兩字兒來形容的表情,突然間打了個冷顫:“大晚上的,你能不能不要笑的這麽花癡!”
很嚇人的好不好。
肖靜的心情很好,當做沒聽到裴小七故意諷刺自己,問:“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走麽?”
“嗯,腳步放輕些。”裴小七本想說萬一感覺不對勁,就離開轉身逃跑,可是一想到跟著自己來的是肖靜,她就提醒的話給咽了下去。
如果可能,她到是挺希望肖靜出事的,這樣就可以擺脫一個極大的危險和麻煩。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的距離,月色雖然明亮,卻無法完全穿透茂密的樹枝,周圍婆娑搖曳的樹影,夜風吹過,發出沙沙的響聲。
“停。”
在走了將近三十來米後,裴小去突然停下腳步,目光緊緊地盯著前方十多米處,那一簇在漆黑夜色中並不是太顯眼的火苗上。
隻是她剛停下腳步,後背就被人猛得一撞。
撞在裴小七後背上的肖靜,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嚷嚷:“你停下來,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啊!”
裴小七立刻轉過頭,眉目間全是冰冷的殺氣:“你……”該死,自己怎麽會帶肖靜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肖靜一臉無辜:“我怎麽了?”
裴小七懶得和她計較,沒有任何猶豫,獨自一人以極快的速度沿著原路返回,把肖靜給丟在了身後。
返回的路程裴小七隻用了一分鍾,她一邊把火堆熄滅,一邊對正盯著自己看的李牧和吳秋玲道:“收拾東西,立刻走。”
“怎麽……”
吳秋玲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裴小七從地上拉了起來:“沒時間解釋,快走。”
李牧雖然滿肚子疑惑,但在裴小七過分凝重的表情下,還是先按她的說,迅速把東西收拾好。
半分鍾後。
三人並沒有往前走,而是竄入左邊的灌木從中,走了約莫十幾米後,裴小七才道:“今天晚上我們就蹲在這裏。”
“到底怎麽了?小靜呢?”吳秋玲借著月光,看到同樣蹲在自己身邊的裴小七,臉色比剛才要更加凝重嚴肅。
“我不知道。”這一切都隻是自己的直覺和推測,所以裴小七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吳秋玲解釋。
李牧破天荒的沒有唱反調,隻是屏息凝視,一動不動地盯著前方,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些什麽。
吳秋玲在為肖靜擔心:“小靜怎麽沒和你一起回來,她是不是遇到什麽危險了?”
“她不會有危險,有危險的是我們。”裴小七曾經懷疑肖靜就是‘毒藥’。
但是在剛才肖靜故意很大聲說話,以此暴露她們所在位置行蹤的時候,她推翻了這種推斷。
肖靜不是‘毒藥’,真正的‘毒藥’另有其人,並且很有可能與肖靜認識。
但不管肖靜的身份究竟是什麽,有一點裴小七可以肯定,那就是肖靜絕對不是與自己站在同一陣線的。
所以,肖靜不會有危險。
真正有危險的人是此刻正躲在灌木叢中的自己,以及吳秋玲和肖靜。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月光靜靜地照耀著夜晚的山林,裴小七全神貫注地留意周圍環境的細微變化。
突然,一絲幾不可聞的腳步聲竄入她的耳膜:“別動,有人來了。”說完這句話,她就離開用手捂住口鼻。
這麽做並不是為了遮掩呼吸的聲音,而是為了防止發生什麽意外時,會不由自主按照本能地喊叫出來。
李牧和吳秋玲也捂住口鼻,就在吳秋玲剛把口鼻捂住一瞬間,三人的視線裏突然出現十幾個綠油油的亮點。
那些彷如鬼夥般的綠色亮點,在黑暗中遊弋著,看起來格外瘮人。
吳秋玲慶幸自己把嘴巴和鼻子捂住了,不然她真的要嚇得喊出來了,待害怕的情緒稍稍緩和後,她低聲道:“小七,那是什麽?”
裴小七抿著唇:“狼!”
吳秋玲瞪大眼睛,狼……那豈不是說在距離他們不到十多米的地方,有六七匹狼,而狼的嗅覺是極其敏銳的,又是群居動物,團結對付獵物時,就算是老虎也要畏懼三分。
裴小七能夠感覺到吳秋玲的害怕,其實她也很害怕,要是遇上的是人,還能對付,但要是六七頭狼一起發動攻擊的話——
她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李牧的呼吸有些粗重,看起來他的心情也不平靜:“哪裏來的那麽多狼。”
裴小七低聲道:“不知道,等會要是狼群過來,就各自逃命。”這是最好的辦法,在麵臨生死的時候,先顧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李牧眯著眼睛:“你們走,我斷後。”說話間,李牧拿出剛才就已經組裝好的狙擊搶,上膛,隨時做好射擊的準備。
“你的搶法再快,也快不過那麽多頭狼。”裴小七不讚同李牧的做法。
“不夠快,那你一起。”李牧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你身手好,一溜煙就沒影了,狼傷不到你,至於我,雖然不能保證安然無事,但至多也就受點傷,可吳醫生怎麽辦?要是分開跑,吳醫生肯定活不下來。”
吳秋玲聽到這話,臉色瞬間慘白,以不可置信地目的盯著裴小七,她已經從李牧的話裏聽明白了。
裴小七剛才提出的方法,是要把自己犧牲掉分散部分狼群,換取她和李牧較大的逃走的機會。
“你一個人對付不了狼群,到時候一樣會有狼追她,橫豎都是死,為什麽要死兩個?”裴小七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按照我說的方法,你至多就是受傷,不至於連命都沒有。”
“嗬,裴小七,我真懷疑你的血到底是不是冷的。”李牧實在無法接受這種肆意踐踏別人生命的做法。
如果到了緊要關頭,所有人都可以為了活命,而陷他人於絕境,那麽團隊的存在又有什麽意義。
說的更難聽些,雪狼的存在意義在哪裏,獵鷹的存在意義,又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