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強的臂力,納蘭玖心裏有些詫異,她雖然知道裴小七是特工,卻沒有想到臂力竟然這麽強。
裴小七笑眯眯地把自己麵前那滿滿一碗,堆的像小山的菜肴推到她的麵前:“是朋友的話就全部吃掉,我辛辛苦苦做了一下午呢。”
納蘭玖微微一愣,她不是笨蛋,就衝著淩少爵那張已經看是變黑的冷臉,她哪裏會看不出來裴小七推過來的,菜肴堆的跟小山一樣的碗,一定是淩少爵的傑作。
清了清嗓子,納蘭玖把碗推還回去:“我在喝中藥,醫生說不能碰油膩的東西。”說這話的時候納蘭玖發現淩少爵冷沉的臉色,似乎有所緩和。
喝中藥?這麽蹩腳的借口到底是怎麽被想出來的。
裴小七扯了下嘴角,剛想說話,腰身忽然一緊,偏過頭就看到坐在身旁的男人眉鋒微挑,似笑非笑的眼中隻透露了一個信息:要不要爺親自喂你?
淩爵爺像來是說得出,做的到的人,裴小七隻在心裏略微掙紮了小片刻,就選擇了投降,但心裏卻憋屈的厲害。
“小玖,吃魚。”裴小七笑眯眯地把淩少爵麵前的那盤清蒸白魚換到了納蘭玖的麵前,同時在心裏暗暗後悔。
自己就不應該全部都準備淩爵爺愛吃的菜,就應該燒一桌子他討厭吃的,哼!
納蘭玖自然不會知道在此之前,被裴小七端到她麵前的那盤清蒸白魚引起了多大的風波,不過她倒是的確喜歡吃魚的,尤其還是清蒸的。
夾了一塊魚肉放進嘴裏,納蘭玖剛想咽下去,眼尾的餘光卻突然掃到淩芸那雙隱隱含著驚恐的眼神。
多年來刀口舔血的生活,讓感覺到某種危險正在逼近的納蘭玖,立刻把含在嘴裏還沒來得急咽下去的魚肉吐了出來。
裴小七看到她把魚肉吐了出來,以為是味道不好:“嗯?很難吃麽?”而且還難吃到了要吐出來的地步!
納蘭玖趕忙端起手邊的清水,在漱口的時候她的目光始終緊盯著淩芸,但願事情不要像她想的那個樣子才好。
然而心裏剛這麽想著,她突然感到喉嚨一緊,就像是被人用手死死扼住似的,呼吸感到異常艱難:“口袋……”
幾乎是眨眼之間,裴小七就看到淩少爵站了起來,一手托住納蘭玖的後背,另外隻手探入她衣服內側的口袋,從裏麵取出一個淺褐色的瓶子,看樣子像是噴霧類型的藥劑。
納蘭玖有哮喘?
這是裴小七腦海中的第一反應,可是頃刻之間,她就推翻了自己的這種想法。如果哮喘真的眼中到這種程度,怎麽可能執行任務。
如果不是哮喘,那就是……
思忖間,裴小七目光一凜,看到那塊被納蘭玖吐出來的魚肉,目光再一偏,看到的是淩芸微微顫抖的肩膀。
一切都發生在頃刻之間。
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的時候,就看到淩少爵抱著麵色極度痛苦的納蘭玖匆匆離開。隻是在離開前,他聲調冷厲地留下了兩個字兒:“報警。”
江柔發現坐在自己身邊的淩芸,身子抖得不成樣子,在想到淩少爵走的時候留下的那兩個字兒,臉色頓時變得刷白。
不可能,小芸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江柔極力穩住自己的心緒,拉住淩芸的手,這才發現淩芸的手心裏浸滿冷汗。
說是報警,但是裴小七相信淩爵爺當時會那麽說的原因,是因為沒有時間解釋太多,隻能用‘報警’兩個字兒讓自己明白,他真正的用意是保留現場,不要讓其遭到破壞。
同時也是為了讓淩家的人明白,納蘭玖不是哮喘發作,而是被人蓄意下毒謀害。
除了淩振國之外,所有人都意識到了事情的不簡單,淩老爺子眯著眼睛:“今天誰都不準離開這裏。”他倒要看看,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說完,淩老爺子冰冷的目光就直直地射向了淩森。
很顯然看出了些許但你的淩老爺子認為,這一切都是在自己這個對淩家一直存有恨意和芥蒂的外孫所為。
與淩老爺子存有同樣心思的還有淩振國,他承認自己淩森母子有所虧欠,可是:“小森,你有什麽話要說麽?”
淩森隻是一瞬間,就明白了淩老爺子喝淩振國心中所想,他覺得很可笑。淩振國上一刻還說自己和淩少爵是兄弟,這一刻卻用這種看殺人犯的眼神盯著自己。
嗬嗬,這就是他的爺爺和父親啊!
淩森冷笑道:“無話可說,不過你們要是真的想聽點什麽,不如去問問你的寶貝孫女,還有你的寶貝女兒。”
聽到淩森這麽說,淩老爺子臉色一僵,腦海裏想起之前再餐桌上淩芸的舉動,難道說這一切是淩芸所為?
裴小七看著淩老爺子連連變幻的眼神,再看到淩森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她知道兩人應該是猜到事情的真相了。
隻是讓裴小七感到無法理解的是,淩芸到底是什麽時候下的毒,從訂購食材到烹飪,淩芸根本就沒有插手的機會,她怎麽可能下毒。
而且,如果真的是中毒,那麽是隻有那盤清蒸白魚有毒,還是所有的菜都有毒?看到有幾盤菜已經被動過了,裴小七心裏突然一陣發怵。
放心,不管你做了什麽,淩家都不敢動你。
已經處於驚恐之鳥狀態的淩芸,陡然想起那個男人對自己說過的話,他說無論自己做錯了什麽,淩家都不敢怎麽樣。
雖然對於這句話她一直不相信,可是此時此刻,麵對即將敗露的一切,她慌亂恐懼的心竟然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漸漸鎮定下來。
淩芸眼神的變化一直被裴小七看在眼裏,在看到她似乎逐漸鎮定下來之後,裴小七半眯著眼眸:難道淩芸覺得這件事情她做的天衣無縫,絕對不會被找到證據?
又或者是就算被發現了,她也可以有恃無恐,覺得淩家沒有人能夠拿她怎麽樣。如果是這樣,那麽淩芸依仗的人是誰?江柔麽?
種種疑問盤旋在裴小七的心裏,但有一點她卻可以肯定,納蘭玖中毒的這件事情,一定與淩芸脫不了幹係。
半個小時後,淩少爵回來了,但與他一起走進餐廳的還有兩名穿著白大褂,身姿同樣挺拔高大的男人。
他們一左一右把淩芸從椅子上駕起來,淩芸驚恐地掙紮著:“媽,我不要走,媽,你說過會讓我住在淩家的,我不要走。”
淩芸淒慘的哭聲讓江柔皺起了眉頭:“小芸,他是你的哥哥。”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江柔也看出那盤清蒸白魚被人下了毒。
在想到之前在餐桌上,淩芸殷勤地勸自己的兒子吃那盤魚,江柔擱在腿上的雙手就不自覺地收緊,後背更是因為害怕驚出了冷汗。
“我什麽都沒做,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淩芸的哭聲越來越淒慘,她猛得想到那個男人對她說過的另外一句話:如果淩家真的敢動你,你就以死來威脅他們。
這麽想著,淩芸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掙脫開一隻手,她迅速拿起桌子上一把鋒利的餐刀對準自己的喉嚨。
在那一瞬間,裴小七看到一直麵無表情的男人,蹙了下眉鋒。
淩少爵冷冰冰地盯著用餐刀抵住喉嚨的淩芸,危險的眯了下眼眸:“把刀放下。”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淩芸拚命搖頭,她再也不要待在那個除了一張床之外什麽都沒有的房間,“哥,求求你,我不想回去。”
淩少爵抿著冷硬的唇角,良久都沒有說話,而淩芸抵住喉嚨的餐刀,已經割破了她脖子上的一點肌膚。
殷紅的血珠子,順著刀鋒滴落,看起來格外的觸她目驚心。
淩芸知道不能再用力了,頸部傳來的疼痛讓她的後背沁滿冷汗,雖然不知道淩少爵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但是她知道自己做對了。
盡管不是親生兄妹,但到底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幾年。
如果淩少爵鐵了心要讓身邊的兩個男人把自己帶走,就不會一直沉默不語,這個男人的冷酷和絕情,她是見識過的。
果然,沒過多久,淩少爵就讓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兩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先出去:“把刀放下。”
淩芸在心底狠狠鬆了一口氣,但還是不敢把刀放下:“我不要回去,哥,你答應我,不要送我回去,不然我就死給你看。”
以死相要挾!
裴小七實在是有些無語,淩芸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啊,她真的以為淩爵爺會在乎她的生死麽?當初在7處的秘密審訊室裏,裴小七可是親眼看到淩少爵不顧淩芸的死活,對她施以電刑拷問。
淩森還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微微勾起的唇角卻充滿了譏諷和冷意。
“好,我答應你,把刀放下。”
終於等到這句話的淩芸,像是隻泄了氣的皮球,慢慢地把抵在頸部的餐刀給移開。
可是她的心才稍稍放下一點,就又聽到淩少爵冷的沒邊兒嗓音響起:“把下毒的過程,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