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的看著多米骨,說道:“你若是容不下我,便是放我回去。你我之間,曾經的海誓山盟,卻全然不算數了嗎?你愛慕姐姐,我便是把這東宮權利都交予姐姐,從此不問世事,何苦要對我趕盡殺絕?”
“笑話。”上官媚兒撲哧一笑,眼神中露出陰狠的說:“自小,父親便寵愛你多於我。我才是嫡女,你又憑何?你在一天,我便是不安一天,你可知,這些年,若並非你能夠為皇上打天下,我一天都不會讓你活在這世上……”
“卿卿,別為一條狗大動肝火,她已經完成了看家護院的責任,便是也該上路了!”多米骨這般說著,手拔出劍,直接刺向上官允兒的胸膛。“我就算死,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上官允兒感受著心猛烈的刺痛,她死不瞑目。
多米骨擦著滿是血漬的長劍,上官媚兒依偎一旁笑逐顏開,燦爛的模樣。上官允兒隻知道,自己她為了多米骨付出的那般,便是最後換來這般結局,她腹中的孩子來不及看這世界一眼便胎死腹中。
算有來生,她拚盡性命也要親手殺了那二人,這是上官允兒最後的執念。
清晨,第一抹陽光灑在臉上,暖意湧來卻讓上官允兒感覺不切實際。她望著木質的雕床,愣愣出神。旁邊丫鬟過來,便是過來貼心的為她擦著臉頰,哭哭啼啼的說道:“小姐以前雖癡傻,但好歹也能說能走,如今這可是怎麽了?三日未下床了……”
三日了嗎?上官允兒慘白的扯出個笑容。她明明已經被一劍穿心,可卻偏偏醒來,第一眼發現這並不是自己熟悉的場景,從床邊那叫傾歌的丫鬟,三日來一直碎碎念的嘴裏,上官允兒知道,自己轉世重生了。
她如今,是上官允兒,年芳十四,卻因癡傻被藏於府中從未見人,外界不知其麵容,甚至不知其存在。
“小姐……你別嚇唬我啊!”貼心丫鬟絲竹因她的笑容,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
重生了嗎?天意既然如此,這一生,她便是要對那些負心之人複仇。從今日開始,她便是新的上官允兒!“你這般激動做什麽?我不過笑了一下!”上官允兒勾起嘴角,伸出自己的手,將貼心丫鬟絲竹拉起。這些日子,從貼心丫鬟絲竹口中,她也聽了不少關於自己的事情,這丫鬟從小陪伴自己身邊,便是值得信任又忠誠。
“外麵什麽聲音?”上官允兒起身,揉著自己有些疼痛的頭,看了眼刺眼的外麵。貼心丫鬟絲竹麵色有些慌張,開口說:“小姐!你快裝睡,我去回稟說你仍舊昏迷不醒……”
上官允兒有些不解,眉頭緊皺。
“這是為何?”上官允兒初來這裏,雖知道自己是南宮皇朝,當朝宰相上官老爺的嫡女,但其餘的她也是昏昏沉沉的不甚了解。
聽見外麵越來越吵鬧的聲音,貼心丫鬟絲竹語氣有些急促的解釋,說:“小姐這幾年,因癡傻一直困在這後院。老爺雖愛護,卻也礙於你始終如同孩童般,不能帶你出去!那日,二夫人來到院中,想要用計讓你跌下水池,不知為何,最終卻是她跌入……”
“二夫人?”上官允兒聞言,眸光掃了眼外麵。“二夫人是老爺後娶的,本是青樓之中的花魁,便是因身世可憐,賣身到青樓之中,老爺見其可憐,將她贖身回來。這也怪夫人走的早……”上官允兒此刻想要仔細了解,卻發現自己已經沒那麽多的時間。外麵二夫人已經任由身邊的丫鬟踢開了門,闖了進來。
“這丫鬟也不聽話,便是留在月兒身邊也多餘,拉下去……”二夫人翠娘這般說完,揮著手讓自己心腹去拽著貼心丫鬟絲竹。這丫頭始終在上官允兒身邊,阻攔她多次,如今便是趁機除了她,這樣自己下手對付上官允兒便是容易得多。
沒了貼心丫鬟絲竹,上官允兒還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自己宰割?這麽多年,上官老爺心中仍舊對上官允兒的娘念念不忘,即便這個女兒癡傻的毀了楚府的顏麵,老爺卻仍舊要為她張羅一門風光的婚事,搶了自己女兒的意中人不說,還推自己下水?
翠娘這般想著,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咬著皓齒咯咯作響。
“翠娘不問我一句,便是處置我的丫鬟,這越距是爹爹允許的嗎?”上官允兒從床榻上起身,眼眸明亮,甚至有著奪人心魄的光芒。翠娘聽見這話,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那日自己湖邊推著上官允兒的時候,便是發現她可能並非人人心中那般癡傻,不然她也不會在緊要關頭,看似無意的轉身讓自己跌入水池,她隻是磕了頭昏過去。
“娘這也是為你好!這身邊的丫鬟,自然要貼心。府中丫鬟不缺這一個,好用的也不差這個,娘從府中給你選十個八個,保準讓你滿意,也不會出現這般事故!”翠娘臉上露出虛偽的笑容,那扯出的弧度,幾乎僵硬的能讓人作嘔。
貼心丫鬟絲竹被按在地上,抬頭看上官允兒,咬著牙卻挺直腰板不說話。
“娘?我若是沒聽錯,您剛剛是這麽稱呼自己?”上官允兒走到貼心丫鬟絲竹身邊,冷冷道:“還不把你們髒手給我拿開?”聽見她這般,幾個人都嚇得收了手。上官允兒將貼心丫鬟絲竹從地上扶起,回眸看著翠娘,道:“我娘便是在你進門之前,便仙逝,不然你以為,憑你一身狐媚伎倆,能進這楚府當家?”
翠娘聽言,未想到她如此孱弱瘦小,往日備受欺負,憨傻癡呆的身子卻能說出這般淩厲的話。臉上更是蒼白,她竟然被上官允兒羞辱的,在奴仆麵前丟了顏麵?
“上官允兒……別仗著你爹爹……”
翠娘還沒等說完,便感覺身後有種不尋常的氣場……“爹爹,你也是來興師問罪的嗎?”上官允兒這般問,一雙明眸挑了挑。翠娘沒想到,上官老爺竟回來的如此早,連忙換上一副水汪汪的可憐模樣,開口道:“雲風,你看允兒,如今這般的不受我教,怕是……”
上官允兒心中冷哼一聲,這不愧是花樓頭牌,變臉如此快。上官允兒倒是也不吃素,她擰起眉頭,走到上官老爺身邊,開口道:“翠娘處處找我麻煩,我終日在這院子裏,從未出門一步。爹爹自然也知曉,可前日,她竟來這院中,想推我入水,我自衛防範,便是將她也拉入水中,如今才醒,可她今日聽聞消息便來撒潑……”
“允兒……”上官老爺眼眸稍變,轉身淩厲的眼神看著翠娘,似在詢問這到底是否真實。翠娘低眸,趕緊抓著手絹,卻掩飾不住自己眼神中的怒意。
上官允兒似變個人般,貼心丫鬟絲竹再旁,提心吊膽的倒是也不敢多言一句。上官老爺眼神有些疑惑,走到上官允兒麵前,摸著她的腦袋,似在察覺什麽,半晌,他回頭,走到翠娘身邊,冷聲問:“允兒所言,句句是真?”
“老爺,您怎能相信她一個癡傻孩子的話?那日我來這後院,隻是想為她量身換新衣裳,這眼看著便是大婚之日,若沒有得體的,人該嘲笑咱們楚府。可沒想到,我剛去,她便大嚷大叫,還抓我的臉……這才……”
翠娘臉不紅,氣不喘。說罷倒還側眼看了上官允兒,她身為上官老爺寵妾,這多年她雖未成為正室,卻也掌控這楚府的財政出支,算半個當家主母。上官允兒始終隱匿,老爺倒是也不曾管過她一時。
翠娘在心中自認,上官老爺是會站在自己這邊的。卻沒想到,自己沒等緩過神來,臉上便挨了一下,火辣辣的感覺讓她捂著自己的臉,不敢相信的看著上官老爺。
“老爺……”翠娘淚珠劈裏啪啦落下,我見猶憐的樣子卻未讓上官老爺有一絲的心軟。隻聽上官老爺開口,道:“你平日如何,我倒是不管。如今月兒跟南宮的婚事將近,你做出如此之事,別以為我真不知你打的什麽算盤!”
上官允兒在旁氣定神閑的望著這變故,眾人也一動不動,看著上官老爺那雷霆震怒的臉,倒是也都腿發軟。幾個翠娘的丫鬟,也被嚇得不敢上前。她們怎也想不通,平日一直懦弱無比,癡傻呆的上官允兒,今日為何言語調理清晰,周身散發一陣氣場?
而一直對翠娘做事睜隻眼閉隻眼,甚至可以說是任由發展的上官老爺,今日會如此震怒?難道隻因翠娘傷了上官允兒?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便都不敢上前,此刻上官老爺開口,嗬斥著:“你們還不把她拉回院子,這幾日你便是不用出來,麵壁思過吧!身為長輩卻對小輩做出如此事情,刁蠻不端莊,你若是繼續如此,便是給我楚府丟了顏麵!”
“還不快去?”上官允兒看著周圍那愣住不動的人,眼神發狠,陰沉的開口。聽她這麽一說,其餘人趕緊紛紛動作,抓著翠娘,強硬的抓著她走出這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