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冷家別墅,
冷小西緊緊的抱著旅行袋,遲遲不肯下車,她垂著頭,安靜的坐在後座上,一聲不吭,緊緊咬著嘴唇,她還能回到冷家嗎?
裝作不知的楚天南默默的盯著冷家別墅折射過來的冷光,眸光微閃,“冷小姐,再看,菜都涼了。”
“阿強,我們回家!”楚天南直接下了命令。
冷小西的不知所措的擰起了手指,張了張嘴,歪著腦袋看到一臉冰涼的男人,話又從舌尖嗯了下去,她隻得挪起屁股,訕訕的下了車,臉上有一股不情願。
法拉利急馳而去,卷起地上的一陣陣塵屑。
飛揚的碎屑裏閃耀著別墅裏微散出來的一星半點的光亮,
摸摸身上的錢,手指頭都能數得出來,她唉的歎了口氣,望著小三層的冷家別墅,那一抹黃昏下的溫柔燈光,卻照不到自己的地方。
憐者不受嗟來之食。
她垂著頭,咬牙,借著路燈的光,一步一步的離開了。
孤寂的影子,又細又長。
樓上的冷雲珠安靜的看著冷小西離開了楚家的大門前,眼裏閃出一絲冷寒,她轉身關上窗戶,“媽,那個賤人走了!”
“有本事別回來!”林明娟正敷著容,咧開的笑容,驅使白色的麵膜湧起一層折皺。
“你們懂什麽?”一道冷國錫的冷喝之聲,響徹在母女耳邊。
林明娟倒是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冷國錫,你喊什麽?啊?我們又沒有攆她,是她自己走的,關我們什麽事!”她不屑一顧。
“好,不關你的事,那麽小西找不到了,讓雲珠嫁給楚天南,替姐出嫁!”冷國錫沉著一張臉,擲地有聲,啪的摔了門!
門咣咣的在牆壁上彈回好幾次。
“媽,那怎麽辦?”冷雲珠一聽急眼了,上次他以為冷國錫與冷小西說的是氣話,哪裏想到冷小西若真走了,那麽冷楚兩家的聯姻怎麽辦?難道自己要學京華煙雲裏的姚木蘭,替妹出嫁啊?
冷雲一想,立刻淚花閃們,扭捏著晃著林明娟的胳膊,“媽,我不嫁,你趕緊想辦法,你看爸黑著一張,準是真的了,我不嫁那個花病號,我喜歡周揚!”
大手拍了拍女兒的手背,林明娟還是老練幾分,轉動精明的眸子,“雲珠,不要急,爸爸怎麽舍得你嫁那個半死不活的楚天南呢?不會的!”她安慰著女兒,一邊想著辦法。
“哎呀,我的麵膜!”林明娟一叫,“天哪,這一貼就是幾百快啊?”
“唉!麵膜重要,你女兒重要啊?”冷雲珠歎了口氣,雙手向門外推搡著林明娟的肩膀,“媽,趕緊找爸爸談談,我可不淌冷小西的這趟渾水!明天我讓朋友給你從韓國再帶點麵膜給你。快,先辦正事,媽!”
一樓,
“冷國錫,你真的想讓女兒嫁給那個病秧子去?”林明娟一到書房就開始對著冷國錫大呼小叫。
啪的!
冷國錫氣得猛的大掌拍了桌子。
桌子上的文件瞬間飛揚起來,然後又啪啪的一聲聲落回到桌麵上了。還有幾件嘩嘩啦啦的飄落到了地板上。
冷國錫麵色紅如關公,眸光冷厲至極。
林明娟從未看到冷國錫發這麽大的火,看到冷國錫真的生氣了,立刻氣勢軟了下來,彎腰撿起地上的文件,拍了拍,又輕放到桌上,揚起一張笑臉,輕輕撫上冷國錫的後背,替他順氣,“國錫啊,何必發這麽大的火,我知道你心疼雲珠,還不是?”
哼!冷國錫冷哼一聲,剜過一臉笑得跟朵花似的林明娟。
“是我們不好,婦人之仁,不喜歡小西,但也不能讓一個女孩子自己在外麵,要不這樣吧,我讓雲珠去外麵把她姐姐找回來。”林明娟專撿好聽的給冷國錫聽。
“這也像點話”!餘氣未消的冷國錫被林明娟扶到了沙發上。
“不過,小西這孩子野慣了,和我們處不來,也怪不得我們,你說不是?唉,沒辦法說!後母難當,再說她罵我你也聽見了!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要不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林明娟才不受她的窩囊氣!不過,一筆寫不出兩個冷家,我又有什麽辦法呢?”林明娟一臉的委屈著,一邊替冷國錫輕揉著後背。
“算了,小西沒有去處,她會自己主動回來的,況且外婆不見了,她還會請我這個父親想辦法!這天峰還有一點姓冷的混的一片地方。”冷國錫深色的眸光閃過,有一絲無奈,還有一絲堅定。
深秋的大街上,行人漸漸稀少,這個點基本都在家裏吃飯,誰傻得在大街上凍得閑逛啊!
她抱緊雙肩,小臉一片冰涼。
“珍妮,你在嗎?”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盡量不讓自己哭出來。
“哈哈,我的三條錦囊妙計全讓你用光了,我也是江郎才盡無能為力了!”她哈哈的大笑著,“韓國的美容真不錯,一會兒我把眼線開一下,顯得又大又水靈,鼻子墊高一些,再打一針美容玻尿酸針,疼死了……不跟你說了,馬上輪到我了!回國我找你!”
唉!她歎了口氣,掛了手機,珍妮在韓國呢,遠水解不了近渴。
街邊的精品店裏,琳琅滿目的商品在美麗的櫥窗裏,靜靜的佇立著,像一個個清雕細琢的工藝品。
她一個一個的穿過,目光一件一件的瞟過。
路上,留下一了條蕭條的長長的身影。
夜更深了,深秋的風也吹了起來。
提著旅行袋,她走了很久,不知不覺的來到一處別墅外。
她坐在門口,雙臂抱膝,小腦袋深深的埋進了膝間,淚水叭嗒的一聲落在手背上,晶瑩剔透的折射著路燈的光芒,像一顆耀眼的五彩珍珠,繽紛奪目。
冷小西像一隻無家可歸的孩子,唯一的外婆卻不知道去了哪裏,自己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裏,卻沒有一塊小小的棲身之地,還不如一隻小貓小狗。
淚花閃閃的她現在十分的想念在柳樹灣的生活,想念門前的小河,想念自由的劃著烏蓬船,想著春天垂柳掛著嫩綠的枝條……
想念小腳蹣跚的外婆,想著熱情的張嬸,想著給自己擠羊奶喝的範伯……想著柳樹灣的一切一切。
好溫馨!
天峰除了紙醉金迷,就是冷漠的人際關係,親情一文不值……就像自己與冷國錫的關第,就像楚天南與他的母親,個個冰冷如霜……
楚天南?怎麽突然之間會想到他,哼,若不是他,自己怎麽會被肋迫與這個病號訂婚,真是昏了大頭,他是自己淪落到現在的一切罪惡之源。冷小西忿忿著。
提到他就晦氣。
她狠狠的叮囑自己,不許提楚天南一個字,自從遇到他,自己的命運就開始走下坡路,東倒西撞的,離開了柳樹灣,自己的保護層好像刹那間失去了魔力。
不知不覺,一陣煙霧吹,吹散了一顆孤獨與寂寞的心。
依稀間,她看到外婆微笑著向她走來,累得睡著了……
還有漂亮年輕的媽媽,她們在一起在花園裏唱歌,跳舞……還有她穿著公主裙蕩在秋千上……到處洋溢著歡樂的笑聲。
四周的山坡上,爬滿了紫色的薰衣草,像一片片紫色的毯子掛在遠處,星星點點的小紅花綴在上麵,像一幅絢麗多彩的夢幻世界。
她的嘴角綻出了一抹微笑。
淩晨,
一臉沉寂的楚天南自己開著白炫的法拉利,如同一團白焰,回到別墅取東西,一眼就看到路燈下的一團瑟縮下的弱小,孤單,寂寞,就像流浪的一隻小貓……那麽蕭瑟的的縮在那門口的角落裏。
濃重的眉微蹙。
修長的腿邁出車門,他不禁眸光一閃,看看身邊熟悉的旅行袋,她怎麽會來這裏?
“冷小西!”
又冷又餓的她勉強睜開一絲眼睛,軟軟的聲音,“別打擾我,我正睡呢?”抬了抬酸酸的胳膊,她一定又做夢了,怎麽一睜開就見到一身黴氣的楚天南,一定是在做夢。
砰的,他抬腳上前,一下了拎起冷小西的後襟衣領,莫名的猶豫了下,鬆了手,扭頭,“阿強,把她扶進去。”
“咳咳咳!”
“好!少爺趕緊進屋,天涼!”阿強一邊扶著迷迷糊糊的冷小西,一邊擔心的看向楚天南,眸光裏一片疑惑,少爺不是不待見冷家嗎?
“今天不用回山頂別墅了!”楚天南一點點的上樓,動作非常慢,卻是很有節奏感。
二樓的房間裏,楚天南換了一身休閑的衣服,剛喝了一口水,聽到細細的敲門聲。
“進!”
“阿南,降溫了,媽擔心你受涼,專門又給你送了一條被子過來!”何玉柔悄悄掃過楚天南的房間,瞄到床上空無一人,眸色有些失落。
“媽,她在客房!”聰明的楚天南一語中的,十分的冰冷,看到了母親的目的。
尷尬的搓搓手,何玉柔替楚天南砰的一聲帶上了門,兒子從不帶女人回家,難道是開竅了?
路燈下,那一抹蕭瑟的孤獨弱小,還在楚天南的腦海裏盤旋,他的心裏一悸,想到很多年前的一天,自己也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