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西趕到外婆病房的時候,就聽到醫院走廊裏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心中一緊,她緊走幾步,害得手中拎得保溫桶險一些掉到地上。
她推病房門一看,外婆居然不在病房內,去哪兒去了?還是檢查?她狐疑的眸子一愣之後,迅速的朝著醫生的值班室奔去,那顆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微喘的氣息,她甚至忘了敲門,直接闖入,定定的望著醫生,“外婆呢?”
“她……別激動!冷小姐,正在搶救!”主治醫生急忙安慰著冷小西,臉色一陣難看,聲音吞吞吐吐的出口。
這是一個不幸的消息。
冷小西的雙拳倏的收緊,握到一起,目色一縮,擠出一團烈火,“外婆不是身體好得可以手術了?”
“這個……昨天夜裏,那個有人來了,可能老人受了刺激……老人有點想不開……”醫生非常遺憾的告訴冷小西,大手伸了伸,臉色糾結,似一副安慰的樣子。
“可能老人受了點刺激……什麽意思?”她怒斥著眼前的醫生,“你們不是說過,老人怕受刺激,早就安排護士專門看護了嗎?啊?”
“這個……護士一時疏忽大意。她去換藥的時機,就有人進來了……”醫生一看冷小西著了急,隻得解釋,聽起來,解釋卻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夠了,是醫院的失職,好,是誰?昨天夜裏,來過病房?”她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外婆好不容易逃過了九死一生,是誰究竟這麽想要個外婆的命!
林明娟,不用說!可是冷國錫明明跟自己保證過的,不會再讓林明娟來醫院找外婆的事,難道另有其人……粉拳緊緊收起,骨節處泛起一層冷光。“既然是昨天夜裏,為什麽不通知我?”
她的眸光猩紅,染著層層的怒氣,逼著醫生的方向緊走一步,
“昨天夜裏,我值班,所以第一時間給冷小姐打電話,可惜冷小姐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所以我們未及時通知到。”
翻出手機,一看,果然是關機狀態,冷小西的悔與恨一下子鑽進了骨髓裏。
昨天夜裏,她做了什麽,她無力的雙手一下子從小腹垂了下來,晃在了褲側,她和楚天南正在床上翻雲覆雨,樂不思蜀,纏綿悱惻。而外婆正在奄奄一息,生命垂危,正在擇搶救……
不孝,兩個字眼,正兩把血淋淋的刀架在自己的心尖上,左一刀,右一刀,刀刀斃命……她寧願真的有刀把自己的心此刻割去,讓自己感悟到什麽叫做痛的代價。
鮮血一滴滴浸滿了胸口……
不知悔恨的心思,在腦波裏沉澱了多久,冷小西方才醒悟過來,抬起一雙濕霧的雙眼,血紅的瞳光,窮凶惡極的浸透了漫天的唳氣、仇恨,噬骨、……她低啞出口,“到底是誰半夜刺激的外婆?”
她一步步逼近醫生,唳氣肆滿了醫生的周圍。
空氣凝滯,
肆意著唳氣的眸光,猶如染過殷紅的鮮血,一滴滴聚集,然後一片片的散發出來,猙獰的小臉,噬骨的仇恨逼縮的醫生眸光劇縮,不敢再看冷小西一眼。
正刻失去理智的冷小西嚇得值班醫生心一慌,擔心冷小姐胡來,所以雙手向後一下子拄在辦公桌上,聲音微顫,“冷小姐,要冷靜,那個……”他咽了口吐沫,警惕害怕的看了看醫生辦公室的門口,咬咬牙,聲音壓得非常低,“是冷--夫--人!”
“果然是她!”冷小西一字一頓出口,目光犀利的掃過醫生一眼,轉身離開。
“老人正在搶救室,請冷小姐不要激動!”醫生追到門口,看到那一雙蕭條、倔強的背影有點不舒服,“他媽的,姓林的瘋女人,這不是明擺著給醫院找事麽?”
外婆的病房前,掏出手機正要給林明娟打電話,此時匆匆奔來的一個小護士一下子認出冷小西,“冷小姐,趕緊著,趕緊著,別打電話了,”說罷一把拽著冷小西就朝著同樓的搶救室疾走,速度很快,冷小西有些吃力與疑問的盯著那個小護士。
“你別看我了,你外婆可能快不行了,你趕緊著……”小護士捉急的看了冷小西一眼,覺得她很可憐,便說了出口,早晚得說,那就說吧。
又是頭頂的一記驚雷,一下子炸得冷小西的呼吸刹那間停止了,漫天嗆地的心痛的一下子襲胸而來,塞滿了整個胸口,她的腳有些不穩,被小護士一拽,身子踉蹌了幾步,險些摔倒在地。
之後,她猛然甩開小護士的手,大步向前奔去,眼淚倏的全部聚集在眶中,簇簇的掉下來,一下子沾染了前胸的衣襟……
小護士愣了下,也趕緊追了上去,可是冷小西早就拐了彎……
推開大門,撲到外婆的床上,她緊緊拽住外婆尚有餘溫的大手,瘦骨鱗徇,青筋突起,哽咽著,“外婆,”她的淚撲簇簇的流著,“您一定要堅持住!沒事的!”
抹了把臉上的淚,她轉頭,乞求,“求求,你們救救外婆吧!”
“冷小姐,不是我們不救,是盡力了!”穿著手術服的幾名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冷小姐節哀吧!”說完脫了帶著血的手套,紛紛離開了搶救室。
“外婆,”她雙手緊緊的握著,生怕握不到,“是我不好,不應該昨天離開你。”撲通的一聲,她跪倒在外婆的搶救床前,泣不成聲,一片片的淚水沾染了床單。
“小……西,外婆……拖累你了!”一把渾濁的淚流溢在爬滿皺紋的兩頰,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氣,而且嘴唇開始發紫。
“外婆,”看到的此景的冷小西嚇得失聲大叫,她不能想像沒有外婆的日子,哪怕在醫院裏,那也是一份寄托。
到底是誰害的外婆,始作俑者到底是誰,外婆為什麽不說,為什麽?她問了好幾次,外婆都沒有說……
“是誰綁架了外婆,是誰害得外婆進了天峰的醫院,外婆您倒是說啊!”冷小西一頭紮進外婆的懷裏哭將起來。
一滴渾濁的淚,一下子掉在冷小西的發絲間,
“那個……人脖子間有一顆……藍色的千年……鎖陽石……”過了很久,外婆才斷斷續續的把這句話說完,而且眸底有一絲無奈下的遺憾,又不想,說,趕緊無力的搖搖頭,不……是你……她攢下力氣,就要說出來的時候。
忽然窗外一道黑色的身影,快速的奔到床邊,“媽,別說了,以後我會照顧小西的。”那一雙眸子裏麵有擔心,還一層詭異和淡淡的狠毒。冷國錫不知什麽時候聽到風聲,迅速的趕到了搶救室。
大手猛的把小西的手攥緊,外婆的那把渾濁裏盡是對小西的心疼,不舍,還有一層無奈,“小西……如果有人欺負……你,告訴外婆,我一定會陰魂不散纏著他們!”她咬著牙,拚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完。
握著小西的大手,一下子軟軟的鬆開了冷小西的雙手,臉上一片片青紫,圓瞪著雙目,泛著一層死寂的光,淒涼、不甘!赫然的盯著冷國錫的方向,
駭得冷國錫渾身打了一介寒顫,迅速的別過目光,大手拍拍女兒的肩膀,“小西,節哀,”故意哽咽著聲音,“我去叫醫生。”
他倉惶離開。
“外婆,”冷小西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回蕩在寂靜無人的搶救室,急血攻心,她一下子昏了過去。
冷小西醒過來的時候,腦仁劇烈的疼痛著,難道外婆的故去隻是一個夢?
轉念一想,是啊,不是說外婆就要快手術了嗎,她緩緩睜開眸子,輕輕的掃過四周。
那道熟悉的味道,一點點浸透了冷小西的心扉,
“外婆呢?”她迫不及待的抬眸盯著楚天南那一張冰涼的臉,昨天還是很溫柔的,現在怎麽會這樣。
沉默……
她立刻從楚天南的懷中掙紮著坐起來,目熾著紅裂,激動、大聲,“楚天南,我問你外婆呢,”看了看四周,分明是外婆的房間,怎麽會?“外婆去哪兒了?”
“去世了!”楚天南伸出手臂就要摟冷小西入懷,那一雙眸子裏不知不覺的溢著一絲心疼。
“楚天南,你怎麽能騙我,不是外婆的身體都可以做手術了,怎麽還能去世呢,你不要騙我!”她一下子赤著腳蹦到地上,一點一點的向後退著身子,淚水卻是不自由主的流了下來。
反身,她推開門,赤著腳,奔了出去……
“外婆!外婆!”一聲聲淒厲的喊聲回蕩在寂靜的走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