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精打采的冷小西,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回到四合院門口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
饑腸轆轆的她不由的咽了口吐沫,折騰一晚上,早上又沒有吃飯,上午還一直罰站,估計連身上的脂肪也餓得耗掉了不少。
她想,若是天上飛來一頓大餐就好了。
仿佛嗅到一股濃濃的飯菜香味,舌尖不由的開始醞釀口水了……
冷小西循著香味,抬眼一望,卻發現了一穿得雍容的顧婉柔,發髻高盤,鬢角隨意的惹下兩縷煩惱青絲,明豔的眸子水汪汪的正注視著冷小西的方向。
此時,她發現顧婉柔卻是手中拎著一串車鑰匙,另一隻手拎著一塑料整理箱。
像瘟神一樣肆無忌憚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她眉飛色舞的笑起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冷小西,怎麽樣,看來的我的腿夠快了!終於趕上你的飯點了!”
“我沒心情跟你廢話!”冷小西懶得再看一眼,顧婉柔天生一副大小姐的樣子,她不由的歎了口氣,又累又餓又氣得她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她還哪有力氣滾飯啊?
顧婉柔大方的把整理箱向前一擺,“冷小西,我給你送吃的來了,這麽不領情!真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顧婉柔小嘴撅了起來,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你說什麽?”冷小西瞪大了眸子盯著她。好像後麵不是什麽好詞。
顧婉柔聰明的改了口供,“我沒說什麽,就說你不識好心歹意!”
飯菜的香味越來越濃了,
“吃的?”冷小西那雙暗然無力的眸子突然一亮,盯緊那個整理小箱子,“趕緊回家,看在吃的份上,你就進來吧。”
顧婉柔隨著冷小西進了院子。
冷小西一屁股坐在床上,然後怔了幾分,去院中的水籠頭洗了手,然後坐到紅木雕廊中廳的梨木雕花桌上,指尖敲敲桌子,“一起吃吧。”
“以後,不用這麽巴結我了,我被楚天南開除了?”冷小西一邊吃一邊說,“所以更幫不上你忙,擠兌那位貌若天仙的淩月夕了。”
“啊?”顧婉柔大大的眼睛瞠著,手中的筷子驚得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冷小西不想再想這件憋屈的事兒,再說也餓了,隻是餘光裏掃到顧婉柔吃驚非凡的樣子,無可奈何的搖搖說,“後悔這段飯了吧?出了多少血?”筷子指指點點著桌子,發出咚咚的響聲。
冷小西一邊的說著風涼話。
“不過呢?我還賣了幾個月的賣身契,幾個月之後,徹底與楚天南做一個了斷,把證也更了,那樣我就可以完完整整的回柳樹灣了。”冷小西的眸子閃過一層淡淡的悲傷。
她一邊吃,一邊咬了口蝶魚尾,“嗯,這個味道不錯,如果你覺得可以,你可以去再試一試水,你的模樣也不錯!雖然和淩月夕比起來,是差了點,不過好歹有一拚,不像我,連個拚頭也沒了!”
冷小西心痛得已經麻木了,心裏不停的勸慰自己,根本沒有必要把自己弄得傷心欲碎的樣子,給誰看,給他看?他不看?隻能給自己看,哭也好,不哭也罷,他都不會為你心動一分,所以你可以不必把那痛苦表現出來。
“冷小西!”顧婉柔這一下子生氣了!聲音尖了起來,啪的一折桌子,桌子上的菜震了下。
冷小西頓住筷子,抬頭盯著顧婉柔,“如果覺得我不能為你所用,所以你以後沒必再來這裏打聽小道消息了!”她放下筷子去了裏屋,眼角掛著一絲晶瑩的淚珠兒。
她何嚐不辛酸,到嘴的鴨子又飛了。這是外婆說過的。
冷小西深深的吸了口氣,盯著床頭的那盞水晶,嘴角發出一陣輕哼,看來楚天南泡妞的手段,還真是可以,竟然讓自己相信了他的鬼話。
一個小小的水晶珠難道就可以摘走自己的一整顆心?
不可能!
可是冥冥之中,她卻覺得楚天南辦到了。而自己卻是輸得一塌糊塗,搭了自己的所有,尤其是那一顆沉淪的心。
水晶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她的心鈍痛著,起身就要扔掉……
正在這時顧婉柔又嬉眉笑臉的迎了過來,勸著她,“剛才說賣了幾個月的賣身契,說明你沒有被趕盡殺絕,你還有機會喲!”她的小手還不停的比劃著。
“踩著我的自尊比趕盡殺絕還要狠毒!”冷小西氣憤填膺,惱怒至極。
“冷小西,這個水晶球真漂亮,我讓哥給我買了好長時間了,他都不給我買,說這樣童話裏的故事,隻有童話裏的王子才會記著給你買。”顧婉柔一邊欣賞著,一邊就要上前摸,“這個能轉,有色彩,有燈,還能出字,就是那天我看到了,後來我一分未帶,沒有買成,雖然不值幾個錢,你把這個送給我吧。”
說罷,上前就要搶!冷小西雙手捧著水晶球身子向後一閃,顧婉柔撲了一個空,
她見冷小西不給,故意生氣的嘟嚷著,“小氣包,不給拉倒。”
再次坐在床頭的時候,冷小西的神思若恍,她不知道楚天南買這個水晶時的心情,聽阿強說是他生死之際托付阿強來買……真的假的?
現在她真的看不清他了,
真真假假?哪一個樣的楚天南才是真的?
真亦假時,假亦真,假亦真時,真亦假,真真假假她分辨不清,她也不想再去分辯了,她隻想做完他的情、命之補,然後和他了斷得一幹二淨,徹底的離開天峰,她永遠不會再回到這裏。
這沒有三宮六院,七十嬪妃,她不想宮心計。
她不是逃避,隻是追求一份清靜,這裏的別墅高閣並不屬於自己。
十天後。
年更加迫近了!
楚天南身體痊愈,他攜同淩月夕回到了半山別墅,一進門,連媽媽就在家裏收拾妥當了,他轉頭,“阿強,去,把那個鍾點工叫過來。”
“哪個?”阿強一時發懵。“哪一個?”
一雙銳利的目光一下子掃到阿強那張發懵的臉上,恍然大悟的阿強大手一拍腦門,“哦,知道了!”他轉就走。
這時,聰明的淩月夕嬌嬌軟軟的發話了,“阿南,不要這樣,放過小西一次好不好?”細手撫過楚天南的領帶,伸展素手輕輕的撫著……
軟軟的,綿綿的,
嗬著一絲絲的氣息,還有一絲淡淡的香水味。
他一皺眉,這個香水味道,一點也不喜歡了,仿佛那縷清新的女人香緩緩而來,還有那一張如花卻是純淨的臉。
冷小西?一下子完整的跳進了楚天南的腦海裏,清晰明亮。
“必須給她懲罰!寶貝!”楚天南有些厭煩的伸出大手輕拂下衣領上的那隻細手,右手的指腹緩緩滑過淩月夕凝若脂的臉頰?
撫下尖細的下頷時,腦海中的影像越來越清晰,惹得楚天南眸光一陣發緊,然後倏的收手,轉身向樓上噔噔噔的走去。
淩月夕愣愣的站在那裏,水眸裏映出一絲氤氤的濕氣。
“阿強把最近公司的情況,給我說一說,連媽,我喝點參湯?味道問夕兒就可以!”阿南一邊走上樓,一邊吩咐下邊客廳裏的人。
關緊門。
“阿強訕訕的,剛才我發了短信,冷小姐馬上就會過來。”
“嗯。”那雙黑眸憂鬱的凝著遠處,雙手插進褲袋裏,臉上的濃雲一層層的浮上來。
“楚少,那個冷小姐能不能看在這些天照顧你的份上,放……”阿強似乎在給冷小西求情。
“你這是害她!”楚天南驀的轉身,眸光狠冷,薄唇嗬出一絲涼氣,“現在的形勢有多嚴峻,必須這樣!”
“你這樣明明會知道永遠將失去她!”阿強大拳收緊,唇微顫,目光灼灼。
“上一次,差一點真的失去她,我就已經知道了!所以這次我不會冒險!”楚天南的眸底悄悄湧過一絲暗然。
“她會恨你?”阿強的聲音吞著哽咽,沙啞,“這樣的犧牲太大了。”
楚天南無奈轉過頭,大手從褲袋裏抽出來,雙手趴在門框上,眸色幽濃的像一片寂寞的大海,在大海的深處,有一層暗礁正在悄悄的掩伏著。
“恨我,總比失去她要好!”楚天南心中一痛,好久沒有這種心痛的感覺,這種感覺隻是在淩月夕陽當初離開自己三年前。“這樣,如果我沒有死,還能好好的看到她像花一樣的綻放這個豐姿多彩的世界裏,這是她的自由,我剝不得!”
“不能自私的擁用,那麽就大方的放棄!”楚天南吸了口氣,呼吸微微有些亂,那一抹嬌小倔強的身影像一根絲,千縷絲,萬縷絲,絲絲入扣,不停的糾纏著自己的夢。
“我們在明,敵人在暗,所以更得小心,這樣的景象讓我想到了九年前,我父親去世的情形,那時楚氏紛繁蕪雜,是楚仁江一力挽狂瀾,保住了楚氏的商業帝國,後來我接手,楚氏正是如日中天,繁華無限的屈指可數的商業帝國。”
楚天南竭力的回憶著九年前的景象,“那股神秘的力量,我查了近十年了,居然還沒有查到一點線索,剛剛要查到,立刻人亡樓空,再也找不到一點跡象。”
“嗯,這下更要小心了!這次一定他們和幹係!”阿強頻頻點頭,握著的拳頭終於鬆開了一下,終於跳過那個沉重的話題了。
不過,阿強必須還要問,“那麽淩小姐怎麽辦?”
未答的楚天南彎身,來到保險櫃前,掏出鑰匙三下五除二就把保險櫃打開了,嗬嗬,一笑,“這個櫃子被打開過。不過我單設了一個夾層,所以他們找不到想要的東西。”
“看看這幾張照片?”楚天南從保險櫃的夾層意取出幾張照片?
阿強上前幾步,接過楚天南遞過來的照片,翻了幾張?不由的大驚失色,額頭上都滲出一層層的冷汗,唇顫了半天,竟然也沒有說出來一人字。
“楚少……不,阿南,我懵了,”阿強喃喃著,舌頭都有些捋不直了,“你這是?”阿強盯著手中的照片,大氣都喘不過來了。
“這是三年前有人拍的一張照片,所以我們現在誰也不能相信,你懂得!”楚天南一伸手,“把這個照片給我!”他繼續鎖進了櫃子裏。
“敲門聲,阿南!”淩月夕輕輕柔柔的聲音。
楚天南立刻鎖了保險櫃,白色的襯衫輕輕一拽,筆挺的拉開了金色的房門,“寶貝,好好去休息!”
“我不放心,先弄了一點喝的!”淩月夕端上來一杯咖啡。
“夕兒,”楚天南大手掠過她的青絲,“能不能來一點清水?”他暖昧的一笑,輕輕咬了她的性感的耳垂。
阿強清咳一聲,“楚少我有事,先行一步,一會兒冷小姐就過來幫助打掃這裏的衛生。”
“嗯,很好!”
淩月夕一愣,“之前,你不是喜歡喝咖啡嗎?”
“你走了,所以我的習慣變了!”楚天南凝眸盯著眼前那一張閉月羞花的臉,忽然間發現有些不真實,那一張倔強的小臉卻是活生生的映在了楚天南的視線裏。
他突然間發現,有些東西他竟然迷失了。
淩月夕一頓,感覺心口好像被蚊子叮了下般的難受,那一句,你心裏是否還是重重的包裹著我。可惜剛才看到楚天南那雙執著的眸子盯著自己的時候,她還是小心吞下了那句話。
半個小時後,冷小西一身明紫色的運動裝束出現在楚天南和淩月夕的麵前,盯著他緊緊的擁著淩月夕的腰肢,緩緩走下樓梯。
二人相依偎坐在沙發上,楚天南甩手扔了連媽媽遞過來的幾份報紙,“連媽,去把樓上別的女人住過的地方重新消毒一下,省得有什麽細菌之類的……”
“啊?”連媽顫顫微微的餘光瞄過平靜淡然的冷小西,又看看楚天南懷中的羞澀的女人,不由的擠出了一身的冷汗,家裏兩個女主人同,咋個伺候?
肝顫啊,誰來救救我?連媽媽的心裏一直打著小邊鼓,怔在原地一動未動。
“連媽,我讓你把原來別的女人用過的東西全部扔了,知道嗎,那是垃圾!”他不悅的臉上開始布上一層陰雲,那雙黑色的厲眸也惹上一絲唳氣。
渾身一抖的連媽連連點頭,就欲轉身而去,這一下子可不好伺候了,得罪了哪個都不好?可眼前看著少爺明明是喜歡淩小姐的,可是前些日子和冷小西也是情也儂儂,暗暗歎了口氣的連媽媽噔噔的向樓上走去,她也懵了。
正在樓梯半截的時候,冷小西麵無表情道,“楚少,我自己扔吧?因為我更清楚!”
“好,凡是別的女人用過的,沾過的一律扔掉,把屋子收拾得像新屋子一樣,下午,連媽媽,你陪同淩小姐去老宅把一應物等拉過來,再擺弄好,夕兒,行不行?我再重裝修一遍?”他溫柔的摟著懷中的淩月夕,最後的聲調明顯溫柔的不像話。
可是冷小西那張倔強的小臉卻隻是微微一笑,“楚少,你們忙,我去樓上撿垃圾!”她平輕雲淡的走了二樓的樓梯,強撐著那個風雨飄搖的小身子,指尖在褲側微微的的抖動著,她咬唇,一步一步的向樓上走去。
那一刻,她發覺胸口的那根刺紮得更深了一些。
鈍痛通過神經末梢傳到她的大腦中,再迂回到她的心裏,砰的一聲,有一根細細的血管爆破了。
來來往往的樓上樓下的穿梭著,冷小西像一隻機械的工具,仿佛工作起來,她才能忘記了眼前的所有,忘記了她和他曾經在這幢半山別墅裏發生的一切。
一切都是浮雲
都不會再來!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轉不到的途中,也轉不到與你相見!
最後,小山似的一堆東西堆落在院落中,冷小西心疼的望著這些穿過的衣服,五彩繽紛,高貴典雅,或許隻穿過一次的衣服,甚至有的衣服一次也沒有穿過,她隻是摸過,可它們卻要遭受無情被拋棄的命運。
冷小西佇立在院中,眼角映過一絲煙波,撐大眸子,放大煙波的存蓄空間,她隱忍著,她必須堅持,堅持就是勝利,堅持幾個月,自己就是一片海闊天空。
正在這時,通過房門的縫隙,客廳裏傳來一陣怒吼,“冷小西,你的指尖摸過的算不算,趕緊扔了這些髒東西……”
冷小西轉身抬腳就衝到門口,眼角的那顆淚,嘩的一下子滾落在了腳底,就在她想衝進屋內的一刹那間。
身邊的連媽媽一把拽住了她,“冷小姐,你就聽少爺的吧,不然大家誰也安生不了?”一副乞求的樣子。
盯著連媽蒼老的容顏,耳鬢的白發,
終究冷小西心軟了下,可是胸口的痛傳遍了全身,四肢,腳趾,無一樣不是痛的,素手扶在金色的門框上,告誡自己良久,才緩緩的鬆下那口氣,暗暗咬牙切齒,楚天南,你真是夠無情,夠狠,可是自己的心裏為什麽卻是偏偏恨不起來?
她愛上他了嗎?怎麽可能愛上那個無情無義的家夥!她恨自己,恨自己的無知,恨自己的薄淺,恨自己的心怎麽就一點點的愛上那個家夥了。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悔不當初,她真的後悔聽信了冷國錫的花言巧語來到天峰了,可是外婆的手中明明有錢,卻為何不拿來治病,為何?
冷小西其實早就想通了,一定是外婆不想拖累自己,臨死也要給活著的自己留一份下輩子的保證。
吸了吸鼻子,冷小西轉身再次來到了院中,盯著那堆扔掉的衣物,心中一片蒼涼,過去的早就過去,砰的,她突然想到自己袋中還有個打火機,是顧婉柔丟在餐桌上的。
她鎮靜的從廚房拎來一桶菜油,她一股腦的就倒了上去,然後微笑著點燃那一堆衣服時,她的淚花閃閃,肩膀抖動,情緒再次不受控製起來,衣服該扔的就扔了,就像和人一樣,不喜歡了可以隨時扔掉,就像自己被無情的拋棄一樣,她和衣服的命運是一樣的。
她悲哀著。
她憐惜著自己的命運,也憐惜著衣服的無辜。
每一件衣服都有一個故事,穿過哪件衣服,她都會想到當時和他在做什麽?每一件燃燒殆盡的衣服都會騰起一片片的火苗,仿佛每一片火光裏都傳述著自己和楚天南的過去故事。
等連媽媽抱著楚天南吼過的衣服過來時,就看到了院中一片火光,她的臉一下子綠了,喃喃著,“又闖禍了!”
火光中冷小西異常的鎮靜,平靜的眸中像一波春水,那騰起的烈焰正燃燒著他們的過去,燃燒著她的希望。
突然間,一陣惡心傳來
她不得不,迅速的闖入了客廳,卻遭到楚天南那一雙嫌惡的眼神,他肯定是看到了窗外的火焰,所以眸色濃黑,像一塊冰冰涼涼的薄冰層,在絲絲的冒著一種噬骨的狠唳,“冷小西,你是不是想要燒死我們?”
冷小西沒有時間理他,一股腦的想去跑往一樓的衛生間,她惡心極了,感覺胃裏正在翻江倒海。
好似沒的聽到般,冷小西繼續向前快速的跑去。
可是楚天南的大手卻是砰的一把拽住她細細的腕子,“冷小西,沒聽到本少爺說話嗎?嗯?”他最討厭別人忽視他了。
刷的回頭,冷小西目光淩厲的迎著那樣一道陰冷至極的目光,閃爍著無懼、淡定、陌生、失望。最重要的是楚天南看到了她眼中的那一層層的疏遠,就似她一點也不認識他的樣子,堅決的想要逃走,卻沒有一線驚慌。
他心頭愕然,
而她輕蔑的望著他,淡淡的,轉而又濃濃的,沒有傷悲,沒有恨意,隻是淡淡,什麽也沒有。
他的心恍然憤怒了,他寧願她那層從容鎮定的目光裏有怨,有恨,可是他卻什麽也沒有發現,他頭一次輸了,頭一次有一種東西沒有在自己的控製下偏離了自己的方向。
楚天南手上的力度不由的加大,突然,他的目光幽深得如同黑夜般的寂靜。
冷小西心裏微駭,可是她的目光卻依然沒有倦怠下來的注目著她的樣子,倔強的卻如一朵空穀幽半,淡淡的香,卻是生命的倔強與頑強。
她們離得很近,甚至能嗅到彼此的呼吸,嗅到那淡淡的煙草味與淡淡的女人香。
有一刻,她全身的血液突然滯流了。
他的身體也有一股莫名的燥動,在悄悄的逼近他最危險的底線裏。
站在一旁的淩月夕起初並沒有阻止,當看到楚天南那一雙幽深的眸子越來越黑的專注著身下的冷小西時,好像有一種別樣的情愫忽然間打擾了她的思緒。
淩月夕感覺這一刻,他們之間好像離得很近,很近……她發現:冷小西小臉鎮定從容的扭頭與他對視,楚天南大手緊緊的鉗著冷小西的細腕,優雅的府身而下。
半擁,
半散,
半濃,
半真,
半假!
淩月夕的心裏突然有些亂,有一絲酸味……甚至有一抹淡淡的害怕與慌亂。
如果不是從開始到現在,她淩月夕一直站在這裏,她有一種不祥的幻覺,就是冷小西與楚天南之間不再是上級管仆人,而是情愫的糾扯……
他們就這樣僵持著,忽然淩月夕緩緩上前,一把扶過冷小西的胳膊,嗔怒著,“阿南,別怪小西,反正都是舊衣服,她想燒就燒好了,又是不要的。”
叭的一聲,瞬間明清的楚天南陡然鬆開冷小西那纖細的皓腕,他淡淡的臉上,怒氣未消,長臂一伸,一把就摟住眼拽著冷小西的淩月夕,“夕兒,我們走,滾床單!”
冷小西的嘴角一澀,轉身迅速的離開了,惡心的感覺突然之間消逝了,就像剛才沒有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