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去阻止那件事的發生,阻止那一場預知卻又是未知的命運,她希望他好好的,她怨過,恨過,悔過,可是一切卻是不能再重來。
愛到極點,卻不是恨,卻是忘了……她必須忘掉,才能一個新的自己重生。
新年的歡鬧撲天蓋地的襲來,大街上到處都是喜洋洋的景象,櫥窗裏,大街上,房門,處處披紅掛彩,好不熱鬧,還有廣場上的花燈,一到夜幕的時候全部都一串串的亮膛了起來,紅通通的一片,婉若進入了一種人間的仙境。
飄紅綴綠,五彩繽紛,紅樹櫻花,一片燈海。
歡樂裏,
冷小西承重著壓抑下的緊張不安。
可是這幾天夜傾城卻如同突然之消失了一樣,如何喚也喚他不出來,冷小西的心裏十分的焦急。
夜一天比一天黑,所以樹上的一串串彩燈更顯得灼亮了。
冷小西安靜的趴在窗口,呆呆的盯著滿院的火樹紅花,水眸一眨不眨,望著遠處繽紛的燈火出神。
轉而,她斂回思緒,不由的心中暗暗有語,又是一年了,外婆好久我們不曾見了,小西祝你新年愉快。
“冷小西,作什麽?趕緊收拾屋子!”連媽不懷好氣的剜著神思若離的冷小西,催促著,“明天小姐和少爺就要去那個院子了,所以我們趕緊把屋子收拾出來。”
“”嗯!冷小西轉過頭,眸光閃閃的盯著連媽媽,自從那個三件套之後,連媽媽突然之間好像變了一個人,時時刻刻的像敵人一樣的剜著自己,更像一種一賊的目光,她的心很不好受。
這時,
咳咳咳!
樓梯上傳來楚天南重重的咳嗽聲,咳得非常深,每咳一下仿若就要深透五髒六腑。
她的心立刻一顫,仿佛那一聲聲是從自己的胸口迸出來似的,也仿佛那聲咳蘊積了很久的力量,倏的,震懾的五髒六腑一陣驚跳,她的心突然間停了起來。
垂下眸子,冷小西不敢向上抬眼,更不看他那張一想便能知是憔悴的臉。
咚,咚,咚,一聲接一聲的腳步,非常緩慢的響起在冷小西的耳圈裏,卻是那樣的清晰。
“連媽,你打掃衛生的時候,見著我的蘭花手帕了嗎?”楚天南的聲音很清冷,卻是透著淡淡的無力與頹然。
“少爺,沒見?是不是落在別處了?”連媽媽搖搖頭,立刻換了溫和體貼的語氣,目光再次閃向冷小西的方向,聲音又烈了,“小西你見沒有?”
“哦,我昨天見了一條……”冷小西心虛的微微抬頭,剛一抬頭,就觸及那一雙冰冷至極的寒光時,不由的脖頸一涼,連同目光也垂了下來,“我馬上取來!”她轉身欲走。
“不用了,直接扔了!”楚天南轉身再次上樓,黑眸輕閃過一絲幽冷。
“楚少,過了今天晚上,我可以回家了嗎?我們兩清了!”壓抑很久的冷小西,終於說了出來,她的心有些猶豫不決,可是這樣下去最後受傷的依然是自己,她不必受傷,受傷已經成了家常便飯,可是她的心經不住一次次的煎烤,她的心已經焦化麻木了,結果隻是換來任何希望的泡影。
樓梯上,那一抹頎長瘦削的身子頓住了下,微微吐了一個字,“好!”然後抬步上了二樓,並不曾回頭同,卻是走得異常的吃力。
當初的一切終於都要過去了。
“西,趕緊著,一會兒,少爺和小姐今天晚上要去老宅,這幾天都要去,你要好好的記著。”小連媽媽一個勁兒的叮囑著。
冷小西抬眸一笑,白皙的臉上漩出一兩個淡淡的梨渦,“連媽,這是我在楚家的最後一晚了,接下來,可是要辛苦連媽媽了。”
她轉而去,要準備離開了,或許時間很快就要到了。
關上小小、簡陋的客房門,軟軟的脊梁靠在冰涼的門板上,冷小西的心思紛紛如亂絮的飄了起來。
夜傾城,夜傾城,依照貫例夜傾城應該可以出來了,可是怎麽老是不現身啊?
突然耳廊裏傳來夜傾城幽遠的聲音,“冷小西,今日是非常之時,也是你的心願了結之時,希望你過得一切如意。那十秒之後,不知是福是禍,也不知能否救得於他,你們之間將再無糾怨。”
“夜傾城你出來!”她的身子立刻從門板上彈起來,目光四處不安的尋找著那一縷白色的輕煙,怎麽搜遍了四處,也沒有發現一絲輕影,一個信號告訴自己,夜傾城根本就沒有來。
“千裏傳音已畢,冷小西祝你好運!”音色繞於耳,緩緩不息。
夜傾城不會來了,她的身子咣的一聲,坐在軟軟的大床上,她的心涼了半截兒,看來夜傾城今天晚上不會來了。自己隻能靠自己了。
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最可靠。
一個小時後,楚天南一身黑色的西裝由淩月夕溫和的攙扶著,從二樓緩緩而下,一步一步,女人的步子和著男人的步子,十分的和諧。
淩月夕今天晚上著了一身藍色的套裝,簡潔大方高貴,收腰做得極好,襯得女人線條完美比例,藍色的衣服配著她膚色格外白皙,雙眸水亮,盈色而居,淡淡如炫水,一波未動一波又起。
“小西妹妹辛苦了!”淩月夕的聲音溫婉極了。
冷小西隻是淡然一笑,沒有回聲,目光且隨著楚天南那一身黑色的衣色上下流轉,本就是清冷的人,如今加了一身黑色的衣服,更加使得他周身上下的那肅然的冷,突然間寒氣四溢,身子有些瘦削,那雙眼炫黑極了但黑瞳裏卻是格外的銳利與閃耀。
眼角的盈光一閃,她趕緊垂頭,白嫩的雙手交叉在胸前,垂著頭,緩緩的盯著他們的腳尖一點點的挪向客廳的門口,
她的腦海中傳來夜傾城聲音的轟鳴,“我算過,隻要阻止十秒鍾,就可以讓這件事往後順延,否則楚天南這次真的回天無力!必遭血戮!”夜傾城十分的誠肯道,“我知道這次正是你們了斷的一個機會。”
她紋絲不動,她在等待那一個激動人心的十秒,十秒的時間裏可以發生好多好多的事情。
誰也不敢說預料到準確無誤。
二人相攜著走向院中的法拉利,冷小西的眼角卻是大膽的抬了起來,目光隨著他們的背影一起閃到遠處,直至法拉利前,她仍然不舍的那束秋水離開他的頎長的背影。
聽到引擎發動的聲音。
冷小西突然間大步踏出門外,“楚少,我有重要事情,”她焦急的等著那一個十秒的到來,她擔心以楚天南的固執可能會不聽自己的,隱隱不安的情緒再次傳來。
楚天南的發動引擎的聲音繼續響著,冷小西的心裏默默的開始數著一……她的心迅速的提到了嗓子眼。
嘎的,引擎嘎然而止,冷小西的一顆心嗖的放了下來,她迅速的奔了過去,想一想說什麽好呢?
“楚天南!”她趴在車子窗子,府下身子,黑眸盯著楚天南那一張冰霜冷淡的側臉,車上淩月夕不悅的臉上有幾絲不解,眼白掃過冷小西一眼。
“你今天說話算話,我們到現在兩清,你不要反悔!”冷小西捉急拍打著法拉利的車門。
“好!”楚天南有些怔然,不是剛才在客廳裏已經說過一遍了嗎,為何還要再問?
冷小西盯著楚天南看了眼,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深深的眉毛,那細長清冽的眸子,那一張瘦削的臉,一道薄涼的唇,她想要一點點的刻在自己的腦海裏,一絲絲的勾勒在自己的心尖上,她想明天她就會徹底的忘了他。
包括連思念的時間都是那樣的短暫,那樣的無能為力。
還有幾個小時,這幾個小時裏,她的腦海浮的是他那一張清冷的臉,幽黑的瞳仁……
最後這一眼,可能是一世,也可能是前世,所以她要把他刻在自己的腦海裏,刻在自己的眼睛裏,刻在自己的血肉裏,刻在今生今世裏。
咬牙,轉眸,她離開了那輛白色焰火般的法拉利,遠遠的望著那一道焰火遠離了她的視線,直至不見。
那樣眷顧連綿的目光裏,惜別,難舍,決別,還一層迷霧般的虛幻……楚天南眼角仿若嗅到了一絲淡淡的離別味道,心頭微微一悸,臉上卻是如常的沒有表情。
車子迅速的駛上了天峰大橋,開到中間的時候,卻是開不動了,一打聽才發現是出車禍了?
楚天南不由的皺眉頭,轉身調頭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這道橋曾是他和淩月夕最喜歡來玩的地方,每一次,她都要經過這裏,說這裏有一種青梅竹馬的味道,三年,三個春夏秋冬,但凡回老宅,楚天南是一定過這條路的。
可惜今天出了車禍,不知為何,他掉頭就轉了方向。
腦海中那抹嬌小的身影是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看得到她眼中的那一縷哀怨,就像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期待。
嘎的!
差一點和一輛拐彎的車撞倒,坐在副架的淩月夕眼神一愣,擔心著,“阿南怎麽了?”
“我沒事,”他安靜的幽瞳靜靜的融入了熔熔的黑夜,閃動著熠熠的光芒,他看到了那一個身影正在黑瞳瞳的夜裏遠處。
一種不好的預感,明天再回半山,他將再也見不到她。
一刹那間的心動而已,她和他其實真的情感少之又少,可是那縷她身上的味道,卻是如同著了魔一樣的隨著夜風輕輕的送了過來。
如罌粟的魔力,讓人欲罷不能,欲戒不息。
剛剛拐入楚宅必經的一條路上,車前玻璃上,立刻傳來到陣劈哩啪拉的槍聲,淩月夕的小臉立刻嚇得如一張白紙,櫻桃紅唇卻是輕顫著,“阿楚,我們遇襲了。”小手一把拽住楚天南的胳膊,駭極著驚恐的一雙眸子顫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