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妻入甕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上門求和!

緊盯著冷小西蹙起的眉頭漸漸的籠上一層愁緒,越來越濃,染過一絲吃痛,他眸光倏的微轉,迅速回身,堅定的邁向門邊,“等我回來?”

她默默無語,隻得頻頻點頭。

眼角卻是心虛的垂了下去。

黑色的寶馬在發動引擎的刹那間,通過後視鏡,機敏的葉楓才發現那一抹頎長的背影,傲然貴氣,挺拔直立。

葉楓握在黑色方向盤上大手倏的一僵,褐眸微深,踩油門猛的向巴黎花園的門口急馳而去,卷起一層剛剛落下的葉子……

目光卻一動不動的鎖定在後視鏡中路燈下的那一抹頎長的背影上,葉楓的心瞬間跌落到了穀底?驀的,葉楓緊踩油門,咻的一聲,黑色的寶馬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出了巴黎花園的門口,

連正在值勤的保安都被噌的而過的汽車,嚇了一跳,自言自語,“今天葉律師是瘋了,開車這麽猛,不知道小區內不能超過三十邁嗎?”

再一眨眼,一團黑色的炫風早就消失在了視野裏。

保安摸著腦袋呆呆的盯在門口?

冷小西鬆開撫在胸口的素手,顫抖著走向那僅隔著一條窗簾的窗口,外窗簾是外麵一層華貴的紫色煙熏色彩,裏麵夾層透著一層薄紗,半拉半就。

她緩緩的直起身子,眼珠一錯不錯的盯著那件半開半掩的窗簾,心跳到了嗓子眼。

骨子裏有一種冥冥之中的期待。

卻不是自己的,她不知自己為何這般做,為何?她自己都不知道,總有一種鬼使神差的力量驅使自己的腳步,驅使著自己的眼睛盯著那扇窗簾,

與窗子還有半米的距離,她的身子卻是不安的頓住了,微伸出長長的手臂,想要去扯那一扇窗簾,可是伸出去的手卻在半空中停住了,她要不要去打開那一扇窗,更是自己心靈的那扇窗……

激動與顫抖,希望與失望並存。

當然,她有一絲害怕與失望?

藍色的天空,碧綠的花園,樓下綠樹成茵,是冷小西很喜歡的地方,到處是風景,可最美的風景卻是在那一盞路燈下。

輕輕抬起右手五指,如同正在醞釀美曲的琴弦,一點點的靠近那一盞希望之燈,觸及窗簾的柔軟,指上的琴弦已悄悄響起,她的心在嗓子眼裏砰砰的跳動著,燥動著不安。

刷拉的一聲!

窗簾打開了,她的心一閃,那扇窗下,一抹孤單、瘦削的頎長依然孤伶伶的站在那裏,好像一株已入深秋的橡樹,蒼涼,卻是挺拔、傲骨。

一剪秋水,盈盈殆色,流連處,難掩悲心,她不忍再顧,是啊,她是記起了以前的事情,可是病重的他卻連自己的孩子有過都不曾知道,

她悲涼,他更悲涼。

冷國錫肯定會在這個時候反擊,楚天南更會回擊,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如果讓誰去死,她都不能接受,那一絲的血緣關係,讓她終不忍眼睜睜的看著父親被楚天南消滅,反過來也亦之。

那天夜傾城臨走之前提醒過自己,很快,楚天南與冷國錫為了幾十年前的舊帳要進行一場激烈的你死我活,起初她沒有完全相信,因為冷國錫已經徹底的倒台了,失去了和楚天南對抗機會,她以為那個名義上的父親會罷手。

可是她錯了,錯估了父親的複仇的野心。

雖然現在冷國錫無權無勢,楚天南也是病入膏肓,但他們之間卻是半斤八兩,正好可以平分秋色,自從冷國錫上門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冷國錫是要趁自己失憶的時候聯合自己的,要消滅楚天南,她不知道為什麽,他們之間有著如此的深仇大恨,可是這場濃如硝煙的白刃戰已經悄悄的拉開了序幕。

她有可能是這場硝煙裏的一顆炸彈,卻不知炸向誰?

母親的仇恨讓她對冷國錫無動於衷,但她目前還不想冷國錫就此死在楚天南的手中,十年前的事情,她總有不明白的地方,冷小西還想有一朝一日,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孩子也沒有了,她要複仇查凶。

明明聽那天的瑪麗對自己的叫囂,冷小西得到信息,瑪麗極可是嫌疑最大的凶手,可是她一點證據也沒有,隻能讓瑪麗在外逍遙自在,她一定要盡快找到瑪麗的證據,靠自己才最重要。

刷拉的,窗簾再次合上的時候,冷小西的心撲通的一聲墜回了原來的地方,她默默坐在沙發上,那一抹身影影響了自己的心智,自己要好好的計劃未來,

傷心能帶來什麽?

同情?

大米?

什麽都不能!

所以她的出路是複仇,她要為未瞑目的孩子複仇,那麽小還未及得看一眼這個燦爛的世界……

遺憾的淚水浸溫了眼眶,她抽了一張紙默默的試去。

傷痛的烙印永遠刻在了自己的心裏,那是他的孩子,他曾知道嗎?至少她還曾感覺到過他的心跳,他卻什麽也沒有得到,甚至是他從不曾知道自己的肚子有一個屬於他骨血的孩子。

再次抬頭,冷小西起身離開沙發,刷拉的再次扯開窗簾的時候,她的心再次凝固成冰,一位絕色的美女--淩月夕緩緩從自己旁邊的樓裏走出,細細的長裙,白紗輕飄,盈盈細腰,高挑動人。

挽上那一抹瘦削的頎長,他們緩緩離開。

他的心裏終究沒有自己,冷小西輕歎,胸口微痛襲來,雙眸迷離出一層春水。

眸中轉瞬即逝的是一片暗然,合上窗簾,滿腦子都是他和女人相互牽手相依的鏡頭,除了瘦削,他俊雅,氣度非凡,淩月夕,風華絕代,渾然天成,是天然的絕配,她心絲的一下子被扯痛了,一滴鮮血從心尖溢了出來,一片淒涼。

他的身旁怎麽是她?

淒淒慘慘淒淒,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淡酒,怎麽敵他晚來風急?

自己終究隻是楚天南的一個替代品而已,自己無論如何也取代不了淩月夕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盡管他救過自己,自己也還了他的人情,盡管他們彼此曾糾扯不清,現在他們真的兩清了嗎,她總有一種欲說還休的樣子。

樓下,

淩月夕溫柔的挽著他的胳膊,“阿南,你怎麽天天在路燈下等我?很像三年前你等我的樣子。”

“小姐,”身後傳來陣焦灼的喊聲,打斷了正在行走的二人

下人的眸子急得東張西望,一隻手無措的摸著大腿上,一隻手回招著淩月夕的方向,臉色十分的驚慌,沉著的楚天南剛想上前,

“阿南,你別動,省得累著了氣兒?你等我處理,然後馬上來!”淩月夕拿出纖細的手指輕按著楚天南寬厚的大掌,微微含笑,衝著下人的方向而去,

“小姐,你的箱子該弄出去了……”下人壓低聲音,十分的詭異,“樓下的領居發現了異常,今天說咱們樓上有那個哭聲,她說要報警,怎麽辦?不然我擔心……”

“那好,立刻把箱子拿出來,給我,馬上!記著放一支鎮定劑!”淩月夕的態度有那麽一刻的遲疑,然後迅速做出決斷,眼角發出一絲狠決。

下人抬眸瞟向遠處的等著淩月夕的楚天南,“萬一……”下人還是有些不安,眸子慌張、驚恐的層色加重了。

“這件事你永遠不知道,記著嗎?”淩月夕眸光冷唳,嘴角緊抿,片片如刀,刀刀生寒,滿了一層層的冷霜。否則,“連心都不知道了,你知道嗎?”陰森森的一股冷氣,嗖的一下子竄進了仆人的後脊梁,一片冷汗馬上浸透了衣衫。

“心不知道?心不知道!”下人默默的念著,念了兩句,她恍然大悟,臉上一片嚇得發綠……

“我知道了,”下人的臉上一團不安,然後迅速的跑回了屋中。

不大的功夫,她迅速的提出一隻箱子,把拉杆交到了淩月夕的手中,指尖顫抖得十分的厲害,連說話都不利索了,目光直直的盯著那隻沉重的箱子。

猛的一把拽過箱子,淩月夕狠狠的叮囑,“別忘了你的身份!”

“小姐,我……我可是記……記著呢?”

淩月夕提著箱子來至楚天南的身邊,“阿南,我先送你回家,然後我挑了幾本書,去送那邊的孤兒院?”

“我陪你?”

“不用,那邊是郊外,風有些野,你咳嗽老不好,醫生說了不能受涼!”淩月夕語言軟軟,攜著溫溫的感情。

轉眼,淩月夕的嘴角不由的揚起一絲冷色,光潔的額頭上滲出一層層細細的,不細看卻是看不出來的冷密汗。

淩月夕的眼角餘光不安的掃過那隻紅色的箱子,眸色深處悄悄的溢著一絲驚恐與擔心,害怕。

“你怎麽了,怎麽一副心事忡忡的樣子?”楚天南不由的側身細問,磁感、醇厚的聲音十分的迷人,冥冥之中有一種誘人的音調,抑揚頓挫,像在傾聽一首詩,一段詞。

“我……沒事!隻是最近晚上做惡夢做多了而已!”淩月夕的眸光有些應接不暇的躲閃過了一那一比幽深墨染的眸子。

路上淩月夕買了幾套兒童衣服

送楚天南回了半山別墅,淩月夕則是開著車,直奔郊外的孤兒院,

暮夏的風不似仲夏那般的酷熱,嚴烈,卻明明的多了一絲意外的輕柔,

窗外,能看到淩月夕和孤兒院的嬤嬤低語,“這是我送你的東西,路上買的幾套衣服外,”還從皮包裏掏出一摞厚厚的錢……

“我交待的事情,記清楚了嗎?”淩月夕的目光非常淩厲的盯著肥腫的老嬤嬤,像在叮囑,又像是在交待,仿若她是這裏的主人似的。

等淩月夕再次精疲力竭的返回半山別墅的時候,已是夜幕微上了,一路之上她的臉嚴謹、肅穆。

再說這個點兒,葉楓也早早取藥回到別墅。

又是敲門聲,冷小西的心裏咯噔一聲,是誰,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冥冥之中的擔心,她擔心的事情或許發生了,或許沒有發生。她在等,不,明天她要開始反攻,不能守株待兔。

“冷……”你來幹什麽?葉楓一把拉開門的時候,就見到一臉蒼桑的冷國錫,他不知如何稱呼,而且更不想稱呼,他清楚冷國錫所做的事情,所以臉上擺出一副輕蔑的的警覺。

“小西出車禍,再失憶,我隻想來看看她!”冷國錫被葉楓那雙淩勢的眸子裏射出的冷光給逼得微垂下眸子,聲音低了下來,有幾分求和的意思,

客廳內意外的聲音響了起來,“葉楓,讓他進來,這樣讓外人聽到也不好!”冷小西冷漠的聲音跟上次並無多大的變化。

“小西……”冷國錫再次滿腹深情的抬起頭,兩行渾濁從臉上緩緩的蜿蜒而下,曲曲彎彎,像一隻蹩足的蜈蚣在兩邊皺紋的臉上的肆虐橫行。

門砰的被葉楓甩上了。

“我說過,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兒,你怎麽又來了?”冷小西一板剛才的冷漠的態度,聲音冰冷,甚至都沒有邀請冷國錫坐下來的意思。

“我可以坐一會兒嗎?”冷國錫欲言又上,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卻不像那時在市中心別墅裏的沉穩,趾高。

“可以坐,但我隻有五分鍾的時間!”她仰頭看了一眼客廳中華麗的落地鍾表,眼裏湧出一層疏遠、陌生。並阻止要轟冷國錫離開的葉楓一眼,她一字一頓,眼神明麗、鋒銳,一層白紗遮著她那張無法生動的臉。

“我知道,我之前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不過,小西你終究是我的女兒,我們是打骨頭,還是血脈相連的至親,你可以不認我,但事實上,我們之間的血緣是永遠無法割斷的?”冷國錫那一雙幽深的眸底悄悄的劃過一絲冷異。

這一個小小的動作,眼尖的冷小西卻是輕而易舉的捕捉到了,再一眼冷國錫那淡色的眸子微微的暗了下去。

“冷先生,我說過的話不想再重複,我不是你的女兒,也請你別再來煩我?”冷小西一副絕情滿滿的樣子,

不由的讓冷國錫心中一震,連眉頭也都皺得一層層的折了。

“小西,你不認我不打緊,我可是心裏惦念著你,你出車禍了,我正在掛牌出售別墅,錢你可以先用著,而且也可去國外把臉整一整?”爸爸是擔心你以後的出路啊?他的目光在冷小西滿的白紗上停駐了很兒,徘徊了很兒。

“我不用!這樣挺好!”冷小西的聲音平靜的沒有任何變化。

“嗯,冷國錫,你斷了這個念想,就是整容也不會花你的一份錢,我的錢足夠小西用了,不夠我會去掙!”葉楓也適時的加了話,這個錢還輪不到冷國錫來說,再退一步就是輪到,她也不會讓這個偽父親來出。

“還有,這裏有一張我多年的積蓄卡,我老了,馬上就是要進棺材的人啦,留著也沒有什麽用,你先用吧,權當是爸爸的一份心意。”冷國錫顫抖著從上衣的內口袋裏摸出一張銀行卡,雙腿向前幾步,哆裏哆嗦的雙手遞到冷小西的麵前,渾濁涕泗,“我這麽多年,真的對不起你,小西,你就收下吧,就當是爸爸這些年給你的生活費。”

冷小西紗布後的臉頓時僵住了,如果夜傾城不來提醒自己,自己還以為他真的是疼自己愛自己的父親,可是現在她說什麽也動不了那一心內心的血緣親情,他又要打什麽鬼主意,還是想在楚天南的身上打什麽主意?

“我不要!”冷小西伸出手掌,緩緩推抵著冷國錫遞過來的那一張卡,飽滿著冷漠無情,“你的錢是你的,於我沒有半分關係。”

“我隻有這麽多年了,你別嫌少,我也是被逼得啊?楚氏用下作的手段迫使我下台,否則爸爸一定給你更多,還要送你去出國去接著念書……可是這一切都不能實現了!”冷國錫的臉再一次痛楚的皺了起來,把禍端無意中轉嫁到了楚天南身上。

無動於衷,還是熟視無睹,冷小西咬咬牙,從沙發上站起來,伸手抽了一張餐巾紙,緩緩遞到冷國錫的眼前,一字未說,眼睛都斜視著那雙圓滑世故的臉。

趁勢一把抓住冷小西的素手,冷國錫雙手加大力度,狠狠的拽著,一絲不鬆,喘著粗氣,把另外一隻手上的卡直接塞進了冷小西的手中。

她未伸出手指,不肯相接。

此時陷入一種默默的僵持狀態。

“小西,你收下吧,我看得你給爸爸送餐巾紙,是心疼爸爸,你心裏是有爸爸的!”冷國錫喜極而泣的高聲著,大手顫抖著。

“你不收,爸爸死也不瞑目。”冷國錫乞求命令,還有無奈,各種複仇的情緒一起染上冷小西的心頭。

她不語。

“隻要你好好的,爸爸就知足了!”冷小西漸漸蜷起白皙的手指,一點點將帶著餘濕的卡片靜靜的握在手中。

“小西,你看爸爸兩鬢的白發,我老了,還能活幾年,以後這天下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爸爸隻是覺得以前對你做得太少了,爸爸多多少少補償下”。冷國錫意味深情的訴說著,一聲一聲的歎著氣。

目光幽深,卻是無奈。

細經的一聲,叭,

冷小西掌心向下,微微一鬆,銀行卡掉到了地上,慢條斯理的平淡,“冷國錫留著這些錢你養老吧?”她的聲音有一絲輕輕的顫音,還有難受。

這一點冷國錫是聽到了,眸角閃過一絲淡色的光亮,有幸災樂禍,看來冷小西終是念著血緣關係的。

彎下身子從地板上撿起尋一枚帶著冷小西體溫的銀行卡,轉身靜靜的走向一言不發的葉楓,“葉楓,小夥子不錯,你幫我把這張卡代收著,密碼是小西的生日,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