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階段,請原告或其代理人提供事實依據。”法官重重的錘聲敲響在在場每個人的心裏,包括著黑色服裝的陪審員,也包括旁聽席上的人,還包括觀眾。
個個凜氣凝神。
那個老頭—林律師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戴了一個舊舊的的老花鏡,一臉的折子在燈光顯得異常的清晰,像核桃皮的枯皺樣子,皺皺巴巴的,一道道的溝壑浸注了多少歲月的痕跡,是清晰的,深刻的。
但林律師白色鏡片那一雙銳利的眼睛,如同鷹隼般的犀抻,剛才冷小西就注意到了,那雙銳利的眸光裏,不是一般那種養魚種花的那種閑情逸置,也不是其它的無所事事的老頭的那一種庸碌的眼神渾濁無力的不堪。
而是精明裏透著的睿智。
果然是前者,看來真的是那個名燥天下的律師了。
冷小西的心果然又緊了緊,看來這次是勁敵了,她的心不由的擔心起來,她不是擔心錢的歸屬,而是擔心錢將會歸屬到了一個肮髒的人的手裏。
鏗鏘有力,卻有幾分蒼老沙啞的聲音,卻是一字一頓,說得很是清晰,甚至他一眼都不看手中的稿子,竟然滔滔不絕的現場自論起來,文如泉湧,妙詞生花,異常嚴謹,“剛才冷小西小姐提到過的幾個問題,我要糾正一下,一,我的當事人並沒有棄之於不顧,而她們卻是為了籌集醫藥費而去奔波,她們並沒有真正的棄冷國錫於不顧,所以剛才被告的一人之詞頗為不妥;
二,我的當事人盡到了一定的贍養義務,不是以原告一個人說了算的,證人還有那裏的醫生、護士,重要是而且還有監控錄像,都證明入院前及入院後我的當事人都在進行盡力的搶救與照顧,而三天後,醫院的監控發生故障所以看不到了,那也不能證明我的當事人並未盡到以後應當的贍養義務的說法是不正確的;三,我認為原告在監控壞了的情況下,交足了醫院的醫藥費用,之後原告又去了哪裏,原告盡了真正的贍養義務嗎,誰能看到得到,因為現在沒有證據可查?四,既然都沒有證據可以查證,說明我的當事人當然可以取得冷國錫先生生前的所有財產,而被告與我的當事人都能證明被告與冷國錫先並非緣血關係,她與冷國錫先生之間雙方也認定更沒有撫養與贍養的關係,所以我認定原告並沒有繼承冷國錫先生生前財產的權利,我的證據陳述完畢!這是我的證據,請法院明鑒!”說罷,林律師把一份厚厚的材料遞給了法院的相關人員,嘴角微微扯動一絲,嘴角的皺紋更濃深了一層。
這種過目不忘的聽力,而且沒有一個草稿,還是讓冷小西的眼珠瞪到了最大,不過當她眼角的餘光裏流到林明娟母女那兩抹幸災樂禍,得意忘形的表情時,她倏的斂起了自己的眸子,剛才光顧聽了,剛才的條款,人家所說的,自己一點反駁的詞還沒有想好呢?
剛剛反應過來就聽到法官席上重重的錘音,冷小西的心也跟著咚的一聲沉了下去,她不得不拿起昨天晚上的條款想要念,不過腦中還在極力的想著林律師熊言善辯的詞條時,她還是顯得有點吃力。
林明娟母女臉上的笑容更是從眼角的魚紋尾裏綻了出來,個個一副心花怒放的樣子。
“等一等,”正在冷小西理屈詞窮的時候,一聲渾厚的聲音從法庭門外響起來,她也聽得格外震耳,她驀然回頭,白胖胖的張律師一步一踱的穩穩當當的走進了法院。
他一擺手,“我是冷小西重要的證人,所以我來特來申明情況,以免好人受了不白之冤。”張律師一副正氣召召的樣子,竟然讓冷小西愣得一時之間也沒有反應過來。
他不是不願意來幫助自己嗎?不追倒好,打著倒爬?
正在這時,張律師已經穩當的坐在冷小西的旁邊,穩穩的直接掏出一個錄音筆,低低,“別慌,這裏有林律師剛才條陳的錄音,你一邊聽一邊說,記著說的時候語速一定要慢,一定要按條例陳述。”
冷小西感激的看了張律師,不由的更是一驚,剛才沒有細看,再看張律師兩邊的臉都花了,現在不是止是一邊,難道都讓別人給掛了彩,她不由的無奈的歎了口氣,快速的掃過張律師兩邊臉的“彩畫”。
仿佛張律師看透了冷小西的取笑心思,鼻子冷哼著,“要不是接了你的遺產繼承我也不會挨兩頓揍,真是莫明其妙。”張律師氣得白了一記冷小西的方向,迅速的扭過臉去。
“我讓你挨什麽打?這不是明擺著嫁禍?”她小聲的反駁,又想把屎盆子扣自己的腦袋上,沒有門!
此時原告席上的三人眼神紛紛驚愕了下,林律師隻是一眼,便是風輕雲淡的收了回瞟在張律師身上的眼神。
林明娟和冷雲珠倒是非常意外的相互交流了眼神,小子聲嘀咕著,“他怎麽來了,不是威脅過他了,讓他少管閑事,否則也把他扯進來,他怎麽不聽,居然還舔著臉上法院來了,真是卑鄙,以後非得好好的收拾他一下。”
冷小西收回心神,仔細的聽著錄音中剛才的內容,一邊聽一邊小心的一條條的反駁,隻是語速上比剛才的陳述事實的時候慢了很大的一拍,連同法官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不過他沒有發出任何意見。
“尊敬的法官,各位律師,我想說明一下剛才林律師的幾個觀點,而且我也有證人證據,一、原告確實遺棄了冷國錫先生,這裏有我的交費憑據,有複印件可以交付法庭;二,原告確實隻是照顧了三天,然後因為沒有錢交付費用,所以三天後離開了醫院,導致冷國錫無人照料,甚至沒有飯吃,這裏有一個他病友的情況,可以直接去查錄;三、不管監控有沒有壞,我交付了費用,並且用血救了冷國錫命,即便不是親生的,但是冷國錫先生感恩於我,所以把大部分遺產贈給了本人,這也是合情合理之中……”冷小西舔了舔幹澡的嘴巴有點說不出來了,她真的沒有準備好,再說她對律師來說,她是理科生並不知道多少,這樣的一問一答無異於自投死路,而且自己的證據根本就沒有收集上來。前兩天光顧了與淩月夕那個泄密的事情了,現在她真的有點腦袋大了,她的眉頭皺了起來。
“對為起法官,我的當事人處於病理狀態,需要休息,請法官允許休庭十分鍾。”張律師非常禮貌的站了起來,直接向法官提出了申請。
“同意!”
門外,張律師一臉難看的遞給她一瓶溫水,“你這樣一意孤行,沒有任何證據的話,將會敗得很慘。”
“是啊,我本來打算離開天峰,可是因因種種事情我直接耽擱了下來,也沒有辦法,我想如果贏了一定把所有的財產全部捐出去,省得讓一些利益熏心的人揮霍一空了好?如果贏了,我馬上捐出去一分不留,我自己的錢足夠我更好的生活了。”冷小西府俯瞰著台階下的風景,仿佛有一種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聽到好這樣的話,張律師不由的上上下下的重新審踱起那一張白皙卻是倔強的小臉,他有點不敢相信,這麽多的財產,她居然想著要一下子捐出去,他從未見過如此不注視錢財的人,還是一人非常漂亮的女人。
張律師的心裏不由的暗生了一層敬意,
冷小西繼續侃侃而談,“我本來也沒有打算要他的錢,所以這筆財是意外的財,要與不要,我都是這樣的生活,可是別人不一樣,偏遠地區的孩子,有了這筆錢,可以蓋一座好一點的學校,起碼是不易震塌的那一種,牆體結構結實一點的;起碼可以山區的孩了可以有鉛筆盒用,可以有筆用,可以有書,還有可以把錢折成一部分發給那些在邊境甚至是山區支教的貧困老師們,她們可以不用擔心生計問題,可以一心一意的教書了。”
“能夠讓大山裏的孩子利用知識的力量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出大山!”
她的眼中露出一片希冀的光芒。
“不錯,說得真好!”啪啪啪的輕輕的鼓掌聲悅耳的傳進了冷小西的心坎裏,她猛然回頭,發現在一張溫和的麵孔,沉穩的褐眸有一絲淡淡的喜悅,小西,我支持你!這麽重要的時刻你怎麽不說一聲?而且講得這麽好,捐款地區我都聯係好了,放心吧,這筆錢我們一定心全力不會讓一些禽獸不如的人叨了去買一份花天酒地的生活。張律師你說是不是?
葉楓轉眸一眼望了一眼那張篤定卻是濃沉的臉,他深深的點頭頷首。葉律師說得非常有道理,冷小西的心意我們誰也不會辜負,不僅僅是為了冷小姐,而且還是為了一祖國新一代的希望,雖然我們做不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但我們會盡我們微薄的力量,借冷小姐這朵花獻給佛了。
從外邊經過法官一邊頷首,一邊用一種敬佩甚至是異樣的眼光盯著冷小西的那一雙平和卻是堅定的眸子同,他剛才聽到了冷小西所有的語言,心中不禁砰然一動,忽然想到在場所有的人竟然不如冷小西的一份拳拳之心。
看來冷小西真的是宅心仁厚,福澤綿長,不過你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們不得而知,我們現在知道的卻是你正為了一筆錢同自己同姓的姐妹斤斤計較,當仁不讓,大約你忘了,冷雲珠小姐也是你的姐妹,她並不是外人,她難道不比大山外的那些孩子,俗話遠水解不了近渴?你妹妹也可是要快斷炊了,家裏人不濟,可以兼濟天下的願望與美好。”林律師喝了口助理手中的茶,眼角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疑惑。
“那好,如果我贏了當場捐出,由林律師可以作個見證!”冷小西風淡雲輕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