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八章我做不到……
周斌廝混這個所謂的江湖已經十幾年,從默默無聞走到今天能量驚人,他曆經這個江湖不同層次不同地位的人情世故,知道維持大多數所謂的朋友之間的關係都是利益,有利益就會有捆綁,有捆綁就會有存亡,何況他們這個江湖本就充滿灰色主義,真要出事都是團滅。
利益在共榮的時候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利益在一損的時候就是我不好你們大家都別想好,這就是周斌的想法,他有這個資格說這樣的話,因為他手裏掌握著和這些人之間的利益往來,除非他們敢殺了自己。
周斌出來以後,沒給六叔打過電話,他就在試探這個老家夥心裏在想什麽,他現在不會信任任何人,他信任的隻是自己,因為這個時候誰都可能出賣他,誰都可能殺他,所以他要小心翼翼。
從以前的門庭若市,到現在的門可羅雀,就看得出他現在的處境,他現在跟徐家是差不多,惹上大事以後自身難保,誰還敢跟他走的近,巴不得離的遠遠的。
趙出息和二胖接蘇蘇回來以後,先送蘇蘇回交大,交大老校區和川大老小區差不多,大多數都是那些有些年代的建築,校園裏麵種滿了各種樹,交大最多的就是法國梧桐,等到秋季到來以後,金黃的樹葉灑滿滿路,格外的有味道。夏天也不差,綠樹成蔭微風沙沙,那些天之驕子們要麽抱著書急匆匆的趕去上課,要麽兩三情侶手拉手不緊不慢的走在綠蔭下麵,裙角跟著秀發飛舞,臉上洋溢著戀愛和青春的笑容,這是人生最好的年齡,也是最自由的時光,每個人都選擇不同的方式渡過,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不管最終每個人會走向哪個方向,至少他們都曾經擁有過,不求後悔,不留遺憾。
不過,這世上也不缺趙出息這種連大學都沒上過的屌絲,所以趙出息有時候挺羨慕這些天之驕子們,可是倒時常聽別說,現在這些大學生們,大多數在學校都是虛度光陰,隻顧著玩遊戲泡妞,真正學校的倒是少數,所以他有時候恨鐵不成鋼,要是當初他有這樣的機會上大學,保不準大學四年盡自己所有能力學到能學到的知識,看夠能看到的書。
幫蘇蘇把行李放回宿舍,又跟蘇蘇的舍友聊了會天,忍受這些女大學生們的調戲,沒待多久趙出息就和蘇蘇二胖離開,蘇蘇說她想遊泳,趙出息就帶著她回威斯汀酒店,在大酒店的遊泳池遊泳自然要比外麵那些泳池舒服幹淨很多。
程子欣那邊還沒忙完,她說自己晚飯前會趕過來,趙出息也沒多想什麽,反正過來還是跟自己吵架鬥嘴,能晚來就晚來。
下午這會威斯汀的室內遊泳池並沒有幾個客人,趙出息沒打算下水,他身上那些傷疤太觸目驚心,被外人看見總歸影響不好,於是就和二胖坐在泳池旁邊的椅子上喝著汽水邊聊天邊看蘇蘇遊泳,這丫頭比較矜持和害羞,所以穿的是連體泳衣,相比於泳池其他幾個身材曼妙的美女,蘇蘇自然不占優勢,不過勝在顏值高。
等到五點多的時候,程子欣終於趕過來了,趙出息已經告訴她,他們在這裏遊泳,所以程子欣停好車以後直接來到室內遊泳池,她的臉色有些不太好,趙出息見到她以後半開玩笑道“姑奶奶,這誰又惹你生氣了?”
“沒事,就是身體不舒服”程子欣隨口解釋道。
趙出息打趣道“難道你家親戚來了”
程子欣白眼趙出息,也沒反駁,以往肯定會罵趙出息幾句。這時候蘇蘇上岸,程子欣拿起浴巾遞給蘇蘇,蘇蘇開心道“欣欣姐,你忙完了?”
“差不多沒什麽事,就偷跑出來了”程子欣笑著解釋道,如同二胖和趙出息,見到蘇蘇程子欣也挺開心,最開始她總覺得這丫頭太傻天真太善良,保不準會被人欺負被人騙,這種人無法在社會立足,後來才覺得自己真是多想了,蘇蘇傻傻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開心著幸福著,這已經足夠了。
趙出息這時候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晚上他們去對麵秦漢唐廣場裏麵的四川會館吃川菜,好些日子沒吃川菜,趙出息這有點饞,想來四川會館這地方味道應該不錯。
“走吧,我們去吃晚飯吧,蘇蘇遊了這麽長時間,肚子應該也餓了”趙出息起身隨口說道。
程子欣卻盯著趙出息道“趙出息,我想跟你聊點事情”
“跟我?你跟我能聊什麽事情?”趙出息有些好笑道,他兩除了吵架就是鬥嘴,哪會聊正常的事情。
“你跟我來就是了”程子欣一臉認真的說道,隨後又轉身對著蘇蘇道“蘇蘇,你再玩會,我們一會回來再去吃飯”
蘇蘇嘟了嘟嘴,然後扔掉浴巾,轉身又跳進水裏,程子欣則帶著趙出息來到室內遊泳池一處比較安靜的地方,趙出息有些疑惑,卻也隻能跟著過去。
站在落地窗前,程子欣深呼吸口氣才開口道“趙出息,有件事我想求你幫忙”
“什麽事?你說吧,隻要我能幫的,我都盡量幫”趙出息還以為是程子欣的公司出問題了,所以這才底氣十足的說道,畢竟西蜀集團現在的能耐很大,何況還有長安控股集團在背後。
程子欣咬牙說道“我想求你放過徐少卿”
當程子欣說完這句話以後,趙出息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緊跟著變的烏雲密布,這變臉速度堪比川劇變臉,沒辦法啊,誰讓程子欣提起了徐少卿,這是趙出息目前來說最大的敵人,他改變了趙出息的人生,讓趙出息狼狽離開西安,同時還失去了一個過命的兄弟。
程子欣明顯感覺到趙出息臉色的變化,而且周圍的氣壓越來越低,趙出息的臉色和眼神極其的可怕,應該說她從來沒有見過趙出息這個樣子,縱然如此程子欣還是繼續道“我知道對你來說,這也許有些不為難,可趙出息,你現在已經這麽顯赫,徐少卿早就比不上你了,就算你以前憋著股氣,現在也應該大度大氣點,這些往事難道不能放下麽,非要逼的你死我活,現在徐家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徐少卿他能不能渡過這關還不一定,你沒必要趕盡殺絕”
趙出息依舊不說話,他在克製著自己的怒火,因為站在對麵的不是徐少卿,而是他的朋友程子欣,可有時候這些話從朋友嘴裏說出來,那比敵人說出來更傷人。
“趙出息,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我也沒奢求你會答應,我隻是說我該說的”程子欣依舊是她那性格,嘴上從來不饒人,因為這些,她也得罪了很多人。其實她站在趙出息角度想過,當年徐少卿那麽對趙出息,現如今趙出息出人頭地了,自然會想辦法將當年吃過的虧,受過的屈辱都還回來,可她自己處在一個尷尬的位置,一邊是她的朋友,一邊是她喜歡多年的青梅竹馬,兩人從小就認識,兩家又是世交,所以她才選擇說這些話。
趙出息不想對程子欣發火,所以隻是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冷笑道“程子欣,如果是別人站在我麵前說這些話,我可能早就翻臉了,可是你我能理解,所以我不追究,如果你是讓我幫你其他忙,隻要能力之內,我可能想都不想的答應你,可這件事,我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所以我做不到”
程子欣見趙出息毫不猶豫的拒絕,很是失望和傷心,她有些發瘋喊道“趙出息,你就這麽心狠這麽絕情麽,你就不能大度點?我看你就是自卑心作祟,你覺得自己以前那麽屌絲,被他們欺負被他們嘲笑,現在出人頭地了,就想回來耀武揚威,讓人覺得你牛逼是不是,你幼稚”
程子欣這麽一喊,到是讓整個遊泳池的人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這裏,正在水裏歡快的有用的蘇蘇也停下了動作,皺眉看著遠處的趙出息和程子欣,她沒想到兩人會吵起來,看這架勢不像是往日那種鬥嘴,所以蘇蘇趕緊遊向那邊。
那邊的二胖也看向了趙出息和程子欣那裏……
“夠了,程子欣”趙出息終於徹底爆發喊道“你有完沒有完,我把你當朋友,才壓著自己的火氣,你不要無理取鬧,也別逼我。有些事情,你根本不了解,你根本不明白,是啊,正如你說的,我現在出人頭地了,我現在牛逼哄哄了,可你知道我付出的是什麽代價?你根本不知道,你隻是站在徐少卿的立場去考慮,你可曾考慮過我,你同情徐少卿現在的處境,可誰特麽同情過我當年的處境,被人出賣,被人背叛,被人當條狗一樣追殺,如果不是三強舍命救了我,我特麽早就死了,今天站在這裏跟你說話的,不會是我趙出息。我趙出息受再多委屈再多白眼,我都無所謂,因為我不在乎。可你知道三強死的時候多大麽,他才二十五歲,你的二十五歲是怎麽渡過的,逛街、購物、旅遊、泡吧,被各種男人追求,享受著你所謂的精致生活,而且你還有大半輩子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可他呢,他沒有後半輩子了,他的人生隻剩下終點和那塊墓碑了。是啊,我現在牛逼了,人人敬畏的趙爺,身價百億的趙董,可特麽這些有什麽用,能換回來三強那條命麽?換不回來了。你經曆過生死麽,你見過殺人麽,你能想象你的兄弟在你麵前一點點的倒下,你卻無能力,你救不了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卻還得像條喪家之犬棄他而去逃命麽,你不跑,你也得死,這些你知道麽,你不知道的”
“程子欣,就算你這個朋友不要,我也再說一遍,讓我饒了徐少卿,我趙出息做不到”到最後趙出息已經失去理智,怒吼道。
此刻的趙出息十分可怕,他像頭被觸犯底線的野獸發狂,程子欣被嚇的臉色鐵青,下意識的往後退,生怕趙出息殺了她似的。
蘇蘇這時候已經上岸了,連忙跑過來詢問道“欣欣姐,你們這是怎麽了?”
程子欣再也忍不住了,哭泣著跑著離開,蘇蘇穿著泳衣也不能追出去,急的眼睛都紅了眼睛,而且她麵前的趙出息此刻十分陌生。
趙出息沒有理會,他本不想說這些話,可程子欣挑戰了他的底線,今天不管站在他麵前的是誰,他都會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