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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書院沸騰了。
選拔代表墨玉書院出戰的人選的消息一經傳出,學子們立刻奔走相告,然後就像滾雪球一樣,知道的人越來越多,到現在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學生們如同開閘的洪水一樣湧向後花園,邊跑邊討論起來。許多好事者甚至還開起了盤口,讓諸人下注。不過從盤麵看來,陳躍然成名已久,在墨玉書院近乎無人不識,而唐安卻隻是個初來乍到的雛兒,相比之下名氣就要弱了很多,所以賠率一邊倒的向陳躍然傾斜。
對於這種比試,天字甲班的學生是相當不屑的。他們貴為墨玉書院的第一班,每個人都自恃高人一等。陳躍然作為班裏頭號才子,更是橫掃墨玉書院無敵手,可以說除了那關錦嵐,他再也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裏。
以前挑戰者也不是沒有,卻從來沒有人成功過。這次更離譜,挑戰他的竟然還是個地字乙班的學生,這讓陳躍然和幾個死忠除了不屑,甚至還有些憤怒。
當然,地字乙班的學生當然不會這麽想了。
他們隻知道唐安去見了院長,卻不知道竟然是商議代表墨玉書院出戰的大事。得到消息以後,許多人驚訝的合不攏嘴,想不到唐安竟然已經厲害到了這般地步。
沉默了片刻之後,一陣山呼海嘯的歡呼聲震耳欲聾。他們這班被所有人看不起的廢物,終於站出來一個人可以帶著他們揚眉吐氣了!挑戰墨玉書院第一人陳躍然,哪怕是贏不了,也足以讓所有人自豪。
別忘了,唐安可是被兩位夫子都交口稱讚的人。那陳躍然固然厲害,可能跟洛東辰比麽?當小書童遇到大才子,會是怎樣一番情景呢?
這種事情,想想都讓人血脈噴張!
後花園裏,些許枝頭鑽出了點點綠芽,萌生一片春意。不算寬敞的院子裏,此時已經裏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是在討論著這次比賽。
“李兄,這唐安是何許人也?怎麽沒聽說過咱們書院還有這麽一號人物?”
“這唐安乃是地字乙班程采和公子的伴讀小書童,夜遊摘星巷詩鬥洛東辰,飛雪悅蘭閣夜約柳傾歌,這些事情可是膾炙人口的名段。”
“哦?想不到一個小書童竟然這麽有來頭。那依李兄之見,他和那陳躍然,誰的贏麵更大一些?”
“按道理來說,連洛東辰都能鬥敗的人,本是應該贏麵更大一些才是。可是如今他卻仍在地字乙班,往日來也未聽說他的什麽佳句名作,也不知道他的那些故事是不是市井間的杜撰。”
“在下也是這麽認為。陳躍然成名已久,想來不是這些欺世盜名之輩可以比擬的。”
“可是…唐安這麽大的名氣,應該也非隻是吹捧得來的,這一仗可是有些看頭了。咦…地字乙班的人來了!”
後花園的環形拱門處,一隊人馬趾高氣昂的走了進來,程采和打頭陣,手裏還舉著一麵字旗,寫著“唐安必勝”四個字。後麵的人個個麵色紅潤,一臉的驕傲。
見他們來了,議論聲頓時小了下來。人們都伸長脖子,想要看看那個傳說中的小書童到底長得什麽樣子,可是看來看去,卻發現唐安並不在人群之中,讓人頗為失望。
“天字班的師兄們也來了!”
外頭看去,隻見地乙班的後麵,一幫神情倨傲的學子們魚貫走了進來。他們身為天字班的才子,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對於這樣的事情自然很是不屑。
“哼,一幫跳梁小醜,隻知道嘩眾取寵而已。”走在最前麵的天字班學子看了看那麵字旗,冷笑著諷刺道。
程采和一聽這話,頓時火冒三丈,道:“這是哪家的師兄,好不會說話。”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不過是自取其辱而已。”那人又笑道,左右看了看,“不知那個叫唐安的,是哪一個?”
“也不知道是誰不自量力。師兄你自詡天字班才子,但為何卻連爭奪這第一的資格都沒有,還在這裏頤指氣使?”程采和冷笑道,跟著歎一口氣,“真不知道這位師兄信心從何而來,還妄圖見我們唐安一麵,不過很可惜,你沒有這個資格。要見沒關係,把陳躍然給老子叫來!”
程采和這番話說得大快人心。地字乙班的學生被輕視久了,心中都憋得一股火氣,聽程采和說得痛快,頓時大聲叫好,甚至連一向與他不對付的藍青竹都拍起了手。
“你…”那天字班的人被這麽一幫草包嘲諷,心中怒氣上湧,道:“程公子,就算在下所學不濟,也不該由你來說吧?”
“我說怎麽了?我乃堂堂雲頂樓少東,你算個什麽東西?”程采和呸了一聲,道:“信不信老子用銀子砸死你!”
“你…你真是有辱斯文!我不和你計較!”那人拂袖冷哼道。
見那人敗下陣來,地乙班的學生們頓時歡呼起來。
“好熱鬧。”
沒過多久,李墨玉與薛臨淵、唐季、唐海以及各個班的夫子依次而入,讓沸騰的後花園頓時安靜了下來。
幾人來到後花園中間的座椅上分主次坐下,薛臨淵四下看了看,朗聲道:“陳躍然和唐安何在?”
一片安靜。
學子們相互看看,都不見二人的身影。人們心裏大為震驚,想不到兩個人都這麽大膽,連院長和夫子都到了,他們居然還不來。
要知道,出席重要場合,越是位高權重的人來的也越晚,身份低微者往往要提前到場表示尊敬。兩個人再怎麽厲害,也隻是學生而已,哪有讓夫子先來等學生的道理?
學生們看看燃著的那一炷香,眼看已燒到香底,預示著半個時辰就快要到了,眾人手裏都捏了一把冷汗,替二人暗暗著急。
“學生在此!”
微風拂去一截香灰,眾人隻聽一個聲音遠遠傳來。循聲望去,隻見一個白衣公子姍姍來遲,想來便是陳躍然了。
他打扮的斯斯文文,穿的幹幹淨淨,一張白淨的臉說不上英俊,算不得醜陋,屬於那種扔進人堆就再也找不到了的大眾模樣。雙眉飛揚,與人一種不屈的印象。
陳躍然大步走到後花園中間的空地,對著李墨玉等幾人作揖道:“學生見過幾位夫子。”
李墨玉點點頭,道:“躍然,今次的事是我們幾個臨時決定的,考得便是你的應變能力。你好好應對,莫要讓我們失望。”
“是,學生定當盡力。”陳躍然道。
地乙班的學生一聽這話不願意了,什麽叫“考你的應變能力”?難道我們唐安隻是陪襯麽?但是院長說的話,他們不敢反駁,隻能一個個緊緊攥著拳,盼望唐安早點過來,給陳躍然點顏色看看。
“各位早啊!”
正想著,就見穿著一身褐色下人服飾的唐安走了過來,褐色小帽上的圓球一顛一顛的,煞是可愛。
陳躍然見來人不過是個下人,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眼中閃過濃濃的不屑。
地字乙班麽?真是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