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曉彥穿著一身紫色的緞衫,內裏是一件鮮黃色的裏衫,腰杆挺的筆直,配上柔和中透著幾分傲氣的雪顏,分外明豔照人。有人說,若非因為感恩於鳳之嵐的恩德,以董曉彥的姿色和人脈,此時早就應是一方人物了。
笑著將某位大人物引入座位,董曉彥趁著沒有人注意,輕輕揉了揉笑的有些僵硬的臉。她抬頭看看人頭攢動的場麵,大門口,叫嚷著願意一擲千金隻為進來求個座位的大有人在,甚至還有人大打出手…可是能進到屋裏的,無不是要麽有錢要麽有權的大人物,任何一個也得罪不得,雖然外麵開出的價碼很誘人,卻也隻能充耳不聞了。
輕輕歎了口氣,董曉彥一臉苦笑,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她在飛雪悅蘭閣幹了八年執事,什麽大風大浪也都見過。可是仔細想了想,似乎就連開業那一天也沒有這麽火爆過,火爆到讓她這個以交際而文明的大執事都大感吃不消。
這一切,自然都是拜唐安所賜。想起那個看似沒個正經的家夥來,董曉彥心中不由得湧起深深的敬佩之情。這樣的賺錢方法,別說見過,就是聽都沒聽說過。
“曉彥姐!快點啊,這邊忙不過來了!”
“哦,來了!”董曉彥回過神來,趕忙又打起精神,指揮著一對對羅裳女子將芙蓉桂花糕、芝麻酥、花生粘送到一個個桌子上。
“兵部侍郎徐大人到!”
“玉龍軒魏公子到!”
“戰無雙戰將軍到!”
門口的小童也沒閑著,一聲聲唱喏聲吸引了大廳裏所有人的注意,來人一個比一個顯赫,讓侍女們來回穿梭,不敢怠慢了任何一人。像戰無雙這樣的大人物,四朵金花甚至親自出動,婀娜多姿的幫忙照顧著。
整間飛雪悅蘭閣裏,最閑的好像就是唐安了。大廳裏忙不過來,四朵金花也沒調來幫忙,他一個人索然無趣,便來到了這廳裏沾沾人氣,看看順道能幫上什麽忙。
“雲頂樓程老板攜程公子、程小姐到!”
一聲響亮的報喏聲傳來,唐安來了精神,趕忙來到門口。
程雲鶴一臉精神矍鑠,龍行虎步的進了大廳,黑色的錦衣配上老帥哥滄桑中帶著智慧的臉,絕對有秒殺一切少婦的資本。
程采和像個皮球一樣挺著大肚子,一臉卑微的跟在後麵,當著老爹的麵,程呆子全然收起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謙虛的恨不得彎下腰才好,隻是一雙眼睛卻四處偷瞄周遭的美女,當看到四朵金花裏的春蝶正在不遠處,不由得對著人家的屁股狠狠吞了口口水。
倒是程采夕一臉好奇,似乎第一次來到飛雪悅蘭閣,對周圍的一切都充滿了興趣。若非手裏還握著那柄從不離身的寶劍,說不得周遭的公子哥又要上前搭訕一番。
程雲鶴富可敵國,說是京城首富也不為過,與滿朝文武大多也是熟識。他一進場,頓時成為了滿場的焦點。一些看似頗有身份的人主動上前打著招呼,眾人一番寒暄,氣氛倒是歡愉。
唐安從人群中擠了過去,笑道:“老爺,大少爺,大小姐!”
程雲鶴哈哈一笑,拍了拍唐安肩膀,道:“你這小子,真是越來越讓我看不透了。鳳大家何等人物,竟然會收了你做義弟,若非采和說與我聽,我竟還不知道。”
前幾天魏見淩帶人上門找麻煩的事,龐淳佑早就告訴程雲鶴了。唐安一手連消帶打耍的漂亮至極,不光大大挫了魏見淩的銳氣,漲了雲頂樓的威望,還順道坑了那家夥幾百兩銀子用來籠絡人心。工人們心存感激,近幾天幹起活來格外盡心盡力,不知道比平時快了多少倍。
聽說這些事後,程雲鶴對唐安越發的欣賞,有心想要獎賞他一番,可唐安為了柳傾歌的事每天早出晚歸,甚至連人都見不到。說起來,這還是幾天來程雲鶴第一次見到他。
唐安笑嘻嘻道:“全賴老爺和大少爺的培養,才能讓唐安茁壯成長,成為大唐的棟梁之才。”
程采和對唐安飛了個眼,道:“唐安,你那入場銅牌是怎麽弄到的?方才進來的時候我聽說外麵已經叫價到三十兩黃金了,你若是還有存貨,咱們不妨去敲他們一筆。”
“少爺不愧是雲頂樓傳人,商業頭腦如此靈活。”唐安一臉“敬佩”,“不過少爺,那銅牌早就已經發完了,現在一塊都不剩。”
程采和歎息一聲,一臉的可惜。
程雲鶴橫他一眼,道:“我們雖然從商,卻也要講一個信字。若是什麽東西都囤居奇貨,那以後誰還敢和我們做生意?采和你記住,幹大事的,眼光要放的長遠一點。”
胖子一臉茅塞頓開的表情,拱手道:“孩兒受教了。”
把這胖子摸得透透的唐安一臉鄙視,知道這貨根本什麽也沒聽進去,隻是迫於自己老爹的淫威而已。對程雲鶴低聲道:“老爺,今天唐安著你們前來,一方麵是為看個熱鬧,這第二嘛,若是今天柳大家能得勝,其名聲在京城一時無二,等到咱們購物中心開業時把她請來,還怕賺不足人氣?”
程雲鶴聽得眼前一亮,暗暗稱妙,再看看自己不成器的兒子,又是微微搖頭。
“大言不慚。柳傾歌是什麽人物,是你想請就能請到的麽?”旁邊的程采夕聽不下去了,出言不屑道。
女人果然都是胸大無腦,看來以後要勸一勸大小姐不能隻吃木瓜,還要適當吃些豬腦補補才對。老子一個小書童,能一下子搞到三張價值連城的入場銅牌,還說明不了問題麽?這個笨女人。
不過她身為大小姐,麵子還是要做足的,唐安笑道:“大小姐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咱們開業借助她的名氣,她也借助咱們這個平台積累人氣,是個雙贏的買賣,等著我與她好好說說,想必柳姑娘不會拒絕的。”
“怕隻怕你連人家的麵也見不到吧。”程采夕撇撇嘴道,“你當柳傾歌與當日來找你的狐媚子是一路貨色麽?”
當日柳傾歌登門的時候,大小姐早就去練賤去了,沒見到也是正常。不過…這小妞怎麽今天一直在找老子麻煩?
唐安皺皺眉,壞笑道:“大小姐,不知道你去找過廚房的張媽沒有啊?”
這是兩人之間的暗語,當日程采夕懷疑唐安送自己回家會懷孕,一定要殺唐安不可,唐安便讓她去問問廚房的張媽女人到底怎樣才能懷上寶寶。
果然,一聽這話柳傾歌的臉“刷”的一紅到底,把寶劍拔出半截,卻知道場合不對,隻能又把寶劍按了回去,狠狠瞪了唐安一眼。
“你們二人,到底在打什麽啞謎?”程雲鶴好奇道。
唐安笑笑,道:“沒什麽,大小姐一直誇咱們家的紅燒肉做的好吃,那天大小姐一口氣吃了十八塊,問小人這肉是怎麽做的,小人不敢居功,便叫她去問問廚房張媽。”
十八塊?你當我是豬啊!程采夕恨得牙癢癢,卻也不能說什麽,隻能閉口不言,算是默認了。
“哦?采夕你對廚藝感興趣麽?”程雲鶴來了興趣,問道:“你去請教張媽做法了麽?”
“有…有啊!”程采夕勉強笑道。
程雲鶴笑道:“其實爹也一直覺得不錯,你跟爹說說,那肉是怎麽做的?”
“這個…就是…”程采夕支支吾吾半天,道:“拿劍把那豬肉削一削,然後扔到鍋裏…”
“然後呢?”
“然後…就…變成紅燒肉啦。”程采夕訥訥說道。
程雲鶴的笑容僵在臉上,連唐安也是一臉的尷尬。兩人互動的看了一眼,同時嗬嗬笑了起來,一同豎起大拇指,道:“高,實在是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