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
來福的大嗓門,一大清早就響徹程府。一幫公雞臉色幽怨,暗道老子還沒打鳴,你這家夥擺明搶我們飯碗啊。
唐安此時仍舊在也會周公,做著自己的春秋美夢。
當日在飛雪悅蘭閣,唐安一戰成名。先前他的名氣大多靠坊間鄉親以訛傳訛,而當夜卻是無數雙眼睛真真切切看得清楚。無論是他編排的舞蹈,還是他智鬥洛東辰的所言所感,無不精彩之極。
當然,最為精彩的還是他剝繭抽絲,破了一道迷案,將罪魁禍首從人群中抓了出來。
坊間的苦哈哈最喜歡聽到的就是這樣的段子。這不是哪家的貴公子和富家小姐夜會的橋段,不是誰家孩子鬧出了什麽笑話,而是一個底層草根一夜之間華麗變身的故事。試問對於這些看不清自己未來的人來說,還有比這更勵誌的麽?
所以,就好像一股春風吹過,千樹萬樹梨花盡開,一夜之間“金牌小書童”唐安的名字響遍京城!
唐安顯然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所以此時腦海中盡是父老鄉親熱愛擁戴的畫麵,熱情大膽的姑娘們衣衫脫了半截,拿著毛筆苦苦哀求自己在她們白花花的胸脯上簽名。
唐安偽裝正人君子推擋半天,卻“實在抵不過”姑娘們的熱情,這才無奈的接過筆來。誰知剛要在那飽滿的胸脯上簽字,卻聽到來福震耳欲聾的一聲呐喊。
睜開眼,漂亮姑娘們全都不見了,看到的還是那熟悉的天花板。
來福…你這個王八蛋!
“安哥!出大事啦!”
他媽的,壞老子好事還這般振振有詞,老鼠不發威,你當老子米老鼠是吧?
掀開被子,唐安帶著一肚子怒氣跳下床來,剛一開門想要訓斥這家夥一番,不想還沒來得及開口,已被來福一記飛爪扣住手腕,拖著他就往外走。
“安哥!快快快!出大事啦!皇上要‘殺’你!”
我操!
唐安一聽這話,頓時嚇得魂不附體,也來不及想為什麽當夜立了大功,現在皇上反過頭要對付自己了,第一個念頭就是趕緊跑路。來福這王八蛋,明知道人家要殺自己,還迫不及待的抓自己去領賞,真他媽不是東西!
唐安眼珠子一轉,拍著來福肩膀道:“好兄弟,看在安哥一向對你不錯的份上,幫哥哥拖他們一時三刻。等到以後哥哥換個地方隱姓埋名飛黃騰達了,一定不會忘了弟兄你!時間寶貴話不多說,保重!”
“安哥!你不能走啊!”
來福見唐安想要開溜,頓時兩隻手死死鎖住了他,一臉的著急。
這王八蛋,果然想要領賞!哼,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老子不義了!
就在唐安兩隻眼睛四處掃描哪裏有磚頭的空當,來福喘了口氣,平複了一下激動地心情,道:‘安哥,我剛才太著急說錯話了…皇上…要賞你!”
賞我?不是“殺”我?
唐安拍了拍胸脯,感覺仿佛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怒道:“來福,人嚇人嚇死人你知不知道!這樣的事你也能隨便亂說?”
“安哥,我的錯。咱們趕快去吧,皇上派了個好大的官,此時就在前廳等著呢,老爺都去了!”
咦,不是已經賞過了麽,怎麽又要賞?
唐安滿頭霧水,卻還是跟隨來福到了前廳。
此時一個穿著藍色錦袍的老太監端坐在椅子上,左手執一拂塵,右手捧著一卷白色文書,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程雲鶴就坐在他的旁邊,臉帶恭敬地與他敘話,一見唐安出現,立刻起身道:“張公公,唐安來了。”
那老太監聞言眼睛一亮,仔細打量了唐安一番,一邊看一邊欣賞地點著頭。
唐安心裏一突:公公?莫不是皇上覺得老子能言善辯辦事得體,要把老子招進宮當太監吧?
不行,堅決不行!老子好不容易帶個把,現在說割掉就割掉,怎麽對的起列祖列宗?
“你就是唐公子吧?”那老太監翹著蘭花指頻頻點頭,“笑靨如花”道,“嗯,果然生的一表人才,咱家一看就喜歡。”
聽著不男不女的陰柔聲調,唐安渾身一震惡寒,勉強笑道:“張公公謬讚了。”
“唐公子,前些天你救駕有功,是咱們所有大唐人心目中的大英雄。咱家心裏歡喜,你莫要覺得害怕。其實咱家今天一大早來這裏,叨擾了諸位的清夢,是來個唐公子你傳喜訊的。”
“喜訊?”
“不錯。以唐公子你的能耐,隻是做程府一個小小書童,實在是太過屈才了。也多虧了皇上慧眼識珠,這不,著咱家給唐公子送聖旨來啦!”說著,張公公將拂塵放下,展開右手邊的白色文書,清了清嗓,朗聲道:“聖旨到,唐安接旨!”
雖然沒有親曆這種場麵,卻在無數電視劇中對這般流程爛熟於胸。唐安趕忙跪下,道:“草民唐安接旨!”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草民唐安,禮品皆佳,軌度端和,敦睦嘉仁,特赦大鴻臚外史一職,以恩萬典。布告宇內,鹹使聞之。欽此!”
唐安將聖旨接了過來,仍然覺得腦海中暈乎乎的。雖然聽不懂這老太監羅裏吧嗦的說了一大堆事什麽意思,但唯有一點他是明白的:老子要當官了!
大鴻臚外史,這是個什麽差事?怎麽以前都沒聽說過呢?
唐安搖了搖頭,暫且拋開這些胡思亂想,對著老太監好一陣道謝,又問道:“張公公,這‘外史’是個什麽職務?”
“唐大人,皇上對您可是格外的恩寵啊!您沒有功名在身,這般的破格啟用尚數首例。”張公公耐心解釋道。他在皇宮摸爬滾打多年,自然知道對什麽人應該擺姿態,什麽人是得了聖眷,應該好好謙和拉攏。
張公公道:“這‘外史’一職,是皇上親自為您設的一個新職位,暫時也沒有什麽具體的事情來做。不過既然掛在大鴻臚名下,那便是屬於六部當中禮部,恐怕是司掌一些接待交涉。皇上說了,平日裏你願意怎麽著,就還是怎麽著,等到該用到你的時候,他自然會告訴你的。”
唐安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皇上怎麽搞的這麽神秘?偷偷摸摸給自己專門設立了一個職位,偏偏享受俸祿卻還沒有具體工作,這簡直是格外開恩。
可是,人生在世,會有這種不勞而獲的好事麽?
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
唐安還想問,可是看老家夥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怕是也問不出什麽來了。有心想要給這送禮官塞點銀子,可這老家夥死活不肯收,簡單的道喜之後便離開了。
送走了老太監,程雲鶴看著唐安,臉色很複雜。似乎早就知道唐安並非池中之物,卻沒想到分道揚鑣的一天來的這麽快。
輕輕歎息一聲,程雲鶴道:“唐安,你跟我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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