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能留下來,對程家來說是莫大的好事。但他做了官,對程雲鶴來說卻不是什麽好事。
聖旨模棱兩可,給了唐安一個閑散職務,沒有什麽具體安排,暫時也沒有具體的事務來做。當然,皇上不可能沒有理由給唐安好處,這其間肯定有什麽特殊用意。
現在雲頂購物中心的建設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若是一道皇命將唐安臨時調走,程雲鶴哭都沒地方哭。所以,趁著還有時間,程雲鶴立刻給唐安下了一道命令:
招商!
雲頂購物中心的構造裝潢已完成大半,可是內裏,想要達到唐安口中的“雲集東西南北貨”還有不小的差距。現在最為缺少的,就是有影響力的商家。所以程雲鶴近期羅列了一份長長的名單,準備親自去一趟南方招商。他給唐安的任務,是搞定其中頗有影響力的一個商家,順道帶著程采和去見見世麵。
招商對象鹿山賀家,家主名字叫賀金祿,是大唐遠近聞名的財主。
鹿山雖然不是什麽名山,但也景色宜人,梅鹿成群,宛如仙境。山上最為知名的,當屬兩樣東西:其一便是“鹿山詩會”,其二便是“白果”。
鹿山景致別有風情,離京城隻有三天腳程,是郊遊踏春的好去處。每年春天,京城的才子才女們都會約同一起登鹿山、品白果,引吭高歌,吟詩作對,好不愜意。
至於“白果”,乃是鹿山特產的水果。奇怪的是,這種果子唯有鹿山才有,栽種到別處,樹木居然無法成活,當真讓人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白果大致有拳頭大小,甘甜多汁,還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清爽感覺。但是因為產量有限而且價格不菲,並不是所有人都有這樣的口服。很多人對白果隻聞其名,不知其味。不過正因如此,白果也被描述的越來越富有神奇色彩,許多人都把它當做能夠延年益壽、青春常駐的靈藥,將之戲稱為“長生果”。
這“鹿山白果”,就是唐安此次的目標。
得知這一消息後,程采和當晚激動地沒睡著覺,興許是胖子覺得終於有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準備工作格外用心,查閱了大量關於賀家的相關資料。
唐安與程采和花了一天的時間做足準備工作,帶足了銀兩,這一日,天剛蒙蒙亮,二人便踏上了征途。
此次前去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因為唐安在飛雪悅蘭閣的一戰成名,明裏暗裏關注程家的人不在少數,背地後還有一個隨時隨地想要取唐安性命的黑衣人,離開京城,便意味著冒險。
不僅如此,招商這種事也不能太過高調。按照程雲鶴的意思,雲頂購物中心想要引進白果,玉龍軒恐怕也會有這方麵的意思。誰能占得先機,在日後的競爭當中方能取得優勢,所以此事決不能讓旁人知道,特別是不能讓魏家父子知曉。
誰知胖子太過興奮,剛踏出程家大門便興奮的大吼一聲:“鹿山白果!我程采和來啦!”
唐安真想一巴掌拍死這死胖子,這一肚子草包的家夥的腦子是不是長在屁股上?他知不知道這一吼很有可能把魏見淩和黑衣人引來?
“少爺,低調!”唐安善意的提醒道。
程采和也知道自己失言,趕忙捂著嘴偷偷摸摸地左右看看,見清早的大街上空無一人,這才放心,道:“說的對,本少爺一時得意忘形而已,咱們出發吧。”
二人坐著馬車,徐徐朝城門方向走去。
車上,程采和表情有些複雜,道:“唐安,我聽說前天皇上給你下了一道聖旨,你會不會真的去做官?”
“少爺多心了,老爺少爺對我恩重如山,我怎麽舍得走呢?”
“我果然沒看錯你,唐安,你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好漢子,跟我一樣!”
都說這程呆子腦子笨,但學起老子的厚顏無恥來,卻能很快融會貫通圓潤自得,果然人不可貌相。
唐安笑道:“少爺此言差矣,跟少爺比起來,唐安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呢。”
這小子,永遠這麽上道。程采和哈哈大笑,道:“唐安,不要氣餒,本少爺帶了這麽多小弟,你是最有天賦的一個!”
唐安眼前一黑,險些要親手掐死這個胖子。
“對了,聽說賀老頭兒有個閨女,不過從未露過廬山真麵目,也不知道夠不夠水靈。”程采和嘿嘿笑道,“依你看,本少爺如果使出美男計,一文錢不花泡到那賀小姐,給我們程家平添一大助力,爹會不會誇我?”
美男計?少爺真會開玩笑。唐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卻見程采和腦滿腸肥的身子下麵,坐著的厚重座椅都有隨時會斷裂的趨勢,暗想這三個字恐怕永遠不會和他有交集了。
當然,話不能這麽說。唐安正色道:“少爺你一表人才風流倜儻,整個京城能配得上少爺的姑娘恐怕還未出世。以少爺人中龍鳳的資質,卻甘願為了家族中興而屈尊去泡一個素未謀麵的姑娘,此等情懷唐安唯有望塵興歎的份兒了。”
“哈哈,好說好說。為了我程家,本少爺犧牲一點色相又有什麽呢?”程采和笑道,“不過…那個妞到底正不正點啊?”
“少爺…”
二人正一臉淫蕩地意淫著賀家大小姐,卻感覺馬車緩緩停了下來。馬夫掀開簾子,一臉歉意道:“少爺,有人攔路!”
“攔路?”程采和一蹦三尺高,“他娘的,沒看到老子馬車頂上的‘程’字麽?膽敢攔老子的路,誰這麽嫌命長!”
唐安一把捂著臉,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剛剛對這蠢貨說過要低調,這貨居然還在馬車上插了旗!
朽木不可雕!
“少爺,他沒說…”
“來來來,讓少爺我會會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程采和一臉怒色,挽著袖子便跳下了馬車。唐安無奈,隻好也跟了上去。
天色魚肚翻白,京城朦朧在淡淡的薄霧之中。程采和的馬車之前,一個穿著藍色布衣、握著一把寶劍的青年卓然而立。
程采和一見對方拿著兵器,不由得一滯,氣勢頓時弱了三分,不著痕跡的偷偷退了幾步。
“前麵這位可是程采和程公子和唐安唐公子?”那藍衣青年拱手道。
咦,還蠻客氣的。對方退一步,程采和這死胖子膽子又肥了起來,傲然負手道:“不錯,這是本少爺,你是何人?為何攔本少爺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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