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可思議,是不是?”
身在半空的謝淵還沒想清楚這個問題,居然聽到有人在自己耳邊呢喃!
這一驚非同小可,伴著耳畔的呼呼風聲,他駭然地扭過頭去,發現唐安居然不知何時“飄”到了自己身邊,臉上還掛著一絲挑釁的笑意!
他怎麽會這麽快!
這個問題隻在腦海中打了個轉,謝淵便發現唐安輕描淡寫地探出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抓住了自己的腳踝——一如他方才抓住那“複仇者聯盟”戰士的腳踝一樣。
謝淵內心一沉,內心忽然湧起深深的恐懼。
唐安沒有給他任何機會,而是殘忍地笑笑,身子猛然開始下墜!
失去了重心的謝淵被他一拽,就像一隻被人任意擺布的布娃娃,瞬間便從天空落了下去。
唐安怒罵一聲,如從天而降的天外來客,雙腳重重踩在了堅實的地麵上,喝罵道:“從來到齊國開始,你便陰魂不散地派人殺我!我向齊國皇帝借兵,管你什麽鳥事,我和你很熟嗎?他媽的,忍辱負重這麽久,老子今天便連本帶利還給你!”
無處借力的謝淵沒有受傷,而是用雙手墊在地麵上,緩解了從高空墜落的下衝之勢。非但如此,他甚至還反向借力,想要伺機反擊。
唐安當然不會給他機會。他冷冷一笑,抓住謝淵腳踝的右臂驟然繃緊,將後者整個人高高掄起,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半圓,再重重砸到了廣場的青石地麵上!
“轟!”
青石四濺,塵囂漫天。
一聲巨響過後,謝淵整個人都像是嵌入了地裏。厚重的方磚片片碎裂,龜裂成如蛛網一般的裂紋。
山巔塵土飛揚,卻寂靜一片。
眼前這一幕發生之前,沒有人能想象到結局會是如此。剛剛還氣焰滔天的謝淵,居然會敗給唐安?而且敗得這麽幹脆,這麽徹底,就像頑童之於惡漢,毫無還手之力可言。
這還是自己所認識的那個唐安麽?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腦海中泛起同樣的疑問。
慕絨淡漠的眸子閃過絲絲錯愕,顯然沒想到唐安居然厲害到了這般程度。
鳳之瑤吃驚地張大嘴巴,仿佛能盛下一個雞蛋,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暗道唐安啊唐安,你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複仇者聯盟”的眾人好像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久久無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許先就像一個看客,忍著劇痛盤膝而坐,內心卻暗暗核計:唐兄弟這是在哪家買的大力丸,藥效這麽生猛?
好不容易睜開眼睛的李大壯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幹脆又閉上眼睛,喃喃道:“他娘的,這幻覺到底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咳咳!”
塵囂之中,陷入昏迷的藍海棠似是被打鬥聲吵醒,伴著陣陣咳嗽睜開了眼睛。可剛一睜眼,她便看到了讓她無比震撼的這一幕。
“冷公子……”藍海棠仔細盯著塵土間那宛如戰神一般的身影,難以置信地問道:“那個人……是唐安?”
“好像是的……”
好半晌,冷落情才回過神來,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見過很多青年才俊,卻絕沒有一人能夠在文和武上都能取得如此大的成就。
“海棠姑娘,沒想到唐兄隱藏的如此之深。能得一文武雙全的夫君,實在是可喜可賀,冷某……恭祝二位白頭到老!”
藍海棠好像沒聽到冷落情的祝福一般,腦海中所閃現的盡是唐安喂自己飲血之前臉上的那一抹悲傷。
早已抱了死誌的人,卻搖身一變成了絕頂高手,這怎麽可能呢?
她的眸子中帶著一絲隱憂,喃喃自語道:“你真的是唐安麽?應該是吧……老天爺,如果這是你與我開的玩笑,希望你能永遠讓他留在我身邊,哪怕隻是欺騙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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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謝淵再也沒了先前溫文爾雅的模樣。他那身華麗的錦袍被石頭劃出了無數道口子,臉上帶著鮮血和泥土,說不出的狼狽。
如果打個比喻,他就像從一隻霸氣的雄獅變成了一條可憐的土狗,落魄得近乎可憐。
沒有人能想象到,號稱齊國最為風流的男人會有這般淒慘的一麵——就連謝淵自己也不相信。在他得印象中,自己從來沒有這麽丟臉過。
從來沒有!
“唐安,我已經很久沒這麽生氣過了,如果你是在試圖激怒我,那麽恭喜你,你已經成功了。作為回報,我一定會殺了你!”
謝淵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終於收起輕視之心,眸子中卻燃起了熊熊火焰。
沒有人能夠在得罪自己過後而不付出代價,唐安也不會例外。對於這個讓自己陷入有生以來最尷尬窘境的對手,謝淵決定收起敬佩之心,親手把他撕成碎片!
“是麽?”
唐安滿是不屑地“哼”了一聲,仿佛對謝淵的威脅嗤之以鼻。此時的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弱小的他,充斥在身體之中的狂暴力量,支撐起無與倫比的自信。
想想來到齊國以後所受的磨難,看看身後奄奄一息的白衣女人,他的心中被恨意填滿,嘲諷道:“說大話,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話音一落,他的鐵爪再度發力,將謝淵的身子又掄了起來,在身旁的地麵上來回摔打!
眾人的表情無比精彩,若非傷重難當,恨不得拍手稱快才好。因為那個以寡敵眾立於不敗的劊子手,此時已經變成了唐安手中的玩具,一次又一次地與冷硬的地麵親密接觸,發出聲聲讓人心潮澎湃的撞擊聲。
“嘭、嘭、嘭、嘭、嘭、嘭、嘭!”
謝淵好歹也是魏中天的傳人,可是在唐安手底下去使不出絲毫本事,隻能眼睜睜看著眼前的景象亂晃,承受那難以形容的痛苦。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啊!!!!!”
感受到自尊心被狠狠踐踏的他一咬牙,忍受著周身劇痛,將所有功力匯於足下,硬生生透出一股強大的勁氣!這一招內勁外放太過突然,毫無防備下的唐安硬是被震出去,一連倒退了數步。
謝淵終於獲得了自由,而代價便是一條腿——他左腿的踝關節,已經被唐安生生捏碎了!
重新站定的謝淵帶著一臉刻骨銘心的恨,落魄地像一個乞丐。不過很顯然,他並沒有逃走的打算。
第一,他的腿已經斷了。
第二,他根本沒想過要逃!
總是帶給別人死亡恐懼的人,怎麽可能會逃?
不僅如此,他一定要讓這個膽敢羞辱自己的人粉身碎骨!
“唐安,我一定要殺了你——用最殘忍的方式!”
謝淵眼中血紅一片,大喝一聲,用僅剩的一條右腿猛地一踏,腳下的石磚被寸寸踏碎!然後,他的人便如一道奔雷,猛地衝唐安撲了過去!
他的五根手指彎如鐵柱,掌心處氣勁湧動,連周遭的空氣的都微微扭曲,仿佛握著一個足以毀天滅地的光球。
確切的說,那不是光球,而是黑洞!
他已經將稷下學宮最強絕學“吸鯨功”催到了極致,一旦被他黏上,普通人頃刻之間便會被吸成人幹。
不過很顯然,唐安並不在此列。哪怕明知這一掌所蘊含的威力,唐安仍舊不閃不避,與他的手掌牢牢印在了一起!
“啪!”
雙掌相交,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隨即,滿臉血汙的謝淵帶著一臉陰狠,瘋狂的開始發力!
“唐安,你死定了!”
唐安微微一愣,他能感覺到從謝淵掌心傳來了巨大的吸力。可勁氣被吸走,他非但沒有驚慌,反而帶著一臉驚喜。
“吸鯨?我讓你吸個夠!”
唐安體內的力量實在太過龐大——一位宗師級別的高手沉積百年的功力,又豈是鬧著玩的?這股洶湧的內力在他體內肆無忌憚的流竄,將他渾身的經脈充斥地腫脹不堪,讓他苦不堪言。
沒想到的是,在這種關頭,謝淵居然主動送上門來!
唐安哪會跟他客氣?隨著二人之間勁氣交換的通道開啟,他便瘋狂地輸送著那股讓他無比壓抑的內勁,猶如長江入海一般,一發而不可收拾。
謝淵的臉色頓時變了。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變成鬆開皮球係口的頑童,頓時被“球內”的氣息噴了一臉。
幾乎幾息功夫,他便感受到了山一般的壓力。縱然有幾十年功力的積累,他也注定無法和魏中天相抗衡。感受到那股無可抵禦的勁氣衝進自己的經脈,幾乎一瞬之間,他的雙臂便仿佛要炸裂一般。
他與唐安,注定是不同的。
唐安吸收功力時是主動地,徐徐將魏中天體內的寶藏據為己有。而謝淵則是被動的,就像一條管道一瞬間被灌進大量的水,結果就是管道被撐破。
無奈之下,他隻能強行斷了通道。可單方麵收攏氣勁,他便像不設防一般,任由唐安狂暴地內力將自己整個人掀翻,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軌道,遠遠拋飛出去。
“噗!”
見他人在半空狂噴鮮血,唐安沒有半分憐憫,而是從容地飛身而起追了上去。
他就如一隻大鳥,躍升至謝淵正上方。從天空俯瞰,可以清晰看到倒在山巔一動不動的兩個兄弟——他們已經付出了年輕的生命,而劊子手,就在自己的正下方!
“隨我一同前往大齊的這些人,都是與我患難與共的兄弟。我說過要帶他們回到故鄉,而你——卻讓那些肮髒的殺手,殺了我好幾個兄弟!這筆賬怎麽算?”
說著,唐安握掌成拳,滿是戾氣道:“這一拳,我是替那些死去的兄弟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