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說了嗎?”男子皺著眉頭問道。
剛才一不小心,通話時間就超過了安全範圍,對方絕對會在五分鍾內到達,關於這一點他沒有任何僥幸的心理。
“你說得不錯,二十年前,的確有個項目以我的生日作為代號。”這一刻,往日的榮耀似乎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蘇紅梅用手捋了捋自己的頭發,一個不經意的習慣動作,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做過了。在男子的眼裏,那張充滿了自信和驕傲的臉上,再也不複之前的驚恐、小心,竟然有著一種無法言喻的美麗,可對方明明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了。
“在那些日子裏,我們不眠不休地工作,每個人都是一樣,雖然條件很差,但是,隻要想到這一切都是為了祖國的強大,身上就充滿了力量,這種力量你永遠想像不到,因為它會讓你們在夢裏顫抖!”
“可是,你為之奮鬥的祖國,已經拋棄了你。”男子忍不住譏諷了她一句。
“曾經我也是這麽以為。”蘇紅梅毫不在意他的挑釁:“但是看到你們今天的瘋狂,我就知道,過去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你們這些懦夫,除了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威脅女人和孩子,還有什麽用?你和你的主子,永遠不可能在我身上得到什麽。”
“別忘了,你已經說了很多。”男子的心裏一沉,手上的槍口微微抬高了幾分,對準了她。
“無知。”蘇紅梅輕輕吐兩個字,嘴角彎彎地露出一個笑意。
“你不要命,也不要孩子的命了嗎?”男子不得不用上了最後一招。
“你不懂,死亡對於我們母子,意味著什麽。”她的腦中浮現出從艱難地生出兒子,到現在的點點滴滴:“盡管開槍吧,等到了下麵,也會有你們的位置,不過幾分鍾的差別而已。”
“臭婊子,你耍我!”
看著這個女人一臉的夷然不懼,男子抑製不住地怒氣陡生,舉槍的手揚起對準了她的頭部,蘇紅梅在黑洞洞的槍口下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著死亡
來臨那一刻。
“呯!”
槍聲響起,卻不是她意料中的疼痛入腦,詫異地睜開眼,發現拿槍的男子和她一樣麵帶疑惑,兩人同時轉頭看向了窗外,一具屍體從牆壁上滾了下來,一動不動地躺在院子裏,直到這時,第二下槍聲才傳過來。
“上!”
就在牆壁上的兩人中槍的同時,埋伏在巷子口的老馮立刻帶著幾個特戰隊員衝了過去,他們沒有去砸門,而是選擇了更直接的方式......翻牆。
兩個特戰隊員用雙手互相搭成一個架子,老馮一腳踩了上去,借著他們向上抬的力量,一下子就攀上了院牆,沒等站穩便直接從牆上滾落,這幾下動作幹淨利落,已經接近了他年輕的功力。
身體落到院子裏的老馮根本不敢停留,早在上牆的時候就已經選擇了落腳點,一具倒斃的屍體,借著它的掩護,老馮透過窗子看到了裏麵的那個男子,還有露出了半個腦袋的蘇紅梅。
等到慢了不隻一拍的男子開槍試圖阻止,老馮已經衝了進來,跟在他身後是兩個特戰隊員,再加上窗口外的一把,四個槍口指向了屋中的男子,以及......被他挾製在身前的女人。
“你逃不了了,放下槍,投降吧。”老馮的眼神出奇地冷靜,握槍的手沒有一絲顫抖,當他的視線在蘇紅梅的臉上掃過時,發現那張布滿淚痕的臉上竟然有著笑意。
“別過來,不然我會打死她!”男子沒有露頭,用槍口頂著她的後背,惡狠狠地說道。
“開槍,快開槍!”
沒等老馮反應過來,蘇紅梅突然大喊了一聲,然後低下頭一口咬在了男子的手上,驚愕加上吃痛,男子下意識地抬起了頭,剛好露在了她的上方。
“砰砰砰!”
槍聲連續響起,根本分辨不出一共開了多少下,等到男子被打得倒飛出去時,臉上身上已經滿是血洞,掙著一雙不甘的雙眼,仰麵倒在地下,手上還抓著那把槍。
“紅梅!”
老
馮來不及收槍,直接提著還在冒煙的五四撲了過去,蘇紅梅倒在他的懷裏,想要努力睜大眼睛,看清這個男人的樣子。
“急救包!”老馮抱著她的手,隻覺得後背上濕滑一片,他甚至不敢去看上一眼,生怕自己會受不了。
好在特種兵的身上都帶有緊急醫療的工具,大量的止血繃帶將蘇紅梅裹了起來,很快後麵救護車上的醫療人員抬著擔架進了屋子,老馮小心地將她抱了上去,蘇紅梅在昏迷之前依然緊緊地抓著他的手。
“放心,小微和小塵都得救了。”
聽到了這句話,她才閉上了眼睛,一股困意湧上心頭,沉沉地睡了過去。
“三個目標都被擊斃,出租車後備廂裏還有一個男子,據說是司機,被他們脅迫到這裏的,現場繳獲手槍三把,證件、手機和一些雜物,沒有發現其他的線索,關於綁匪的身份,還有待於進一步調查。”
老馮身上全都是鮮血,然而他卻不能先行離去,這裏的一切都還要挖掘,這麽大的行動,布置得這麽周密,絕不可能隻有這幾個人參與。為了防止混淆指紋,誰都沒有去碰那些證物,隻不過當一個掉落在地上的手機被裝入證物袋裏,他們驚奇地發現,屏幕上麵竟然還是通話狀態!
“喂,你是誰?”老馮試著說了一句,裏麵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大概過了一分鍾之後,通話的按鈕就變成了灰色。
離著這裏大概十多公裏的一處休閑廣場,一個麵色陰沉的男子坐在長椅上,他看著手機上的顯示,一言不發地將它掛斷,隨即便用戴著手套的手指撥出了另外一個號碼。
“老板,行動失敗,他們可能都死了,目標情況不明。”
“消除痕跡,你要小心一點,盡快回來。”
男子”嗯“了一聲結束掉通話,便將那部膜都沒有撕掉的手機,扔進了腳下的排水溝。然後他從長椅上站起來,把大衣的領子豎起,將大半個頭臉包進去,頂著日漸刺骨的寒風,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