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皓瀾一聽李曉寒這話,明顯是對自己的這種處理方式不滿,隨即笑著道:“怎麽,李副官,你這是有意見還是打算你來主持這樣的事情?”
李曉寒看著祝皓瀾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臉,連忙道了聲:“當然是你主持了,我隻是覺得一時半會兒,我們是不是應該專門騰出一段時間來好好地搞一下!”
祝皓瀾瞪了他一眼:“你這是什麽話?難不成我現在做的有些對不住夫人?”
李曉寒眼見著祝皓瀾生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夫人是在司令走後這麽沒幾天時間就離去了,我們是不是應該采取另外一種方式來祭奠他們!”
祝皓瀾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們還是根據阿嬌的意見行事吧!她想快速地解決,然後將兩人的骨灰撒在他們的家鄉。”
李曉寒點了點頭:“既然阿嬌點頭,那我們照辦就是了!”
祝皓瀾看了看李曉寒,用一種話裏有話的語氣道:“李副官,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還是少說多看的好,你覺得呢?”
李曉寒看著笑的很不自然的祝皓瀾,也跟著笑了笑。
祝皓瀾為了不讓林悠然心生恐懼之情,隨即轉過頭對她道:“悠然,待會你先回家吧!我們要送夫人去殯儀館。你也知道那裏的氛圍可是不太適合你這樣的!”
林悠然看了看祝皓瀾,點了點頭:“好吧,我也沒打算去!”
祝皓瀾看著她笑了笑:“這樣,我叫一個司機來接你!”
林悠然顯得有些不高興地道了聲:“不用了,我自己開車過來的!”
祝皓瀾隨即一搓手:“如此最好了!那個,事情比較忙,我就不送你了!”
林悠然點了點頭,並很快消失。
祝皓瀾與李曉寒隨後跟著殯儀館裏的幾個工作人員走進了辦公室,此時阿嬌已經為老太太穿好了衣服。
幾個工作人員走進來以後,隨即用擔架將老太太抬走。
阿嬌隨即跟著走了。
祝皓瀾倒是趕忙叫來小王:“快點,司令的夫人病逝了,我們攆上前麵的那一輛殯儀館的車。”
小王理解錯誤,以為祝皓瀾讓他去截那輛殯儀館的車,隨即快速地直奔了上去,眼看著超過,祝皓瀾發現了情況,喊道:“小王,你這是幹什麽啊?我讓跟著人家,可不是讓你超車過去!司令的夫人遺體現在就在車裏。”
小王,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軍長,實在不好意思,剛才理解錯誤了,這個,現在我們就趕上去,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出現什麽問題。”
祝皓瀾無奈地搖了搖頭:“我說小王啊,你可不能老是想著賭博,不然這樣下去,勢必會影響到你的前途啊!我倒是覺得你應該像人家李副官學習一下!”
小王顯出一副很無聊的表情,打了個哈哈,對著祝皓瀾道了聲:“好了,軍長,我明白了!你放心吧!”
說這話的當兒,又加快了速度。
眾人跟著火化車來到了殯儀館,祝皓瀾的心也隨之變得異常沉重,他看了看從前麵車上下來的阿嬌那一副麵色蒼白,明顯有些精神萎靡的樣子,慌忙快步走了上去。
架著眼看著就要倒下去的阿嬌,祝皓瀾道了聲:“阿嬌,我看你的臉色很不好,要不你去休息室休息一下吧!”
阿嬌看了看祝皓瀾,一點精神都沒有,隻是無意識地搖了搖頭,淚眼朦朧地看了看自己的媽媽被人抬進了裏麵。她想站起來,無奈此時的祝皓瀾就在自己的麵前,於是阿嬌看了看祝皓瀾,道:“祝軍長,麻煩你讓讓,我想去看看我媽媽最後一麵!”
說著,淚花已經又再次滑落臉龐。
祝皓瀾看她如此,輕輕歎了口氣:“阿嬌,不是我說你,你不能這樣子作踐自己,雖然你媽媽很重要,但是她畢竟已經去了,你還活著,你可一定要注意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啊!你別忘了你媽媽在離去前給你說過的話!她可是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不要再去多想她和你爸爸!”
阿嬌含著淚用力點了點頭:“祝軍長,我一切都明白,隻是我心裏擱不下,忘不了!”
祝皓瀾輕輕歎了口氣,看了看阿嬌,道:“是啊,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會難受,都很痛苦很長一段時間,可是你別忘了,我們人不都是這樣一點點地走下去的嗎?痛苦是可以有的,但是更多的時候,我們還是要堅強的!”
阿嬌點了點頭,同時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對著祝皓瀾道了聲:“祝軍長,我希望等我媽媽的事情辦完以後,你能陪我一段時間,好嗎?”
祝皓瀾看著麵容姣好,皮膚潔白的阿嬌,用力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一直都會陪著你!”
阿嬌滿臉感激地看了看祝皓瀾,同時道了聲謝。
就在這時,祝皓瀾冷不丁地一個扭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林悠然。
祝皓瀾的心險些沒跳出體外,他有些興奮地撇下阿嬌,道了聲:“阿嬌,你先在這裏待著,我去去就回!”
說完,便快步地走出小院,來到外麵,看了看並不多的人,他用力地搖了搖頭,正巧看到李曉寒,忙問他:“李副官,你剛才看到你嫂子了嗎?”
李曉寒一愣:“我嫂子?沒有啊!”
祝皓瀾看著李曉寒沒弄明白,隨即道:“剛才不是回家了嗎?怎麽看著一個影子那麽像她!”
李曉寒搖了搖頭:“沒有,我一直在外麵,並沒有看到什麽特別熟悉的人!”
祝皓瀾眉頭頓時一皺。
李曉寒忙道:”怎麽了,軍長,你剛才看到嫂子了?“
祝皓瀾點了點頭:“看到了,但是又不確定,就那麽一晃的功夫,便不見了蹤影。”
李曉寒隨即笑道:“那會不會你太想嫂子,出現了幻覺,或者是這幾天你太累所導致的現象!”
祝皓瀾搖了搖頭:“怎麽可能,剛才還在一起。再說了,我們都相處那麽久了,根本就不存在什麽兒女情長之類的咯!”
說完這話,他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後眉頭又一皺,向著李曉寒道:“我相信林悠然此刻就在這裏,就在你我看不到的角落。這真是可怕了。她原本可是最怕這樣的環境的!”
李曉寒也被祝皓瀾的話逗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語氣有些顫抖地道了聲:“軍長,我看你這是沒事找事來嚇自己吧!其實想知道嫂子來沒來,很好辦!你現在就往家裏打個電話,看看嫂子在不在,不就得了?”
祝皓瀾看著李曉寒笑了笑:“這個主意不錯!”
說著,他已經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並到聽通了林悠然的電話:“悠然,已經在家嗎?”
林悠然沒好氣地道了聲:“不在家幹嘛去?難不成像你一樣,整天忙得都不知道東西南北,也不知道回家!雖然今天有些特殊任務!”
祝皓瀾慌忙笑著道:“你不知道,我這邊的活兒實在是太多,太棘手了。剛才你也來了,也看到了,情況比較雜亂,不太好辦啊!我們現在已經將老太太送到了火葬場,正在排號,準備火化!”
林悠然一聽,頓時愕然:“不會吧,這怎麽說火化就火化了?也不來個送別儀式?”
祝皓瀾輕歎了口氣:“沒辦法,她女兒請的假時間好像也快到了!本來是打算搞個儀式,不過現在大家都差不多到了,也就省去了!直接火化!所以說,時間顯得有些倉促啊!”
林悠然聽了祝皓瀾說出這麽一番話,方才顯出一種很理解的語氣,道:“如此一說,你還真不應該回來,一定要好好地給為人家操辦一下,我覺得你時常說這個司令對你不錯,如今他們一下子走了兩個人,你更應該好好地給人家操辦後事!”
祝皓瀾聽了林悠然的話,心裏頓時像有了定心丸一樣,道:“悠然,真是太謝謝你了!我發現現在的你長大了,開始懂事了!”
林悠然嗬嗬笑了笑:“得了,別說幾句話,都不知道頭朝哪兒,開始嘰歪開!”
祝皓瀾不自然地一笑,道:“人家說的是真的。這個,其他也沒什麽事情,咱就先掛了吧!我還要去幫他們的女兒處理一些其他的事情!”
林悠然恩恩兩聲,隨即掛斷電話。
祝皓瀾的心裏一下子顯得輕鬆了許多,隨即又回到了阿嬌的身邊,並幫助她簡單地為老太太收拾了一下東西,隨即一把火點燃。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將老太太簡單地處理一下,並為她整了整遺容,方才又將她已到了告別室,告知家屬,準備最後的告別。
阿嬌一聽,旋即第一個趕往了告別室,她的身後是祝皓瀾與其他的一些與老太太關係不錯的友朋。
一行人慢慢地走著,跟老太太做了最後的告別以後,阿嬌倒是一下子趴在了冰棺上很悲痛地痛苦了起來。
祝皓瀾看著她那一副無法收拾的情景,輕輕歎了口氣,對著身邊的李曉寒道了聲:“李副官,你去給她抵點紙巾,同時勸勸她,莫讓她如此地痛哭,不然對身體很不好!”
李曉寒聽到了祝皓瀾的話,隨即點了點頭,並很快趕到了阿嬌的身邊,對著她道了聲:“阿嬌姐,你不要再難過了,人死不能複生,但是我們活著的人還是要好好地活著啊!你這個樣子,讓老太太在天有靈看到了也會傷心!是不?好了,別難過了,我們起來,左一邊歇歇,好不好?”
阿嬌初始以為是祝皓瀾,並沒有過多地去理,後來看到是李曉寒,方才緩了緩自己的哭聲,然後對著李曉寒道了聲:“你不知道我現在心裏的感受!一想到自己未來沒了爸媽,我的心就像一個放了氣的氣球一樣,難受,但是又覺得沒人可以依靠了!”
說著此番話,她有情不自禁地流下來眼淚。
李曉寒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她拿出紙巾遞給阿嬌,然後道:“你莫這樣說。其實部隊裏的每個人,你都可以用來作為自己的依靠!我也相信他們每個人都很樂意幫助你。包括我和軍長,我們都是一樣的心情。”
阿嬌看了看李曉寒,道了聲:“你不懂!我看你的年齡也沒多大!這人生中的生離死別,可以說是最讓人難過,又最讓人心疼的了!”
李曉寒點了點頭:“我理解!我也曾經經受過!”
阿嬌聽到李曉寒這麽一說,她禁不住看了看他。
李曉寒一副很不好意思的表情看了看阿嬌,又連忙道了聲:“阿嬌姐,其實我的父母早就已經去世了。那個時候的我要比現在的你小的多。那時,我的姐姐也才隻有十幾歲。我記得很清楚,我媽媽得了淋巴癌晚期,我們當時誰都不知道,這種病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當時她為了不花錢,就那樣堅持不說,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最終我們成了陰陽兩界的人。那一年,我好像才七八歲,真是一個需要母愛的年齡。”
說到這裏,他看了看阿嬌,然後咽了口唾沫,道:“那個時候,爸爸騙我說,媽媽去遠方給我們尋找一種叫做快樂的東西,等到我長大了,就可以去找媽媽,大家還可以生活在一起,一起說笑,一起打鬧。於是我便無憂無慮地生活。誰承想不久,我爸爸在幹活時暈倒在地,送到醫院一檢查,又是癌症晚期。那個時候,我能看到姐姐一直哭,但是我卻很勇敢地不哭。說是勇敢不哭,其實也源於爸爸說的那一番話。我天真地認為那是爸爸去了媽媽已經去的地方,他們說不定一起在尋找我們想要的快樂。”
後來,等到自己長大了,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都已經不在了,那時的自己已經上高中,眼看著自己的同學可以和自己的家長在一起,我的心裏滿滿的都是羨慕,但是也會有一種失落感,那種失落感就是自己在這世上不會再有父母的疼愛了。直到後來參軍,進入部隊,我才重新又找到了一種不同於父母的愛,但是卻依然暖心的情感,那就是戰友的情懷!”
阿嬌看著李曉寒那一副表情平淡而又自己的模樣,她的心裏倒是逐漸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