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村子裏平平靜靜的又過了幾天,那輛駝車終於改造好,華子良決定動身了。在諾拉也不用挑什麽黃道吉日,第二天清早,華子良召集起整支商隊,跨上駝背,意氣風發的一揮手,說:“整隊,出發!”
黑峰駝排成一行,慢慢從村口離開。呂西安和蒙蒂埃騎著追風馬,精神抖擻的在商隊左右巡邏,那輛改造好的駝車,暫時沒有人坐,被一頭黑峰駝拉著走在隊伍最後。
走到村口的時候,華子良回過頭,稍稍有些遺憾的說:“這幾天,村子裏還真是平靜呀,怎麽就沒發生點兒事呢?西蒙老爹,看起來,你們村裏的貴族,還是挺不錯的。”
華子良聽了那麽多三族腹地貴族欺壓平民的事情,就算還沒親眼看到,心裏多少也還是有些思想準備的。這次在西蒙他們的村子呆了這麽幾天,居然什麽事也沒發生,還真讓他有些奇怪。
西蒙悶聲悶氣的回了一句:“華子良主家,不要叫我西蒙老爹,我沒有那麽老。”他麵相雖老,但實際年紀真沒那麽老。回了這一句,他卻沒有回答華子良對村裏貴族的評論。
“是啊,這段時間村裏還真平靜。”安格爾也有些遺憾。
安格爾提議這次遊曆的出發點,就是為了讓華子良和呂西安等認識到貴族對平民的壓迫有多嚴重。雖然這個村子並不在他製定的路線上,但停留了這幾天,一點兒有利於這個目標的事情也沒發生,還是讓安格爾有點兒失望的。
其實他不知道,村裏的貴族已經大大的幫了一次忙。如果那天的事情被公開,華子良絕對會被刺激得非常激進,說不定,立馬就能在村裏發動一次平民革命。
隻是,那天的事情被雙方默契的隱瞞了下來,除了幾個村民知道一點點影子,別人根本不了解。涉及到貴族,那幾個村民也不敢亂說,這事終於還是沒傳出來。
“西蒙老爹,你們的村子還真是平靜呀。”輕寒別有意味的笑了笑,說:“那麽,還有多久可以到下一個村子?真期待那裏有比較新奇的經曆。”
“西蒙老爹”的稱呼,是華子良首先叫開的。再怎麽說,輕寒現在也是華子良的妻子,夫唱婦隨,她自然要跟著叫。
其實到這個時候,西蒙老爹的稱呼已經被固定下來了。不僅商隊的人這麽叫,村裏的人也這麽叫。西蒙自己鬱悶了一陣子,也隻能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剛才他反駁華子良,與其說是針對這個稱呼,倒不如說是岔開話題。
所以,輕寒這樣稱呼他,西蒙卻沒有什麽不悅的反應,而是抬頭望了望天,說:“靈仙主家,看樣子最近幾天都不會下雨。這樣的話,商隊的速度會快不少,大概需要三天左右的,我們就可以到達下一個村子了。”
輕寒“哦”了一聲沒再問。西蒙卻來了興致,趕著黑峰駝湊過去問:“靈仙主家,你那個計算行程的工具做好了沒?準不準呀。”
呂西安他們一共買了七頭黑峰駝,除掉一頭拉車的,每頭黑峰駝上是安排兩個人騎乘。華子良他們七個占了四頭,其中安格爾自己一頭。西蒙他們一共四人,正好用兩頭。趕車又用了一個駝隊的人,西蒙毫不客氣的獨占了一頭黑峰駝。
黑峰駝身高腿長力大,比起地球上的駱駝來,還要高大幾分,用貨物在駝背上整理出兩個人乘坐的地方,完全可以很寬敞。
而且黑峰駝還有一樣好處。因為諾拉的氣候沒有那麽極端,它的皮毛不像駱駝那樣跟一片厚氈似的,而是類似貓科動物的光滑柔軟,摸上去很舒服。每天打理幹淨了,氣味也很小。
華子良坐在駝背上慢慢搖啊搖,吹著和煦的微風,曬著暖暖的陽光,懷擁嬌俏的美女。嗯,其實駝背上很寬,可輕寒非要擠到他懷裏打瞌睡,華子良也沒辦法(是巴不得吧)。總之,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可惜,這個討厭的西蒙老爹,老是找借口湊過來問東問西的,實在煞風景。這不,他又過來打聽計算裏程的工具了。
其實,西蒙走南闖北這麽多年,也自有一套計算每天行路裏程的辦法。華子良說的那個計程工具,西蒙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這麽感興趣。
再者說,商隊出發以後,西蒙他們幾個應該分散在隊伍兩頭,引導和管理整支商隊行進。西蒙做為管事人,偶爾前後跑跑是正常的。
但像今天這樣,西蒙有事沒事的就催動坐騎繞著駝隊轉一圈,那就有些不正常了。這是人家護衛的活啊,你一個駝隊隊長搶什麽搶?
西蒙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後來他就隻往輕寒這邊溜達,玉蠍、福列娜和青霜那邊,西蒙就不過去了。好歹,這邊還有個借口搭話不是。
剛出來做這一行的男平民,基本都有個毛病:愛找機會跟商隊的漂亮女主家搭話。路途寂寞,雖然兩者之間沒什麽可能,和美女說說話,也很解乏呀。
按說西蒙也是見過世麵的,走南闖北這麽多年,經曆得多了,他早以沒了這種找機會和漂亮女主家搭訕的毛病。四女雖美,西蒙也隻是在剛剛見到時驚豔了一會兒,隨即便放在腦後,專心考慮起這次的工作來。
但商隊一出村,輕寒她們隨手把麵紗掛上,情勢立馬變化。她們的相貌西蒙都是見過的,而且當時也能放得下。怎麽現在多了一塊麵紗,模模糊糊看得見又看不清的時候,反而有事沒事的放不下,老想看上一眼呢?
西蒙是不懂,要不他肯定在心裏大喊:這就是紅顏禍水,惑國殃民啊!
沒看見在前麵引導黑峰駝的那個小夥子,老是回頭張望。要不是他邊上還有一個女平民照管引路的黑峰駝,他們絕對能把整個商隊帶溝裏去。
後麵駕車的那個愣頭青,也光想提速超越,試圖和倒數第二位的玉蠍福列娜並派前進。好在駝車太寬,這路容不得他超上去。如果他也是乘著一頭沒拉車的黑峰駝,受地形限製很小,肯定早就趕上去了。
這兩個男青年,跟著西蒙跑商隊不是一兩次了,算是見過世麵的。以前的表現也不至於如此繃不住場麵,可今天…連西蒙都有些心猿意馬,更何況這兩個未婚青年呢。要知道,西蒙的大兒子,再有幾年就可以跟著他跑商隊了。
西蒙的詢問隻是沒話找話,這個事實,華子良早就看出來了。但他並不是很在意。這種事情,華子良又不是沒見過。
以前上大學做班級實習,路程遠了包車去,那些年紀大些的男司機,路況好車輛少的時候,沒事也喜歡逗學生們聊幾句,特別是女學生。他們也沒什麽別的心思,一是解解乏,二來,和青春洋溢,心思還比較單純的女大學生們聊聊天,也能感受些世界的美好。
所以,西蒙老爹跑來跟輕寒搭訕,攪了華子良的美好時光,華子良倒也沒怎麽不高興。等了一會兒見懷裏的人兒沒有反應,華子良還推了推她,說:“靈仙,大白天的別睡了,西蒙老爹問你事情呢。”
輕寒其實沒有睡。她又不是瞌睡蟲,大白天的,怎麽可能倒在那裏就打瞌睡呢?不過,她現在的狀態也不能說是清醒,是一種介於睡與醒之間的空靈狀態。
腦子裏什麽也沒想,半睜半閉的眼睛很散漫的沒有明確焦距,靈敏的聽覺雖然照常聽得見周圍的聲音,卻根本沒往腦子裏去,而是當做無意義的風吹水流聲輕輕放了過去。
簡單說吧,輕寒現在很放鬆。這是一種比睡眠還要徹底的休息狀態,而且是可遇不可求的。
被華子良一推,輕寒從這種空靈狀態退了出來。她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隔著麵紗輕輕打了個嗬欠,慵懶的開口問道:“子良,什麽事情呀。”
“西蒙老爹問你話呢。”華子良又把西蒙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
“這個呀。西蒙老爹不用擔心,你看。”輕寒隨手一摸,不知從邊上什麽地方撈過一個半透明的大圓球,那麽大的個頭,剛才也不知是放在哪裏的。圓球上斑斑點點、五彩繽紛的,不知畫著什麽東西。
“這是諾拉儀。”輕寒說著,輕輕一拋,諾拉儀便飄浮在她麵前,而且還隨著輕寒座下黑峰駝的步伐慢慢移動。輕寒伸出一根手指淩空虛劃,諾拉儀竟慢慢轉動起來,將有一個紅點的麵斜側著朝向西蒙。她又伸出伸出食指在紅點周圍隨意一劃,那片球麵竟似從諾拉儀上脫落出來,同時向四周鋪展開去,變成好大一塊。變大後的球麵,形狀依稀還是輕寒剛剛劃出的模樣。
球麵變大之後,那上麵的斑點也清晰起來,居然是山川河流樹林道路等等。那個紅點,也變成了短短一條細線。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些山川河流等,和商隊現在所處的環境非常相似,根本就是按比例縮小了放在那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