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智慧龍族

第二十七節 卡桑村的餘波1

安格爾對胡克的提議有些摸不著頭腦:給呂西安和蒙蒂埃特殊待遇?這是從何說起呢?他搖搖頭,說:“不用了,呂西安和蒙蒂埃對他們的待遇很滿意。”

胡克看了看安格爾,有句話終於還是沒有說出來。知道了呂西安和蒙蒂埃的特殊之後,他倒是有個猜測:或許,這兩個特別強大的護衛,肯跟著比比兔商隊的一個重要原因,還有可能是福列娜呢。

隻是這種事情可不好說。這一行發生過不少商隊護衛和女主家之間的感情糾葛。雖說最後也有一些花好月圓、有情人終成眷屬的美滿結局,但大部分情況下,走上一趟商路下來,這段感情也就無疾而終了。

沒別的原因,商隊護衛還有貴族侍從的身份。要是某個護衛喜歡上了某個女主家,這事是告訴自己追隨的貴族好呢?還是瞞著好?

不說的話,一趟回去,下次再被派給那支商隊做護衛還不知道要等多久。一來二去的,黃花菜都該涼了。

說的話,那個貴族有成人之美的想法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要是那個貴族不願意放自己的侍從自由,商隊女主家該怎麽辦呢?嫁給貴族侍從和嫁給商隊護衛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啊!

如果要依附於某個貴族,嫁給侍從自然最好。可能出來做商隊的主家,大多有一定的選擇餘地。既然選擇了商隊,那就是不太情願依附於某個貴族的。商隊雖然有貴族在背後扶持,但商隊主家的人身自由度還是很大的。

可侍從就沒這種自由度了,即使是侍從的妻子,很多事情也必須服從貴族的安排。她們還是平民,沒有什麽性別特權,侍從作戰倒不需要她們參加,但一些後勤工作可就攤到她們身上了。

這些綜合因素加在一起,商隊護衛和商隊主家之間的感情,能有個好結果的,實在不多。

不過,呂西安和蒙蒂埃都是商隊自己供養的護衛,應該沒有貴族幹涉的問題。但問題是,胡克他們都看出來了:安格爾和福列娜之間,即使還沒有挑明,那也應該是有些進一步發展的苗頭啊!

這就是一個糊塗帳。胡克不想往裏摻和,把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胡克不說了,安格爾倒正有個問題想問問他呢。

“胡克,我看你以前擔心這擔心那,怎麽今天福列娜吆喝著讓呂西安打貴族,你又沒什麽擔心呢?”安格爾是真有些迷惑。

“這個問題不用擔心。商隊背後也有貴族的,而且能扶持商隊的貴族,肯定比皮吉這樣的村貴族強得太多。隻要咱們占住理,能打了刁難商隊的貴族,那是咱們的本事,沒有哪個貴族會替他們出頭的。”說起這個,胡克還有一些得意。

“那要是商隊的實力不夠,被貴族刁難了呢?比如,他們真的把福列娜扣住了。”

“那我們也沒什麽辦法,隻能慢慢托關係要人了。好在就算被扣,福列娜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就是有可能被幾個貴族當做床伴。”最後那句話收尾的時候,胡克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乎無法聽得清。

“哦,我明白了。”安格爾並沒有表現出胡克想象中的氣憤,而是用很平常的語氣說:“可是,胡克,比比兔商隊現在暫時還沒有貴族在背後扶持呀?難道也不怕皮吉他們報複嗎?”

胡克被安格爾這麽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嚇了一跳,趕緊比劃著讓安格爾別再說話,又做了一下勢,施放了一個魔法屏障才開口說:“安格爾,這個事情你別隨便往外講呀。就算比比兔商隊內部,也有好些夥計不清楚呢。不小心傳出去,人心會不穩的。”

“好的,我知道了。”安格爾開始有些不以為然,反應過來後,立刻點頭表示明白。

胡克很有些感慨的打開了話匣子:“行商這回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但無論如何,沒有貴族在背後扶持,肯定是做不成的。好多時候,光讓商隊出麵和貴族打交道可不行,必須有貴族在幕後做利益交換。

你看,咱們把卡桑村的貴族物資換走,其實是減少了卡桑村所屬領地的貴族物資。如果沒有幕後的那些貴族達成讓這些貴族物資流通的協議,全都是平民組成的商隊,哪能沾這些貨啊!”

“可是,據我所知,把不同的貴族物資的生產分散在不同的區域內,造成這種流通需要的,也是貴族啊。”安格爾好歹也走了一趟商路,而且他關注的焦點和一般商隊不一樣。別人未必會注意到物資種類的地域分布規律,但安格爾就注意到了。就這個問題,安格爾還和華子良認真做過調查。

胡克頗為自得的笑了笑。如果是其他商隊主家,還真未必考慮過這個問題,但偏偏胡克也是個愛動腦子的,早就對此有自己的看法。

所以,胡克語重心長的說:“安格爾,你還是太年輕,看問題還是太片麵。如果不是貴族把這些物資的生產分了片,咱們做商隊的,哪有那麽多生意好做啊。”

安格爾愣了一下,他卻沒想到胡克站在商隊的利益考慮,會從這個角度看待問題。安格爾自己,是對貴族的這種做法持否定態度的。因為貴族物資分片生產之後,那些平民就算能積攢一點兒貴族物資,也會由於缺少配套物資而無法利用。

不過,在這個問題上,華子良和安格爾的看法也有些不一樣。當時,華子良好像是說了些社會分工與合作、優化種植結構、發揮比較優勢之類的言語,並未直接否定分片生產的做法。但是他到底想表達什麽意思,安格爾並沒有弄明白。

事後安格爾再問,華子良又遮遮掩掩的不肯說清楚,隻說自己也沒考慮清楚,必須再觀察一段時間才能確定。

華子良當然不敢那麽輕易的下結論。地球產業分工的行程,競爭與市場經濟原理發揮了相當的作用。但換到諾拉,他可不敢保證:那些貴族在確定產業分布的時候,是不是直接一拍腦袋就拿出的方案。

沒有得到自己導師的指導,安格爾就隻能以自己的看法來判斷這個問題了。以他看來,這種生產分片明顯是對平民不利,胡克見多識廣,應該能看得清這樣做是對平民的限製,他怎麽會讚同這種做法呢?難道,行商的一點兒收益,比提升到四階更誘人?

這卻是安格爾的見識不足造成的判斷失誤。三族腹地的貴族在控製貴族物資方麵很下功夫的,而且控製的手段很巧妙。流散到平民手裏的貴族物資總量看起來也不少,但分攤到每個平民手裏,數量其實微不足道。就算能湊起一整套的物資種類,但數量上的先天不足,也卡住了絕大多數平民提升到四階的道路。

實際上,三族腹地的平民偶爾能攢齊一點兒煉製藥劑的材料,為的也隻是讓自家的孩子在關鍵時刻衝擊三階用。

雖說隨著年齡的增長,大多數平民都能成為三階,但達到三階的年齡越低,得到貴族賞識的可能就越大。將來不管走侍從那條路還是去做商隊,都算是打開了一條通向貴族的上升通道。當然,能把這條通道一直走下去、到底成為貴族走的平民,數量也很少。

所以,胡克根本不會認為:把不同種類的貴族物資生產集中在一片區域內,能大大有助於平民突破到四階。就憑平民零敲碎打的在收獲季藏起來的那點兒物資,完全發揮不了太大的作用。既然如此,分片生產以利商隊,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安格爾不想就這個問題繼續談下去。畢竟,胡克是老牌的商隊主家,他的想法,基本已經固定,現在想一下扭轉也不可能。如果深入談下去,透露出平民革命的風聲,安格爾很難把握胡克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於是,安格爾轉換話題說:“哦,胡克,既然貴族在背後的扶持對商隊來說如此重要,那我們現在不是應該抓緊時間趕往梅林鎮,盡快得到那裏貴族的扶持嗎?”

“事情不是那麽簡單。”胡克搖了搖頭,說:“如果現在還是金絲狐商隊,去梅林鎮隻是開分店,那就沒有太大的問題。我們跟梅林鎮的幾個重要貴族已經打過招呼,而且也得到了某位貴族的支持,去開分店並不需要額外的花費。但現在是比比兔商隊,就不一樣了。”

“有什麽不一樣的?胡克,和梅林鎮貴族打交道的,難道不是你嗎?”

“和他們打交道的是我。但那沒有太大的用處,換了一個商隊,那些貴族肯定要提出別的要求。何況,咱們要建立的是總店,必須拿出相應的實力,換取某位貴族的支持。而新商隊的實力,很大一部分就是咱們這幾位主家籌措的啟動物資有多少。

我從金絲狐商隊出來的時候,已經盡量爭取分到一些管用的物資。可惜那些物資對任何商隊都很重要,就算有錢也沒處買。我雖然盡量爭取,但獲得的量還是不夠。差的那些,就隻能靠咱們沿途交易從村民手裏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