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必須確實是真的才行呀!貴族對貴族做出的承諾,的確可以稱之為一諾千金。但貴族答應平民的事情,那可就不一定了。雖然貴族大人未必會有意毀約,但事情一多忙忘了,也是常有的情況(其實是貴族根本沒把應允平民的事情放在心上,拖得時間一長,便懶得再理,就用忘了做借口)。
諾底留斯是當眾做出要娶福列娜的表示,在場的還有其他貴族。按照常理來說,這份承諾應該挺有份量。但胡克還想再努力一把,為比比兔商隊和安格爾保住福列娜。於是他大著膽子搶先開口說:“這種事情,平民可不敢相信。”
諾底留斯並沒有因為胡克的話發怒,居然很冷靜的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們一下難以相信。沒關係,我可以在等一段時間。安格爾,在福列娜同意我的求婚之前,你必須照顧好她。”
福列娜總算明白了諾底留斯的意思。她出奇的沒有生氣,而是略帶著點兒同情的意味說:“諾底留斯,你選錯了對象啦。”
她以前聽說過,那個有段時間和安格爾是冒險夥伴的龍凱利追求過龍靈仙,甚至還和華子良起過爭執。龍凱利曾經得到了“表錯情”的評價,據說這也是人生一苦。今天這個諾底留斯,很有些和龍凱利同病相憐的意思呀!雖然他倆都一樣,一開始都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一個多麽離譜的選擇。
安格爾本來還在生氣。聽福列娜這樣一說,他也想起了龍凱利的事情,回頭對福列娜會心的一笑,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胡克不敢在這裏繼續停留,趕緊說:“諾底留斯大人,我們現在想去把店址定下來,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你們去吧。”諾底留斯還沒有摸清梅林族長的想法。卡修斯已經去調查了,但仍然沒有任何發現,就算諾底留斯想找梅林族長談,也找不到人。所以,他現在不敢直接扣人。
既然沒有別的辦法,諾底留斯也沒心情看安格爾和福列娜在他麵前大秀心有靈犀的恩愛。胡克一開口,他立刻允許幾人告退。
直到出了男爵府,走出很大一段路以後,胡克才把快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放回去,開始認真的觀察周圍的環境,為比比兔商隊挑選總店店址。
專業的事情隻有專業人事才能懂,反正安格爾和福列娜是看不出好壞的,隻管跟著胡克走。那個領路的侍從和商隊打過交道,多少也懂一些。他見胡克一連錯過了幾個很好的位置,忍不住開口問道:“胡克主家,剛才的位置不是很好嗎?你為什麽沒有選?”
“位置是不錯。可惜比比兔商隊隻是一個剛組建的小商隊,負擔不起那樣的好地點呀!”以胡克的眼光,自然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但他同樣清楚:選了那些好地點做店址,扶持商隊的貴族的要求也更高,比比兔商隊一切初創,為一個好店址花掉太多的積蓄,商隊負擔不起。
那個侍從笑著說:“可我得到的命令是:陪著你們挑一個好店址,當場就可以定下來,並不需要你們再付出什麽代價呀?”
侍從和商隊主家之間,有一種同處一個社會階層的親切感。沒有貴族在場,侍從會盡量給商隊主家提供一些便利,透露一些不是那麽機密的事情。
這次諾底留斯吩咐那個侍從給比比兔商隊的主家帶路,挑選合適的總店店址,並沒有吩咐他保守那些給比比兔商隊優待的秘密。既然如此,他也樂得把這個消息透露給胡克。
“什麽?諾底留斯大人當真是這樣說的嗎?”胡克很驚訝的問。
商隊店鋪的開設地點,在鎮裏都是提前一塊塊劃好的。隻要還是沒人占據的位置,後來者都可以隨便挑。挑選了之後,就可以在那上麵自行建造商隊需要的建築。理論上,得到貴族扶持的商隊,不需要再為獲得這塊土地的使用權再付出別的代價。
但理論如此,實際的執行中,差別可大得很。因為扶持商隊的不會是封地主,最多也就是那個封地貴族的家族子弟,他的利益,和封地的利益可不完全一致。
做為封地主,當然希望自己的封地內有更多的商隊開設店鋪。對整個封地來說,商隊多了也有好處。但是對具體辦事的貴族來說,沒有直接的收益,哪來積極性啊!
正好這些劃分出來開設店鋪的地塊因為向背、交通、遠近等因素有好有壞。商隊在挑選店址時,為了得到一個更好的位置,會主動向辦事的貴族提供一些物資。時間一長,這規矩慢慢就變了,商隊不出點血,根本別想拿到地。要想占到好位置,那更是得多花不少錢。
比比兔商隊剛剛組建,安格爾和福列娜不懂其中的辛苦,但胡克懂呀!剛才看到那些好位置,他也有些心動,可一想到商隊的積蓄,隻能放棄。
但是,如果真象這個侍從說的那樣,比比兔商隊選擇了店址以後,不需要再掏錢,那,胡克還真能挑出幾個很不錯的地點。可這事,一個侍從能作主嗎?
麵對胡克的疑問,那個侍從也沒生氣,補充說:“其實,我剛剛得到這個命令的時候,也有些奇怪的。以前商隊選店址,選好以後,總要再和大人們商量該另付多少錢。不過諾底留斯大人明確表示:比比兔商隊不需要支付其他費用,可以直接建造總店。”
胡克得到這個確定的回答,更擔心安格爾和福列娜的事情了:看來,諾底留斯的確是認真的。否則的話,在比比兔建總店的事情上,他不會做出這麽大的讓步。選地交錢,天經地義,這個權利諾底留斯都肯放棄,希望福列娜能和安格爾維持的久一些吧。
事到如今,胡克對這兩個人的未來已經不抱什麽希望:從平民到貴族,這個轉變的誘惑已經難以抵擋,而且諾底留斯顯然是真心要對福列娜好。
安格爾和福列娜卻完全沒有考慮這些問題。聽了侍從和胡克的談話,安格爾問:“胡克,正常情況下,商隊選定了店址,還要出多少錢?”
“根據地點的好壞不同,大概從價值三五顆到十幾顆中級魔晶的物資不等。”
好像也沒多少呀,裏爾大哥他們在索夫納鎮買房子,花了幾顆高級魔晶呢。福列娜在心裏嘀咕了一句,卻沒說出來。
她當然知道平民沒法跟貴族相比。其實就是一般的自由貴族,也未必能隨隨便便拿出十幾顆中級魔晶。華萊士他們剛碰到福列娜的時候,全部身家恐怕還不如比比兔商隊呢。
安格爾笑了笑,說:“胡克,不用擔心付不出的問題,你隨便選吧。我在以前的商隊還分得了一些魔晶,還是足夠你挑一個好地點的。”
他的儲物空間裏,低級和中級魔晶還有一些,都是以前冒險的時候積攢下來的。成為聖階以後,在影視城已經公開露麵的各國,還有長老會以祝賀的名義給安格爾送了不少禮物,其中又怎麽會少了高級魔晶呢?雖然還趕不上福列娜這個小富婆,但安格爾現在也算有些身家了。
那個侍從微笑了一下沒有再說話。胡克看了一眼安格爾,一咬牙,回頭往來路上走。剛才他其實已經看上了一個非常好的店址,但考慮到成本問題,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沒能下定決心。既然安格爾也這樣說,那就挑個最稱心的,以後會怎麽樣,到以後再考慮吧。
選定了店址,按照常規,商隊還要去和貴族商量交錢的事,沒可能當場讓陪同的侍從拍板的。但這一回,那個侍從確認了胡克的選擇以後,轉身找來管理這些場地的侍從交涉了一下,那個管理者便把一塊篆刻了一些花紋的木牌交給胡克,又用影像魔法記錄了三個人的影像,告訴他們:這裏,已經歸比比兔商隊使用了。
那個侍從完成了工作,向眾人告辭回去複命。輕鬆解決了店址問題,胡克卻沒多少喜悅。他有些憂慮的看了看安格爾和福列娜,說:“接下來的一兩個月,商隊都要留在梅林鎮建造總店,無法出去行商,你們有什麽打算?如果沒別的事,不如出去散散心,順便回趟家。嗯,過兩天我也會派人把自己的家人接過來。”
安格爾想了想,說:“那好吧,反正我們在這裏也幫不上忙,正好趁這個空檔出去走走,回趟家。大概一個月左右我們就會趕回來。”
胡克稍微鬆了一口氣。他剛才的建議其實很不和規矩,哪有商隊建造總店的時候,主家跑出去逍遙的?但是讓安格爾和福列娜留在梅林鎮,胡克實在不放心,幹脆找個借口讓他們出去躲一陣子。或許諾底留斯隻是幾天的新鮮感,隔上一段時間看不到福列娜,他就忘了這事,那豈不是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