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還感知不出那個窺探者,要順藤摸瓜,福列娜必須一起去。他們一走,營地裏可不是隻有赫麗自己嗎?
想了想,安格爾還是說:“讓她休息吧。有你的帳篷,應該能保證安全。”
話是這樣說,安格爾仍然進帳把自己的魔杖留下,增加了一道保險,又在邊上留了一個影像卷軸說明情況,讓赫麗醒了不要急,乖乖在這裏等著。
出來以後,兩人又給帳篷施放了幾道五階魔法屏障,連帳篷下的地麵也用魔法加固。讓他倆這樣一處理,沒有聖階的實力,想在一兩天的時間裏打破防禦進到帳篷裏根本沒門。就算聖階,要花的時間和力氣也不少。當然,想從裏麵出來,也是同樣的難度。
確保沒有任何漏洞之後,安格爾和福列娜才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向那個窺探者的方向走過去。安格爾沒想著把人抓住逼問,而是慢慢接近一些,在窺探者身上施放一個魔法標記,通過魔法標記,遠遠的跟蹤來摸羊鳴教的基地。
福列娜感知出那個窺探者以後,他再想用假裝魔獸的方法混過去就不靈了。她一邊走,一邊給安格爾用傳音魔法解釋那個人藏身何處。
安格爾根據妻子的提示,不斷感知那片區域,卻怎麽也找不出人藏在哪裏,倒是周圍的魔獸被發現了好幾隻。嚐試了幾次,他隻好無奈的承認:那個窺探者隱藏身份的方法還真是不簡單,他這麽針對性強的去感知,也沒和魔獸區分開。要不是福列娜的指點,安格爾自己肯定把那裏的生物當做普通魔獸,根本不會多留意。
兩人的行動再怎麽掩飾,逐漸向對方靠近的事實還是無法掩蓋的。就在安格爾還努力分辨那些生物之中哪一個是窺探者時,那片樹叢猛然一晃,一道身影竄到旁邊的青羊背上。那隻青羊隨即拔腿就跑。
說時遲那時快,人影剛剛閃動,福列娜嬌叱一聲,手中早已蓄勢待發的兩道魔法便打了出去。或許是倉促之間來不及瞄準,兩道魔法居然都落了空,隻在那人身側炸開幾道閃光,根本沒有影響他逃跑的速度。
“快追!”安格爾大聲吆喝著,施展開身法追了幾步。可惜在樹林中奔跑,魔獸天然就有幾分優勢。安格爾追了沒多遠,居然把人給追丟了。
又追出一段距離,確定那人不可能折返營地繼續窺探之後,安格爾才笑著跑回來,問道:“怎麽樣?標記做好了嗎?”
福列娜鼻子一翹,得意的說:“我出手,還有什麽不放心的?為了方便起見,我做了兩個魔法標記,一個定位一個追蹤。隻要那人沒有飛起來,以後這三天裏,他走了哪條路我都可以查出來。”
“就是,我的妻子最了不起了。”安格爾並非什麽都不懂,至少這時候應該怎樣說,他還是很清楚的。何況,這很大程度上也是他的真心話。反正就算安格爾提升到了聖階,他也沒學會那麽多福列娜掌握的、千奇百怪卻又各有用途的輔助技能。
丈夫誇她,福列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炫耀了,笑著說:“其實也沒什麽啦,就是幾個輔助魔法,硬被巴米鬆逼著學的。來,看看那個家夥跑到什麽地方了吧。”
福列娜說著,抬手又施放了一個魔法,在她麵前鋪開一片光滑如鏡的水幕。水幕比較接近邊緣的部分,正有一個小點劃出一道細小的波紋。那些被劃過的地方,即使水紋平息,也仍然留下了一條清晰的劃痕。
安格爾走過來,看了一眼,問道:“這是什麽?”
“那個人的方位和逃跑的路線。我們應該在這裏。”福列娜指了指劃痕開頭的地方,說:“他跑得可夠快呀!就一會兒居然跑了這麽遠!差不多有十裏格了吧。”
“那人騎著一隻青羊呢。看起來那隻青羊的個頭還不小。”
青羊不算特別好的騎乘獸,跑起來有些顛,背上有個拱,不便於安放座位,騎手騎上去不太容易指揮,需要更多的練習才可以穩穩的騎住。但真要是騎手熟練的話,青羊馱著一個人奔跑跋涉倒也沒什麽問題。
安格爾盯著水幕沉吟了片刻,說:“那人逃跑的線路很直接呀。他總不會一路跑回羊鳴教的老窩吧,難道就不怕別人跟蹤?”
“誰知道呢?或許他是想盡量往遠處跑,先把跟蹤者引到錯誤的方向再回頭。沒關係,我來把這裏記錄一下,明天咱們再追他也跑不掉。”
福列娜說著,用影像魔法記錄下周圍的環境,然後大致按照她估計的比例縮小了投射在水幕上,再用一個影像魔法記錄下來製成卷軸,最後才揮散了那片水幕。
除了華子良,一般人能把魔法很方便的製成卷軸保存的,也隻有影像魔法。那個水幕雖然也是輔助魔法,福列娜施放起來毫無困難,但想製成卷軸,也不知道多少次裏才能成功一次。
收起了影像卷軸,福列娜說:“走吧,咱們回去,明天再來追蹤。赫麗差不多也該醒了吧。”
“走,趕緊回去。”讓妻子這樣一說,安格爾也想起還有個妹妹在帳篷裏睡覺呢。他們從安頓好赫麗,談話、安排營地、假裝散步直到現在,估計也有三個小時的時間。雖然兩人做了萬全的防禦措施,但那些防禦可都是死的。真要有什麽兩人沒注意到的漏洞,造成什麽嚴重後果,那後悔可來不及。
兩人回到營地的時候,那頂帳篷的魔法屏障依然完好無損。安格爾鬆了一口氣,與福列娜交替的把兩人設下的魔法屏障撤除。誰設的魔法屏障誰拆起來最方便,如果換過來,福列娜也隻能用暴力手段強行攻破安格爾的魔法屏障,那樣會比較麻煩,速度也會比較慢。反過來,讓安格爾去拆除福列娜設置的魔法屏障也是一樣。
最靠近帳篷那道魔法屏障本來是福列娜設的。但後來安格爾進帳留言和留下魔杖,就把那道魔法屏障撤除了。第二次,則是安格爾先施放了一道魔法屏障,然後在換福列娜。
安格爾撤了魔法屏障,急著了解妹妹的情況,一掀帳門就要往裏走,卻被當頭的一片火焰給燒了出來。他大吃一驚,正待再探,隻見赫麗從帳篷裏歡歡喜喜的跑出來,一臉喜悅的說:“哥,福列娜,你們總算回來了。快看,我也能施放四階魔法啦!”
離著營地十幾公裏的地方,一隻個頭很大的青羊正靈巧的跳過一處陡坡。青羊上坡下坡的時候,顛簸的更加厲害。但它背上那個人,就如同是粘在青羊身上一樣,隨著青羊的跳躍高低起伏,根本沒有任何控製不住失去平衡的跡象。他,就是那個窺探者。
仔細看時,就會發現窺探者身上的服裝是用青羊毛做為原料織就的,顏色青黑,與青羊完全相同,甚至樣式,都有幾分類似青羊。連在衣服上的帽兜,居然專門做出兩個小角,戴在頭上,很有些羊頭的模樣。
躍過陡坡以後,那人輕輕跳起著地一滾,蹲伏在一叢灌木下觀察了片刻,這才站直了身體走了出來。
招手喚過青羊,輕輕撫摸著羊背,那人突然笑出聲來,自言自語道:“什麽聖階,倒把我嚇了一跳,估計也隻是有一件能夠飛行的裝備吧。”聽聲音,這個窺探者竟然是個非常年少的女子。
說著話,那個女子把帽兜掀開,露出一張稚嫩的小臉,臉蛋兒上還有幾顆調皮的雀斑。這個女孩子很難用美或者不美來形容,因為她顯然還不到二十歲。即使以平民的標準來說,她離成年還差著一段距離,正是頑皮中帶著可愛的時候。
女孩子梳理著青羊背上的毛,繼續說:“斯格特,你覺得我應該把這個消息告訴羊角他們嗎?這三個人雖然不是聖階,但肯定是貴族,而且實力不會太低。這是不會錯的,他們有飛行裝備呀!”
青羊,或者說斯格特喘著粗氣,呦呦低鳴了幾聲,似乎是在回應女孩子。
雖然女孩子體態輕盈,象剛才那樣馱著她奔馳十來公裏,對斯格特來說,那也不是一樁鬆快活,喘了好一會兒還沒把這口氣喘順了就是明證。
不過它回應女孩子那兩聲就有些奇怪了,四階魔獸的話,還不足以理解人屬三族表達的精細之處。剛才那兩聲,或許僅僅是湊巧而已。
女孩子顯然有不同的看法,嗔怪著說:“斯格特,你是什麽態度呀!什麽叫'你自己看著辦'?我可是偷偷跑出來的,當時你也表示了讚同,現在怎麽能撒手不管呢?”
斯格特似乎並沒聽懂女孩子的抱怨,好不容易喘順了一口氣,低下頭去啃食腳邊的青草。
“算了還是我自己拿主意吧,我就知道你靠不住。”女孩子很孩子氣的啃著手指甲,皺著眉頭考慮了一會兒說:“羊角他們脾氣暴躁,知道了消息肯定要來攻擊這幾個貴族。那樣的話,好不容易在這裏建立起來的生產中心可能又要搬家了,頭羊肯定會不高興的。要不,我們再偵察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