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為選手已經三年。不是我不想在協會注冊,而是不能呀!現在我還是會長大人的床伴,沒有這個自由。”麗貝卡可比阿雅明白得多,一句話就把薩姆索諾夫給釘死了。
麗貝卡一開口,薩姆索諾夫就知道大事不好,一下癱坐在地上:光想著防阿雅這邊了,怎麽忘了麗貝卡也是一肚子怨恨呢?關鍵還是她平日裏的順從,讓薩姆索諾夫放鬆了警惕呀!
兩個貴族相視一笑。他們早知道麗貝卡是薩姆索諾夫的床伴,剛才用阿雅的事情來做話題,就是埋著這顆雷等著爆呢。
看了看癱坐在地上的薩姆索諾夫,貴族一用冷冷的口氣說:“會長大人,你可真是威風呀!截留高水平的平民女選手做床伴,皇帝陛下也沒你這麽大的手筆。或者,你是用真情打動了麗貝卡,讓她心甘情願的做出這樣的犧牲?”
薩姆索諾夫一聽這話,仿佛從無限的黑暗中發現了一絲光明。他連忙爬到麗貝卡身前乞求道:“麗貝卡,我平時待你不薄呀!你來說句話。”
麗貝卡控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一臉鄙夷的看著薩姆索諾夫,在心裏高聲歡呼:“混蛋!你也有今天!”但她沒被勝利衝昏了頭腦,這話暗中想想就好,可不能說出來。
眼看薩姆索諾夫就要抱住自己的雙腿,麗貝卡厭惡的後退了一步,說:“我的那份契約呢?”
在帝都存在一種主奴契約,就是給自知實力有限控製不住平民床伴的貴族準備的。這種主奴契約比主仆契約還苛刻,被契約的女平民,真的跟奴隸一樣無法反抗掌握著契約的主人,甚至連想死都很難。
麗貝卡為什麽要請阿雅幫她收屍。就是因為薩姆索諾夫掌握的主奴契約上存著她的一部分生命力。隻要她的屍體被薩姆索諾夫得到,不管毀成什麽樣,他都可以先用魔法恢複麗貝卡的身體,再用契約複活她。除非麗貝卡是生命到頭的自然死亡,契約也隨之消亡才無法複活。
薩姆索諾夫趕緊把契約從儲物空間裏取出來還給麗貝卡。他要隨時控製麗貝卡,自然隨身帶著,現在倒是方便了。
麗貝卡拿過那個封印著自己的生命和自由的魔法契約,忍不住痛哭失聲。她哭了一會兒,解開魔法契約上的一個魔法陣,釋放出契約封印的內容,這份主奴契約就算失效了。
如此不平等的契約,簽的時候自然困難重重,如果麗貝卡當時沒被逼到絕境,甚至都堅持不完簽署的過程。要解除它卻容易得很,甚至從儲物裝備裏拿出來的時候不小心摔一下都有可能解除。
就算放在儲物裝備裏,主奴契約也不是萬無一失。戰鬥的時候稍微激烈一些,魔力振動影響到儲物裝備,裏麵別的東西不會有事,但主奴契約可難說。
解除了主奴契約,麗貝卡正要說話,貴族一開口道:“行了你不用多說。能用到這個契約,難道你還會心甘情願嗎?”
麗貝卡愣了愣。本來她以為這兩個貴族提醒了薩姆索諾夫一句,是向給他一個台階下,所以,麗貝卡剛才還真是想幫薩姆索諾夫開脫兩句。
官官相護,放到諾拉就是有權的貴族相護。薩姆索諾夫好歹也是帝都的一號人物,麗貝卡可不認為那兩個貴族會為了自己把薩姆索諾夫往死裏整。
本來就是,麗貝卡做薩姆索諾夫的床伴又不是什麽秘密,她有沒能力在帝都養活自己也不難查清。可以前根本沒人過問此事。今天借著機會能把那份契約解除,麗貝卡已經很滿足,她根本不敢想像趁機報複薩姆索諾夫。
可聽這兩個貴族的意思,還真是不肯放過薩姆索諾夫。遇到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麗貝卡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她高聲說:“我不願意!當時要不是被薩姆索諾夫害得我實在無路可走,我怎麽會做他的床伴!還有那份契約,為了簽那份契約我在一個魔法陣裏不吃不喝不動整整躺了三天!要不是被逼的沒有辦法,誰會願意簽那種契約!”
此言一出,薩姆索諾夫一下癱倒在地。到這個時候,他才有些後悔:這事情確實做得過頭了。
三族核心地帶的繁榮與強大吸引力是建立在什麽基礎之上的,那些貴族上層的統治者們難道真的不知道嗎?他們清楚得很:安全的生活環境、充足的生活物資、豐富多彩的生活方式以及至少是從表麵上看,比較公平和靠努力能夠往上爬的社會管理模式。
前三條不用多解釋,那就是創造出來用於享受的結果,好在哪裏誰都清楚。第四條,那就是創造出這些結果的重要條件呀!科曼為什麽能憑著貧民窟汲身決策層,無非就是他解決了一個影響這一條的大問題。
先前解釋阿雅的事情,薩姆索諾夫雖然緊張的不停冒汗,卻並未失控的站都站不住。可麗貝卡說出是他的床伴後,薩姆索諾夫會一下絕望。
帝都的平民不知道貴族製定的這些彎彎繞的規矩(這種事情可不會有哪個圈子裏的貴族會向平民宣傳),他們隻能從日常的生活中,用自己的經曆來親身體會規矩的存在。
所以,帝都平民或許知道:隻要有本事在身,貴族也不能拿自己怎麽樣。但原因是什麽他們不清楚。而且,真被貴族刁難,他們也不知道該到哪裏找人撐腰。
但夠資格進入上層圈子的貴族,可是知道有這套規矩存在的。而且,他們很清楚:一旦落進這套規矩的羅網裏,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薩姆索諾夫強留麗貝卡做床伴這件事,不揭出來的話,什麽問題也沒有。反正麗貝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可以找人主持公道,其實那份契約在真正的政治勢力麵前,根本不算個事。就算她知道,也沒門路找到人替她出頭:一介平民,在帝都還沒闖開路,難道還真以為貴族會把你當回事呀!
可這事一旦鬧出來,落到有心人手裏,能做的文章就多了。剛才那個貴族提醒他從麗貝卡那裏找理由時,薩姆索諾夫也以為對方隻是借機拿捏他一下,敲些利益就完了。他表現出來的惶恐,倒有一半是裝的,其實暗藏殺機。
你想呀:一個貴族,還是有一定勢力的帝都貴族,居然在一個平民麵前當眾表現出低聲下氣的乞求姿態,同為貴族的旁觀者,怎麽會沒有兔死狐悲的觸動?或許眼下沒什麽用,但時間一長這事傳出去,麗貝卡在貴族麵前飛揚跋扈的成了別人公認的印象,對她而言可絕對不是什麽好名聲。
甚至薩姆索諾夫乞求麗貝卡的時候,他心裏已經把後續的發展考慮清楚了:今天肯定要把契約還給麗貝卡,但這不等於麗貝卡真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薩姆索諾夫相信,在自己的積威之下,麗貝卡肯定不敢把話說絕。等今天這件事的風頭一過,他還是能恢複對協會的控製。而有了他提前布下的陷阱,就算麗貝卡能在這段時間裏闖出一定的名聲,到時候被他挑撥一下,要找一些貴族出身的梭鷂跟她為難實在太容易了。
隻要麗貝卡還是在飛行魔板這行找飯碗,耐心的等下去,用不了幾年,薩姆索諾夫就有大把的機會重新把她控製起來。
今天的事情薩姆索諾夫看似栽在麗貝卡身上,但真正的原因還是他打了阿雅的主意。吃一塹長一智,能過了今天這一關,薩姆索諾夫絕對不會再去招惹阿雅。但是麗貝卡嘛,等她再次落到薩姆索諾夫手裏,他會讓她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調教。
可事態的發展太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貴族一的提醒,竟然不是給薩姆索諾夫一個台階下,而是很幹脆的在薩姆索諾夫頭上扔了塊大石頭:這就叫落井下石啊!
看了看癱倒在地上的薩姆索諾夫,貴族一皺了皺眉頭,說:“快起來,像什麽樣子,在平民麵前也不要體麵了嗎?”
薩姆索諾夫第一次癱軟在地做戲的本質,兩個貴族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先前貴族一沒提醒他注意貴族的體麵,這次卻會強調。
貴族二要年輕一些,不太善於掩飾自己的好惡傾向。對於薩姆索諾夫的醜態,他根本沒關心,隻是笑著說:“阿雅,離開了貧民窟也別忘了自己的出身呀,有什麽事情記得回去找人幫忙。貧民窟裏出來的精英,在帝都哪能隨便被人欺負。”
這就是科曼的高明之處了,進了貧民窟的人,基本都被他織進了一張勢力網。像阿雅這樣的貧民精英,離開了貧民窟後,一個兩個似乎不起眼,但他們隻要還念著貧民窟的好,綜合起來,也是一股不容小視的力量。用的巧妙能發揮四兩撥千斤的作用。
兩個貴族又找來飛行魔板協會的人安排了一陣。薩姆索諾夫的會長之位肯定是空出來了,至於協會內部勢力如何協調,他們也不會多管。那些工作人員忙了一會兒,阿雅和麗貝卡都獲成為了協會注冊選手,可以參加半個月以後的平民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