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寒她們與福列娜一起去拜會其他女貴族，可不隻是掩飾身份。在這些看似閑聊的拜訪中，兩人了解到不少理查德家族和弗雷德曼的信息。像弗雷德曼這種年輕有為的家族核心子弟，在女貴族圈子的內部交流中，也是經常會被談起的話題人物呀。
有些讓輕寒和玉蠍感到驚訝的是：這次弗雷德曼到底在打誰的主意，在女貴族圈子裏，居然不是什麽秘密，竟被那些女貴族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而且，她們絲毫也沒有避諱福列娜的意思。與三人熟悉以後，那些女貴族甚至會當著福列娜的麵，拿這事開她的玩笑。
這也難怪，福列娜出去拜訪女貴族的時候，也還是戴著麵紗的。那些女貴族，對麵紗的魅力加成更沒有抵抗力。不過，她們的選擇是自己也準備一塊麵紗戴上，這個風潮甚至很快在帝都流行起來。隻是後來出現的那些麵紗可都沒福列娜的功效那麽強。那是當然，哪個女貴族能用樹精枝條煉製麵紗呢？
弗雷德曼要打福列娜的主意，自然不會公開對外宣揚。隻是這種事情在帝都並不罕見，每年來帝都碰運氣的貴族夫婦之中，麵對帝都層出不窮的壓力和誘惑，夫妻間出現對婚姻不忠，也就是找情人的現象一點兒也不奇怪。
必須說明一下，所謂對婚姻的不忠，並不存在於政治婚姻裏。雖然夫妻雙方各找情人的事情在政治婚姻裏更加普遍。但既然大家都明白政治婚姻與感情沒多大關係，那再對身陷政治婚姻之中的夫妻談什麽對婚姻的忠誠，可就太傷感情了。
而且，即使是對婚姻的不忠，在帝都的貴族圈子裏，包括女貴族圈子，也並不認為是什麽不得了的事。當然，大家的意見也不那麽統一就是了。
所以，福列娜第一次聽到那些女貴族談到自己的事情時，就被眾多的意見攪得淩亂不已。
第一個女貴族有些羨慕的表示：“福列娜，你還真是魅力四射呀！這才來帝都沒多久，居然就吸引了弗雷德曼的注意。他肯這樣謀劃，也算為你下了大心思了。”
福列娜還不太相信。再怎麽樣她也是女貴族，弗雷德曼還真敢對她動心思？“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呀。弗雷德曼不是想把阿雅或者麗貝卡收為床伴嗎？”
另一個女貴族笑道：“找個平民床伴的話，弗雷德曼根本不用這麽麻煩。他直接開口就是，幹嗎還要把你送回住處？那就是探你的底呢。”
帝都這些男貴族有什麽手段，女貴族圈子裏清楚的很。不客氣的說，那些要玩花樣的男貴族一動手，帝都的這些女貴族就能把他的花花腸子看個八九不離十。他們也隻能糊弄安格爾福列娜這樣不了解帝都的新來者吧。
“可我已經成婚了呀！弗雷德曼也知道。就算是要追求我，他也遲得太多。”福列娜暫時還轉不過這個彎來。她已婚女貴族身份是公開的，實在有些無法想像還有男貴族敢打她主意。
“正是因為你成婚了，弗雷德曼才會打著找你做情人的主意呀！以他的身份，將來的婚姻未必能全由自己作主，妻子的人選範圍已經被家族確定了。如果你還單身，弗雷德曼真不敢違背家族的意思招惹你呢！”
“可是，”那些女貴族說的理所當然，福列娜隻覺得荒謬之極，竟找不出什麽太有力的說辭來反駁，“我和安格爾的婚姻是真心的，又沒摻雜別的因素在裏麵。”憋了好一會兒，福列娜總算想到德納第曾經向她透露過的大貴族政治婚姻的習慣，勉強用這個理由回擊了一句。
“這我們相信。但是福列娜，你嫁給安格爾的時候，並沒有見識過帝都的繁華，還有像弗雷德曼這樣傑出的男貴族吧。安格爾應該是你們以前生活的那個小圈子裏最優秀的一個，可到了帝都，他根本不算什麽。福列娜，以前的選擇範圍小，你選擇安格爾時當然是真心，到了一個更廣闊的範圍內，有了更好的選擇，難道你真的不會有點兒遺憾？”又一個女貴族說。
“這有什麽遺憾的？我選擇安格爾的時候，他又沒假裝出什麽自己不具備的優點來欺騙我。就算我選擇他時，他在那個範圍內也不是最優秀的。可他喜歡我，我也喜歡他，我們就是最合適的。到哪裏都一樣。”
另一個女貴族開口道：“福列娜，我真是太感動了，這才是真正的婚姻呢！我堅決支持你。”
這邊話音剛落，又一個悲觀主義者開口說：“可是，安格爾自己也有可能改變呀！帝都的生活壓力這麽大，如果始終無法立足，在一定的條件下，說不定他會主動勸說福列娜做別的貴族的情人。如果發生這樣的事，福列娜，你還會堅持忠於自己的婚姻嗎？”
福列娜一開始還真被驚嚇了一下，聽到後麵放心了，笑著說：“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完全不用擔心。”
“福列娜，你可別對男貴族抱這麽絕對的信心呀！這樣的事情在帝都不知發生過多少回了。為了自己的權勢地位，為了在帝都往上爬，有多少最初信誓旦旦的男貴族最後發生了改變。”
“安格爾不會的。他的理想不在這些事情上。”福列娜差點兒就把平民革命的事情說出來。好在最後關頭玉蠍起身去拿點心，不著痕跡的用尾巴尖輕輕刺了她一下，福列娜這才沒有說漏嘴。
輕寒和玉蠍雖然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不時也會附合幾句，在眾人當中並不顯得特殊。這樣才是探聽消息的巧妙手段，如果什麽也不說就帶著耳朵在一旁聽，大家很快就會發現人群裏混了密探的。
“其實這又不算什麽的。福列娜，你在帝都可能受到誘惑，安格爾也可能呀！好吧，權勢什麽的他不在乎，那麽高貴美麗的女貴族呢？帝都可有不少政治婚姻，陷在裏麵的女貴族很有一些就喜歡剛來帝都發展的外地男貴族，會主動邀請這樣的男貴族做自己的情人呢。不說別人，我們這裏就有一個。”
被提到的那個女貴族也不扭捏，很坦然的開口說：“沒錯，我就是。比起帝都那些假惺惺的男貴族，剛到帝都的外地男貴族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純樸，我很喜歡。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有。福列娜，要不下次你帶安格爾來，讓我看看他怎麽樣。”
這下可把福列娜給嚇到了。那個女貴族的容貌比著福列娜略差一些，卻多了一些嬌媚。兩人的身材春蘭秋菊各擅勝場，福列娜是偏苗條的圓潤勻稱，那個女貴族則是傾向於豐滿的火爆得體。
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關鍵是她的話侵略性太強。福列娜警惕的說：“你想幹什麽？可別亂打我的安格爾的主意。”
那女貴族笑道：“別緊張呀福列娜，我隻是看看，又沒打算那你的安格爾怎麽樣。你放心，我已經到手了一個情人，就算安格爾再好，我也不會改變。正如你所說，合適自己的最好。做出了選擇，我可不會改變。對於情人關係，我的態度很認真的。”
“是嗎？可我記得到現在這個，你已經換了三個情人了吧。”旁邊有人毫不客氣的揭穿了那個女貴族。
那女貴族聳了聳肩，說：“是的，你記得很正確。可改變的不是我，而是他們呀。我前麵那兩個情人，在帝都呆了沒幾年，那種純樸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我喜歡他們哪一點，一開始我就給他們說的清清楚楚。既然他們不再是我喜歡的那個人，我為什麽還要勉強自己呢？希望這次這個能保持的久一些。”
那女貴族說的理直氣壯，周圍的女貴族居然也覺得理所當然。福列娜驚訝的看著眾人，實在弄不明白她們的立場到底是什麽。
參加過好幾次這樣小圈子裏的女貴族內部沙龍以後，福列娜才算勉強理出個帝都女貴族圈子裏對貴族婚姻的大致看法。
純政治婚姻不能算，那根本不存在是否對婚姻忠誠的概念。純政治婚姻本來就更多的是一種名義關係，一種姿態，所要求的也就是一個名義而已。
如果是那些出於男女雙方自己的意願結成的婚姻呢。麵對重重考驗堅貞不渝，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這樣的婚姻在女貴族圈子裏，肯定是得到廣泛讚譽的。但這種讚譽，也恰恰代表著這種婚姻的難得。
麵對帝都巨大的生活壓力低頭，夫妻雙方向現實妥協和讓步，原本感情真摯的夫妻一方或雙方成為其他貴族的情人，這樣的事情，在帝都其實更常見。大家也不會鄙視這樣的夫妻。
說實在的，能有向現實妥協和讓步機會的夫妻，在很多人眼裏還倍受羨慕呢。至少，這證明一對夫妻有那個條件可以妥協，一般人想妥協還找不到門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