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是貴族梭鷂啊!今天怎麽會來參加這個比賽?”很顯然,不知道這個事情的並非安格爾一人,實際上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貴族梭鷂在一般人眼裏還是挺神秘的,並非誰都知道他們的身份。周圍聽到這個消息的幾個人再次發出驚歎,緊接著便開始胡亂猜測起來。
安格爾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他沒參與談話,隻是一邊聽那些人說,一邊在心裏慢慢分析。
賽場中的麗貝卡可不知道這些。她出發的位置不太好,在倒數第三排。這倒不是別人刁難,沒有過往成績的選手,都是從後麵幾排開始排位的。
麗貝卡站在一大群人後麵,一邊做準備一邊想著等會兒怎麽從空隙中衝過去。她在那裏左右打量的時候,突然發覺有幾個人表現得很獨特:周圍都是第一次參加正式比賽的選手,一臉緊張的大有人在,偶爾也有強做鎮定的,可那幾個人表現得太輕鬆了些。
那幾個人有男有女。發現麗貝卡在看他們,幾個人都是神秘的一笑,衝麗貝卡點點頭,什麽話也沒說。
麗貝卡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警惕。她還來不及想,比賽已經正式開始了。
踩著飛行魔板一衝出去,麗貝卡就把所有的雜亂念頭拋開,一心一意的盯著前麵的人比賽。第一圈的時候,選手還比較密集,麗貝卡沒找到太好的機會超越,但也把自己的位置向前提了二十位左右,穩穩的衝進了第二集團。
“看來,這些人的水平也就是這樣了。”麗貝卡心中大定,操控起來也越發的得心應手。正在她看到一個小空檔,打算強行超越的時候,“刷”,一道人影從她身邊衝了過去,掠過她看得好好的空檔。
前麵那個選手也不是菜鳥。察覺到自己給後麵的人留下了超越的空檔,他立刻調整位置,把空檔牢牢堵住。麗貝卡眼瞅著一個超越的機會被人搶了去,心裏暗罵一聲,也隻能老老實實的跟隨著,等著再找機會。
全心全意沉浸在比賽中的麗貝卡沒感覺到太多的東西,邊上的觀眾可早就驚訝得張大了嘴巴:今天的比賽不是今年的第四場嗎?怎麽會有這麽高的水準?
場地中央的巨大影像每一麵都分成了上下兩截。正常情況下,兩部分的內容差不多,都是播放的局部賽道比賽畫麵。可一旦出現精彩的超越,下半部分就會來回重放幾遍超越的詳細過程。
每年正常的第四場比賽,這種精彩超越的鏡頭很少見,而且要到魔法陣運轉起來以後,偶爾才能出現。現在才不過幾圈,還是普通賽段,居然就出現了精彩回放,這讓那些飛行魔板比賽的資深觀眾驚訝不已。
當然,驚訝的觀眾之中,還是有一些先知先覺者的。而且這些人大多是貴族。梭鷂的圈子,離平民有些遠,即使是平民梭鷂,也沒多少平民認識。
安格爾他們附近就有這麽一個先知先覺者。選手入場的時候,他就已經點出了幾個梭鷂的身份,現在那些梭鷂的每一天超越回放,那個先知先覺者都會炫耀似的評價幾句,引的周圍的人矚目不已。
福列娜湊到丈夫耳邊說:“安格爾,這情形好像不對呀。會不會是飛行魔板協會那邊,又在搞什麽名堂?”
飛行魔板協會的前會長薩姆索諾夫刁難阿雅的事情,福列娜也是知道的。她不太清楚飛行魔板協會在帝都的真正影響力,故而才有此一問。
其實以協會的那點兒力量,連通過注冊的選手都很難影響到,更別提調動梭鷂來生事。何況,今天這些參賽的梭鷂大多是貴族。
安格爾也不是特別確定。他沒福列娜那麽敏感,認為什麽事都是衝自己來的。或許,這些梭鷂隻是一時興起,借這場比賽進行內部拚鬥呢?
正在這個時候,周圍的人忽然一陣驚歎,顯然又有選手做出了精彩的超越。那個先知先覺者沒開口炫耀他對超越者的認識。實際上,他也在奇怪這個選手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因為這個選手,正是麗貝卡。
麗貝卡賽了幾圈,越來越放鬆。整體而言,每年第四場的水平最低,以麗貝卡的實力,不算那些梭鷂,至少也能衝進曆年所有第四場參賽選手的前十。這樣的實力,在第一輪那就是欺負人。
心情放鬆以後,麗貝卡的發揮也越來越放得開。剛才她就是做出了一個準確的預判,猛然加速,正好從前麵幾個選手在相對運動的過程中,瞬間產生的空檔衝了過去。
現在還是普通賽段,大家都壓著些實力沒有發揮,要加速的話倒不難。而且麗貝卡超越時的技術動作並沒多少難度,但對時機的把握和預判,確實堪稱妙到顛毫。
衝在前麵領飛的選手,當然不甘心隨便讓出位置,他們會有意限製後麵選手超越,相互配合著不給後麵留空檔。動態的運動過程雖然不可能那麽嚴密,但偶爾的機會也是稍縱即逝。不打好提前量,要抓這些機會就隻能用高超的技藝來彌補了。
麗貝卡的超越看似平常。但在真正懂行的人看來,這體現出的真實水準,可比一次驚險的超越更高。所以,場地中央的影像把這個過程來回重放了好幾遍。
超過這一撥人,麗貝卡就算是趕到了第二集團的前麵,揪住了第一集團的尾巴。在那些梭鷂帶動下,今天選手發揮的水準普遍偏高,這波第一集團的速度,竟然一點兒不比前幾場的差。要知道,以前第四場的第一集團,多是前幾場淘汰下來的,單圈速度至少要慢一分鍾多。
麗貝卡不知道這些人是超水平發揮,還真有些擔心自己的名次。這第一輪她肯定過了,但後麵兩輪,麗貝卡感覺有些沒把握。她甚至有些懷疑:當年薩姆索諾夫留住自己不讓參賽,會不會也有自己水平不夠的原因。
比賽的時候本來容不得麗貝卡多想。隻是前麵的對手沒能給她帶來太多壓力,麗貝卡忍不住稍稍有些走神。
覺察到這個狀態不對,麗貝卡搖了搖頭,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比賽上來:估計再有兩圈,魔法陣就要開始運轉了吧。
麗貝卡估計的挺準。等她飛了兩圈,再次接近起點線的時候,賽場的魔法陣正式開始運轉。
同時容納這麽多選手比賽,就算要搞什麽貓膩,也不可能太明顯。所以,那些魔法陣是在領先的第一名選手衝過起點線以後,從那名選手前麵一些的位置開始,依次運轉起來的。
這在平常很公平,沒有誰會少過幾個魔法障礙,也不會讓誰多過幾個。普通賽段嘛,大家的速度拉不開,第一集團和落在末尾的選手差個大半圈就不錯了。等第一集團進入障礙賽段時,末尾的人仍然在普通賽段,這個距離還可以拉近些。
但是今天的比賽太特殊,第一集團竟然在普通賽段套了末尾一圈。這就意味著,末尾與第一集團同時進入障礙賽段。而實際上,末尾還有一圈普通賽段沒飛。如果都堅持到最後,末尾這些選手會多飛一圈障礙賽段。
那些選手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已經被帶進障礙賽段的沒辦法,還在懸崖邊上的那一撥人,可顧不得那麽多了,拚了命的往前飛。他們本來就因為水平低才落到後麵的,再被提前帶進障礙賽段多過一圈障礙,你說這冤不冤呀!
那些梭鷂才不管別人有什麽想法呢。剛進入障礙賽段,一般情況下,選手的飛行速度都會降下來,適應兩圈賽道障礙以後,才會逐漸加速。梭鷂可不會按照一般人的反應來做,他們不僅沒減速,反而兩眼放光,把速度又加了上去。
玩的就是心跳!這就是梭鷂的信條。毫無疑問,他們並不提前知道賽道的障礙分布。實際上,來參加這場比賽的梭鷂,不管是不是貴族,都沒去打聽賽道障礙的情況。什麽都知道了,那還有什麽挑戰性?還心跳什麽呀!
這幫梭鷂一心跳,賽場上立刻是花樣百出精彩紛呈,賽場中央的巨大影像,都有些忙不過來了。嗯,真正忙不過來的,當然是操控魔法陣的工作人員。他們剛剛挑出一個精彩鏡頭回放,一眨眼,同樣精彩的過障動作又冒出來好幾個。
何況,除了精彩鏡頭,一些選手出洋相的場麵,也是觀眾喜聞樂見的,不能不分配一些鏡頭。可就是這些出洋相的場麵,居然也多的挑不過來。
最大的洋相,自然是選手躲不開魔法陣,被障礙直接從飛行魔板上碰下來。以往每次比賽,這樣的大洋相,平均每場大概有個十次左右。隻要有人摔下來,肯定要給鏡頭回放的。摔下來的選手,也隻能自認倒黴退出比賽。
可今天的魔法陣一開始運轉,就見賽道上跟下餃子似的,劈哩啪啦往下掉。那些被套圈的選手拚了命的往前飛,根本沒給自己留餘地,障礙一出來,他們躲都躲不過去,隻能老老實實的摔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