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要大王

第二十五章 一大波刺客正在靠近

男女在體格體力上有懸殊,他比潮笙高許多,力氣自然也大,十數招下來,她已被他逼到牆角。

“是你。”借著月色,看清楚她的容顏,他咧嘴一笑。

潮笙也看清了他的樣貌。這個人到底什麽來頭,竟然三番五次地與他們同行?

“你夜裏到我房中來,有什麽事?”他收了劍,挪開一絲距離,饒有興致地望著她,“莫非是……看上我了?”

潮笙差點驚得坐倒。難道,難道她今天遇到了真的斷袖!她冷了臉孔,“兄台,你莫誤會。我散步,回錯房間了。”

“哦。”他摸摸下巴,眼神促狹,“原來公子你回房間是用翻窗的,實在稀奇。你不是看上我才到我房間來的,太令人遺憾。”

潮笙隻覺得一陣惡寒。眼前的男子比她高太多,身材頎長魁梧,英氣偉岸,頗具男子氣概。看起來頂天立地的男兒,竟然,竟然是個斷袖!

“兄台,今晚誤入你房間之事實在抱歉了。可否讓一讓,我要回房間。”

他往她身邊欺近一點,潮笙眼中殺氣立現,伸手隔開他們間的距離。未料到他直接欺過來,胸膛就壓在她的手上,硬幫幫的,熱意騰騰。她瞪大眼睛,又羞又怒,“讓開!”

他忽然笑了,往後退一步,“我的房間可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能走的。你得付點兒買路費。”

這個人,是土匪還是強盜?潮笙壓低了聲音:“讓、開!”

“不讓,又如何?”

潮笙直接開打,用上畢生絕學,下手快狠準,他果然被逼得往後連退數步,不可思議地瞪著她,“下手真夠狠的。這樣對待自己的恩人,不厚道罷?”

“恩人?你算哪門子恩人?”她邊說邊逼著他往房門退。

“若是我聲張,你剛剛做的事情可就敗露了。難道我還不是你的恩人?”

無恥。但說起來,他也算有道義,她停下了手,“既然如此,你就好人做到底。我走了。”

讓她訝異的是,他抱著雙手看著她開門,沒有再來阻擋。潮笙不禁想,他就這麽讓她走了?方才不是還說要買路費麽?她確認門外沒人,泥鰍般溜出去,在外頭繞了一大圈,才回自己臥房。

不知是過了睡覺時間,亦或太過悶熱,她少見地失眠了。

腦海裏時不時浮現方才與她交手的那男子的麵孔,心中猶疑。

粗粗算來,他們相遇得太過頻繁。拋開在金都遇見時不說,往陳國的路上,他們有幾次是同宿同一間客棧。司辰為了照顧弱質纖纖的紀君芙特意放緩步調,一路上趕路那是極慢的。他還是與他們有所交集,很有可能他是在跟著他們。

他是誰,有什麽目的?

次日一早,她下樓時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穿了月白深衣,束了玉冠。她比往常認真地打量他幾眼,訝異發現,這人長相相比司辰絲毫不遜色。但他與司辰的氣質截然不同,有一絲粗野,微笑掛在唇邊,黑眸子裏有一分頑世不恭。

他也望向她,微微一笑。

潮笙視若無睹,冷臉走下樓梯,一襲紅衫火團一樣衝到她麵前,潮笙直覺地往後退了兩步。

“公子!你起床了!我做了海鮮粥,嚐嚐可好!”清脆的聲音,笑盈盈的臉龐。是對潮笙一見鍾情的燕紫鳶!

“不必。”

“嚐嚐嘛,人家自早上天不亮就起來熬粥呢。”燕紫鳶擰著衣角,滿臉通紅,眸子盡是期待。

“你自己喝。”

燕紫鳶嘴巴一扁,“我是專門做給你喝的。”

潮笙很受困擾,‘“姑娘,請自重。”

這話說得重了,燕紫鳶立刻紅了眼眶,眸子裏隨時都要滴出淚來。潮笙皺皺眉,找了張桌子坐下,聽到身後淳厚的聲音含笑,說著風涼話:“真是太無情了。小姑娘,她不喝,給我喝吧。”

“哼!你們都是壞蛋!”燕紫鳶氣呼呼地跑出客棧,一團火似的迅速消失了。

潮笙找了張桌子坐下,向小二點了粥和一樣小菜。月白身影準備在她桌邊坐下,潮笙猛然出劍,擋住他欲坐下的動作。“空桌很多,兄台請一邊坐去。”

他欲挑開她的劍,她猛得抬頭,眸子裏折出冷光。他視若無睹,劍擊上她的劍,發出“嗡”得一聲鳴叫。

潮笙怔了怔,目光不自覺落在他的劍上。黑色寬大劍身,劍殼上雕著繁複的紋路,像圖騰,又像文字。在發愣的瞬間,他成功安坐於她身邊的位子。

她目光冷冷地望向他,他咧嘴一笑,“人在江湖,要互相照應。”

她點了點頭,“那麽桌子就讓給兄台你吧。”空桌多的是,何必與他同一桌,她選離孟華最近的那張桌子坐下,朝他們瞥了眼,發現他們正低頭悶笑。

司辰與紀君芙姍姍來遲。她隻匆匆一眼,便垂下眸子。他穿紫色素來好看,如今戴冠,越發顯出青年男子的英姿與俊逸。

紀君芙今日也穿了件淡紫色齊襟儒裙,烏發挽了兩個垂茬髻,髻上結了粉紫色綢帶,輕飄飄地蕩在發間,有別於以往的知性,今天的打扮讓她好似變成了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嬌俏可愛。

司辰似乎看怔了,低低道:“紀姑娘今日真美。”

紀君芙粉頰飛紅,輕笑不語。他們二人同一桌吃飯,你替我夾菜我替你盛粥,青年眼中愛意甚濃,紀君芙矜持著隻敢流露出絲毫情意,但眼神裏的欲訴還休,看起來恰似滿腔情意無處宣泄,更令人男人們動容。

潮笙把一切看在眼裏,心中想,兩個都在演戲?演得可真入戲,倘若他們聯手到戲台子唱戲,天下第一戲幫非他們莫屬。

昨晚紀君芙與神秘男子的對話言猶在耳。他們想偷司辰的什麽呢?這個消息,要在出發之前告訴司辰才行。

早餐罷,潮笙翻窗進司辰房中等他。他回房時見到她,也沒有詫異。“有事麽?”

潮笙將昨晚的事情告訴他。他沉吟片刻,“做得好。繼續盯著吧。”

“她要偷你的東西?”

“大約是。”

“那麽,你多注意。”

司辰頷首,微微一笑:“我的東西可沒那麽好偷。”

“還有。”她抬頭,望進他眼中,“你可認得昨天與我同坐一桌的男子?他今日穿了件月白深衣,坐在麵對櫃台第一桌。”

司辰思索了會兒,“哦,你說的是那個人。怎麽?”聽完她的看法,司辰道:“不是什麽劍客殺手,應當對我們沒有威脅。”

細想想,司辰身邊可不單隻帶了孟華,王衝他們,一些比潮笙還隱形的護衛說不定早將那個男子的來頭給摸清楚了。

一刻鍾後,司辰他們起程上路,潮笙晚幾步出門,恰恰與月白深衣的男子一同出了客棧。

他看見她似乎心情很好,“我們總是這麽有緣。”

想到他是個斷袖,潮笙的麵色更冷,理也不理,直接從他身邊擦過。小二已替她牽好了馬。她飛身上馬,夾緊馬背,“駕”得一聲,往司辰他們的方向追去。

知了的鳴叫此起彼伏接力在官道上,烈日曬得大地滾燙,連同馬兒也懨懨的,不大力甩鞭子都不肯動。潮笙和司辰他們保持著很長距離,身後馬蹄聲響得急急,一晃眼的功夫,月白深衣的青年已經越過她,往前頭奔去了。

他騎的是匹黑色駿馬,非常高大,馬蹄子揚起沙塵,跟在後麵的潮笙難免遭殃。好在她怕烈日曬傷,頭上罩著紗帽。這樣的情形一直到傍晚,眼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們今晚必然要在附近紮營歇息,可這變幻莫測的天空陡然變黑,濃厚的烏雲從遠方滾滾飄近,黑壓壓得聚集在他們頭頂。

空氣中飄散著水汽,天邊的紫光一陣接一陣,暴雨來臨是馬上要麵對的事了。

大風猛烈地吹,揚起地上的沙土,潮笙雖然戴著帽子,也難免吃了一嘴的土。隱約的雷聲像被悶在棉被中的嗚鳴,似有若無,似遠還近。忽然間,清晰的“得得”馬蹄聲急急響起,

聲音繁雜,馬的嘶吼聲不時從後麵傳來。潮笙回頭看了眼,十數個黑衣人騎著高頭大馬,伏在馬背,如同離弦的箭般趕來。

殺機!

潮笙皺眉,勒緊韁繩,大力甩動鞭子催著馬跑得更快些,很快就接近了司辰他們一行人的隊伍。她邊策馬一邊從腰間拿出細小的哨子,用力吹了吹。

最先聽見的是力生。回頭見潮笙離得很近,又見遠處有人群策馬奔騰,便騎著馬奔到司辰身邊和他報告。

司辰回頭看了看,審視地形,果斷道:“要下雨了,我們停下來避一避。”

那群騎黑馬的壯漢發現一直追蹤的隊伍突然失去蹤跡,為首的勒緊馬繩,駿馬前蹄揚起,生生停住了步伐。他這一舉動使得後麵的馬匹匹朝天,幾乎沒把馬背上的人給甩下去。

“轉眼就不見了,肯定躲在林子裏。”為首的陸大命令後麵的部屬,“你們兩個,進林子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