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要大王

第兩百零五章 總有個人惦念

這是她們慣玩的遊戲吧?赫連勳在旁邊提示:“綺夢是姐姐,綺月是妹妹。”

潮笙的目光在他們臉上流連。她們二人的長相其實和赫連功兄弟有幾分相似,五官都長得好,尤其是眼睛,大而明亮。她的目光在二人臉上流連許久,才指著左邊道:“你是綺夢。”又指了指右邊,“你是綺月。”

左邊的公主笑道:“錯了錯了,我是綺月。”

“我是綺夢。”右邊的笑著說。

潮笙也笑起來:“哎,終究是眼拙。坐下來喝杯茶吧。”

綺夢綺月開心地坐到桌邊,好奇地問著潮笙是怎麽拿下他們二皇兄的。

“二皇兄的脾氣可差勁了,簡直是渠州千金的惡夢。”綺夢笑道,“你知道麽,自二皇兄成年後,有多少大府千金想要急著嫁給他,偏偏他一個也不要,傷碎了多少顆愛慕他的心哪!”

“哪有那麽誇張,別胡說。”赫連勳淡淡笑道。

“前兩年有一次過年見到二皇兄,他喝多了,說此生除一名女子不娶,當時我就想啊,是哪個姑娘能讓他念念不忘,可惜的是打聽來去也毫無結果。”綺月望著潮笙,“隻沒有想到,他當年說的姑娘最後還真的成了他的王妃。”

“比起我們的指婚,二皇兄和二皇嫂的相遇就有趣得多了吧?二皇兄,你快說說,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赫連勳想了想:“潮笙她長得太讓人過目不忘,我在大街上對她一見鍾情。”

“就這樣?不會吧!不是聽說你們還並肩作戰嗎?”

“那都是訛傳。你看她這身段,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能作什麽戰?”赫連勳笑著看看潮笙。“她就個普通的姑娘家。不知道風言風語是從哪裏傳來的。”

潮笙淡笑不語。

“也對,二皇嫂長得如此纖弱,哪可能上戰場殺敵啊?”綺月道,“不管怎麽說,二皇兄也成親了,是值得可喜可賀之事,今晚一定要不醉不歸!”

潮笙跟著司辰那麽多年,從未見過他和他的兄弟姐妹共享天倫之樂。可赫連勳他們不同,不但是同胞生的兄弟姐妹感情甚篤,甚至連允安帝別的妃嬪出所的王爺和公主,似乎交情都挺好。

晚上回去的路上,潮笙問起這個疑惑:“都說帝王家親情涼薄,為何你們的感情卻很好?”

“我當時就和你說過,梁國的後宮一定是四國之中最和睦的麽?你要說原因,那就是我父皇妃嬪少,我母後管理得好。”

潮笙望著他。

他語重心長地說:“多少後宮紛爭,起源於一個嫉字。父皇與母後感情甚篤,若不是在母後和大臣的勸說下,也不會另立妃嬪。縱然後來立了妃嬪,他也顧及著母後,那些妃嬪都是毫無身份背景,自然無從和我母後爭寵爭權。權利這個東西,你沒有它,你就安分。”

“哦,如此說來,少娶妃嬪才是正道。”

赫連勳笑道:“那些老臣時時勸諫父皇另立新妃,多生子嗣。可生那麽多,如果是用來爭搶皇位,那還不如不生。”

“可縱然是一後所生,也有可能為了皇位手足相殘。”

“從小太傅就教育我們要重倫常,有長幼之序,尊卑之分。我不知道別人如何作想,總之我對江山沒興趣。”

“對美人也沒興趣。”

赫連勳皺起眉:“我是不是最近對你表現得太消極懈怠,以至於你認為我對你沒興趣?”

“呃,咳!沒有,”潮笙臉紅了,“你若是對美人有興趣,應該早早就娶親了吧。也不會抱著隻娶一妻這樣的想法。”

“那還不是我太早就遇上了你?”

“你遇上我的時候年紀也不小了!”她指控。

“可我長年在軍營,又沒見過幾個女人。”

潮笙睨著他:“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因為沒見過幾個女人,偶然見了我覺得我還算漂亮,所以就此喜歡上了?如果當時你遇上的是什麽郡主啊,什麽千金啊,你也有可能會喜歡上她們?”

“我遇上的郡主啊千金啊那麽多,可沒有一個讓我留下印象。隻有一個寧潮笙。”他攬住她的肩膀,對她方才一連串的發問隻感到有趣和好笑。“潮笙,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不信。”

“為什麽?”

“我不信神佛,也就不信輪回轉世。”

“女人們都愛燒香拜佛,何以你不愛?”

潮笙皺了皺眉:“很多人求神拜佛是求個心理寄托,我沒什麽可需要寄托的。與其靠那些不可知的力量,不如靠我自己更現實。”

“可我信。”赫連勳道,“也許我們前世就認識,所以今世尋你而來,非你不可。”

潮笙失笑道:“騙人吧,你怎麽會信?你看起來信自己更多。”

“對神佛,我常存敬畏之心。可若不是有前世,我怎麽會在看到你第一眼就失心瘋一樣愛上了呢?”

“第一眼就愛上?”

“對啊,你坐在一方桌子邊,明明客棧裏那麽多人,但你看起來好像在無人之境,別人做什麽也不與你相幹。”

“其實你還是一眼愛上了我的美貌吧。”

“也許是吧,”他想了想,“終歸漂亮的姑娘比較吸引人的注目,若不是你長得太好,大約第一眼也不能引起我的注意。”

“那後來我作男裝打扮,你也一眼就看出來了?”

“嗯。”

“為什麽呢?我扮作男裝其實還是挺像的吧!”

“有心的人要仔細看是不難看出來的。”他說,“初見時你看了我一眼,我整個人都呆了,像我一直在尋找的東西終於被找到,可我們明明沒見過麵。我當時就想和你說話,可你那麽無情地直接把我甩了。哎,我為此耿耿於懷了幾個晚上,整天攬鏡自照,心想,我也長得挺英俊的啊,為什麽這姑娘正眼都不看我,連多和我說一句話都不願意?”

潮笙眉開眼笑,“你誆我的吧?”

“我誆你做什麽,”赫連勳也笑,“總之,我對你一見鍾情,在完全不知道你姓字名誰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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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醫館中,傅明琛一如既往地忙碌,找他看病的人排了長長的隊伍,偏偏他今天著涼感冒,勉強看了幾人,難以為繼,隻好請別的大夫代勞,自己到一街之隔的舊屋去休息。

低低地咳嗽了幾聲,他從暖壺中倒出百合燉雪梨水,坐在藤椅上飲著。他的目光撫著小院子裏生機勃勃的植物。他花很多時間打理這裏,因為它讓他覺得舒服,比在家裏還要自在。畢竟,這是他住了最久的地方。

正打算合眼歇一歇,門被叩響,曾蘇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師父,有你的信。”

傅明琛隻好去開門,曾蘇興奮地抱著一箱子東西:“師父,不但有信,還有這些東西呢。看字跡好像是潮笙。”

“你什麽時候還記得潮笙的字跡了?”傅明琛淡問。

“師父,我雖然不聰明,但我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啊。”曾蘇笑著把東西塞到他懷中,“醫館裏還有很多病人,我先去幫忙。”

傅明琛點點頭,將東西抱到藤椅邊的桌子上,放在箱子最上方的是封信,很厚,硬硬的也不曉得裏麵是什麽,信封上的字跡確實是潮笙的。

打開信封,從裏麵取出一個厚厚的折本,紅色壓花硬殼紙,上書一排氣勢十足的草書:執子之手,與子攜老。

翻開折本,才發現裏麵是畫!

張燈結彩的尋常百姓家。

正在梳妝的新嫁娘。

傅明琛的手指撫過畫得極像潮笙的畫像,唇角微微地勾起來。

騎著馬的新郎來接親。

傅明琛望著新郎的肖像,這是赫連勳吧?雖然他不曾見過,但聽過赫連勳的大名。長得果然是一副好樣貌。

接到新娘的新郎笑意從眼裏流泄而出。

他執她的手在唇邊一吻。

在富麗堂皇的王府裏,他們拜堂。在鋪滿紅緞的床頭,新娘自顧自掀了蓋頭。她的神情帶著一些頑皮和不耐煩……

赫連勳和潮笙果然成婚了。不必親眼目睹,從赫連勳畫的折本來看,也知道他是真心實意地待潮笙。她那麽好的一個姑娘,應該得到最好的寵愛。

他放下折本看箱子裏的東西,都是些小孩的物件,箱子裏有潮笙寫的信,告訴他箱子裏的都是給他的孩兒的小玩意。她和赫連勳成親了,已經有了近四個月的身孕,大夫說大約是雙胞胎。

雙胞胎?傅明琛的眉不自覺地皺了皺。

潮笙的心受過重創,他親手縫合的,雖然把她的命給救了回來,之後也恢複甚好,但心髒功能比正常人要弱不少,這也是她這兩年身體大不如前的原因。懷孕本就是個損耗身體的事,更何況是雙胞胎?

不過,赫連勳既是王爺,應該會給她找最好的大夫吧。這天下之間,不是隻有他一個大夫,他實在太操心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把信放下,翻看箱子裏的東西。

忽然,他看到一個紅色錦盒,打開來,是一對平安扣,玉是上好的藍田煙玉,裏麵有小小的字條,說給他的兒女戴。

他失笑,她怎麽知道雅雲腹中那個是兒子呢?而且,他與她許久不曾來信,他又是如何知道雅雲已經有喜的?

轉念想了想,她不過是說些吉利話,希望他兒女雙全吧。

關上紅色錦盒,從箱子裏又找出另一封信,是給雪秀的。傅明琛隨後命曾蘇把信給雪秀帶去,自己則再次看了看繪畫折本,將它放進了珍藏他最貴重的東西的錦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