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得甜蜜,突然被寧蠑一句話打斷,皆是一愣,怔怔看著拍案而起的寧蠑......
千夜冥暗暗一個白眼,又沒做什麽,大驚小怪!
再怎麽說,寧蠑與這具身體也有青梅竹馬之情、互相照拂之親。雖說現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她,但看著她與別人親近,難免不悅吧?
如此想著,冷沐真假咳幾聲,也正色了幾分,“咱們是來喝酒的,就不要鬧不愉快了。”
聽丫頭這麽說,千夜冥也忙賠笑,起身按下寧蠑的肩膀,“是啊是啊,寧世子,咱們是好兄弟,莫逆之交,就不要大吼大叫啦!”
這“兩夫妻”一言一語,倒把過錯全怪在寧蠑頭上了!
寧蠑被按得坐了下來,惱怒卻不減一分,也不知剛剛是誰不分場合、不分時候地言語親密?
別說是他,換了其他任何人,都受不了這對的惡心勁。丫頭也是,哪裏學來那麽惡心的話?
還有千夜冥,他真的白請那麽多酒菜?
以他的為人,反正寧蠑不信,說不定他會在酒菜裏下毒,不知不覺除掉寧蠑!
這麽一想,千夜冥果然站了起來,對著丫頭一笑,“酒菜怎麽還沒上來,許是掌櫃怕咱們付不起賬,我還是先去付了帳吧!”
冷沐真抬眸看他,見他一臉詢問之色,她也起身,“我陪你去吧?”
千夜冥還未答話,寧蠑便先一步嘀咕起來,“付個賬還要人陪著?不知道的,還以為千夜太子付不起,要冷族的人墊付呢!”
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了,千夜冥怎麽可能讓冷沐真陪著?
但留寧蠑和丫頭在這,又怕不安全。
其實他身上的銀錢不多,多是淩晟的銀票,不能在洛商流通,隻能先去當鋪換銀。
一來一回肯定浪費時間,還是讓手下人湊一湊,先把銀子付了。再讓他們帶著銀票去當鋪,換一些銀子來,以免今後再出現銀錢不夠的問題。
湊一湊這種事,肯定不能讓丫頭看見。不然誤會他不大方,或是窮光蛋,他豈不顏麵盡失?
更何況還有寧蠑這小子在,一定會盡情數落,將他逼到山窮水盡。到時丫頭離開他、顏麵盡掃地,日後大概連洛商的城門,都沒臉進了!
以他對寧蠑的了解,這事絕對幹得出來!
千夜冥細細想著,丫頭是不能帶走了,更不能當麵付賬。如此,隻能偷偷下樓,湊齊了再付給掌櫃的。
不怕丫頭受欺負,他隻要快去快回就行了!
千夜冥暗暗一點頭,決定了之後,才向丫頭一笑,“寧世子說得對,付個賬還要人陪著,我哪裏那麽矯情?你還是留著吧,我很快就回來。”
男人都好麵子,現代男人如此、古代男人也不例外。寧蠑都把話說開了,想來千夜冥為了避嫌,就不能帶著她了。
冷沐真明白,千夜冥是怕人誤以為他是為了冷族財富,才與她在一起的。也想給她安全感,所以不帶上她。
既然他說了,那麽多錢付得起,冷沐真也不必湊熱鬧了。
這麽一想,冷沐真才坐回了位置,抬頭向他一點頭,“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千夜冥鄭重地應了一聲,幾乎是奪門而出。他不能浪費一點時間,不然丫頭受了寧蠑的欺負,他後悔都來不及。
剛一出門,他便用暗號,叫來了所有手下。
十幾二十人在不遠處的走廊裏,湊著身上的銀錢,那個場麵何其悲壯!若是被冷沐真瞧見,隻怕也要驚上一驚!
好不容易湊夠了,便由一位屬下,帶著銀錢下樓,給掌櫃的結清了賬銀。
同時另一位屬下,拿著主子的銀票,火速往指定的當鋪而去。爭取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主子下達的任務。
洛商與淩晟隻是表麵交好,因此在洛商內,可以典換淩晟銀票的當鋪並不多。
且銀票都有身份記錄,千夜冥不能隨意拿去典當。因此要去指定的當鋪,交給信得過的人,替他保守主顧秘密。
付了帳,千夜冥已經身無分文。
在淩晟,他也算得上富商。
這些年背著皇帝,經營商鋪、田地,年年都是好收成。在淩晟,他何時缺過錢?
怪隻怪這次來的太急,居然忘記典換銀票,差點在冷沐真麵前顏麵掃地。幸而帶出來的銀票足夠,及時典換了,日後就不會出現這麽尷尬的局麵了。
付了帳,千夜冥才鬆了一口氣,快步趕回廂房。
誰知在趕回的路上,突然大門一開,千夜冥走得急,差點撞到外開的大門上......
千夜冥忙退了幾步,口頭上雖沒抱怨,心裏卻已經將這家酒樓罵了一通。
什麽破酒樓?做了個門,居然是外開的,萬一撞到客人怎麽辦?也不知什麽人蓋的樓,若耽誤了時間,他一定要找出那些人,將他們碎屍萬段!
正想著,繞過門想繼續往回走,誰知一個餘光,瞥到了房間內的女子。
千夜冥一瞬頓足,收回即將經過大門的左腳。退了幾步倚在門上,心想著那女子的容貌,心下暗暗嘀咕,“司徒甯?”
怎麽司徒甯也來了洛商?
還這麽巧,都來了清寺山附近?
難道是皇帝疑心,派她來跟蹤監視他的?
千夜冥隱隱不安。這些年來,他爭奪政權,與司徒家頗有火花,也鬧過諸多不合。
不知為何,打從記事開始,司徒家便與他敵對,至今都未能化解。
後來司徒權步步升官,並當上了國師。千夜冥也頗有成就,偷偷開始經營自己的商鋪、田地。從那開始,皇帝便偷偷授意司徒家,監視千夜冥的一舉一動。
這次來洛商,千夜冥是以找寧蠑報仇為由,快馬加鞭趕來清心寺的。
他猜到皇帝會派司徒族的人監視,隻是沒想到,竟然派了司徒甯來......她不過十五歲的小丫頭,武功更不如他,有本事監視他?
千夜冥施展內力,悄悄隱藏了自己。司徒甯雖然不如他,但武功也是不可估量的,絕不能小覷了!
以他對皇帝的了解,不該是司徒甯來監視他。
方才餘光一瞥,好似看見房間中,還有一名男子。
那男子,他似乎不認識。不過既然跟司徒甯在一起,必定是跟司徒家有關的人。
難道,是司徒家培植、用於監視他的新人?
想至此處,房間的門突然一關,同時裏頭響起司徒甯的聲音,“你不是說要走嗎?怎麽又回來了?”
司徒甯的聲音平淡,卻隱隱帶著淒涼,似乎有不可言說的悲戚。
一邊是心兒牽掛的沐真,一邊是監視自己的司徒家。
千夜冥心下權衡著,以免他與沐真的事暴露,還是要盡快查清司徒家監視的人,暗暗鏟除以免夜長夢多!
以前他念及司徒族的人,亦是一條條生命,所以跟蹤也就跟蹤了,甩掉即可。
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有了沐真,就要保證她的安全。
司徒家向著大皇子,這些年一直阻撓千夜冥的婚事,就怕太子有後,地位更加鞏固。若讓司徒家知曉了他與沐真的事,一定會想盡辦法除掉沐真。
他絕不會讓心愛的女子,受到任何危險!
比起司徒族,寧蠑還算信得過,就暫時讓丫頭和他待著吧!
不然此事傳到大皇子耳中,做出什麽不該有的文章,或者派殺手殺過來。
大皇子是見縫就插針的人,他又不可能時時刻刻護著丫頭,所以絕不能夜長夢多,查清跟蹤之人要緊!
但又心念丫頭,隻要派屬下人,偷偷盯著他的廂房,以免丫頭受了寧蠑的委屈。
其實,他可以讓屬下留守偷聽,自己回去護著丫頭。但這事嚴肅,絕不能出錯,還是親自上陣得好!
想著,耳朵已經附在門上,偷偷聽著房間裏頭的對話。
“母親的忌日已經過了,你也該回去了吧?”那男子沉聲一句。
司徒甯暗暗咬牙,“你怕離開久了,冷沐真會擔心?自作多情,我看冷沐真根本不拿你當回事!”
那男子一笑,“我和真兒的事,你不必管。我回來隻是想跟你說,日後母親的忌日,你都不必來洛商了。”
司徒甯一驚,“為什麽?是我做錯了什麽?還是,你在氣那張紙條的事?我隻是逗逗冷沐真罷了,看看你在她心裏算什麽。”說著,神色認真幾分,“哥哥,你就那麽在乎她?”
那男子不答,隻冷冷一句,“話我已經說清了,聽不聽是你的事,反正我不會再見你了!”
見他又要離開,司徒甯立馬起身,雙手緊緊扯住他的衣裳,“不要走,你且說清楚,是怕質子的身份暴露、還是介意那紙條的事?”
那男子依舊不答,“放開。”
司徒甯卻不放手,“哥哥,咱們是親生骨肉、血肉相連,怎麽能說不見就不見?你被迫為冷族質子,我真的很心疼,這些年我也一直在努力,想把你要回來!”
被迫為冷族質子?
司徒甯的親生哥哥?
透過門縫,千夜冥瞧清了裏頭的男子,既陌生又眼熟,像是見過一麵。
細細一想,千夜冥方一驚,“冷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