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出門,便被冷亦寒和司徒甯堵了回來,冷沐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在禁足之中......
每每一急,便忘了腳傷的事,如今疾步地一走,疼痛又漫了上來。
注意到小姐的神情變化,莫殤與莫彥立時上前,一左一右將小姐扶到椅子上坐好,“小姐沒事吧?”
“沒事......”冷沐真回答得勉強,眸中一下沒了之前的厲色,有的隻是疼痛的猙獰,“隻是牽動了腳傷而已......”
一聽牽動腳傷,冷亦寒也顧不上謝恩,立時擔憂地轉向冷沐真,“午膳之後,可敷過藥了?”
冷沐真尷尬笑笑,“忙於下棋,忘記敷藥了。”說著,求助般看向寧蠑。
一來便是吃醋,方才又專心對付劉瑁,而後便是凝香丸的事,寧蠑竟也渾忘了。
救完司徒甯趕來,原就是為了敷藥,居然耽誤到現在還沒敷。
寧蠑無奈笑笑,自己竟也有粗心的時候!
“我去拿藥箱。”寧蠑難為情地回了一句,繼而向冷亦寒與司徒甯虛扶一把,“你們起身吧,別叫外人瞧出你們的端倪。”
自然,這不是為了冷亦寒,隻是護著丫頭。
冷亦寒的事一經曝光,冷族必會翻天覆地。丫頭腳上有傷,還需靜養,不能動輒這些大事!
說罷,寧蠑便向內室而去,取來藥箱時,冷亦寒與司徒甯已經入座。
經了那位黑衣人的折磨,司徒甯的臉色,已不如初見時的紅潤。
像是餓了好幾日,她的身子也纖瘦了不少。隻有小肚微微鼓起,像是一回來便飽餐了一頓!
隻是她的衣裳沒有收拾,許是冷亦寒那兒沒有女子的衣裳,加之她丟了包袱,因此還穿著幾日前的衣裳。
看到司徒甯,冷沐真才想起黑衣人的事,一邊脫鞋,一邊問寧蠑道,“你跟到了黑衣人的巢穴?”
寧蠑取出藥箱中的藥水,先將一塊紗布浸濕,才開始上藥,“沒有跟到巢穴,她隻是將司徒小姐關在一間黑屋中。”
見冷沐真脫了鞋,冷亦寒、莫殤、莫彥提前轉過頭,目不斜視地看著房門。
習慣了他們的規矩,冷沐真並沒有驚訝,隻是無奈一笑,隨意地脫了襪子,“原來被關在黑屋子裏,司徒小姐不會受了什麽欺負吧?”
聽出了她的調侃之意,司徒甯原該生氣,但念及她對她也有救命之恩,遂低下了頭,“那位神秘人對我用了刑,逼我寫一封恐嚇信回去,讓父王交出十萬兩銀子的贖金。”
“哦......”冷沐真明白似地點點頭,“看來這位神秘人,挺缺錢呀!怪不得她要殺我,許是妒忌冷族的財富吧!”
自然了,這是玩笑話。
對於那位神秘人的殺心,冷沐真還是能猜到一二,知曉此事必定複雜,或許還涉及冷族上輩的恩怨。
冷族內部的事,她不會輕易對外人說起。
瞧著司徒甯衣衫襤褸,還外披著冷亦寒的衣裳,冷沐真遂轉了話題,“夏節快到了,我又置辦了三四十件新衣裳,都是一次也沒穿過的。你試試若是合身,就將身上的衣裳換下來吧?”
說著,衝房門喊了芷蕾一聲,芷蕾立馬應聲而來,“小姐有什麽吩咐?”
進門時,冷沐真的右腳,正搭在寧蠑的腿上,像是在敷藥。
瞧著小姐甜蜜的樣子,芷蕾心頭一酸,餘光瞥見莫殤,突然想著自己的甜蜜何時能來。
直到冷沐真出聲,芷蕾才回神過來。
“司徒小姐的衣裳破了,你且去庫房,將我置辦的新衣裳都拿出來。配上合身的,司徒小姐又喜歡,便送給她了。”冷沐真吩咐道。
芷蕾一個晃神,應了一聲,做出請的手勢,“司徒小姐。”
先是看了冷亦寒一眼,見他點頭,司徒甯才跟著芷蕾而去。
一場磨難,她似乎乖巧了許多,不像之前那般野蠻。
“敷好了,可有不適麽?”寧蠑先問了一句,見丫頭搖頭,才輕輕替她穿上襪子,“既有腳傷,又被禁足著,便不要出門了。”
冷沐真卻不願,“我一定要親自除了她,不然寢食難安。你且跟祖母說說,或者幫我引走一部分隱衛,以莫殤的輕功,足以逃出去了!”
寧蠑淺淺一笑,“這般動輒,皇帝也該知曉了,萬一他也派遣了人,一步步跟蹤你而去......按我說,還是由我解決吧,你不放心我?”
“沒有不放心。”冷沐真很快接了一句,繼而扭捏起來,“隻是她既然這麽做了,必要見上我一麵。畢竟重要的東西在她那兒,她自有辦法威脅的!”
考慮到冷亦寒在場,冷沐真並沒有明說,聲音也是故意壓低。
“真兒,你被祖母禁足了?”冷亦寒這才知曉,不由一怔,“是不是因為我的事,所以祖母禁了你的足?”
又敏感了......冷沐真無奈一笑,“不是因為哥哥你,隻是祖母關心我的腳傷,讓我不要亂跑了!”
說著,話題一轉,“對了,司徒小姐的傷勢不要緊吧?”
說起司徒甯,冷亦寒便是一歎,語氣中盡是自責,“傷勢很重,還非要當麵謝寧世子,一路都是我扶著過來的。此事怪我,明知她是隻身出門,還放她一人回去,害得她遭此劫難!”
冷沐真微微低眸,“你也有難言之隱嘛,不怪你!”
說著,抬眸淺淺一笑,“既然如此,就留她在府上養傷吧,等到夏節淩晟的人來,再一並護送她回國。”
冷亦寒一怔,似乎有些受寵若驚,“祖母會同意麽?她的身份,祖母或許介意......”
冷沐真則是慷慨一笑,“祖母那邊,你不必擔憂。”說著,睨向寧蠑,“你親自求見皇帝,就說我想留司徒甯在府一起玩耍,讓皇帝應允吧?皇帝若是應允了,祖母應該不會管這種小事了。”
寧蠑卻是不願,“既是小事,讓府上的管家,告知李佺一聲不就行了?”
“你的麵子大嘛!”冷沐真撒嬌地軟了語氣,“雖是小事,卻也涉及兩國......人是你帶進來的,自然由你說最合適!”
說著,又細細一想,睨向冷亦寒,“哥哥也一起去說吧?畢竟要住在冷府上,我不方便出門,也不想見皇帝,隻能由哥哥代勞了。”
冷亦寒先應了一聲,“原就是我的事,我回去收拾一下便進宮!”
既是丫頭的吩咐,寧蠑自然照辦,隨即點了點頭,“等你收拾好了,再來湘竹苑找本世子!”
“嗯。”比起先前,冷亦寒謙恭了許多,規矩地退了下去。
他前腳一走,司徒甯後腳便來了。她行動不便,隻能由芷蕾扶著進門。
“他呢?”
不能直稱哥哥,司徒甯隻好稱之為“他”。
她已經換了一身織錦紫裙,與初見時的白裙截然不同。
再加上一點點妝容掩飾,比起先前,少了幾分憔悴,多了幾分紅潤。
這樣看來,芷蕾還有細心的地方,知曉給她上一點妝!
冷沐真隨即一笑,“他回去收拾收拾,打算跟寧蠑進宮,稟報皇帝留你在府上養傷。”
“留在府上?”司徒甯一驚,瞧了瞧冷沐真,又疑惑地看看寧蠑,“留在誰的府上?”
冷沐真眨眨眼,也疑惑地瞧了寧蠑一眼,繼而一笑,“自然留在冷府上,你不願意?”
原來是冷府......司徒甯撐著重傷,小心坐下一笑,“沒有不願意,隻是怕府上的老太君,會介意我的身份,畢竟他和我......”
這裏的他,指的自然也是冷亦寒。
如今的她,比起先前,真的溫婉了許多!
冷沐真會心一笑,“這個你不必擔憂,隻需專心養傷就行了。”
“多謝!”司徒甯不方便跪下,隻坐著向冷沐真一個鞠躬,繼而看向寧蠑,“聽聞寧世子醫術高超,乃是洛商尚書令的師父。我的傷勢很重,一入深夜便是劇痛無比,寧世子能否替我診治診治?”
寧蠑坐在丫頭身旁,不曾睨司徒甯一眼,便隨口拒絕道,“本世子要給沐兒換藥,還要忙府上的事,騰不出空!”
“換藥的時候,不能順便給我治一治麽?”司徒甯再一次提出請求。
寧蠑依舊堅決,語氣平靜,還帶著幾分冷色,“不能。”
沒想到連續被他拒絕兩次,司徒甯臉上無光,一瞬低下了頭,楚楚可憐。
見她如此,冷沐真才開口,“別這麽小氣嘛,皇帝又沒給你安排事兒,反正你閑著!”
“除了你,我誰都不治。”寧蠑淡淡回道。
冷沐真無奈,“你給她治傷,就說需要幾名隱衛的血之類的,總之幫我調走幾名隱衛,讓我逃出去嘛!不然,我今晚肯定睡不著了!”
為了殺婠容華,便將自己的男人,推給別的女人,這事也就丫頭幹得出來!
寧蠑不情願地瞧了丫頭一眼,見她雙眼盡是懇求之色,一時受不住,便應聲下來,“好好好,隻是......非要治傷引走隱衛麽?我直接讓老太君調走隱衛,不成麽?”
“不成!”冷沐真搖了搖頭,“你讓祖母調走隱衛,不就等於告訴她我要出門?到時我還沒出門,她便先炸了,你還是治傷吧,就當作為咱們以後的生活積福嘛!”
說話間,司徒甯唇際挑起一陣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