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沐真一道掌風,輕鬆將空中躍過的劉霆打落。
劉霆內力一散,直接摔在了草地上,疼得他麵目猙獰。
跳得越高,摔得越重,這麽一個狠摔,劉霆多少受了一點內傷。
“沒想到你這丫頭,不僅內功高深,洞察也是敏銳!”劉霆一笑,雖是誇讚,卻聽不出一分讚賞,隻有不屑的輕蔑。
現下他受了傷,就猶如紙做的老虎,沒什麽可怕。
冷沐真大膽靠近,伸手要拿他的雙葉連環刀,卻被他反手握住,“你做什麽?”
“借你的刀殺你。”冷沐真淡淡一句,話家常般一笑。
一聽“殺”字,劉瑁倒先一驚,挪著身子像阻止丫頭,“你別殺他。”
從開始打鬥到現在,總是這麽心軟,冷沐真輕瞥一眼,“為什麽不殺他?”
即便是發小,也有家族之別,劉瑁不可能對她提及劉族的事,遂另找了一個說辭,“畢竟是親生兄弟,你就當看在我的麵子上,饒了他這一次吧!”
“你倒是珍惜兄弟情,他呢?他可不會因為你的心軟,下次也放你一條生路!”冷沐真說服道。
劉瑁卻是搖頭,“不會有下次了,放了他吧!”
“好吧!”冷沐真耐不住他多次請求,隨即將雙刀一扔,再不看劉霆一眼,“你滾吧,別再招惹本小姐!”
滾字好生刺耳,劉霆豈能忍下這口氣?
從小到大,他被父皇寵愛、被母妃溺愛,所有事情都能遂他心願,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
像是看出了劉霆的心思,劉瑁臉色一沉,提醒道,“七皇兄快回宮吧,不必動其他心思!”
他還想動其他心思?
冷沐真一驚,後知後覺地睨了劉霆一眼,“怎麽?順王不服氣?”
“別為難他了!”劉瑁先一步說道,他知曉劉霆若是出口,必會惹丫頭生氣。
猜到了丫頭必會不依不饒,劉瑁隻要使計,故作重傷難忍的樣子,重咳了幾聲。
故意提起一分真氣,引得一口鮮血噴在草地上。
“咳咳咳!”劉瑁又是重咳幾聲,既是引起冷沐真的注意,也是提醒劉霆。
劉霆眸色一黯,想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奈何自己也有傷在身,隻好施展輕功離開。
聽到咳聲,冷沐真轉了眸子看去。
隻見一地鮮血,不由心頭一震,連忙上前去搭劉瑁的脈,“你怎麽這麽沒用啊,這麽一會兒都挨不住?”
劉瑁心虛,下意識一躲。
卻瞞不過冷沐真的點青醫術,擔憂的臉色,一下轉寒,“為何自己傷自己?你耍我?”
“咳咳。”劉瑁輕咳幾聲,捂著發疼的心口,調整了氣息,“哪有自己傷自己,我原就重傷了,再傷豈非危及生命?”
冷沐真撇了撇嘴,“你以為你這小伎倆,瞞得過我啊?”
說著,四下一看,不滿地一哼,“居然叫他逃了,我還想讓他跪下道歉呢!哪有抓了我、傷了你,一點委屈不受就逃走的?”
就知道丫頭想這樣,三年歸家的丫頭,任性了許多!
幸好劉霆逃得快,不然真叫他跪下道歉,他不知還會做出什麽事。
“你還能走麽?”冷沐真擔憂一眼,伸手試圖扶他起身。
劉瑁點點頭,撐著丫頭的手,試圖起身。
奈何方才一分真氣,似乎重了傷勢,剛起身一點,又軟癱在地。
劉瑁抬頭,一臉難為情地看著丫頭,“似乎走不了,我還能撐一會兒,你去雇輛馬車吧?”
她去雇馬車可以,但是她前腳一走,劉霆後腳又來了怎麽辦?
也不知今日是什麽日子,劉麒、劉瑁、劉霆都傷了!
劉家有血光之災麽?
讓孤劍現身,背劉瑁回宮?
也不知他們北界人,會不會幫劉瑁.......
想至此處,不遠處出現一個身影,冷沐真餘光捕捉,轉眸一看。
“大小姐,別來無恙啊!”不遠處的人,正是祁梟旭。
他來得正好,她也不必浪費自己功力,替劉瑁療傷了,直接用祁梟旭的!
想著,冷沐真淺淺一笑,“鑫侯怎麽來了?”
祁梟旭快步靠近,瞧了劉瑁一眼,才回答冷沐真,“適才看見你們三人出宮,怎麽隻剩你們二人了?順王呢?”
原來他是跟蹤出來的,隻是輕功不高,追不上他們的速度,隻能尋著痕跡跟來。
“順王有事,先回宮了。”冷沐真簡單說明,繼而看向劉瑁,“九皇子遭賊人襲擊,受了重傷,我正愁沒人給他療傷呢!”
她的意思,祁梟旭自然明白。
誰的功力都很重要,祁梟旭自然不肯犧牲,遂故作無知地問道,“什麽賊人如此大膽,竟連皇家的九皇子都敢傷害?本侯內功不行,大小姐不能替九皇子療傷麽?”
他倒有點小聰明,輕易不肯吃虧!
學著劉瑁重傷的樣子,冷沐真也咳了幾聲,抬眸便是一臉憔悴,“鑫侯有所不知,方才賊人來襲,本小姐敵之不過,也受了一點傷。如今一分內力也提不起,不然怎會麻煩鑫侯呢?”
他原以為三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才特意跟來的。
明明是來看戲的,卻被用於療傷。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怎麽肯做?
沒等他拒絕,冷沐真便威脅道,“鑫侯可以不救,任看著九皇子沒命。不過這賊人,誰也沒看見,九皇子的死因,皇上自有明斷!”
兩句話就把他嚇得變色,祁梟旭暗暗不滿,他是來看戲的,居然被威脅了?
唉,每次遇上這個大小姐,都要吃虧!
這種瘟神,以後還是躲著點吧!
想了一會兒,祁梟旭才點頭答應,“那就請大小姐護法,本侯這就替九皇子療傷。”
冷沐真也是點頭,卻還不放心,“鑫侯可別吝嗇,九皇子中過劇毒,一點餘傷都不能留,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又被她一眼看穿,他確實隻想走個過場。
即便她提醒了,祁梟旭也是不上心。
直到接觸到劉瑁的身體,祁梟旭才一驚,魔蠍心腸!
認出魔蠍心腸的一刻,祁梟旭更是惱怒,這冷沐真,必定是有意的!
有意勾引他過來、有意叫他療傷。
中過魔蠍心腸劇毒的人,療傷者若是敷衍對待,劇毒就會輕易轉移。
祁梟旭可是惜命的人,為了這條賤命,隻好全力以赴地療傷了!
心有不甘地療傷,祁梟旭不由埋怨,可惡的冷沐真,這個損失他一定叫她償還!
劉瑁安然坐著,一點一點調整體內的兩股真氣,漸漸讓他們相合,一並替他療傷。
天色越來越暗,突然滴下幾滴雨點,正好滴在冷沐真的臉上。
冷沐真微微一驚,抬頭望了望天。
深怕濕氣影響了劉瑁的傷勢,隨即脫下外衣,替劉瑁擋雨。
漸漸下起小雨,風也變得一陣一陣,時而靜謐,時而呼嘯而過。
及笄的禮服並不厚,脫了外衣,便隻剩一件中衣和裙子。
中衣雖不像外衣寬大,袖子卻也不小。
陣陣寒風吹過,一股一股吹進袖中,冷沐真不由一抖。
劉瑁與祁梟旭專心療傷,都沒有注意到天色的變化。
夏節後幾日,總是躲不過冷酷,雖不如冬日的冰寒,卻也叫人難耐。
冷沐真一邊擋雨,一邊顫抖著身子,每刮過一陣陰風,便是一股寒意。
若是身子骨弱的人,早已經著涼了。
“聖女?!”不遠處又多了一個身影,嘀咕了一句,迅速脫去了外衣,向冷沐真跑來。
忽而身上一暖,冷沐真睜開眼睛,身後正是葛長老。
他雖用了魔靈之鏡,她卻也認得出。
“葛爺爺?”冷沐真一驚,她是不是出現幻覺了?
披好了外套,葛長老又連忙打開傘,替丫頭擋住雨,“下雨日,怎麽出城亂跑呢?冷老太君將你趕出來了?”
這是魔尊和三位長老的心願。
如今丫頭回了趟冷府,便不再回魔宮了。
他們都盼著老太君將她趕出來,她無處可去,也就願意回魔宮了。
雖是盼著,但看著她淋雨,葛長老還是心疼,“就算將你趕出來了,也不該在這淋雨啊,走,跟我回去!”
說著,拉起丫頭的手臂,卻被丫頭掙脫開,“葛爺爺,祖母沒有趕我出來。隻是遇了賊人,我的朋友受傷了,他們正在療傷呢!”
“什麽朋友?”葛長老低眸,這才瞧了他們一眼,見是男子,不由警惕,“朋友可不能亂交啊!”
冷沐真無奈一笑,“他們都是好人。對了,你怎麽在這?”
有外人在,葛長老難免說話不方便,遂將丫頭拉到一旁,“前些日子,不是給你送凝香丸麽?碰上千夜太子,便在他的仙鶴樓住了幾日,好生快活!如今才想著回魔宮,正好遇上你,你爺爺想你得緊,趕緊跟我回去!”
說著,又要拉走丫頭。
冷沐真又是一退,“葛爺爺,你別這樣,我遲早會回去的!”
認出了她手上的禮服,葛長老這才一驚,“你要嫁人了?嫁什麽人啊?怎不告訴我們一聲?若是皇帝胡亂指的婚,你可千萬不能嫁!”
沒等丫頭回答,葛長老便指了指劉瑁二人,“是不是他們倆中的一個?竟值得你為他們擋雨!我看他們都不好,你不許嫁!”
冷沐真一笑,“嫁人還早呢,不是他們。隻是一個及笄禮,具體原因一時說不清楚。我若要嫁人,一定會告訴你們的!”
說著,推了推葛長老,“時候不早了,你快回魔宮吧,不然爺爺見不到你,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你不跟我回去?”葛長老還是固執。
魔宮那三人若是知曉,他遇見丫頭,還不帶她回來,畢竟數落笑話他.......
說什麽丫頭不喜歡他,所以不跟他回來之類的話,叫人氣惱!
“先不回去,我朋友還在療傷呢!”冷沐真指了指劉瑁,向葛長老一笑。
雖是一笑,卻有幾分逐客的意味。
葛長老卻是執著,“什麽朋友?一並帶去魔宮!”說著,上前便要抓人。
冷沐真大吃一驚,連忙拉住葛長老,“葛爺爺,你別衝動啊,我處理完這裏的事,一定盡快回去!”
“死丫頭狡猾,你以為我能信你?”葛長老一語點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