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像如今這般羞澀過,也從來沒有說過這麽細聲、這麽溫柔的話,冷沐真一陣蜷縮,將頭深埋在他的懷中。
寧蠑先是一驚,原以為這是夢境,直到真實感覺到懷中的她,他才反應過來。
不是夢!
夢裏,他做什麽都沒有關係,也不會對她造成或大或小的傷害。
可換作現實,他卻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沒想到她會做這樣的決定,在成婚之前,就將自己交給他。
他明白她這是相信他,他也想過讓他們的關係更近一步,卻怕因此傷害了她。
以前是怕傷害,如今卻兩難了,因為拒絕本身也是一種傷害!
感覺到寧蠑砰砰砰跳得飛快的心跳,冷沐真弱弱地伸手,輕輕撫著他的胸口,像是替他舒緩。
沒撫幾下,寧蠑突然一個翻身,將她覆在了身下,雙手一攬,依舊讓她待在自己懷中,“你想好了?”
突然的四目相對,冷沐真隻覺心跳驟停了一陣,今日的氣氛、努力鼓起勇氣說出那些話,原就注定了她會緊張。
想移開雙目,寧蠑的眼眸卻好像係了一根線,緊緊將她的目光拉住,怎麽也移不開一分!
喉嚨像是堵住了一口氣,冷沐真想張口回答,奈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向他微微點頭。
看到她真誠的目光,寧蠑感動一笑,“這一刻,我等了很久!”
說罷,一個落吻,緊緊纏住了她的雙唇!
茶蠟的氣味,還滯留在房中,餘溫早被冰塊的涼意取代。
房中簡單燃著兩支蠟燭,昏暗的氣氛,更叫冷沐真緊張。
從現代到古代,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還是自己主動提出。有緊張,也有溫馨,想來過來今日,以後的日子都會不一樣吧?
任由他嫻熟地吻著,冷沐真卻還不知道怎麽回應,想要主動,也不知雙手雙腳該怎麽放。
尚未出閣,並沒有懂事的姑子,教她如何伺候夫君。現代時,冷沐真也沒有半點經驗,隻能死板地躺著,腦袋一片空白。
男子,像是天生就懂得夫妻的事,不必冷沐真做什麽,兩人已經赤誠相見。
微微感覺到近處燭光的溫暖,他離開了她的唇,她深深呼吸著,從臉頰到耳根已經紅得不像樣子。
兩支蠟燭,此時也變成了紅色,像是大喜的紅燭,一點點燃燒著喜事的歡愉。
跟他在一起,第一次這般赤誠,冷沐真緊張地閉上雙目。
聽說女子的初次會很疼,冷沐真緊握著雙拳,強忍住心底的害怕,嬌弱地一句,“能不能輕一點?”
從沒見過這般嬌弱的她,雖然嬌弱,卻那般迷人,仿若含苞待放的蓮花。
看出了她的羞意,寧蠑伸手被子,往上空一拋,薄被準確地蓋住兩人的身子。好像穿上了衣裳,冷沐真的羞意終於減了幾分,緊張也有一些褪去。
與她的寢衣同色,薄被亦是紫羅蘭的顏色,帶著幾分神秘、帶著幾分誘惑。
薄被落下之際,房間外突然響起一陣聲音,“丫頭,冷伯諭和冷筱都在本老頭手裏,你若不想他們出事,馬上找你的師父來見本老頭!”
冷沐真剛剛進入狀態,便聽得這麽一句,兩人具是一頓,想要做的動作還沒有開始,就被無情地結束了!
“什麽師父?!”寧蠑與冷沐真同時一驚,再看到彼此赤誠的身子,氣氛一過,便是一陣尷尬。
寧蠑連忙從她身上爬起,冷沐真亦是背過身子穿衣,從包袱中取出一件幹淨衣裳,遞給寧蠑,“我帶了你的衣裳出來,那件都被汗打濕了,換這件穿吧!”
為了配合今日的事情,所以冷沐真帶了他們的情侶服來,誰知事情被半路攔截。
冷伯諭和冷筱的死活,他們不可能不管,隻能穿上情侶服。
寧蠑看著那件衣裳一笑,也不知她什麽時候拿走的,他竟一絲都未察覺。
隨即伸手接過,迅速穿好了衣裳,冷沐真也穿好了香錦嬌梨裙,卻暗暗一歎。原想穿著情侶裝,大大方方地回行宮,宣告他們已經正式在一起了,沒想到出了這等事!
見她穿好衣裳、轉身過來,寧蠑才正色問道,“你什麽時候認了師父?那老頭又是誰?他所說的師父,是指之前教你歸元真氣的人麽?我記得你說過,懷疑那人就是榮王妃?那老頭找榮王妃何故?”
他問的問題,冷沐真具是搖頭,“我不知道那老頭是誰,突然冒出來的,說我有師父,我也嚇了一跳。當時母妃教授歸元真氣,並沒有什麽師父徒弟之說,我哪來的什麽師父呢?”
想到冷伯諭和冷筱,冷沐真一驚,“大哥和筱兒,不是出使北界去了?都離去三日了,應該到達北界了,怎麽會被那老頭抓了去?他是不是誆我們的?”
寧蠑正色搖頭,“不像是騙,畢竟他知曉冷筱這個名字,想來也知曉芷蕾的身份。敵方,應該不是好對付的人!”
聽罷這話,冷沐真讚同地點點頭,“雖然內力還未恢複,但我能隱隱感覺到那老頭的功力,確實不一般。隻怕祖母、皇帝、雪姒、樊弘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說完,冷沐真又是無奈,“可我真的沒有什麽師父啊!你教過我最多,寧族毒鏢、寧族心經,他說的師父,不會是你吧?”
寧蠑亦是無奈,“若是我,剛剛就該與我見麵了,怎麽還會說讓你帶著師父去見他呢?”
深思了一會兒,寧蠑才發問,“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你都沒有回答我。你的醫術、毒術這般厲害,還自創了點青醫術、點青把脈,你師從何人?”
努力想從腦中,把這段記憶挖出來,卻好像空白了一片,冷沐真隻能搖搖頭,“據我所知,應該是自學成才的,沒有師父呀!”
原先這具身子,就留下這麽些記憶,醫術、毒術都是自學成才的。
這些並非冷沐真真正經曆的事情,她自然沒有當事人清楚。
她的本事,寧蠑相信,自學成才也不奇怪。
隻是那老頭所說,她的師父究竟是誰?居然連她也不知道?
寧蠑微微一歎,“你身上秘密諸多!”
像是聽出了什麽,冷沐真一驚,連忙抓住他的雙臂,猛地搖了搖頭,“我是真的不知道,不是故意瞞你的!”
瞧著她如此敏感,寧蠑淺淺一笑,“我沒有懷疑你,隻是奇怪他所說的師父,在想究竟是什麽人。”
他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她見過什麽人、跟著什麽人學藝,他應該最清楚不過了,怎麽還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呢?
寧蠑越想越鎮定,冷沐真卻越想越抓狂,“我到底有什麽師父呀?就算是母妃,我也找不到她呀,如何讓她去見那老頭呢?真是搞笑,都從北界抓了人回來了,就直接去北界找人嘛,跑到南界來有什麽用?!”
“不是榮王妃!”窗外又響起那人的聲音,與方才一般語調輕鬆,“是教授你醫術的那個師父,那個清越山上沒人要的死老頭!”
清越山上沒人要的死老頭.......仿佛第一次聽說,冷沐真一臉懵懂的表情,“我不知道什麽清越山,更不知道什麽沒人要的死老頭啊!話說,清越山在哪兒啊?”
注意到丫頭詢問的目光,寧蠑亦是沒有頭緒地搖搖頭,“我也沒聽說過什麽清越山!”
兩人話罷,突然嗖地一聲,房中燭火通明。不知何時,窗邊的椅子上,已經多了一個白發蕭蕭的老頭。
像是認出了那人,寧蠑不由大吃一驚,“瞳靈,這位就是南界武功第一人,嶽孟老前輩!”
嶽孟亦是一驚,隨即轉眸寧蠑,“臭小子有點眼力,不過本老頭銷聲匿跡數十年,你頂多二十歲,如何知曉本老頭的麵目?”
寧蠑淺淺一笑,“前輩雖然少出江湖,但與爺爺多有碰麵,我聽爺爺說起過你,也看過你的畫像!”
“你爺爺是?”嶽孟睜大了雙眼,細細端詳了寧蠑一會兒,很快有了猜測,“寧老頭子?”
寧蠑點頭一笑,“我正是洛商寧國公的孫兒,單名蠑,字正燚!”
嶽孟哈哈一笑,“果然是寧老頭子的孫兒,連長相都與他年輕時一模一樣!本老頭錯愕,還以為寧老頭子返老還童了呢!”
說著,又向冷沐真一挑眉,“深更半夜的,你跟這丫頭在一起做什麽?”
問起做什麽,冷沐真便是羞然,寧蠑則是故作鎮定,“我們不過在此休息一晚。敢問前輩,清越山在什麽地方?”
嶽孟卻不回答,隻向冷沐真一睨,“這丫頭肯定知道!”
順著他的眼神,寧蠑也睨向冷沐真,卻見她搖了搖頭,“我真的不知道!”
嶽孟這才蹙眉,“難道那老頭教了你醫術,卻消了你的記憶?”
消記憶?寧蠑又是一疑,世上有這種武功?還是一種藥物?類似忘情水的藥物?
若是忘情水,應該將過往種種都忘記,如何隻會忘了學醫的師父?
能與嶽孟打交道的,都是個頂個的大人物,想來那位清越山的老頭,也是個大人物吧?
若是大人物,應該住在名山上才對,寧蠑卻從來沒有聽過清越山三個字,難道.......寧蠑突然一驚,“清越山,是不是北界的名山?”
聽罷他的猜測,嶽孟又是哈哈一笑,“不愧為寧老頭的孫兒,就是比一般人聰慧!不錯,清越山,是北界的名山,死老頭也是北界人士!”
寧蠑點頭,繼續猜測道,“那位前輩,亦是武功第一人吧?”
嶽孟中意一笑,“他確實是北界武功第一人,數戰幾十年,才得來的這個名頭!你這小子,果然有幾分智慧。既然死老頭收了這丫頭為徒,你若虔心,那本老頭就收了你當徒弟吧?”
寧蠑借坡下滑,“若前輩不嫌棄,我自願拜師。爺爺的交情,加上師徒的關係,我能求前輩放了冷伯諭和冷筱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