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冷沐真頗有感慨,可到了嘴邊,卻隻是淡然一笑,“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事!”
芷蕾要去宮裏領賞,冷伯諭隻是陪同,所以可以遲些赴宴,先陪著妹妹回冷府,“既是不值一提的事,我就不多問了,香楠木馬車上的冰用完了,我也坐杉木馬車回去吧!”
“好!”冷沐真會心一笑,第一次沒有麵臨選擇馬車的困難。冷伯諭果然不同於千夜冥和司徒詳,不會為難她的選擇困難症。
寧蠑的演技還算厲害,連冷伯諭都被嚇了一跳,一上馬車便是麵色一白,“寧世子傷成這般,你怎麽還帶著他出門?是誰將他傷成這樣的?”
沒想到連冷伯諭都騙過了,冷沐真掩嘴一笑,“他的傷說來話長,不過早就好了,現下都是裝的!”
聽得馬車門關上的聲音,寧蠑才收了演技,若無其事地坐起身子,向冷伯諭一笑,“冷世子回來了?辛苦了!”
想著寧蠑方才虛弱的模樣,總覺得他的起身,有一種詐屍的感覺,冷伯諭全身一顫,“究竟怎麽回事?誰能將寧世子傷成那副樣子?”
一路,冷沐真與冷伯諭說了近來發生的事,自然也包括寧蠑受傷、劉笙野心的事情。
最後說了忠肅先皇後的事,冷伯諭不由冷笑,“皇帝素來狠辣,對子女亦是不例外,他這麽對待自己的枕邊人,也是可想而知的事!”
冷沐真則是一歎,“雖說可想而知,但忠肅先皇後實在太可憐了,到死都不揭穿皇帝,寧願犧牲自己給皇帝博一個好名聲!”
反正是一個死人,再評點也活不過來,冷伯諭遂轉了話題,“你說你與二弟打賭,要替二弟除掉司徒詳?”
冷沐真點了點頭,“我的功力已經有所恢複,等處理完醫館的事情,我便與司徒詳一起啟程,去一趟淩晟!”
聽她的意思,像是司徒詳就在府中,冷伯諭微微一驚,“這麽狡猾的人,你居然讓他留在府中過夜?”
說著,連忙打量了妹妹一番,“他有沒有傷害你?他可知曉你與二弟的心思?他是不是故意留下,借機先除掉你?”
冷沐真無奈一笑,“他一向信任我,怎麽可能懷疑我的心思?是我讓他留下的,叫他暫時拖住絕塵,順便從絕塵口中套出一些話!”
談話間,杉木馬車已經停在冷府門口。依著冷沐真的吩咐,先將她帶去司徒詳的住處,隨後才送寧蠑和冷伯諭回去。
寧蠑依舊待在湘竹苑,冷伯諭則回自己的住處沐浴更衣。
其實冷沐真可以在冷府除去司徒詳,但因寧梨忌諱,府裏最好不要有冤魂,所以還是去淩晟比較好。
再加上司徒詳是淩晟的尚書令,又是司徒族的世子,倘若死在冷府,淩晟一定要問冷族的罪。
劉笙正愁沒有借口除掉冷族,一旦被他抓住這個把柄,等根基一穩,又拿出來說事。人命關天,冷族一定難辭其咎。
權衡之下,還是回到淩晟再殺最妥當。
到達司徒詳的住處時,絕塵已經離去。
知曉冷沐真會來,司徒詳特地沒用早膳,等著她一起上桌。
聽到一聲聲熟悉的腳步聲,司徒詳隨即一喜,連忙起身去門口迎接,“真兒你來了,接到冷世子和瑤珠郡主了?早膳吃過了麽?我讓廚房做了一些你最愛吃的糕點,你嚐嚐吧?”
冷沐真微微一笑,一如往常的溫和,“我已經吃過了,現下不餓,你隻管吃。”說著,像以前那樣扶著他坐下。
這樣的場景,一下牽出了以往的回憶,司徒詳由心一笑,也拉著她坐下,“昨晚上絕塵喝多了,便暈倒了,我什麽話也套不出。”
她來,無非就是問絕塵的事情,不可能特地來看他。與其等她問出口,還不如自己先說出來,心裏才不會太難過。
其實方才在路上,說起司徒詳的狡猾時,冷沐真便猜到了這個結果。
即便問出了什麽,司徒詳也不會透露半個字,什麽秘密,永遠隻會讓自己一人掌握。
早知如此,應該讓別人去套絕塵的話,不至於現在白忙活一場!
冷沐真暗暗想著,麵上則是自然一笑,“我不是問絕塵的事,哥哥是男子,自然套不出男子的話,我應該給絕塵安排一個美女才是!”
司徒詳低眸笑笑,像是刻意掩藏自己的心事,緩了一會兒才抬眸看她,“那你過來,是為了什麽事?”
說著,不自然地拿起筷子,下意識夾了她最愛吃的點心,慢條斯理地放入口中。
他吃飯的動作,還是跟以前一樣溫文爾雅,冷沐真瞧著一笑,“雲族出了事,醫館一時撐不下去。太子吩咐我,低價收購雲族名下的所有醫館,暫時替雲族分擔!”
是替雲族分擔、還是趁火打劫,司徒詳是明白人,自然猜得到。卻不點明,隻應聲點了點頭,“既要經營佳人傾城,又要管理醫館,你真是越來越忙了。是不是有什麽難處,需要我幫你一陣?”
冷沐真一笑,“醫館所用,都是我學過的點青醫術,怎麽會有難處?收購醫館、接手醫館,至多也就兩三天的時間,哥哥能否等我?”
“等你?”司徒詳微微一驚,一時有些想不明白,“等你什麽?等你接手了醫館,我再回淩晟麽?”
冷沐真笑著搖了搖頭,“不是哥哥一人回淩晟,而是我與哥哥一起走!”
聽著這句震撼人心的話,司徒詳又驚又喜,“怎麽突然想到,跟我一起回淩晟了呢?”
原以為遷出族譜後,與她再無緣分,沒想到她竟然要跟他一起回去。
高興過了頭,司徒詳也沒心思去想她的目的,隻一味欣然。
看到他這麽高興,冷沐真的臉上卻黯淡無光,“哥哥要娶東方姑娘,我原隻想送上賀禮。可這幾日思前想後,我還是接受不了這門親事,深怕哥哥受到傷害。且讓我替哥哥把把關,也請哥哥三思,可好?”
話雖然是這麽說,眼神中卻盡是醋意。
這一道醋意來得突然,與以前兄妹之間的吃醋完全不同。司徒詳也有疑問,但隻是一閃而過,很快被這陣醋意感染地一笑,“真兒?你.......你是不是舍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