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蠑還不覺自己嚴厲,瞧著寧秋蟬躲起來,隨即一愣,“你這丫頭,又做了什麽錯事?”說著,又看向冷沐真,再一次問道,“你們在說什麽事?”
看寧秋蟬害怕,冷沐真映射得也下意識懼怕,退了一步又無奈笑了笑自己,這才恢複了常色,“別管我們說什麽事了,如今秋蟬的名聲毀了,你該如何解決?”
原來在說名聲的事,寧蠑隨即一笑,向寧秋蟬一個挑眉,“怎麽?你這丫頭又想著嫁人了?”說著,就像哥哥下意識地保護妹妹,“秋蟬還小,再等幾年也不遲!”
還小?冷沐真一驚一愣,“她跟我同歲,隻是比我晚了幾個月出生,她若還小,那我算什麽?”
剛剛回來的路上,寧秋蟬就說了自己的生辰和年歲,所以冷沐真知道。
哥哥看妹妹,總是覺得年紀小,愛人看愛人自然沒有這種感覺。被她一說,寧蠑才意識到兩人同歲。
想著妹妹早就及笄,寧蠑才在心裏盤算,確實應該給她找一個婆家了。
可妹妹剛剛回府,還沒有跟家裏人熟絡起來,如此匆匆地嫁出去。萬一在婆家受了委屈,也不敢找家人訴說解決,那可怎麽辦?
想想還是舍不得妹妹,寧蠑隨即搖頭,“你大了幾個月,就是大人了,秋蟬還小。”
原來他對大人的解釋這麽先進,冷沐真聽得一愣,“將年歲小當做借口,非要把妹妹留在家中,兄長皆是這般自私麽?二哥不同意咱們的事,若是他強行留我,也說我年歲小,你是什麽感受?”
見她開始較真,寧秋蟬連忙晃了晃手,“嫂嫂別說了,咱們不能相提並論的。我還沒有合適的人家,嫂嫂已經有了,所以我不急著嫁,哥嫂先把婚事辦了再說!”
還好有個明事理的妹妹,不然像冷沐真這般任性為之,寧蠑必定一個頭兩個大。
再任性也沒辦法,誰叫自己愛她呢?一個頭兩個大,也是幸福的!
說完了婆家的事,寧蠑便擺了擺手,“行了,爺爺還在府上等你,趕快去給他請安。爺爺是今日才知曉你的,難免有一些驗親的行為,你不要往心裏去。還有,府上的燕王,隻是易容成咱們父王的模樣,你不必理會!”
以前相處,寧秋蟬隻是給寧蠑傳遞消息,說的都是權勢方麵的事。其餘的時間,便是讓寧秋蟬學習寧族武功,並沒有提起寧族的家事,所以寧秋蟬之前還不知道假燕王的事情。
如今一聽,自然一驚。不過寧秋蟬沒有多問,隻是應了一聲,向冷沐真一個福身,便帶著疑問離開了。
冷沐真自然埋怨,“我還打算留她一起過夜的,你怎麽把她趕走了?”
見妹妹已經走遠,寧蠑一把攬住冷沐真的腰,邪了眼神向冷沐真壞壞一笑,“她留在這過夜,咱們還如何親近?”
雖說房內沒有侍婢,但房外走來走去都是侍女。冷沐真不由紅了臉,用眼神示意外頭有人,“青天白日的,怎麽這般沒羞沒臊?”
熱情當頭,寧蠑自然管不得那些人,隨即一個揮手將門鎖上,又在房間內立了一道屏障,“昨晚上累倒了,將我一人丟在一旁,今日可不會放過你!”
被他一說,才想起昨晚的事。
明明是她主動要求的,最後學騎馬累了,便將他的熱情丟在一旁。想想怪不好意思的,但青天白日的,冷沐真又有些害羞,隻好推推阻阻,“還是晚上再做吧!”
她的推推阻阻,在寧蠑眼裏,無疑是欲拒還迎。手臂一緊,將她圈在了懷裏,不由分說地堵住了她的粉唇小嘴。
熱情一瞬被深吻點燃,冷沐真也忘了什麽青天白日。
知曉她會害羞,寧蠑解開自己的腰帶,纏在她的眼睛上,繼而一笑,“現下不是青天白日了,可以做了吧?”
冷沐真被吻得深情,突然聽得這麽一句,原就羞紅的臉更加緋紅。
瞧著她勝似紅果的臉,有著不一樣的水潤光滑,寧蠑心神一蕩,一把將她抱上了床。
一陣熱火過後,冷沐真才恢複了理智,難為情地倒在寧蠑懷中,聲音也變得細小柔和,“去了一趟花滿樓,便這般好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對哪個姑娘動情了呢!”
下意識想玩笑一句,若對哪個姑娘動情了,便不會過來了。但一想丫頭必定生氣,寧蠑又換而言之,“有你就夠了,我對其他女子無意!”
事情過後,聽到的甜言蜜語,總是比平時還要甜上十倍。冷沐真會心一笑,下意識抱得更緊,“休息過後,咱們一起去騎馬好不好?”
沒想到她會愛上騎馬,還以為學會之後,也是能不騎便不騎呢!
手臂一個使力,寧蠑將冷沐真抱到身上,輕輕讓她坐於自己的小腹之下,瞧著她的雙眼一笑,“騎我吧,比騎馬舒服!”
又被他說得雙頰通紅,冷沐真輕輕一拳,打在他曝露的胸膛上,難為情地下了身,“再胡說打死你!”
寧蠑自然不放過她,抓著她的腰身,怎麽也不讓她下來,“我何時胡說了?你試試,是不是比騎馬舒服!”
冷沐真不由崩潰,“討厭死了,青天白日的,你能不能注意一點影響?”說著,又要下身。
這回寧蠑沒有抓著她,而是一個起身,將她懷在手臂間,暗示般在她耳後說話,“將我送你的那套衣裳穿上!”
那套?哪套?櫃子裏全是他送的衣裳.......冷沐真一臉不解,寧蠑便補充了一句,“兔子衣裳!”
冷沐真不由一愣,“你讓我穿著那套衣裳去騎馬?那不是被人看光了?”
寧蠑一笑,“不是騎馬,是騎我!”
沒等冷沐真說話,寧蠑便替她拿出衣裳,動作極快地給她套上。
又是一陣熱火,這回冷沐真徹底沒了力氣。
寧蠑還覺得綽綽有餘,貼著冷沐真柔軟的身子,笑著問道,“你還想騎馬麽?”
冷沐真近乎睡去,迷迷糊糊地搖了搖頭,“不行了,先不騎了........”
聽著她迷糊的聲音,伴著幾分熱情過後的甜蜜,寧蠑亦是甜甜一笑。替她換了平常的衣裳,才撤了屏障摟著她睡去。
突然廚房響起一陣尖叫聲,若晴的腳步聲急急傳來,“小姐,不好了!”
冷沐真被叫聲驚醒,寧蠑亦是醒來,向著門外一瞧。
若晴的身影,已經映在門上,寧蠑迅速穿上外衣,才問了一句,“何事?”
先前看見寧蠑進了湘竹苑,所以聽到他的聲音,若晴並不覺得奇怪,而是像平常一樣回話,“廚房試菜的幾名侍女,齊齊被飯菜毒死,眨眼工夫,屍體便全部化作粉末了!”
寧蠑聽得雙眉一皺,“先前楓影來報,說花滿樓那邊出事了,屍體亦是全部化作粉末。老媽子將消息封鎖,我們並不知道是誰出事了,我擔心秋蟬,才過去一瞧。”
怪不得他突然去花滿樓,也顧不得保密工作,急急地暴露了行蹤,原來是擔心寧秋蟬。
突然要接寧秋蟬回來,想來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化屍的事吧!
冷沐真恢複了一點氣力,才從床上爬了起來。寧蠑過去給若晴開了門,若晴瞧了一眼才走了進來,順手關上了房門,小聲向冷沐真一句,“依奴婢看來,那好像是化屍粉!”
化屍粉是魔宮的毒藥,配方並沒有流傳在外。倘若真是化屍粉,那就是魔宮的作為了?
冷沐真不由疑惑,“花滿樓也就罷了,魔宮的人突然在湘竹苑下毒做什麽?你可查清飯菜裏是什麽毒?為何銀針驗不出來?”
若晴雙眉微顰,“奴婢查驗了飯菜,裏頭的毒十分罕見,因為毒性不強,所以銀針顯現得並不明顯。許是侍女們粗心,加之平日裏都無事,所以錯以為無毒。至於那種毒是什麽毒,奴婢無從得知,應該不是魔宮的毒藥!”
不是魔宮的毒藥,又用了化屍粉,這是誰幹的?
冷沐真麵色嚴肅,沉思了一會兒,才穿鞋下床,“一起去廚房看看!”
剛走了一步,便被寧蠑拉住,“對方是衝著秋蟬來的,秋蟬手裏應該有他們的把柄,所以急於殺人滅口!”
這樣想來,花滿樓、湘竹苑就能聯係在一起了。
應該是寧蠑某一次前去花滿樓,暴露了自己的行蹤,所以有人急於對花滿樓的人下手。
由於確定不了目標,所以誤毒死了其他姑娘。如今寧秋蟬的身份暴露,所以很快有人跟蹤。
聽說冷沐真要留寧秋蟬過夜,想來晚膳一定在湘竹苑用,所以在飯菜中下了毒。隻是沒想到,冷沐真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在試菜的侍女身體內注入一道真氣。
那是催化毒性的,即便對方下了慢毒,侍女一沾上,也是立時斃命。
據若晴所說,那種毒應該就是慢毒。這麽想來,對方不隻一次在花滿樓的飯菜中下毒,為的就是毒死寧蠑的線人。
毒死之後,又用化屍粉銷毀屍體,為的就是消滅證據。一般的線人,為了搜集的信息安全,也為了方便傳遞,都會藏在自己身上。所以毀滅屍體,就是銷毀了證據。
至於為何要化屍侍女,想來是為了前後作案一致。加之嫁禍,稍微懂一些毒術的人,便會看出化屍粉。說起化屍粉,第一時間自然就會想到魔宮。
如此嫁禍,簡直卑鄙至極。
不過對手確實厲害,一能偷盜化屍粉,二能潛入冷府,看來不是省油的燈!
分析完局勢,冷沐真還是親自去了一趟廚房。
細細查驗了飯菜,果然查不出這種毒藥的種類,好像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藥物。
既然不是衝著主子來的,若晴也就放心下來,隻一心護著主子的安全。
這時,寧梨、冷伯諭和冷非冥都聞訊趕來。
出了這麽大的事,寧梨自然怒不可遏,“冷府必定出了奸細,玄傾,馬上派人去查!”
冷伯諭和冷非冥自然先看妹妹的情況,確定了妹妹無事,冷伯諭才放心下來,冷非冥卻提心吊膽的,“沐真,臉色是怎麽回事啊?怎麽這般疲倦呢?”
不怪冷非冥擔心,有許多慢毒,都是讓人慢慢疲倦而死的。
知曉他是關心,冷沐真還是紅了臉,“沒.......沒疲倦啊,興許是昨天學騎馬太累了吧!”
早時見了她一麵,又一起用了午膳,冷伯諭知曉她的衣裳換了。再看寧蠑在場,想想也知是個什麽情況,所以他沒有多問。
沒想到冷非冥問出了口,眼見著妹妹難堪,冷伯諭才解圍道,“真兒學習刻苦,昨晚上又自主學騎馬,難怪今日會累,今日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讀懂了冷伯諭暗示的眼神,冷非冥立時瞪向寧蠑,一臉的憎惡和嫌棄,“寧侯還沒有娶沐真吧?青天白日的,自己的事情不做、跑來管冷府的閑事,是不是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
如今的冷非冥,可不是以前的冷非冥了,有寧梨護著,他自然一點也不怕寧蠑!
見他小人得誌的神情,冷伯諭便覺無奈,“湘竹苑出了這樣的事,你還有閑心數落寧侯?先替真兒把事情查清楚!”
寧蠑的為人,冷伯諭一向看好,所以看不過冷非冥無禮。再怎麽說,也不能丟了冷族的臉吧?
若換作以前,寧蠑必定不輸陣,也不會平白無故受冷非冥的氣。但如今冷非冥有了寧梨,寧梨又十分溺愛他,寧蠑尊敬寧梨,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反擊。
見他猶豫,冷非冥自然肆無忌憚,“祖母,我是好不容易才回到府上的,這就是祖母給我安排的家麽?由著外人隨意進出,欺負我唯一的妹妹,唯一的大哥還幫著外人!冷族若就是這樣,那我還不如回淩晟,大不了與司徒詳同歸於盡!”
一聽要回淩晟,寧梨的心立馬軟了下來,“回什麽淩晟?何故又要回淩晟呢?”
又........聽得這個又字,寧蠑便能猜到,冷非冥用這一招,對付了寧梨很多次了!
如此無趣的人,寧蠑也懶得理會,還是趕快回去,看看妹妹有沒有出事吧!反正對方不是衝著冷沐真來的,冷沐真也有這麽多人保護,想來不會有事。
正好寧梨推了推他,“蠑小兒,冷府上的事,我會親自處理,你先回去吧!”
雖說冷沐真也寧秋蟬,但哪有人做了事情,又急急離開的?想著剛剛的熱情,冷沐真下意識舍不得,“祖母,你幹嘛跟二哥一個鼻孔出氣啊?大哥也是你孫子,我也是你孫女,你還寵不寵我們了?”
果然子孫多了,顧不上便是一個頭兩個大,寧梨又推了推寧蠑,“蠑小兒,你還是快走吧,再不走我的頭就要炸了!”
見弟弟妹妹不懂事,冷伯諭自然勸慰,“祖母不必在意他們,都是小孩子心性,說說也就過去了!”
凝了冷沐真一眼,像是依依惜別,寧蠑才轉身離開。
冷非冥卻幼稚地遮住妹妹的眼睛,另一手向著寧蠑揮了揮,“滾滾滾,以後沒有本公子的允許,不許踏進冷府的大門!”
冷沐真一怔,連忙拉開冷非冥的手。再看寧蠑時,他已經輕功遠去,連一個背影也消失無蹤了。
一心不舍,冷沐真自然埋怨,“哥哥你幹嘛這麽幼稚,還是小孩子麽?”
冷非冥一個抬眸,無所謂地看了看天,“反正你不能跟他親近!”
見這對兄妹具是稚氣,冷伯諭無奈搖了搖頭,開始檢查廚房的飯菜。
隻一眼,冷伯諭便瞧出了端倪,“這不是淩晟的毒藥麽?”說著,向冷非冥一招手,“你來看看是不是?”
冷非冥這才上前,細細看了飯菜中的毒藥,麵色也恢複了平常的凜然,“是淩晟的一種慢毒,喚作極樂世界,不過這種毒早就銷聲匿跡了,這些年都無人使用。”
原來是淩晟的慢毒。
極樂世界........這個名稱,冷沐真聽說過,是聽冷軒說的。那是冷軒他們時代的毒物,二十多年前就銷聲匿跡了。
如今再次出現,想來對方是個花甲老人,不然年輕一輩,誰會懂那麽古老的毒藥?
冷伯諭又俯下身子,用銀針去試地上的粉末,銀針呈現劇毒。
這是化屍粉的特性,冷伯諭不由奇怪,“既是淩晟的人,哪來的化屍粉呢?”
寧梨則問於冷沐真,“究竟怎麽回事?”
冷沐真遂將寧秋蟬的事情一說,寧梨無暇驚訝寧秋蟬的存在,隻一心擔憂,“淩晟國中,有誰武功比較高,又與花滿樓和魔宮有接觸?”
這問題,自然把冷非冥難倒了,“武功高的人多之又多,誰與花滿樓有接觸,我哪裏猜得出來?不過與魔宮合作的,想來隻有淩晟皇宮的人了!”
魔宮雖然是江湖門派,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高攀的。除了二十年前,冷軒想要破解描金茶杯的秘密,提出與淩晟皇帝合作,其餘的確實沒有什麽聯係了。
如今提到淩晟皇宮,誰還能想到淩晟皇帝?那不過一個過氣無權的人,如今當權的是司徒詳。
想到司徒詳,便想到陰險狡詐四字,寧梨沉思了一會兒,才問於冷沐真,“司徒詳是不是去過花滿樓?”
冷沐真一愣,自然不知,“他一向清高自愛,不會去哪種地方吧?”
寧梨眉心一蹙,“我倒是聽線人說過,他有多次出門,故意甩掉跟蹤之人。而後出現,便出現在花滿樓附近,像是在打探什麽,每次都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我以為他隻是解決男子的熱情,所以並不多管,也沒有次次限製!”
冷沐真眨眨眼,“你的意思,司徒詳曾多次找過秋蟬?”
寧梨搖頭,“我並不能肯定,他找的就是秋蟬,也無法肯定他去了花滿樓。總之他擺脫不了嫌疑,十有八/九與這件事有關!”
冷伯諭繼續查驗廚房,冷非冥則是一派肯定的語氣,“一定是他!忍不住性子、逛了青樓,在寧秋蟬手裏留下罪證把柄,如今查出寧秋蟬的身份,便急於殺她滅口!世上這般陰險毒辣的人,就隻有他了!”
說著,摩拳擦掌,心裏也盤算著,“倘若寧秋蟬真的有他的把柄,那真是太好了。咱們這就去寧國府,把司徒詳的把柄問出來,去淩晟殺他個措手不及!”
話落,外頭便傳來一陣明朗的聲音,“大小姐,我來看你啦!”
是司徒速的聲音。
許久沒見他,冷沐真自然歡迎,但想起今日的事,又有些笑不出來,“是不是司徒大使來了?”
外頭侍女回話,“是,是司徒大使來了!”
“請進來!”冷沐真吩咐罷,司徒速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感覺到廚房的熱氣,又連忙退了幾步,“聽說大小姐在這,還以為搬了房間,怎麽待在這麽熱氣騰騰的廚房?差點把我熱化了!”
見寧梨在,司徒速自然行禮,“冷老太君安!”
又見一模一樣的冷伯諭和冷非冥,司徒速先是一愣。而後瞧出了冷非冥穿衣的風格,隨即一笑,“搖身一變,成了冷二公子,還是這副老土的裝扮!”
說著,又看向冷伯諭,“瞧瞧北詔大使,搖身一變果然不同了,雖是一樣的麵目,卻是一個美男、一個禽/獸!”
冷非冥聽得惱怒,揮著長刀便要衝上去,“你說誰是禽/獸?!”
司徒速一如往常地口齒伶俐,“冷二公子聰慧過人,你說你們倆誰是禽/獸、誰就是!”
“你!”冷非冥怒不可遏,正要大開殺戒,便被冷沐真攔住,“行了,別鬧了!”說著,又埋怨司徒速,“你也別開玩笑了。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問問你,司徒詳最近有沒有什麽動向?”
司徒速壞壞一笑,“不久前才宣布沒有血親關係,現下便這般關心他,大小姐不會移情別戀了吧?”
冷沐真一個拳頭,砸在他的肩頭,“胡說什麽呢?湘竹苑出了一點事,祖母懷疑與他有關,你趕快說說他的動向!”
怎麽他每每一來,就會出事?難道他是災星?司徒詳自嘲笑笑,又向寧梨挑眉,“老太君也覺得司徒詳陰險狡詐,遇上壞事便是他做的?”
寧梨無奈,“別貧嘴了,趕快說說吧!”
老太君都吩咐了,司徒速自然不再拐彎抹角,“他近日出國了一趟,暫時把國事交給手下人,不然我怎麽可能溜出來玩?”
無視了他玩笑的語調,冷沐真一派認真地問道,“出國?那他有沒有說去哪裏了?如今還沒回國麽?”
司徒速點點頭,“對,如今還沒回國,不然我早就被他抓回去了。至於他去哪裏了,他並沒有明說,不過我留了心,看他準備的馬匹,應該是跑遠路的。我也看了他遠去的方向,應該是往洛商來了,我想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也跟來了,正好找你們玩玩!”
又無視了他的“玩”字,冷沐真訝然看向寧梨,“難道真的是他?”
害寧秋蟬也就算了,雖說是同族的人,但與寧梨並沒有血緣關係。可他在湘竹苑下毒,寧梨就不能饒恕了,“除了他,還有誰最了解冷族地形?至於化屍粉,既然沐丫頭身上有,他總有辦法偷過來。居然卑鄙地嫁禍魔宮,他一定想一箭雙雕,毒死秋蟬的同時,聯合劉笙對付魔宮!”
冷沐真卻不能完全肯定,“可他為什麽要對付魔宮呀?他與魔宮根本一點恩怨也無啊!”
冷非冥與寧梨一樣,已經肯定了司徒詳的所作所為,自然向著這邊解釋,“劉笙知曉你的身份,也知曉爺爺的身份,所以想從魔宮下手,一點點瓦解你的勢力。你雖然暫時與他合作,但他不可能看著你日漸坐大,等他爭到了天下,總要殺了你滅口的!”
若是劉笙的私心,想借這事威脅魔宮,從而取得魔宮的各種毒藥,冷沐真倒是相信,因為劉笙就是這麽陰險的人。
隻是沒想到,司徒詳會與劉笙聯合。兩派陰險,若真碰在一起,加之又是兩國的監國太子,豈不天下都要遭殃?
冷伯諭查驗了許久,自房頂上,搜到了一塊布條,“這個布條夾在房頂的木頭縫裏,應該是對方用化屍粉時,不小心勾破了衣裳留下的。”
湘竹苑的房頂,都是由竹子做成的。前些日,侍女便說,廚房的房頂裂開了一條縫。
修補的人來看過,說是房頂一部分要重建,已經著手開始準備。許是這些日有事耽擱了,所以遲遲沒有過來。
幸好房頂沒有修好,不然還留不下這個布條來。
司徒速眼尖,一眼便認出了那個布條,一驚一指,“是堂兄的衣裳!”
隻是一張小布條,誰都有這樣的衣裳,即便冷沐真與司徒詳一起長大,也瞧不出端倪。
幸好有司徒速在,他慧眼如炬,且記憶厲害,自然一眼便認出了司徒詳的衣裳。
冷沐真接過布條一聞,果然還留著司徒詳身上的體香,隻是過於清淡,冷沐真不能完全肯定。
不過聽司徒速說了,她也就確定了一半。隻是不明白,司徒詳逛青樓也就算了,怎麽那麽傻,還留了把柄下來呢?
出事不久,想來他還在附近。
想到了一個地方,冷沐真輕功一躍,去了他們最常去的花園,就在冷府內。
原以為司徒詳會在這裏,可找了一大圈,還是看不到他的身影。
緊接著又去了司徒詳以前的住處,依舊沒有看到他。而後又去了幾處回憶最多的地方,還是沒有他的身影。
他為什麽要在飯菜裏下毒?就算他本心,沒有想過毒死冷沐真,但就不怕傷及她?
曾聽冷軒說過極樂世界這種慢毒,正如其名,服用過後仿佛到了極樂世界,會令人異常興奮。
隨著毒素慢慢進入五髒六腑,真正的可怕才剛剛開始。那時,人會進入休克狀態,正是花滿樓被毒死的幾個姑娘一樣。她們隻是暫時休克,並不是真正死亡。
休克狀態下,她們會經曆地獄般的夢魘折磨,慢慢將人的意誌消磨致死。
司徒詳還算仁慈,趁著她們夢魘之前,便用了化屍粉。
一來消滅她們身上可能有的把柄,因為他不確定誰是寧秋蟬的手下,所以都毒害了;二來,便是嫁禍魔宮,這是劉笙的計策,以此威脅魔宮,交出毒藥的配方。
隻是劉笙太天真了,魔宮不是這麽好對付的。
司徒詳明白劉笙這是無用功,但還是替他做了,免得劉笙拿合作說事。
畢竟做了可能傷害魔宮的事,司徒詳自然無顏麵對冷沐真,怎麽可能等在冷府中?
局勢基本明朗,冷沐真才去了一趟寧國府,將司徒詳的事一說。
寧秋蟬仿若初聞,想了許久,懵懂地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什麽司徒詳。”
不認識?冷沐真有些意外,“可是情況這般吻合,你怎麽可能不認識呢?你仔細想想這四年來的客人,裏頭是不是有這個人!”說著,取出司徒詳的畫像。
寧秋蟬看了看,依舊是一頭霧水,“我真的不認識這個人。”
這麽說,寧秋蟬與司徒詳沒有關係?對方也不是司徒詳?
冷沐真半信半疑地離開,寧蠑很快追了出來,並與寧秋蟬說出門一趟。
實際卻沒有離開,而是拉著冷沐真到了屋頂。
“你做什麽?又來屋頂?”冷沐真小聲一問,下意識就想坐下。
這回寧蠑及時攔住了,也是小聲提醒,“太陽還沒下山呢,燙!”
經他提醒,冷沐真才尷尬地笑笑,想起那天的燙屁股,抓了抓腦袋上的頭發,直起了身子。
也怪寧蠑,教了她不要累著自己,到了哪裏,第一件事便是找地方坐下.......
還沒問話,底下便響起司徒詳的聲音,“秋蟬!”
冷沐真隨即一驚,寧蠑則是一臉常色,輕聲解釋,“你既肯定是他,他又是衝著秋蟬來的,想來暗的不行,一定會來明的。隻要咱們假裝離開,他一定會第一時間跟過來!”
如今冷沐真已經有所察覺,司徒詳自然更加急切,勢必以最快的速度解決寧秋蟬、並且消滅證據!
到時冷沐真問起,他隻要打死不承認,想來不會有事。他也可以承認錯誤,反正那時寧秋蟬已經死了,他承認了錯誤,反倒容易得到冷沐真的原諒。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冷沐真,她是吃軟的人,隻要他比她更軟,她一定不會怪他的。
事情總是不遂人願,沒等司徒詳殺死寧秋蟬,冷沐真便已經發現了他的所作所為。
此時此刻,聽到司徒詳的聲音,冷沐真隻覺得恐懼。他居然在湘竹苑的飯菜裏下毒,他不是說,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害她?
想至此處,冷沐真才把了把自己的脈。
不知何時,身體裏多了一種毒素,那種毒素比較平和。它的毒性與極樂世界差不多,想來是用來克製極樂世界的。
如此看來,毒果然是司徒詳下的。司徒詳不想傷了她,所以先一步在她體內注入對抗的毒素。
毒素並沒有進入五髒六腑,而是乖乖待在喉嚨,應該是司徒詳將毒藥化粉,冷沐真無意間吸入的。
冷沐真隨即運功,慢慢將喉嚨的毒物逼了出來,那毒物並不粘手,很容易便擺脫了。
隻一個疑問,冷沐真一直想不明白,司徒詳是怎麽得到化屍粉的?
雖說司徒詳沒有傷害她,但他還是傷害了寧秋蟬。記得他說過,有許多不得已,冷沐真也明白。可寧秋蟬是寧蠑的妹妹,她不得不出手相救!
想罷,冷沐真便要下去,卻被寧蠑攔住,“再聽聽!”
冷沐真卻不依,“還聽什麽?這麽八卦!司徒詳出手很快,必須馬上阻止他!”
寧蠑卻不放手,“放心吧,聽這意思,他不會這麽快動手!”
一來二去,冷沐真也生了八卦的心思,隨即站定繼續聽著。
黃昏的夕陽緋紅,正如下午冷沐真的臉頰。一絲餘熱留在大地,房頂還是熱乎乎的。寧蠑一邊給冷沐真扇扇子,一邊聽著下麵的動靜。
此時,司徒詳的手,已經抵在寧秋蟬的脖頸上。隻要他一使力,寧秋蟬的脖子便會被他擰斷!
真正修習寧族心經隻有四年,寧秋蟬根本不敵,掙紮亦是無用,隻好問道,“你究竟是誰?為什麽要害我?”
司徒詳並不回答,隻是在手上使勁。
“啊!”寧秋蟬痛苦地喊了一聲,隻覺得喉嚨被死死掐住,想要求救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也不知寧蠑安的什麽心思,走就走了,居然把侍人全部支走了。
唯一的貼身侍婢,也被司徒詳打暈在地,寧秋蟬一時無助,“你究竟是誰?你究竟是誰?是不是嫂嫂說的司徒詳?”
痛苦地掙紮著,瞪大的雙眸,緊緊盯住司徒詳,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出端倪。
像是從他眼中得到了什麽,寧秋蟬驚得瞳仁一縮,“你是........你是麵具!”
他們見麵時,司徒詳都帶著麵具,因為不能暴露身份。
先前,寧秋蟬還認不出他,因為每次的麵具都不同,她不敢肯定是他。而後見麵多了,她就記住了他的眼睛,每次都能認出他的眼睛來。
一直想象他的真麵目是什麽樣,沒想到是這副凶惡的麵孔,與冷沐真方才拿來的畫像完全不同。
寧秋蟬難以置信地晃了晃頭,“麵具,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想著第一次相識的畫麵,還有之後諸多的回憶,還有少女心的初次萌動、日日夜夜對他的牽掛,寧秋蟬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掌推開了他!
她用的是寧族心經的掌法,司徒詳自然一時不敵,被打得退了多步。
寧秋蟬捂著脖子,輕揉著喉間的痛苦,抬眸看了司徒詳一眼,“沒想到我們第一次真麵目相對,你便對我痛下殺手。”
她那一掌著實厲害,司徒詳捂著胸口,強忍住寧族心經帶來的痛意。二話沒說,又想上前殺人。
這回,冷沐真及時現身了,一道蔓天綾,再一次打退了司徒詳,“哥哥,你怎麽能這樣?!”
司徒詳一瞧一怔,“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