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架的事情還沒確定,冷伯諭自然不會明說,隻是看了冷沐真一眼,“真兒實在睡不著,說想玩玩淩晟皇宮的飛鏢,看看與寧族毒鏢有什麽不同!”
借口找得挺好,寧梨一走,冷伯諭果然就恢複生氣了。冷非冥暗暗一笑,也不回答有或沒有,隻是耐心教導,“淩晟皇宮的飛鏢,雖然不像寧族毒鏢那般劇毒,但表麵越溫柔的東西,實質越是危險。你玩玩寧族毒鏢即可,萬不可碰淩晟皇宮的飛鏢,沒有學過便胡玩的人,沒一個好下場的!”
冷沐真假裝被唬住,“隻是玩玩飛鏢,這麽嚇我做什麽?”說著,撒嬌似地上前,挽住冷非冥的胳膊,“哥哥,那你教我玩吧?我好想學!”
有那麽一刻,冷非冥是沒有意誌的,因為妹妹撒嬌的模樣實在太可愛了。不過想著五百萬兩庫銀,冷非冥還是恢複了理智,“夜深了,明日我又要辦事。這樣吧,咱們後日再學!”
最多不過明日,寧蠑找不到寧秋蟬,自然會拿錢贖人。後日寧秋蟬就平安回府了,冷非冥到時候再拿出淩晟皇宮的飛鏢,也沒什麽嫌疑可言了!
沒想到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還要引起哥妹懷疑,居然這般試探盤問他。冷非冥雖然有些不高興,但也不怪他們盤問,一定是寧蠑那個小子教唆的!
一聽後日,冷沐真又故作生氣,“後日不行,我今日睡不著,今日就要學!”
沒想到妹妹使出這一招,即便知道妹妹是假裝的,冷非冥還是由不住心軟,“好好好,今日學,你別生氣嘛!”
說完,冷非冥自己亦是一愣,意識到說錯了話,連忙故作遺憾地補充,“但是我從淩晟皇宮出來時,並沒有帶飛鏢出來。你且等我一日,我明天忙完江北傳來的事,便連夜去一趟淩晟,估摸著後日就能回來了!”
淩晟皇宮的飛鏢與寧族毒鏢一樣,是專屬的,不能落於他人手中。所以不輕易使用,即便發出,也要用內力迅速收回。
方才被寧蠑接到的飛鏢,早在寧蠑讀信時,便迅速消失在寧府門口。
對方的手法神秘,但寧蠑也有些察覺,應該是冷族的內力。對方想陷害司徒詳,自然用冷族的心法,不過忽略了一點,冷非冥亦是精通冷族心法的。
這些察覺並不是完全肯定,隻是半真半假的感知罷了,所以寧蠑沒有說出來,免得偶時的判斷錯誤。
事情剛剛有了轉機,一轉眼又被冷非冥拖到了後日,冷沐真幹脆開始搜身,“你身上真的沒有飛鏢?就算今日不能學,起碼讓我看看究竟長什麽樣嘛!”
雖是兄妹,但大晚上地,就這麽搜身,任誰看了都是不雅。
沒等冷非冥阻止,冷伯諭便上前拉她,“成什麽樣子?既然二弟說身上沒有,那你就等後日有了再學吧!”
又不是真的想學,冷沐真自然替自己圓回來,“二哥分明就是不想教,對我還有所保留,哼,不學了!”
見妹妹生氣,冷非冥又是心軟,不過沒像上次那樣說錯話,而是賠笑了幾聲,“不學了最好,女孩子家家的,學那種粗野東西不像樣子。時候不早了,既然祖母回去了,那我就先睡下了!”
下了逐客令,冷伯諭和冷沐真自然被迫出來。
原來兄妹之間,也有這般鬥心的時候,冷沐真隻覺疲憊,轉身就要離開。
沒走幾步,又被冷伯諭拉住,“咱們在這等等,他興許會出來。寧秋蟬應該挺機靈的,他那幫手下興許看不住,要他親自去看著!”
說得有理!冷沐真又恢複了清醒,跟著冷伯諭到了一旁的草叢蹲下。
就這麽一蹲,就是整整半個時辰........
冷非冥的房間毫無動靜,熄了燈便睡得比任何人都要沉。
冷沐真挪了挪身子,才感覺到雙腿麻了,不由失了耐心,“他那幫手下不聰明呀,怎麽過去這麽久,還不讓他過去呢?”
冷伯諭也覺得奇怪,“難道真的不是他做的?”
其實冷非冥早就猜到他們會等著了,早在綁架了寧秋蟬後,便用混元護體封住了她所有的大穴。
如今的寧秋蟬,就像一個不會動彈的植物人,自然無需冷非冥看著。
不過封住所有大穴很冒險,因為封住大穴後,便是寧秋蟬最脆弱的時候。任何用內力一推,或許強行對她做什麽事,都會讓她經脈爆裂而亡。
所以冷非冥在選取手下時,盡量選一些自控能力強的人。且不讓他們進房間看著,而是守在各個門口。
就算寧秋蟬長了翅膀,亦是逃不掉的,冷非冥又何必辛苦親自去看著?
這麽香甜地睡著,隱隱感覺到哥妹的靠近,像是確定他是否在屋裏。冷非冥有意無意地一個翻身,表示床上睡著的是他,而不是用被子假裝的人。
冷非冥的身軀魁梧,且與冷伯諭近乎一模一樣,冷伯諭自然認得,隨即一哼,“寧侯果然是汙蔑二弟!二弟身上沒有飛鏢,且沒有深夜出門,隻是本本分分地與祖母對照賬目、然後就寢睡覺,怎麽就成了綁匪了?”
冷沐真卻不以為然,“那也不一定,我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二哥是聰明之人,既然做了,必然想好了如何掩飾。你看方才他的先發製人,分明想一箭雙雕,讓祖母對正燚失信.......二哥沒做壞事時,是不會有這麽多心思的!”
冷伯諭點點頭,“你比較了解他,我也覺得何處有怪。這樣吧,你明日再試探一下,看看他熟不熟悉寧府的路。盡量自然地帶他過去,人總有下意識,即便想要偽裝,也是有破綻的!”
冷沐真點頭應下,“好,那我明天帶他去寧府上遊一遊!”
這些話,是故意說給冷非冥聽的。
第二天的計劃自然有變,是他們回了湘竹苑之後,才臨時商量出來的。
一大清早,還沒到辰時,冷非冥的房門便被敲響。聽這敲門的聲音,像是十分急切。
昨晚他們的談話,冷非冥都聽見了,也猜到了門口是冷沐真,隨即慢慢悠悠地起身。
穿衣、簡單整理一下,才健步過去開了門,以最美的笑容麵對冷沐真。
但是開了門,卻隻看見一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冷非冥的笑容一垮,一換平時的微笑,“一大早的,大哥這麽急切做什麽?”
依照計劃,冷伯諭一臉焦慮,連聲調都變得不安,“真兒不見了!”
事情跟昨晚聽到的不一樣,冷非冥自然一驚,“什麽?!怎麽會不見了呢?”
冷伯諭取出一封信,信上有飛鏢插破的痕跡,先將信交給冷非冥,才焦急解說,“信上說什麽誣陷,非要咱們澄清了事實,才放真兒回來呀!要說這個綁匪還真奇怪,一不要金銀、二不要珠寶,居然隻是為了澄清一件事!”
瞧著信上的破洞,冷非冥隻覺得十分熟悉,不由狐疑,“這封信,是從什麽飛鏢送來的?”
冷伯諭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見過那種飛鏢,隻知道上頭無毒,配著幾條極細的紅線,且飛鏢很沉!”
經了他的描述,再加上冷非冥的觀察,最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好像是淩晟皇宮飛鏢的手法。”
“又是淩晟皇宮的手法?”冷伯諭驚了一驚,“我聽說,昨日寧族也收到了一樣的飛鏢,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啊?”
說著,又拿回了信,一派都是緊張兮兮的神情,“對了,寧侯應該認識淩晟皇宮的飛鏢,我這就拿給他看看,究竟是不是淩晟皇宮的飛鏢痕跡!”
看他像是急得昏了頭,冷非冥隻好無奈拉住他,“我也認識淩晟皇宮的飛鏢,何必去問他?大哥是不是昏頭了?別急,對方暫時不會傷害沐真的!”
勸罷,冷非冥才陷入深思。
說到誣陷、說到淩晟皇宮的飛鏢,可不就是司徒詳?不滿冷非冥誣陷他,便仗著熟悉冷府的地勢,擄走沐真,簡直膽大包天!
“該死的司徒詳!”冷非冥暗罵一聲,拿著信打算去興師問罪。
見他著急了,冷伯諭卻拉住他,“你還有江北的事務要忙,要不讓我去找真兒吧?”
一聽這個,冷非冥更加著急,“妹妹都不見了,還管什麽江北事務?我這就快馬加鞭,去找司徒詳要人!”
見冷非冥急急離開,冷伯諭卻沒有跟上去,而是在後頭喊一句,“那你去司徒詳那兒找,我派人在京城內外找!”
幸好冷非冥沒有疑心,冷伯諭鬆了一口氣。
還是冷沐真明智,知道用寧蠑收到的信,偽裝成新信,從而引出冷非冥。
隻是辛苦冷伯諭運功,要先將寧蠑收到的信的字跡去除,再模仿司徒詳的字跡,寫出一封新信。
去除字跡的方法很多,不必動用內力也行,但容易被冷非冥看出破綻,畢竟冷非冥的洞察很高。
不過動用內力去除字跡,是一項非常辛苦的工作,冷伯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信件清理幹淨。
因為浪費了太多內力,所以冷伯諭稍顯疲倦。以免被冷非冥看出破綻,冷沐真還特地給他上了淡妝。
淡妝之下,冷伯諭的顏色一如平常。做了這麽多努力,終於將冷非冥騙了過去。
另一邊,冷沐真與司徒速漫步在京城外的小林子裏。
司徒速一臉困倦地伸伸懶腰,慵懶地坐於一旁的石凳上,“司徒族傳訊息的方法,我可不是輕易動用的,更何況是召請司徒詳過來!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以為可以歡快玩幾天,現下處理完這事,又要被他強製召回了!”
他雖然抱怨,但還是應了冷沐真的話,用司徒族傳訊息的方法,召請了司徒詳。
幸而司徒詳離開不遠,難得出來一趟,他也不想這麽快又栽進權勢鬥爭中。
正好司徒族傳來消息,說是司徒速私自離家了,於是司徒詳就以找尋司徒速為由,在淩晟與洛商的邊界待了一段時間。
還沒開始找,便收到司徒速的求救信號。為了讓司徒詳速速趕來,司徒速還提到了冷沐真。
一提他心愛的人,不管真假,司徒詳自然急急趕來,不過也需要一段時間。
避免冷非冥提前看到冷沐真,所以她喚上司徒速,躲到了京城外。
沒躲多久,便看見暗夜行者嗖地一聲過去,速度之快,令人無法捕捉。畢竟是在白日,暗夜行者的速度還是有所局限,跟赤風比,自然是差了一截,不過比一般的野馬厲害多了。
司徒速嗤笑,“看他這麽急,若是知曉你們兄妹二人聯合起來耍他,必定氣惱得不行!”
經他這麽一說,冷沐真才有一絲愧疚上頭,“我們隻是不想讓他做壞事,怎麽就是耍他了?若他肯實話實說,我們也不必一遍一遍地試探了!”
司徒速依舊一言即中,“那你們實話實說了麽?”
“我們........”冷沐真一愣,隨後還是振振有詞,“我們不是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嘛,他若知道被寧蠑無端懷疑,而後我們兄妹都懷疑他,那才是真的氣惱呢!”
司徒速無奈一笑,“可你們折來折去,他最後還是會知道,他被你們懷疑了,還這般一步步地試探!”
冷沐真被說得語塞,想了許久,才沒有底氣地回道,“他若什麽都沒做,我們自然不會明說。若真是他綁架了秋蟬,那試探也無妨,又不怪我們!”
其實這事,不管是不是冷非冥做的,司徒速都能理解冷非冥。畢竟他們曾是淩晟同胞,他看得出冷非冥在淩晟的貢獻,也看得出冷非冥的心思。
兩兄妹既然要鬧,司徒速也阻止不了,隨即換了話題,“你與寧侯的婚期接近了吧?”
冷沐真這才笑笑,“還沒定呢,先準備彩禮嫁妝,兩家都是極重麵子的,彩禮嫁妝要準備很久。”
想到公主出嫁的嫁妝,堆起來簡直有山那麽高。再想想冷沐真的嫁妝,肯定比公主還要多、還要奢華,司徒速不由羨慕,“還是門當戶對好啊,不像我,連彩禮都出不起!”
一聽這話,冷沐真便是一喜,“怎麽?你也要嫁人啦?”
司徒速一聽臉紅,“什麽嫁人?我是男子,自然是娶妻了!”
冷沐真賠笑,“是是是,娶妻,我口誤。怎麽這麽快就娶妻了?你的年紀還沒到吧?”
確實還沒及冠,並不是年歲沒到,隻是月份沒到而已。
想想及冠,司徒速又覺得頭疼,“就算及冠了,我也出不起那麽多彩禮!”
冷沐真鄙夷一眼,“對方開了多高的價?連司徒族也出不起?”
現下司徒詳與司徒速聯合,他的婚事,司徒詳自然會操辦。司徒族財力豐厚,冷沐真還是了解一些的,究竟是什麽家族,居然讓司徒速頭疼了?
說到開價,司徒速更是頭痛,將隨身的禮單拿了出來,交給冷沐真。
冷沐真接過一看,打開禮單一瞬,便是一驚。而後越看越是驚訝,指了指禮單,抬眸看了看司徒速,“這是什麽家族呀?這簡直是獅子大開口嘛!”
連冷沐真也說是獅子大開口,可見對方真的很過分,司徒速隨即一歎,“是苗川先帝的十二公主,也就是苗川女帝的十二皇妹。許是苗川女帝給我的考驗,居然開了這樣的禮單給我!”
沒想到司徒速看上了苗川的十二公主,冷沐真回想了一會兒,“我好像見過十二公主幾回。苗川先帝的公主太多了,我也記不清是不是十二公主。隻記得她與你一般開朗,且興趣相投,早就有人說你們是天生一對!”
司徒速點點頭,“就是她,確實有人說過我們相配。隻是我一個旁係嫡子,怎麽可能娶嫡係的公主為妻?雖說苗川是附屬國,但也不是門當戶對,苗川那邊一直都不同意。”
今日若不是提起寧蠑和冷沐真的婚事,司徒速也不想提起這些陳年舊事。其實已經有很多年沒見十二公主了,這份禮單,開過來也有好幾個月了。
司徒族那邊,一直沒給苗川回應,女帝會不會以為司徒族不想娶了,於是將十二公主嫁了?
不提還好,這一提起,司徒速便按捺不住思念,“此去苗川也不算遠,再者你的赤風行路快,要不咱們去苗川一趟吧?”
沒想到司徒速也有被感情牽絆的時候,冷沐真並沒有拒絕,而是點點頭,“那好,那二哥那邊,我讓大哥看著。等司徒詳來過之後,咱們與他詳細說了事,便出發去苗川!”
“嗯!”司徒速點頭而笑。
忙完了這些事,赤風便如離弦之箭,抄了近道,以風速向苗川而去。
這個速度,連司徒速都為之驚歎。原以為離開京城的速度,已經是赤風最厲害的速度了,沒想到果然如風速一般迅猛。
幾乎感覺不到心髒的跳動,仿佛身子向前,心髒被留在了後頭,離心的感覺不由讓司徒速慌了。
冷沐真早就適應了,加上是自己控馬,所以一行一動都十分自然。
出發的時辰很早,赤風在白日的速度,也可以發揮到極致,所以很快到達苗川。
夏玉羅早就吩咐過,冷沐真可以隨意進出苗川皇宮,所以驗明了身份之後,警衛並沒有攔著他們。
這麽多年過去,苗川的皇宮還是沒有變,司徒速很自然地找到了十二公主的宮殿。
他從來不記得位置,隻是隨著心走,果然還是像以前那般默契,兩人在宮門口碰麵了。
不過唯一與以前不同的,是她披散下來的頭發,已經挽成一個仙雲髻。仙雲髻梳得很好,也很適合她的臉型,隻是仙雲髻不是未出閣女子可以梳的發髻.........
司徒速期待的眼神落寞下來,冷沐真亦是看得一愣。
幾眼,十二公主才認出了司徒速。卻沒有馬上喚他,而是轉而宮裏,輕柔而甜美地喚了一句,“駙馬!”
駙馬自宮裏出來,先環住十二公主的肩,而後看了看冷沐真和司徒速,“這兩位是?”
多年沒見,十二公主還是記得冷沐真,隨即用手一指,“這位是洛商冷族的嫡係千金,冷沐真、冷大小姐。”說罷,又指向司徒速,“這位是淩晟司徒族的旁係公子,司徒速、司徒大使!”
駙馬依次點頭行禮,“原來是冷大小姐、司徒大使,久聞大名!”
司徒速一個低眸,並沒有回應,而是轉身過去,給了十二公主一個落寞的背影,就此離開。
冷沐真一驚,也來不及打招呼,便跟上司徒速。
看著他倆如此合拍,駙馬不由猜測,“他們二人是愛人?”
十二公主笑了笑,“以前不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
駙馬也笑,“聽說冷大小姐與洛商驃騎侯相戀,想來他們不是愛人吧!不過這般合拍,不是愛人,也像愛人了!”
像是有過一段往事,十二公主深深看了冷沐真一眼,隨即一歎,“不說了,那些事情都過去了!”
兩人回了宮殿,冷沐真與司徒速也離開了苗川皇宮。
找了一家飯館用了午膳,兩人再次騎上赤風,還沒行幾步路,便見雲千柔的馬車迅速而去。
司徒速是好玩的性子,就算心裏難受,也不會像劉瑁那樣表現出來。不過一會兒,他便恢複了平時的笑意,叫人看不出一絲心痛。
像是真的忘記了十二公主,司徒速很快將注意力投放到雲千柔身上,“她不是打算嫁給晉王了麽?怎麽也來了苗川?應該不是跟蹤咱們來的吧?”
看她的行路方向,應該不是。冷沐真想了一會兒,便跟了上去,“她好像要去梅山派!”
千恭漪就這麽放了冷筱,雲千柔必定氣不過。想來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了自己與冷沐真的關係,隻是她與冷沐真一樣,都不想承認這段關係。
畢竟曾經是情敵,且雲千柔被恨意蒙眼,一心隻想要殺了冷沐真報仇。
聽說梅山派的雪姒,因為怕寧梨,所以不敢傷害冷沐真。但雪婧跟雲千柔一樣,不滿母親的自作主張,還是對冷沐真恨之入骨。
她們同是冷沐真的情敵,如今冷沐真事事順心,又即將與寧蠑成婚,她們自然氣不過。在他們成婚之前,必須殺了冷沐真解恨!
七月七一過,便有更多的人想擺脫獨身,可惜沒有緣分的眷顧。而那些得到眷顧的人,便被遭來獨身者的恨。
跟著雲千柔一路進了梅山派的地盤,對麵便是一群野象。冷沐真嚐過它們的厲害,自然不敢再靠近。
遠遠看著雲千柔進了梅山派,卻沒有在梅山派裏頭談話,因為會被雪姒阻撓。
雪婧帶著雲千柔離開了梅山派,不過還是在冷沐真的視力範圍之內。
這麽遠的距離,隻有用內力,才能聽見兩人的談話。一旦被發現,肯定是一場惡戰。
如是,冷沐真便矛盾了。若為了偷聽,便將內力浪費了,等交戰時一定不敵。
想罷,冷沐真隻好鬥膽靠近,司徒速則是一驚,連忙拉住她,“這裏是梅山派的地盤,周圍地勢,雪婧盡是了解。你再靠近一步,一定會被她發現的!”
冷沐真卻不聽,輕輕甩開他的手,一言不發地小心靠近。
果然冷沐真的小心有用,雪婧等兩人專注談話,並沒有這麽快發現周圍的異動。
見冷沐真大膽,司徒速自然不能輸,遂也偷偷靠近。
終於到了一個合適的距離,他們也聽到了雪婧兩人的談話。
雲千柔已經說完了話,雪婧則是一臉狐疑,“跟我合作除掉冷沐真?你肯跟我合作?上次跟青蓮派交手,你可是一招都沒讓我呀!”
提及舊事,雲千柔便是一愣,“若非上次交戰,我們也不會相識,不是麽?既然咱們都恨冷沐真,那就一起除掉她,以免日後夜長夢多!”
雪婧一個挑眉,“除掉她,驃騎侯又歸誰所有呢?”
聽了這話,冷沐真不由暗罵,將他的正燚比作什麽?什麽叫做歸誰所有?會不會說話?正燚是人,人是自由的,還能是誰的所有物麽?
就算能,那也是她冷沐真一人的所有物!
雪婧的意思,雲千柔自然聽得明白,隨即解釋,“我要殺冷沐真,並非為了嫁給寧侯爺,隻是為了報仇,為自己報仇。我已經與晉王定了婚事,所以不會跟你搶寧侯爺!”
她與南宮墨的事,雪婧也有所耳聞,隻是沒想到是真的,隨即一驚,“你癡情驃騎侯,居然肯嫁給晉王?可別怪我沒提醒你,晉王是個隻懂尋花問柳的人!”
他是什麽樣的人,雲千柔何嚐不知?
隻是這些日子,被上官凜保護著,她才意識到自己開始想念南宮墨。
原來男子的厲害,也足以令女子著迷。
他是尋花問柳的人不假,但若不是尋花問柳的人,還沒有他這般厲害。這些天,雲千柔隻覺寂寞難耐,所以試了不少下人,可惜都沒有南宮墨的盡興。
如是過了幾日,雲千柔隻好讓上官凜撤了保護,也終於同意了南宮墨的求婚。
她的手腕上,戴著南宮墨送她的玉鐲。戴上之後,她又嚐到了南宮墨的威力,果然次次都是酣暢淋漓。
著迷不代表愛戀,動情也不代表動心,雲千柔把自己交給南宮墨,更不代表她不愛寧蠑、不恨冷沐真。
這麽多年的吃醋、嫉妒,耽誤了這麽多年的婚事,雲千柔必須讓冷沐真付出代價!
還有她委身南宮墨的事,若非寧蠑深愛冷沐真,也不會拒絕她這位洛商第一美人。所以這件事,雲千柔也要從冷沐真身上討回來!
想著尋花問柳四字,雲千柔不屑一笑,“晉王是什麽樣的人,適不適合我,都不是雪婧小姐該管的。”說著,兩三步靠近她,湊在她耳邊說道,“冷沐真的外公,是北界武功第一人,那人隻手遮天、極為厲害!不過他暫時回北界的清越山了,必須在他回來之前,殺了冷沐真毀屍滅跡!”
雲千柔隱瞞了自己與上官凜的關係,為的就是雪婧能陪著她肆無忌憚地殺冷沐真。不然雪婧會忌憚她的身份,畢竟上官凜不會傷害她,到時罪責就全部落在雪婧頭上了。
雪婧可擔當不起這樣的罪責。
但若隱瞞,那就不同了,雪婧以為死了也有墊背的。更何況雲千柔背後還有雲族、南宮族和青蓮派,有這麽多靠山,想來她們都不會出事。
聽到外公二字時,雪婧是驚訝的,“什麽?冷沐真的外公?你如何知曉這事?”
雲千柔自然一笑,“青蓮派與北界有些聯絡,娘親得知了什麽,都會原封不動地告訴我,我知道這事並不奇怪!”
青蓮派與北界的聯絡,雪婧也知道,所以並沒有多疑,隻是點頭應下,“如此,咱們得快些行動了!”
聽她答應了,雲千柔便是一個揮掌。
雪婧一驚,以為她要揮掌打自己,畢竟這裏隻有她們二人。
正想抵禦,便見雲千柔方向一轉,一掌將不遠處的大樹推倒。
隻聽得大樹倒地的聲音,冷沐真和司徒速的行蹤也暴露了。
雲千柔早感覺到了他們的存在,隨即一笑,“冷妹妹送上門來正好,自武狀元科考之後,咱們便沒有切磋過了,如今就動動手吧!”
方才過於認真,雪婧現在才注意到冷沐真和司徒速,很快也進入了戰鬥狀態。
司徒速先是一驚,取出身後的雙斧,擋在冷沐真身前,“大小姐你先走,反正她們追不上赤風的速度,我先抵一陣!”
反正她們不是衝著司徒速來的,司徒速雖是旁係嫡子,好歹也是司徒族的血脈。她們不想節外生枝,自然不會殺了司徒速,不過重傷輕傷在所難免。
冷沐真自然不會丟下他,隨即甩出黃藍雙綾,與司徒速並肩齊步,“說什麽沒腦子的話?本小姐是臨陣脫逃的人麽?”
她的勇氣,總是能激發同伴積極的一麵。
十二公主的出嫁,司徒速雖然故作忘記,但心裏還是很痛。一時沒了以前的樂觀,聽到冷沐真的話,才恢複了平時的笑容,“既然咱們都不是臨陣脫逃的人,那就一起上,解決了她們再去胡吃一頓吧!”
冷沐真無奈一笑,“剛吃了一頓,你怎麽又餓了!”
司徒速亦是一笑,“現在沒餓,一會兒就該餓了!”
談話間,雲千柔與雪婧一同出招,雲千柔是專注攻擊,雪婧卻方向一轉,“借給我一點力,我將他們送到野象群裏!”
這是秘密傳音的話,冷沐真和司徒速自然聽不見。
不過司徒速慧眼,還是看出了雪婧的一絲異樣,隨即上前,用雙斧替冷沐真擋了一掌。
原是按著攻擊的力道擋的,誰知掌風沒有一點攻擊性,隻是讓他後退多步。
司徒速一時失了重心,就這麽被丟去了象群。
原是瞄準冷沐真的,怎麽被司徒速破壞了?雪婧二人一驚,正想再給冷沐真一掌,卻見她喊了一聲“司徒速”,便主動往象群而去。
雪婧二人一笑,跟著往象群而去。
司徒速回神之際,自己已經靠近象群。再一個轉眸,冷沐真已經在他身邊,搭了一把手將他扶起,“趕快離開,這些野象厲害得很!”
話落,去路便被雪婧攔住,“想走?問問我的野象同意了沒有?”說著,用蠱術控製野象,讓它們迅速向冷沐真奔來。
見雪婧這麽努力,雲千柔才鬆了一口氣。看來不用費多少力氣,冷沐真就可以死在象群之中了!
沒想到還是中招了!冷沐真驚愕了雙目,拉著司徒速想躲,誰知司徒速居然也用了蠱術?!
這才想起一事,司徒速對各國的武功、毒藥都有所研究,學會苗川的蠱術也沒什麽奇怪。
冷沐真隻是有些驚奇,看司徒速的功力,幾乎比雪婧還厲害,應該有很多年的基礎了。
蠱術難學,更難練,司徒速是怎麽練到這個地步的?
司徒速武功之高,雪婧根本控製不住象群,沒一會兒,象群便被司徒速遣散了。
那麽高大的野象,司徒速卻能遊刃有餘地控製,任誰看了都覺佩服,冷沐真不由鼓掌,“司徒速,我簡直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司徒速自然得意忘形,“許多年沒練了,早就生疏了!”
自然了,這是謙虛之語,冷沐真自然捧場,“許多年沒練,還這般厲害,不像某些人,天天跟象群待在一起,卻那般生疏!”
“你!”雪婧立時氣惱,甩出袖中的雪綾,急急向冷沐真攻去,“冷沐真,你去死吧!”
雲千柔也跟著取出金針,迅速穿過特製的線,也加入了戰鬥。
雪綾與蔓天綾觸碰之際,雪婧微微退了一步。
她的武功原比冷沐真高出許多,她與她交手根本不敵,如今是怎麽回事?她專注學蠱術的時候,冷沐真的武功大長?
這就是重新修習的好處了,冷沐真與寧蠑雙雙修習,兩人的功力都更上一層樓。
雪婧的內功深厚,冷沐真依舊不是對手,隻是雪婧一時疏忽,所以被冷沐真打退了一步。
雲千柔隨後夾攻,司徒速怕冷沐真分身不開,便舉著雙斧上前,很容易就擋住了雲千柔的金針,還不忘嘲笑,“大小姐的金針獨一無二,你這隻爛手是使不來的!”
猜到司徒速是故意損人,從而轉移雲千柔的注意力。雲千柔自然不會上當,隨即冷冷一哼,還是專心對付冷沐真。
司徒速隻好再上前去擋,緊接著又是一陣數落,“就你這種貨色,還算洛商第一美人?也就配嫁給南宮墨那種爛人,癡心妄想驃騎侯,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怪不得驃騎侯不喜歡你,換我也不喜歡你這種道貌岸然之人。表現得那般溫和,像是一個落落大方的大家閨秀,殺人時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牲畜還有感情,你簡直連牲畜都不如!”
“你的點青醫術不過如此嘛,來來回回就這幾招。怎麽?是見到我太緊張了,所以把招式都忘了?第一眼看到你,我便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跟南宮墨一個路子,盡是無羞無恥之徒!”
“我聽驃騎侯說過,你是委身給了南宮墨,所以才跟南宮墨在一起的。之後怎麽不嫁呢?是因為覺得南宮墨配不上自己麽?再後怎麽又嫁了呢?你這種女人,我一眼便看穿了,一定是耐不住寂寞,所以開始想念南宮墨了吧?”
說到這裏,雲千柔已經忍到了極限,對冷沐真的攻擊,也因心裏的怒火微微減弱。她不想聽司徒速這些話,因為每一句都說穿了她的心,每一句都能刺痛她。
可耳朵偏偏不聽話,非要減弱對冷沐真的攻擊,轉而去聽司徒速繼續說。
司徒速既然說了,自然不帶停的,“奇怪了,你這麽需要的女人,這些日子在府上怎麽待得住?想來藏了甜哥哥在府上吧?還是寵幸了府裏的下人?嘖嘖嘖,虧你下得了手,真是為了爽快,任何事情都做得出來。如此女子,還算什麽第一才女,簡直是第一恥女!”
“你!”雲千柔徹底被激怒,金針一轉司徒速。
司徒速的花招,雪姒領教過,雪婧也聽雪姒說過。
他的嘴巴厲害,幾乎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見雲千柔成功被他轉移,雪婧自然及時提醒,“瑩蒂郡主,休要中了他的計謀,他都是故意氣你的!”
雪婧話罷,司徒速又開始數落雪婧,“雪婧,梅山派千金,嗬嗬,你就更不要臉了!嫁了洛商皇帝一次,還不忘尋找新歡。就你這種再嫁女,還不自量力地以為驃騎侯會喜歡?”
說起再嫁的事,雪婧便是惱恨,司徒速不覺,自然繼續說,“琴貴妃,多高貴的名位啊,有些人偏偏不喜歡,非要做那老牛吃嫩草的事情。如果我沒猜錯,你比驃騎侯長了幾歲吧?女子原就蒼老得快,你還長了幾歲,這不是叫驃騎侯日日麵對一個黃臉婆麽?哈哈哈哈,你這個黃臉婆、再嫁女,不安分一些待在閨中,居然出來招搖過市,我看著都覺得羞恥!”
“你!”這回連雪婧都受不了了,隨即示意雲千柔一眼,“咱們合力,先殺了這個胡說八道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