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狂妃

039:衣裳罪過

就連當今皇帝,也不比他更熟悉這座皇宮的一角一落。

寧蠑飽含深意地一笑,順勢牽住她的手,語氣更柔了幾分,“放心吧,這兒不會有人偷聽的!”

冷沐真不解,沒好氣地掙脫開他,“你怎麽就知道沒人偷聽?!”

回府幾日,這也不知是她第幾次拒絕他......寧蠑無奈一擺手,眉目跟著一挑,“我怎麽知道的,說了你也不會信!”

她確實不會信,這個大話精,她才不會上當!

隨即一掃重華宮偏殿,因是慶典所用,所以平時十分空曠,隻有慶典時才擺起桌椅。幸好有一麵大屏風在角落,正好供她更衣使用。

冷沐真輕舒一口氣,主動伸手,眼神跟著瞥向他,“衣裳呢,快給我!”

難得她如此主動,寧蠑玩心未泯,隨即無賴一笑。縮了縮手中的衣裳,絲毫沒遞給她的意思,“我看你挺喜歡這湖藍蠶絲裙的,這裙子也襯你的氣質,不換也罷,幹脆用內力烘幹衣裳得了!”

“你!”冷沐真一氣,伸出的五指一合,隻留一個食指,指著他的鼻子。

剛剛是誰讓她換上衣裳的,是誰說推她下湖,是為了讓她換下身上衣裳的?心口相駁、表裏不一、道貌岸然、不可理喻、無賴至極,這跟耍她有什麽區別?

“阿嚏!”一聲噴嚏,頓時將她接下來要罵的話,全部吞回肚中。

雖不信她真的受了風寒,寧蠑依舊一驚,眼中擔憂之色盡顯,下意識扶住她的手臂,“怎麽了?風寒了?快把衣裳換上!”

見他鬆懈,冷沐真暗暗一笑,順勢搶過他的衣裳,轉身到屏風之後,“若敢偷看本小姐,當心你的眼睛!”

小聰明!寧蠑無奈擺擺手,隨口訛了一句,“偷看誰也不看你,扁豆!”

屏風之後的冷沐真輕輕一哼,褪了衣裳低頭看看自己的身材。

雖然還沒發育好,但以她前世的經驗,絕對是潛力股。哼,居然敢說她是扁豆,沒眼力!

褪去半濕半幹的褲子,突然橫空飛來一條絹帕,迅速卻不至於傷人。

冷沐真伸手一接,便聽屏風的另一頭道,“身子濕著也不好,擦幹了再穿。脫半天才脫完衣裳,你的動作能不能快一些?”

聽了他前一句話,她不禁剛有些感動,可聽了後一句,不由惱羞成怒,“你丫的怎麽知道我剛脫完?是不是偷窺我,變態色狂!”

寧蠑眉目一挑,語氣也跟著輕浮,“以我的功力,這屏風還擋不住我的眼,你若想我偷窺,直說就好了!”

“誰想讓你偷窺?色魔混蛋變態精神病,你要再敢說句輕浮的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冷沐真一邊迅速拭幹身子,一邊破口大罵。

割舌頭還算是仁慈了,以她的行事作風,絕不會留人活口!

瞧著屏風後若隱若現的身影,寧蠑微有心動,呼吸也不由一緊。

這一刻,突然不知該怎麽回應她的罵聲。遂背過身子靜了心,出口才知道聲音有些沙啞,“換好了就快出來吧!”

丫的他怎麽知道她換好了?!

尚沒意識到他的變化,冷沐真惱得繞過屏風,才見他背著身子。

淺黃的袍子上,繡著代表貴族的雄蟒。因是背對著,隻看到了蟒的尾部,卻不失一分傲氣,能想象正麵的威武。

他一手背著,一手自然垂於一側,襯得雙肩尤其寬厚。一件原本鬆垮的衣袍,竟被他穿出一種緊身的感覺,健碩的身材若有若無、若隱若現。

他並不像其他將軍的粗野,也不像一些書生的文弱。他身材健實而不魁梧,足讓人有安全感,而不至於威脅。

單是背影,便不由讓人浮想聯翩......

聽到身後的動靜,寧蠑才轉身一瞧。隻見她恍惚的神色一掠而過,他不由微微一笑,笑意陽光和溫暖,與他的氣質毫無違和。

打從在妙衣閣,第一次見到這件香錦嬌梨裙時,他便知道最適合她。

從昨晚開始便期待她穿上的樣子,輾轉難眠之時,也想象了許多畫麵,唯獨沒想到她這樣美。

梨,嬌弱也。她,強勢也。兩者完全相搏,她竟能穿出尤為特別的氣質,怪不得以前的她從不穿黃,原來如此迷人......

四目相對隻是一刻,外頭便響起一陣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

寧蠑晃神過來,早有料想地一笑,“冷世子還是憋不住來救你了,十幾年了,一點長進都沒有!”

話落,轉眼間他已經消逝於眼前,一點蹤跡也不留。

他前腳一走,皇帝的儀仗便浩浩蕩蕩而來,幾個主子行在前頭,先一步跨進了偏殿大門。

見隻有妹妹一個人,冷亦寒才鬆了一口氣。但也不乏疑心,如果沒做虧心事,寧蠑大可留在這,做了虧心事才要畏罪潛逃呢!

南宮墨也鬆了一口氣,但見她換下了湖藍蠶絲裙,臉色不由微變。

湖藍蠶絲裙,連同他身上的蠶絲袍子,都是他讓尚服局定製的。原本想今天有所動作,沒想到被寧蠑搗亂,也不知他是否故意!

那件蠶絲裙是以姝貴妃名義送的,姝貴妃自然曉得她穿了蠶絲裙。可轉眼怎麽換了件裙子?

疑問之下,姝貴妃還是不表露地一笑。皇帝一向不喜女子穿淺黃,連皇後都不允許。

而這丫頭卻穿了,看來今天有更好看的戲了......

人人都是各懷心思,皇帝更是目光一黯,若有深思地打量了冷沐真許久。

注意到主子的細微變化,李佺輕咳一聲,示意冷沐真,“冷大小姐,皇上駕到,還不行禮?”

行禮?怎麽行禮?昨天見皇帝,因為裝重傷所以沒行禮,她也不知道如何行禮。

大腦快去搜索了一遍,還是一點信息也無。總不會叫她跪下吧?她可是連天地都不跪的!

冷沐真隻好無賴,“昨日受了重傷,今日又被寧蠑推下湖,臣女現在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皇上還要臣女行禮?”

有關寧蠑這個魔頭的事,也沒有敢議論。

顯然皇帝是第一次聽說,驚色之間不乏憂色,“什麽?蠑小兒推你下湖?來人,快召太醫來,沐丫頭,你跟朕說說他為何推你!”

四公主的手已經包紮好了,跟在皇帝身後突然一怒,“父皇,她說謊?剛剛她還有罵我的力氣,現在怎麽連行禮的力氣都沒了?”

說著,半真半假地胡謅道,“兒臣一點沒惹著她,她上前便要打兒臣。如此便罷,現在居然端起架子不行禮,欺君瞞上、目無父皇,該當處死!”

她也不敢言語寧蠑,遂指了指自己的傷,“父皇瞧,這便是她打的!”

皇帝神色平靜地一點頭,睨了睨冷沐真,“沐丫頭,你傷了朕的女兒?”

聽這語氣不對,冷亦寒一驚,忙上前微微一拜,“皇上明察,真兒確實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更不可能打四公主。當時在座的都看見了,是四公主詆毀真兒,寧世子才讓貼身侍衛出手阻止的。”

“哦?”皇帝似是明白地一挑眉,老態龍鍾的臉上,微有一分似笑非笑的笑容,“朕聽說蠑小兒這幾日十分護著沐丫頭,原來所言非虛啊!”

就他?還護著她?!冷沐真沒好氣地一撇嘴,“皇上別惡心臣女了,那個混蛋,陰險狡詐、心狠手辣、不得好死!”

冷亦寒也忙理清界限,“寧世子出手阻止,既打斷了四公主的橈骨,還推了真兒下湖。真兒身子弱,還要受一身寒氣,寧世子確實陰險狡詐、心狠手辣、不得好死!”

他可不怕寧蠑,言語幾句更是毫無忌憚!

聽這倆兄妹抱怨,皇帝突然龍心大悅,“哈哈哈,天底下敢罵蠑小兒的,也就你們兄妹二人了!”

原以為皇上會龍顏大怒,怎麽反而笑了?

姝貴妃細細思量一番,才故作擔憂地上前,“四公主偶爾任性,你該讓著她,也不至於讓寧世子推下湖。衣裳一定濕了吧,快些去換一身吧!”

故意提及衣裳,姝貴妃有意無意地瞧了皇上一眼,故作疑惑地顰眉,“真兒,你怎麽穿淺黃的衣裳,你......”

她欲言又止,似乎在試探皇帝的變化。

四公主亦想起皇帝不許女子穿淺黃衣裳,心頭不由一喜,麵上依舊惱怒,“父皇你看,她衣裳不正、藐視君上!”

南宮墨亦有所思,原以為寧蠑與她有意,卻沒想到寧蠑給了她一件淺黃衣裳。

寧蠑知曉皇帝心思,顯然是故意害她。這樣看來,他們之間,確沒他想象得那樣親密!

姝貴妃故作緊張,“真兒啊,你怎麽能穿這樣的顏色,快、快脫下來!”說著,上前要扯她的衣裳。

又要她當眾脫衣?冷沐真不明所以,見姝貴妃虎視眈眈而來,馬上退了一步,“姑姑要我在這更衣麽?姑姑有沒有羞恥心?”

冷亦寒忽覺不安,這才想起皇帝的忌諱,忙解釋道,“皇上息怒,真兒並非刻意冒犯,那衣裳是寧世子送的!”

原本就是寧蠑的罪過,推給他也正常!

四公主卻蔑然一笑,“寧世子會送她衣裳?笑話!父皇若不處死這種僭越之人,兒臣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