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獻殷情?沒門!
心裏頭雖然這樣想,麵上卻已經換作一副諂媚,討好似地轉到他身後,給他捶了捶背,“這樣表現,寧世子滿意麽?”
寧蠑滿意一笑,手勢示意她停,戲謔也跟著停了,一瞬便是一臉肅然,“醫治都講究望聞問切,你先說說他是如何中毒的。”
“好嘞!”冷沐真應聲收了手,轉回位置一想,“大約是一個月前,武林盟主選舉,一位洛商朝中有勢者當選。你也知道洛商與魔宮為敵,那武林盟主一登上寶座,便召集四方高手,以魔宮不尊為名攻殺。
幹爺爺年老,不適合應戰,我便親自上陣。誰知那武林盟主狡猾,以退為進,趁我不備將一種小蛇種進了我的身子。那蛇受巫術影響,在體內漸漸化作蠱毒,等我察覺的時候,凝香丸已經救不了我。
於是幹爺爺以內力相救,聯合魔宮幾大長老,要將我的蛇蠱逼出來。閉關之間,不知為何闖入兩位賊人,他們武功極高。以他們的穿著看,一個出自南詔、一個出自北詔。
我們閉關逼毒,並不曾發覺他們闖入。等到發覺的時候,幹爺爺已經被種下了寒毒、炎毒。而那蛇蠱,也隨著幹爺爺的真氣趁虛而入,幹爺爺元氣大傷,隻能被三種毒牽製......”
這種安插奸細的戲碼,他早在戰場已見怪不怪。孫子兵法、三十六計,不隻文人懂得運用心計,武人也不輸一分一毫。
不過這種借體施咒、利用他人親情的行為,實在不恥!
寧蠑眉目依舊嚴肅,想了片刻,立馬抓起她的手腕,細細探知脈象。
以她的脈象來看,雖然蛇毒已去,卻多少受了些寒毒和炎毒的影響。不過好在她修習了寧族心經,這些還不能傷她分毫!
罷手,寧蠑緊張的神色才舒緩幾分,“禦藥局即便有寶藥,也救不了魔尊。炎毒與寒毒,跟蠱毒配在一起是一種咒毒,就算把各自的解藥拚在一起,也解不開。”
冷沐真麵色一白,“那怎麽辦?”
怎麽辦......她是醫藥高手,更精通毒物,還用得著問他?
寧蠑頭疼地拍拍額頭,“我一向對咒毒沒有興趣,以前隻聽你提過幾次。咒毒是一種咒,解咒需要行咒語,至於什麽咒語,也就你自己懂了!”
一句沒有興趣,他就不管了?!冷沐真聽得莫名其妙,“什麽叫我懂?我懂我早就解了......以前懂不代表現在懂啊,你既然跟我學過,就想個辦法出來,哪裏能弄到咒語?”
失去記憶還真是難辦呐......
寧蠑緊眉深思,久久才想起一個日子,“對了,踏春!踏春時節,皇上會帶著一些人出遊,到時會待在外頭的行宮十日左右。我記得每年那時候,都是南詔、北詔和苗川的進貢之時,隻要抓到他們,不怕問不出咒語!”
仿若看到了希望,冷沐真一喜,“什麽時候踏春?現在不就是春天了,怎麽還不踏春?”
寧蠑輕拍了拍她的背,語氣一轉溫柔,“別急,具體日子還要看皇上,不過也就這幾日吧!”
冷沐真“哦”了一聲點點頭,等到她抓住那三個賊人,一定將他們碎屍萬段!
此時,屏障外頭好似有一陣風拂過,仙竹的葉子跟著悉悉一響。
而屏障裏頭的仙竹卻無一絲動靜,宮中高手如雲,護衛們隻要稍稍細心,一眼便可以看出端倪!
正要收起屏障,忽覺一道掌風呼嘯而來直擊屏障。
寧蠑不防,再加上元氣有損,那掌風直接穿過屏障而來,仿若一道念力,直接打亂了他的真氣。
“啊......”隻是一個口型,寧蠑並沒有喊出聲,隨著掌風後退兩步,同時犀利的雙眸一凝東南上方。身子稍向前一傾,一隻毒鏢自懷中掉出。
“寧蠑......”隻是一秒的時間,冷沐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
高潔清雅的仙竹之上,一位皇宮護衛隻身立著,他掌風剛收,手上動作方停。
見他作勢要逃,冷沐真眼下一狠,以意念操控地上的毒鏢。
身子一動不動,眨眼片刻,那護衛來不及躲身子一僵,砰得一聲落在了地上!
而原先地上的毒鏢,現已經插在護衛眉心,一命不複!
“你......你竟會武......”護衛似乎瞧出了毒鏢出自誰手,臨死一刻,雙眼死死盯著冷沐真,至斷了氣才合上!
這個過程短於須臾,寧蠑反應時,護衛的頭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她竟動用意念殺人,寧蠑不由一驚,“你瘋了,為了我殺了他?你可知殺害皇宮護衛,該當何罪?”
皇宮護衛乃九卿郎中令的部下,屬從四品官。
淺淺瞧他雙眸一眼,冷沐真似乎也看出了什麽,隨即無謂一笑,學著他無賴起來,“誰說我為了你殺他?自作多情,本小姐這叫嫁禍懂不懂,沒看見我用的是寧族毒鏢麽?哼哼,寧蠑,你敢惹我,等死吧你!”
話落,他依舊捂著心口,表情猙獰似乎十分痛苦的樣子。
冷沐真徹底無奈,“騙人精,你還裝什麽,別告訴我你連這點掌風都受不住!”
原來她看出來了,沒意思,換了以前的她,不知多擔心他呢!
寧蠑小孩兒似地撇撇嘴,“我哪裏裝了?剛開始確實受了傷的,我哪知你的凝香丸如此厲害,居然還有愈傷功效?”
運用得恰當,什麽功效沒有?他神奇地征服了凝香丸的所有毒物,自然不怕小小掌風!
冷沐真沒好氣地白他一眼,鼻頭跟著一哼,“你最擅長的就是懂裝不懂,我才不信你!”
好似從她語氣中聽出了什麽,寧蠑不點明地一笑,上前前行她幾步,“走吧,咱們去禦膳房弄點吃的!”
說罷,右手一抬,收回了護衛眉心的毒鏢。
不回府麽?冷沐真聽得一愣,“你吃了那麽多還餓啊?果然如皇帝所說,你是餓死鬼投胎!”
寧蠑“切”地一聲,“冷沐真你別不識好歹,我是怕你餓了!”
冷沐真瞬間一怒,“本小姐的名諱也是你叫的?叫大小姐!”
寧蠑好笑地一抿嘴,故作漫不經心地一句,“好好好,大小便!”
“你!”冷沐真再次伸出食指一指,無論是麵上還是語氣上,都已經怒不可遏。
粗俗之人,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口!這個死人,實在太氣人了!
冷沐真袖中雙手一攥拳,好似要將怒火灌注於手,隻聽寧蠑一句,“我是豬,你是便,一樣髒,也算絕配了!”
豬和便也算絕配?也算一樣?他平時吃豬吧?也吃屎嗎?
“我不去禦膳房,你送我回府!”冷沐真突然頓足,再跟這人待在一起,非得被氣死不可!
寧蠑嘴角一挑,“禦膳房有你最愛的藕粉甜糕,外頭沒有。我可已經聞到香味了,你確定不去?”
雖然沒聽過這個甜點,內心卻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嚐一嚐,是這個身體的衝動麽?
不對呀,這個身體不是隻喜歡吃生肉嗎?怎麽對甜點這麽感興趣?
想至此處,寧蠑又氣人地一句,“正好到處炫耀一下咱們一樣的衣裳!”
來不及氣惱,便見寧蠑已經遠去。冷沐真隻好先忍下,三兩步跟上他的步伐,不一會兒就到了禦膳房門口。
雖然是側門,但藕粉甜糕香味濃鬱,幾乎彌漫了整個禦膳房。
冷沐真聞著香味便往裏頭走,心下不由一驚,“好像是蛋糕的味道!”
沒等寧蠑說話,她便先一步向小廝吩咐,“本小姐要嚐嚐這藕粉甜糕,你們將所有藕粉甜糕都包起來!”
打下手的小廝一驚,忙無助地瞧了瞧禦廚主子,方低聲回道,“冷大小姐安,這......這藕粉甜糕是太子吩咐做的。”
看他為難的樣子,冷沐真還想著不要了。
一聽是那遭罪的劉麒點的,立馬無賴起來,“太子怎麽了?本小姐不配跟太子搶吃的嗎?”
說著,指了指旁邊的寧蠑,“這個不是我的吩咐,是寧世子的吩咐!剛剛有個侍衛不聽寧世子的話,寧世子可是動用了毒鏢,直接殺了他的,你們大約有六十幾條命吧?有人禁得住寧世子一鏢麽?”
寧蠑暗暗一笑,麵上也是故作的冷色。沒想到這丫頭這麽急,吃個甜點也要把“他殺護衛”的事公之於眾,稚氣得很!
雖知道殺害護衛的罪責,但禦膳房的人也不敢言語寧蠑。再者太子也不好惹,遂一時陷入尷尬。
見他們被鎮住,冷沐真才緩了一分語氣,“太子若要吃藕粉甜糕,你們再做一份就行了,這份必須給本小姐!”
並不是他們不願意這麽做,而是藕粉甜糕的製作複雜,至少也要兩個時辰。
外加還有一個時辰的保溫保甜,讓甜味滲透甜糕中。午膳在即,臨時再做一份,隻怕來不及了。
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幫木頭人還是一動不動。冷沐真一向認為自己口才不錯,怎麽連他們都說不動?難道到了古代,自己那套就不管用了?
想罷,隻聽寧蠑冷色一句,“今日太子的午膳,本世子全要了!”
“是是是......”那幫木頭人立時應聲,緊接著忙活起來,不敢有一絲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