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他故意加重的“同床共枕”四字,冷沐真無語到了極點,“我還沒嫁人呢!”
這小子是不是想女人想瘋了,居然要跟她同床共枕?!
寧蠑無奈地攤攤手,理所當然地一笑,“就是沒嫁才跟你睡,嫁了誰還跟你同床共枕?”
這理倒也說得通,冷沐真無奈笑笑,“再換一個折中的辦法!”
這時,芷蕾與清瑩剛好捧著行李過來,剛進門便被寧蠑伸手攔下,“不必進來了,送你們主子走!”
又要送客?他究竟唱得哪一出?就吃準了她非待在這裏不可,就逼著她跟他一起睡?
哼!她憑什麽被他吃死?她又不是真正的冷沐真!
走就走,堂堂現代大律師,自己還應付不了皇帝麽?
說走就走,冷沐真起身抬步,氣鼓鼓地一邊往門口走去,一邊吩咐芷蕾與清瑩,“走,咱們回府!”
怎麽剛來就要回府?難道跟寧世子相處不來?
芷蕾並不覺得奇怪,寧蠑本就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跟他相處亦是極難。小姐又是直性子、急腸子,就更加不好相處了!
見冷沐真大步向門口走來,芷蕾與清瑩也準備調頭。
突然一名中年男子向閣樓而來,步履輕緩,麵上洋溢著淺淺的笑容,相貌與寧蠑有幾分相似。
他一身蘇繡玉錦綠袍,奢華之間不乏本有的沉穩,穩重之間又不乏內在的風度翩翩!
想來他就是寧蠑的父親——燕王!
冷沐真隻當沒看到,帶著芷蕾和清瑩繞道而過,突然被燕王喊住,“真兒不多留一會兒?”
他也喚她真兒?
下意識對這個稱呼有所防備,畢竟喚她真兒的人,大部分都是笑麵虎、表裏不一!
冷沐真止步轉身,燕王也正好對過身來。
這才瞧清了他的相貌,麵若冠玉、目比桃花,神色間有幾分過氣的紈絝,有幾分年長的成熟,更不乏寧族人都具有的武將威風。
雖是武將,卻有著比書生還白淨的皮膚,與那一雙凜凜劍眉有些違和。寧蠑像他,卻比他更多幾分不羈。
聽到父親的腳步聲,寧蠑也沒有出去迎接的意思,隻悠悠擺弄著茶具,坐姿依舊毫無禮數。
對眸一刻,冷沐真才緩緩露出一點笑意,“貴府不歡迎我,我就先回府了。”
她皮笑肉不笑,言語間一點不給燕王麵子,與以前的冷沐真大相徑庭。
實在是被寧蠑氣著了,不然也不會對長輩沒好臉色。
燕王不計較地笑笑,一副慈父的麵孔,“小子平日裏沒趣得很,本王與他也聊不到一處。難得你來陪小子玩兒,誰敢不歡迎?”
聽這語氣,像是十分關心兒子,冷沐真卻從裏頭聽出了一股虛偽。
即便他表現得一絲不漏,冷沐真還是由不住地生出厭惡感,連假笑都撐不起來,“那種沒品的混世魔王,鬼才跟他玩!”
一般碰到別人罵自己的兒子,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都下意識地回擊對方、維護兒子。
而燕王顯然沒有這種潛意識,唯有大氣的笑容,看似幾分奸詐,“小子是頑皮了一些,你比他懂事,就不要與他較真了。”
這種奸詐的笑麵虎,冷沐真總覺看他哪裏都不爽,隻能敷衍地扯扯嘴角,“燕王是來找寧蠑的吧?我先回府了,你們父子敘話吧!”
“本王是找你的。”燕王麵上依舊伴著淺淺笑容,好似連話語中都含著滿滿的友善,“料想小子一定與你不和,本王是專程來勸你的。小子頑劣,卻也孤單,你既要學武,就留下陪陪他吧?”
他的言語中,並沒有將者高高在上的姿態,反而以誠相待,好似在懇求她。
隻跟他待了一盞茶的工夫,冷沐真便覺得渾身都不舒服,見他死賴著不走,無奈點了點頭,“既然燕王有心,我便留幾天吧!”
說著,調頭回閣樓走去,本以為燕王會離開,誰知道他竟跟了過來。
冷沐真不耐煩地停下步伐,轉眸依舊沒什麽好臉色,“我與寧蠑聊天,燕王應該沒有共同語言吧?”
三年外出,果然長了不少本事!以前對他總是一副尊重、敬畏的樣子,現在居然敢在他的地盤趕走他!
燕王習慣了笑麵虎的樣子,笑容可掬而慈藹,“確實沒什麽共同語言,本王還有事務要處理,就先走了。”
說罷,帶著侍從調頭,沒有幾步又回身,“對了,本王知曉你喝不慣別的茶,特地帶了些極品雲霧來。是老太君舊年送的,一直沒舍得喝,茶水是前幾日從冰山運來的雪水,甘甜清香!”
這麽好客?是要顯示自己友善,還是故意留住她?留她下來幹嘛呢,真的隻是為了陪他兒子?
冷沐真輕輕應聲,依舊扯不出一分笑意,“燕王費心了,不送。”
又被下了一次逐客令,燕王依舊不計較地笑笑,轉身快步離開了閣樓。
回到閣樓偏房時,寧蠑已經換作一臉佩服的笑意,更帶著幾分思索,“你居然把他趕走了?”
他並不稱父親,而是稱他,難道他們父子關係不好?
一個腹黑父親、一個魔王兒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按說應該關係融洽才對嘛!
冷沐真無謂地一擺手,“本小姐看著煩就趕走了,你舍不得?”
趕走燕王,居然還能做出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寧蠑不由佩服更甚。卻在看到芷蕾和清瑩之後,臉色一下轉陰,“晧諭閣裏不用婢女,放下包袱就滾!”
這次他的語氣堅決、認真,與之前趕冷沐真的玩笑語氣截然不同。
芷蕾與清瑩被嚇了一跳,想聽話地離開,還是沒底地先看看主子。
誰知寧蠑直接飛出幾支毒鏢,唰唰唰掠過她們眼前,一指之距,稍稍把控不好,雙眼便都瞎盲了!
兩人立刻被嚇得腿軟,直到毒鏢嗖得幾聲回到寧蠑手中,她們才回神過來。這回也不問主子的意思,果斷放下包袱,三步並做兩步地落荒而逃!
冷沐真被眼前的場景弄得無語,不就是幾支丁點大的毒鏢,居然怕成這樣!
一邊想著,一邊嗔了寧蠑一眼,“你有病啊,嚇走我的人幹嘛?”
寧蠑已換作一臉常色,指了指一屋子的男侍從,“你都看到了,我從不用女婢的!”
果然有病!冷沐真暗罵一句,看著一屋子的大男人,嘴角猛地一抽,“我不要這些男人伺候,你馬上把我的婢女叫回來!”
淡淡的目光,自然地掃過一屋子的侍人,寧蠑嘴角微微一揚,“這些男人哪裏配伺候你?我親自伺候你就好了!”
這目光、這語氣、這話,別說冷沐真,一旁侍人都聽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們來晧諭閣的年頭不久,不曾見過寧蠑與冷沐真以前的狀態。他們隻知道自伺候世子開始,世子便沒理過任何女子,像今天這樣肉麻的話,更是史無前例的!
本以為世子對女子沒興趣,沒想到真愛竟是冷大小姐?!
感覺到旁人異樣的打量目光,齊齊聚焦在冷沐真身上,寧蠑嘴角不由泛起醋意,臉色也跟著不悅,“不必杵著了,都去武場收拾兵器去!”
一群卑微的下人,居然敢正眼看主子的女人,簡直不想活了?!
剛剛說到哪兒了?寧蠑大腦快速想著,不久恍然,“我倒沒有舍不得,隻是好奇你哪來的勇氣趕走燕王?”
怎麽話題又回來了?燕王不好惹嗎?
還沒嚐到苦頭,冷沐真依舊一臉無謂,擺出我不怕他的樣子,“不過笑麵虎一隻,小白臉一枚,趕走他需要什麽勇氣?”
一般聽到別人詆毀自己的父親或者母親,孩子總是莫名地生怒,也問候一遍對方的八輩子祖宗!
這也是一種潛意識行為,顯然寧蠑不具備,聽到她詆毀自己的父親,還能一臉從容地笑著,“說得好,果然比以前明智多了!如此,我就免了你的拜師禮吧!”
其實是他兜不住了,要不是燕王及時來,隻怕這丫頭就走了。他還想跟丫頭談戀愛,她要是真走了,他豈不要唱獨角戲了?因而隻能鬆口了。
冷沐真倒沒想這麽多,隻要這小子識趣就可以了。
“不過……”剛鬆口,寧蠑又一個轉折,眼角跟著一笑,“不過你要收下一樣東西。”
剛聽一聲不過,還以為又是什麽耍玩的事,原來是讓她收禮物。
收禮物又不是什麽難事,冷沐真驚喜地一笑,“什麽東西?”
見她驚喜的樣子,寧蠑緊張的心跟著一放,神情也跟著欣然,不賣關子地答道,“一件兵器。”
聽到這,冷沐真更是激動萬分。
寧族多兵器,更有許多寶劍奇劍,上次在德慶宮見到的冰月劍便是天下奇劍之一。
她喜歡使長劍,不過魔宮的兵器都不稱手,今天如果能得件像樣的兵器,也算沒白來洛商一趟!
剛想到這,寧蠑已經啟動意念,同時緩緩伸出手。很快便有一條長綾,自開著的窗戶飄進來,波浪似地移動,輕柔落於他手中。
那是一條淺黃色的長綾,目測總長大約四米,用料依舊是赤背蜘蛛絲,看似輕柔實則堅不可摧。
染了色的赤背蜘蛛絲,已沒了赤背蜘蛛的威風,不過蜘蛛絲的縝密、強悍絲毫不減,一眼便能讓人感知到至尊毒物的恐懼!
沒想到寧蠑真的是深藏不露,赤背蜘蛛絲何其難得,他擁有一條帕子就已經很有錢了。
現在居然又冒出一條黃綾?這這這,四米長的布料價值,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呀!
冷沐真看得有些癡呆,久久才問了一句,“這是?”
“你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