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8年2月,北美大陸的冰雪還沒有完全消融,冬天依舊在統治著這個區域,但是在亞平寧半島上,卻已經是一片春光融融了。地中海的暖風微微的吹動著帆船白色的船帆。那船帆被陽光照得像是透明的白色的羽翼。經過了三個多星期的航行之後,這條叫做“劍魚”號的飛剪帆船抵達了撒丁王國最重要的港口——熱那亞。
這條不大的飛剪船載著500支麥克唐納1857式步槍和十多名乘客,以及一些其他的貨物。她優雅的在屬於撒丁王國海軍的一個泊位上停靠了下來。然後,在海上呆了二十多天的乘客就紛紛的下了船。
“上尉,”剛剛走下跳板的卡羅爾一邊用腳使勁的在地上跺了兩腳,一邊對羅布森說,“總算登上陸地了,我從來沒想到過,再次用我的雙腳踏上地麵,會讓我這麽舒服。都快一個月了,看到的除了大海,還是大海……”
“現在已經快了很多了,我聽說在沒有飛剪船,我們還在用蓋倫船,嗯,也就是‘五月花’號那樣的船隻的時候,橫穿大西洋要整整兩個月呢,然後再進入地中海到這裏,恐怕又要一個月。卡羅爾先生,您應該感到慶幸,我們生活在一個有高速的飛剪船的時代。”羅布森回答說。在海上的三個多星期裏,他和卡羅爾漸漸地熟悉了起來。他知道,卡羅爾是老板史高治的大哥,是史高治最信任的人之一。也許,以後公司在歐洲的很多生意都要交給他來負責了。許多人驟然得到這樣的地位,往往會有點得意忘形,變得傲慢而難以接近。但是卡羅爾卻並不這樣,事實上卡羅爾一直都是個溫和的人,一點架子也沒有倒是很好打交道。而且,相比有些高深莫測的史高治,淳樸的卡羅爾倒是更讓人感到親切。
而對於卡羅爾來說,見多識廣的羅布森也是一位讓人敬佩的人物。像自己這樣完全沒有經驗的人,更需要向他學習。隻有這樣,自己才能在歐洲獲得成功,像弟弟說的那樣,和他一起開創一個大場麵。
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軍官帶著一隊士兵迎上前來,他向卡羅爾等人自我介紹說自己是撒丁王國陸軍的一位少校,叫做內維爾。
“你好,我是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的代表卡羅爾,這位是我們的戰術技術顧問羅布森。”卡羅爾這樣向內維爾少校介紹自己和自己的同伴。
“歡迎你們。”內維爾少校說,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卡羅爾和羅布森一番,又看了看陸陸續續下傳來的其他人。
“羅布森先生在部隊裏幹過?嗯,您是騎兵出身吧?”內維爾突然問,“你的下屬們看起來來源很雜,不過好像都上過戰場。”
“以前在美國陸軍幹過。”羅布森回答說,“至於我的下屬們,如果和野蠻的印第安人的戰鬥能算上戰場的話,他們的確上過戰場。”
“我們的戰士都在軍營裏等著歡迎各位,請大家上馬車吧。”內維爾說。然後他轉身去吩咐那些跟來的士兵:“把船上的貨物卸下來,裝上車,運回去。”
卡羅爾和羅布森一起上了一輛馬車,剛剛做好,卡羅爾就問道:“上尉,那個內維爾少校是怎麽一眼就看出您當過騎兵?”不懂就問,這是卡羅爾的一大優點。
“啊,這沒什麽特別的,當過騎兵的人,由於長時間騎馬,腿的形態,走路的姿態和正常的人會有一點區別,而且由於騎兵經常有進行到刀術訓練,所以右手的虎口上也都會有特別的老繭。這些結合起來,我也能一眼就看出誰當過騎兵。”羅布森解釋說,“至於說能看出對方上沒上過戰場,這個不太好解釋,就像是一隻重來沒見過老虎的棕熊,在突然遇到了一隻老虎後,也能立刻明白,這家夥是個食肉動物一樣。”
“前一個原因,我能聽懂,但是後一個沒聽明白。”卡羅爾實話實說。
“沒聽明白是好事情。”羅布森說。
“這一句,我倒是能聽懂。”
……
在結束了歡迎儀式之後,第一批麥克唐納1857型步槍被發到了撒丁王國的士兵們手中。同時,作為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派來的顧問,羅布森開始向士兵們講解如何使用他們手中的這款全新的步槍。
“你們手中的麥克唐納1857型步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步槍,你們以前用過的那些破爛和它一比,完全就是燒火棍!你們很幸運,現在這支槍在你們的手裏,而不在那些倒黴的奧地利人手裏。我知道你們在笑什麽,你們一定覺得我這個美國蠻子是在吹大牛。啊……梅森,開幾槍給這些兄弟們見識一下!”
“好嘞!”梅森一躍而起,提著他的步槍走到了士兵們麵前。在距離他兩百多米到四百多米的距離上已經依照不同的距離擺好了幾個用來模擬敵軍腦袋的瓦罐。梅森迅速的瞄準了最近的一個瓦罐,開了一槍。
“砰!”隨著一聲槍響,一個瓦罐立刻炸裂開來,瓦罐裏的水四處飛濺。
“好槍法!”還沒等士兵們讚歎完,梅森已經迅速的拉開彈膛,退出了彈殼,並裝入了一顆新的子彈,然後又是“砰”的一槍,有一個瓦罐應聲而碎。梅森連開幾槍,彈無虛發,將所有的瓦罐,無論是兩百米外的,還是四百米外的全部擊碎。而意大利士兵們的眼鏡也和這些瓦罐一樣碎了一地——如果他們有眼鏡的話。
“剛才梅森先生開了十槍,命中了十個目標,我想問一下,你們覺得你們用自己原來的燒火棍,在這段時間裏能開幾槍,能命中幾個目標?”羅布森趁著這個機會,又一次誇耀起了自己的槍。“我敢說大部分人,在這個時間裏隻能完成兩次射擊,運氣好的話,能擊中一個目標。現在還有人覺得我這個美國蠻子是在自賣自誇嗎?”
他得意洋洋的看著那些目瞪口呆的意大利人,然後繼續說:“當然了,這樣的一支好槍,可不能交給笨蛋糟蹋,所以今後的一段時間裏,我和其他的教官會你們如何保養,使用至陽的一支步槍。”
……
相比前膛步槍,活動部件更多的後裝步槍在保養上要更複雜一些,當然,相對於後世的那些自動步槍來說,麥克唐納1857的保養簡單得令人發指:整支步槍就沒有幾個部件,加上設計的時候,史高治還特別注意了拆裝便捷方麵的要求,所以對於一個稍微受過訓練的家夥來說,用一顆1857的尖頭子彈,就可以在五分鍾之內將整支步槍拆開,而一個訓練有素的黑水的保安更是能在蒙住眼睛的情況下,用三分鍾完成整支步槍的拆卸。
然而,當這支步槍到了那些浪漫甚至是散漫慣了的意大利人手裏,事情就發生了變化。當羅布森在給他們講解如何用一顆子彈拆開步槍的時候,某些意大利人卻在小聲的議論著美國人的這款步槍在造型上不夠美觀。
“真不愧是北美野人搞出來的玩意兒,你看看這個槍托,雖然用的是正宗的上等胡桃木,但是居然沒有雕刻上漂亮的花紋,而且,你看那油漆的顏色和亮度,真是糟蹋了好木材,要是換我們意大利人來做……”
“還有,配套的刺刀的刀鞘你看到了嗎?直接就是用一塊牛皮卷吧卷吧弄出來的……”
“你們幾個,在說什麽呢?”羅布森怒吼道。
“報告教官,我們在討論你教授的內容。”一個意大利士兵站起來回答。
“你叫什麽名字?”羅布森問。
“帕特尼。”
“很好,既然你這麽認真的學習了,我就讓你上來按我剛才做的那樣先分解一支麥克唐納1857然後再把它組裝起來吧。”羅布森說,“如果無法完成,依據內維爾少校給我的授權,我要處罰你圍著操場跑20圈。”
周圍的意大利人一起哄笑了起來。帕特尼慢慢地走到操作台前,那裏放著羅布森剛剛組裝好的一支步槍。
“好吧,士兵,你可以開始了。”羅布森冷冷的說。
帕特尼望著眼前的步槍愣了半天,然後弱弱的問:“教官,請問改錐和鉗子在哪裏?”
……
“叔叔,對不起,你給我的那種火藥,我找不出複製的方法。甚至連可行的思路都沒有。”拉摩特•杜邦對他的叔叔亨利•杜邦說。
“真的沒什麽辦法嗎?”對於化學,杜邦公司的掌舵人亨利•杜邦其實所知不多,在這方麵,他幾乎完全信賴他的侄兒拉摩特。
“很難,甚至基本上不可能。”拉摩特•杜邦說。在化學方麵在當時的條件下,要進行逆向工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麽改進我們現有的火藥,能不能在性能上接近或者達到與它相當的水平?”亨利又問道。
“不可能,別的不說,單就燃燒之後無煙霧也毫無殘留物這一點,就不是我們的火藥能夠做到的。”拉摩特•杜邦普頗有些沮喪。
“看來我隻能讓戈登先到克利夫蘭去跑一趟了。”亨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