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高治的女秘書安娜正坐在休息室的大沙發上給史高治讀報紙:
“昨天是一個奇恥大辱的日子,昨天將作為一個奇恥大辱的日子永載美利堅合眾國史冊!在芝加哥的曆史上,在整個美利堅合眾國的曆史上,都沒有比這更可恥的事情了!一家公司,為了騙取納稅人的財富,居然動用護路隊屠殺工人,製造印第安人襲擊的假象!更可恥的是,為了掩蓋事實,他們還不斷地追殺幸存者,甚至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美利堅合眾國司法部長的麵,殺人滅口!這本來應該是隻會出現在戲劇中的故事,如今卻在芝加哥,在美利堅合眾國公然上演!
昨天上午9點,愛德華•貝茨部長作為林肯總統的特使,來到了芝加哥,負責調查聯合太平洋鐵路的弊案。他剛剛下火車,就有一位男子衝開了警衛的阻攔,一邊高喊著‘我是聯合太平洋鐵路工人營地慘案的幸存者!我叫希爾,殺害工人的是護路隊!救救我,他們就在後麵,他們要殺了我!’他一邊高喊,一邊向著愛德華•貝茨部長跑去,希望能夠得到部長的庇護。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可恥的,罪惡的槍聲響了起來,接連的兩槍,都打在這個可憐的人的後背上,子彈穿過他的身體,將他打倒在地。歡迎的人群頓時亂成一團,到處都是慌亂的躲避的人們,到處都是哭喊的聲音。而那兩個卑劣的槍手,也趁著混亂逃離了現場。
愛德華•貝茨和他的警衛們抬起了那個可憐的人,將他抬上了前來迎接自己的馬車,向著‘聖瑪麗醫院’疾馳而去。本報記者趕到了‘聖瑪麗’醫院。據醫院中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醫生透露,事實上,被害人在被送到醫院前就已經死亡了,因為凶手向他射擊的時候,使用的是麥克唐納步兵武器公司生產的專用的獵熊子彈。對於這種子彈的凶殘,相信大家都有所了解,三個月前,史高治•麥克唐納先生還因為拒絕向聯邦軍隊提供這樣的子彈而引起過風波。
愛德華•貝茨部長無比憤怒,他立刻下令,要求警察部門和州民兵行動,將聯合太平洋鐵路公司護路隊的那些成員全部控製住。但是,當警察和州民兵在昨天下午兩點鍾趕到護路隊的駐地的時候,卻發現太平洋鐵路公司護路隊的三十多名成員都已經因為中毒而死亡。警察部門表示,現在還沒有證據證明這些人是畏罪自殺還是死於他殺。但我想說,隻要我們的腦袋裏麵裝的是大腦,而不是漿糊或者什麽別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們就知道,這不是什麽畏罪自殺,這絕對是殺人滅口!我們有理由……”
史高治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上,將自己的頭枕在安娜的大腿上,一邊聽著安娜給他讀報紙,一邊想著:
“‘攔路喊冤’在中國傳統戲劇裏固然是個演爛了的橋段。可是一個橋段演爛了還能不停地演,這就說明這個橋段一直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嘛。就是在沒什麽曆史的美國,這樣的橋段一樣是人民喜聞樂見的。隻不過青天大老爺變成了法院或者是國會而已。後世很多的美國電影中都有這樣的故事:主角得知了某個壞蛋勾結上層的惡棍做壞事的機密,於是被誣陷,一路被追殺,直到他終於跑到了國會,於是,嗯,青天大老爺就出來了。嗯,就目前這些媒體的表現來看,大家對這個故事確實是喜聞樂見嘛。更何況這個故事還如此的生猛——那就更讓人喜愛了,古今美外的讀者總是最喜歡那些很黃很暴力的東西,這個故事裏什麽都好,就是還缺了點什麽。該死的邦德,居然沒有發現什麽性賄賂的故事。比如斯蒂芬在密西根湖上租了一條遊艇,邀請了一大幫子的政府官員和國會議員帶著一大幫子美女開‘湖天盛宴’,然後在那船上胡天胡地的……那樣該有多完美呀。”
想到這裏,史高治不由得嘿嘿的笑了起來。
“安娜,你先停一下。給兩顆葡萄我吃。”史高治說。
“嗯,”安娜放下了報紙,因為史高治的頭正枕著她的大腿,她沒辦法起身去拿放在茶幾上的果盤,隻能俯下身子,伸長了手臂,夠著去摸那個果盤。這使得她的上半身距離史高治的臉越來越近,挺拔的雙峰在史高治的鼻子前一蹭一蹭的,軟軟的,富於彈性,還帶著一種淡淡的幽香。
史高治剛想要抬起手來捏一捏,那雙峰卻又突然遠去了,一支纖纖玉手,捏著一顆淡紫色的葡萄,送到了史高治的嘴邊。
史高治將葡萄含進嘴裏,順便伸出舌頭,在她的手指頭上舔了一下。安娜咯咯的嬌笑著縮回了手。嘴裏含著葡萄的史高治用含糊的聲音說:“安娜,我不是想吃這個葡萄,我是想吃你身上的那兩顆葡萄……”
……
就在史高治吃著一顆葡萄,想著兩個葡萄,甚至更多的72顆葡萄的時候,愛德華•貝茨部長卻正處於暴怒之中。
他的下屬這在向他報告案件的進展。
“遇刺身亡的死者叫做希爾,喬治•希爾。是個愛爾蘭移民。在他的身上我們找到了這樣的一些東西。”下屬一邊說,一邊將一些染著血的東西遞給愛德華•貝茨部長看。
“這是死者和聯合太平洋鐵路公司簽署的勞動合同,我們查封了聯合太平洋鐵路公司的各種檔案,但沒有在員工名錄中找到這個人。不過,很多死在那次襲擊的工人的合同存單的用工編號正好缺了一個號碼,缺掉的號碼正是希爾德號碼。所以我們認為,希爾先生是那次襲擊中的幸存者的身份應該是可靠的。
這一份是死者描述自己遭到襲擊和死裏逃生的經過的文字。依據他的描述,他被人用印第安斧頭在前胸披了一斧頭就暈了過去——這個描述和他前胸的傷口很吻合——半夜裏他醒了過來,就自己爬了起來,沿著鐵路往回走,然後又暈了過去。再次醒來時他發現有人救了他。並給他包紮好了傷口。因為害怕被發現,救他的人沒敢把他送到醫院裏去,隻能外出購買藥物自行治療。因為傷口發炎,他差點死掉。幾天前,救他的那個人告訴他,在他們的住處旁邊出現了一些可疑的人。他很擔心他們都被盯住了。這時候他從報紙上看到了您將到芝加哥調查這件事情,所以決定冒險一試。他在這裏指出一些參與屠殺的人的特征,甚至還包括向他動手的那兩個人的畫像。畫的不是很像,但還是看得出來,這是‘護路隊’被毒死的那些人中的兩個。所以,我認為,毫無疑問,這次屠殺,根本就不是印第安人發動的,而是聯合太平洋鐵路公司的人幹的!他們這樣幹,一來可以借口防備印第安人,來索取更多地價錢,而且還能夠借助州政府的力量解決掉印第安人,使得鐵路能夠直接的通過這些印第安人的合法領地,而不用繞路或是和印第安人談判增加成本。”
“混帳!”愛德華•貝茨部長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放在桌子上的茶杯都咣的一聲跳了起來。“這些王八蛋!拿到這條鐵路,讓他們賺到的錢還少了嗎?!這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我絕不能饒了這些家夥,我一定要把他們掛在路燈杆子上風幹!帳務上的問題查的怎麽樣了?那個斯蒂芬抓到了沒有?”
“部長,帳務上這一段鐵路的報價的確很離譜,比正常的價格高了至少500萬美元。至於斯蒂芬,我們已經將他控製住了,當時他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出逃。現在他拒絕了對他的任何指控,聲稱這完全是有人陷害他。”下屬回答說。
“難道那500萬美元也是有人陷害他嗎?王八蛋!500萬美元,難怪他會做出這樣的喪心病狂的事情來……隻是他怎麽能幹得這樣的愚蠢!這樣一來,整個的鐵路計劃都會大受影響的,這幫子混蛋……嗯,鮑裏斯,注意,這些東西一定要保密,不要讓那些記者們知道了。”
“是,部長,不過……”
“什麽?”愛德華•貝茨部長問。
“如果我是那個救了幸存者的人,說不定就會把相關的事情賣給媒體的。”
……
“雷德蒙先生,有人給我們寄來了信件,宣稱他是曾經救過那個幸存者的人,他知道這案件的一些內幕。他給我們提供了一些情況,要求我們給他指定的帳號匯入兩千美元,就把剩下的內幕消息給我們。”編輯羅德裏格斯說。
“拿給我看看?”雷德蒙說。
羅德裏格斯將文件交給雷德蒙,雷德蒙看了一會兒說:“這消息應該可靠,而且這個消息的確值得兩千美元。把錢寄給他,這人也許就在附近看著我們呢,嗯,他也許需要這些錢來讓他從芝加哥逃走,以免遭到牽連的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