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艾和瓊珊收起了畫板,搭上了一輛公共馬車回自己的租住房。馬車沿著碎石子鋪成的道路搖搖晃晃的走著,走了一段之後卻突然停了下來。一開始,歲和瓊珊倒也沒覺得有什麽異常,哈瓦那老街的道路很窄,偶爾有些什麽事情發生,比如說兩個女人在街上吵架了,甚至是一群狗在大街上打架了,都可能導致馬車停下來。
不過這一次的停頓顯然不太一樣,因為馬車夫對她們說:“兩位小姐,前麵的路被警察封鎖了,我隻能往別的方向繞了。要是你們願意自己步行的話,從那邊的那個小巷穿過去,幾分鍾就到了,要是跟著我的車繞到,還得半個多小時呢。”
“真見鬼,出什麽事情了!”蘇艾說,“瓊珊,我們下來自己走吧。”
“嗯。”瓊珊溫順的點了點頭,和蘇艾一起背著自己的畫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前麵的街道真的被封住了,一些警察拉起了繩子將這個街道都擋住了。
“出什麽事情了?”蘇艾拉住一個路人問道。
“聽說是有人襲擊了那邊的稅務所。殺了不少人,還放了一把火。”
……
類似的襲擊在這一天中發生了很多起,那些經曆了黑水的培訓的“自由戰士”們在回到古巴之後,發現和在黑水充當假想的西班牙敵人的黑水教官一比,真正的西班牙人簡直就是弱得一逼。下麵是古巴最後獨立後,一位當年參加過這一係列的行動的革命元勳在他的回憶錄裏麵是這樣描繪當天他們對西班牙警察局的襲擊的。
“我們兩個人從警察局的正門大搖大擺的進去,門衛在打瞌睡,根本就沒看我們一眼。更沒問我們的包裏麵放的是什麽東西。我和修斯一起走進了大廳,有個西班牙警察問我們是幹什麽的。我回答說:‘修百葉窗的。’他也就沒有繼續問了,也沒有要求檢查我們的帆布包。事實上在我包裏麵是兩支鋸短了槍管的麥克唐納1862型霰彈槍,而在修斯的包裏麵則是兩枚‘闊劍’定向雷。
我們走上樓梯,上麵是西班牙高級警官們的辦公室。在樓梯轉角的地方,休斯把他的包裏的一枚‘闊劍’安放在這裏,同時將自己的工作服蓋在上麵。一會兒我們在上麵動手之後,聽到槍聲,下麵的那些家夥如果想從這裏上來,我們就用這枚‘闊劍’陰他們一下。
‘守住樓梯口。’我低聲的對修斯說,‘我去幹掉那幾個西班牙雜碎。’樓上隻有一位局長和一位副局長的辦公室,那裏隻有幾個腦滿腸肥的西班牙傻瓜,對付他們,又是偷襲,我一個人就夠了。
我把霰彈槍上了膛,走到掛著局長辦公室的牌子的房間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了一個不滿的聲音‘幹什麽?不是告訴過你們,沒事兒不要打擾我嗎?’‘那個家夥在裏麵。’我這樣想著,就飛起一腳,踹開了房門。我看到一頭大肥豬,正抱著一個妓女在幹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看到我衝進來,那個家夥就猛地把那個妓女推到一邊,轉身想要向著裏麵的那間房子跑去。但是,他怎麽可能跑得掉呢?我照著這頭肥豬開了一槍,從霰彈槍裏噴射出來的00號鹿彈立刻就把這頭肥豬打了個稀爛。
那個妓女嚇得在一旁尖叫起來。不過我沒有時間去理會她。我立刻退出房間,撲向隔壁的副局長辦公室。我先一腳踹開了門,啪啪,從裏麵射出了兩發子彈。不過我躲在牆那邊,子彈都打空了。我掏出一枚手榴彈,丟了進去。轟隆的一聲,然後我就衝了進去。在硝煙裏,我看到一個手拿著左輪的西班牙警察倒在地上,他還沒有斷氣。我掏出M1866,照著他的腦門上給了他一槍,幫助他解決了痛苦。
這時候外麵也傳來了霰彈槍和手槍的射擊聲,顯然休斯已經在和那些家夥交火了。我立刻將局長辦公室的後麵窗戶推開,同時將一根準備好的繩子掛在厚重的辦公桌上。然後朝著修斯發出撤退的信號。
修斯立刻停止了射擊,幾個西班牙警察一邊用左輪手槍向著他藏身的牆角不斷地射擊,一邊沿著台階向上衝。等到好幾個警察都衝到了台階上,還有一些警察也從隱蔽物後前站出來不斷的開槍掩護的時候,他就猛地激發了‘闊劍’。八百顆鋼珠就像暴雨一樣橫掃了整個的大廳。
整個大廳裏的二十來個警察幾乎被這一枚‘闊劍’全部放倒在地,以至於原本準備的,用來從樓上爬下去用的繩子都成了多餘的東西。我們幹脆就直接從樓梯上下去。將那些死了或者是受了傷還沒死的警察手裏的武器全都收繳起來,裝到我們帶來的背包裏,然後大搖大擺的就從正門走了出去。這個時候,整個警察局裏,剩下的沒有受傷或是死亡的人大概就是那個門衛了。不過當我們從大門口走出去的時候,他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在這一天裏,哈瓦那遭到襲擊的不僅僅是兩條船,也不僅僅是一出警察局,幾乎所有的西班牙人的強力機構都遭到了突如其來的襲擊。市政府被人從街道對麵的屋頂上丟過來了好幾枚手榴彈,投彈者明顯訓練有素,手榴彈都準確的通過窗戶被丟進了官員們的辦公室裏。而防禦型手榴彈凶殘的殺傷力更是讓政府官員們傷亡慘重。如果市長不是因為去了總督的莊園,說不定也會死在這一輪的襲擊中。
不過到了總督的莊園裏,市長萊昂休也沒能徹底的躲過襲擊。總督的莊園戒備森嚴,所以那些襲擊者並沒能直接殺進去。但是他們卻采取了更為狡猾,也更為喪心病狂的手段。
幾個襲擊者裝成植樹的林務人員,在距離總督府大約兩百來米的地方挖坑植樹。但是如果西班牙人謹慎一點,就會發現,這些人挖的坑並不是植樹的那種垂直的坑,而是一種傾斜的,斜斜的指向著總督府的土坑。一個多小時後,也就是那兩條船被炸沉的時候,兩輛運貨的馬車給這裏送來了樹苗。然而搬開蓋在上麵的樹苗,你就會發現,下麵是四個一端開口的大油桶。幾個人將油桶放進坑裏,開了口的一段指向總督府,又稍微調整了一下。然後帶隊的那個人點了點頭,說:“差不多了。”
於是幾個人將一個大號藥包放進了桶裏麵,又從那裏拉出了一根導火索。然後再在上麵蓋上了一塊木板,接著把一個綁好了的炸藥包放在了木板上。接著幾個人一起轉過頭望了為首的那個人一眼,那人點點頭,說:“開始吧!”
於是幾個人摸出火石點燃了導火索。導火索燒的並不快,他們還有時間離開。
“我們上車走!”首領說,“到那邊那個山丘上去,估計我們到了那裏,就正好可以看到我們放的這個大煙花的效果。”然後幾個人上了馬車,趕著馬車向著那邊的山丘駛去。
大約幾分鍾之後,就像首領預計得那樣,從剛才植樹的地方冒起了幾股青煙,四個小黑點被拋得高高的,然後劃著一個拋物線落向總督府。接著就是閃耀的火光和硝煙。然後整個的地麵都震動了起來,就像發生了地震一樣,然後是劇烈的爆炸聲傳入了他們的耳朵。
雖然黑水的教官給他們科普過TNT炸藥爆炸時能產生的效果,但是二十五公斤裝藥的炸藥包爆炸時的威力還是讓他們大開眼界——總督府的房子在這四個大號炸藥包的轟擊中倒掉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說不定總督本人都死在了這次襲擊之中。
“好了,我們撤。”首領說。
這種威力巨大的簡易炮擊方式的源頭來自後世的一群土鱉的創造。解放戰爭時期,解放軍的火炮很少,在武器裝備處於劣勢的情況下,官兵們創造了一種令人喪膽的武器——用汽油桶做炮管的炸藥包發射器。這種又稱炸藥拋射筒的武器的主體就是一個空汽油桶,在其內填充發射藥後,把捆紮成圓盤形的炸藥包放進去,然後點燃發射藥,就能把數十公斤的炸藥包拋射到距離150-200米的目標上。而此後的戰鬥中,這種簡易武器展現出了對各種碉堡工事驚人的毀傷能力,以至於KMT軍隊給它取了一個非常有說服力的名字——沒良心炮,以說明它那喪心病狂的威力。
在這一天裏,遭到了這樣的喪心病狂的沒良心炮的攻擊的除了總督府,還有駐紮在城郊的西班牙軍隊的軍營,不畏強暴的“自由戰士”們,向軍營發射了三枚“沒良心”牌炸藥包,炸死了數十名西班牙士兵,然後有用麥克唐納1864步槍進行了挑釁式的射擊。當係棒呀軍隊就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公牛一樣,紅著眼睛衝出軍營打算和那幾個不知死活的家夥真刀真槍的幹一場的時候,卻又一頭紮進了十多枚布置好了的“闊劍”交織成的陷阱裏,一家夥又死了一百多人。而這個時候,那些卑劣的襲擊者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