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你看了今天的泰晤士報了嗎?看到有關史高治·麥克唐納的新聞了沒有?你怎麽看我們的這位‘老朋友’的這一些列舉動?”恩格斯將一張報紙遞給他的老朋友卡爾·馬克思。
“啊,是那個最會賣絞死資本家的繩子的史高治嗎?”想起那個認認真真的和自己討論資本主義製度的根本矛盾,以及發展趨勢的年輕人,卡爾·馬克思笑了起來,“那倒真是個有階級自覺的,很有意思的典型資本家。怎麽著,弗裏德裏希,這個家夥又玩出了什麽新花樣?”
“嗯,觀察這位有階級自覺的有良心的資本家的活動,我覺得我對社會的了解又深入了一步。在這個世界上你很難再找到一個比史高治·麥克唐納這樣的偽善者更好的標本了。”恩格斯也笑了起來,同時將報紙遞給馬克思,“嗯,聽你這麽問,你肯定還沒看到今天的報紙,給你看看吧。”
馬克思接過報紙,認真的看了起來。不一會兒,他的肩膀開始聳動了起來,笑聲從他的嘴巴裏冒了出來,開始還隻是輕輕的,吃吃的笑,接著笑聲越來越響亮,最後,馬克思拋掉了手裏的報紙,抬起頭哈哈大笑起來。恩格斯也跟著他哈哈大笑了起來。兩個人響亮的笑聲穿過了裝著玻璃的窗戶,將玻璃震得咣咣響,嚇得幾隻停在外麵的鴿子立刻張開翅膀,撲棱棱的飛上了倫敦那霧蒙蒙的天空。
“你們在笑什麽呢?有什麽高興地事情嗎?”隨著房門一響,外出買菜的燕妮挎著菜籃子走了進來。顯然在門外她就已經聽到了丈夫和恩格斯的笑聲了。
“我們在看一個家夥的精彩表演。”恩格斯解釋說,“燕妮,今天有什麽好吃的嗎?”
“今天有愛爾蘭燜肉。”燕妮笑了笑回答說。這道菜是恩格斯最喜歡的菜肴了,和曆史上經常窮得揭不開鍋的情況相比,在這個時空裏,因為除了恩格斯的資助之外,史高治也會偶爾資助馬克思的研究和工作(當然,史高治說的很明白,給這些錢就是為了給歐洲的資產階級,也就是史高治的經濟上的對手搗亂的。是他賣出的,用來絞死歐洲資本家的繩子。至於這繩子將來會不會掛到史高治的脖子上,史高治在他給馬克思的信件裏是這樣說的:“在歐洲的資本主義完全崩潰之前,我覺得我和我的錢在美國還是很安全的。我認為至少在耶和華或者撒旦什麽的認為我應該離開這個世界了之前,美國的無產階級還是沒有推翻資本主義的可能的。至於此後嘛,請允許我引用偉大的太陽王的一句名言,‘在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所以馬克思家裏的生活狀況要好得多。偶爾在朋友們來家裏的時候,燕妮也能去買點好吃的東西了。
“啊,燕妮,真是太感謝你了。”恩格斯笑著對燕妮說。接著他又轉向馬克思:“卡爾,新聞看完了吧?說真的,今天這個答爾丟夫(莫裏哀戲劇《偽君子》中的主角,在當時西方社會裏說一個人是答爾丟夫,和我們現在說一個人是嶽不群,意思差不多。)又教會了我很多東西。你來看,我們此前認為,他之所以主動的把海.洛.因的問題揭露出來,隻是因為專利馬上要到期了,而專利一到期,這個問題立刻就會在競爭中顯露出來,藏都藏不住。所以他那麽做不過是為了及時止損而已。但現在看來,這個家夥的無恥,以及他的騙術都遠遠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是呀,麵對著海.洛.因的真麵目必然會被揭穿的前景,你看看他,不僅僅通過這一係列的運作保住了自己‘聖人’的形象,甚至還保住了自己的搖錢樹海.洛.因。雖然海.洛.因注定會從大家都能買得到的日常藥品,變成隻有醫院裏能用的‘二級處方藥’,但是考慮到現在世界上那些醫生對它的依賴,這東西肯定還會源源不斷的給他賺錢。”馬克思補充說,“真是狡猾得像狐狸一樣。”
“可不是嗎。嗯,還不隻是這樣。”恩格斯接口說,“你看看,他的那一套藥品檢驗製度。這不就是一個用來排除競爭對手的技術門檻嗎?嗯,這個詞還是那個家夥在和我們的通信中自己說出來的呢。嗯,現在除了他的麥克唐納化學與醫藥公司,在美國,絕對沒有另一家藥廠還有這樣的技術能力,即使在世界範圍內,有這樣的技術能力的廠家也不會太多,這樣一來,打著為病人服務的旗號,這家夥就直接將那些小廠淘汰出局了。嗯,然後他的壟斷就更加的鞏固了。這可是資本從自由市場走向壟斷的一個非常好,非常典型的案例。”
“另外還有一點是值得注意的。”馬克思說道,在討論這些細致的問題的時候兩個人也越來越認真了。
“你說的是什麽?”恩格斯問道。
“所謂的‘非營利性的獨立機構’。”馬克思說,“這是資產階級的有一個高明的騙術。這已經不是史高治·麥克唐納第一次使用這種伎倆了。在美國,幾年前,他就是利用‘美聯社’這個所謂的非營利性機構完成了對輿論的整合,而這一次他又要用這一招來完成對技術壁壘的構築,為自己獲得徹底的壟斷助力。你看看,一個本來是一件危機的事情,那位答爾丟夫卻能借助這件事情,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形象,和眼前的經濟利益,甚至還借此強化了自己對市場的壟斷地位。奧爾貢(《偽君子》一劇中被答爾丟夫欺騙的家主)幸虧遇到的是答爾丟夫,而不是史高治·麥克唐納,要不然,他連一根頭發都不會剩下。甚至還可能……高,實在是高呀!”
“還可能一邊被那個家夥賣了,一邊還幫他數錢,甚至一遍數,還要一邊感謝那個家夥的仁慈。”恩格斯不無諷刺的說道。至於“被人賣了還要幫人家數錢”的說法,當然也來自於和史高治的通信。
“總的來說,這是自由資本主義到壟斷資本主義演變的一個典型的案例,值得我們好好研究研究。”馬克思說道。
“馬克思先生,恩格斯先生,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你們也該歇歇,準備來吃午飯了。”馬克思的女仆海倫走了進來,對他們說。
海倫是燕妮的女仆,陪著燕妮來到了馬克思的家庭中。她的身份雖然隻是一個女仆,但在實際上,她確是這個家庭的核心。馬克思的力量都用在了學術和革命上,貴族小姐出身的燕妮的持家能力其實也一般。整個家庭的運轉其實基本上就是海倫在操持。也許因為如此,這個女仆在家庭中取得了核心的地位,全家人,包括馬克思都要服從她的安排。
“啊,我們馬上過來。”馬克思首先應了一聲,然後對恩格斯說:“弗裏德裏希,我們先去吃飯吧。吃完飯再研究……”
……
就在馬克思和恩格斯在認真地分析史高治的那些手段的時候,史高治也在鴨堡裏接待他的一位老朋友。
“加德納,好久不見了。”史高治很是熱情的對加德納說。這位當年和他一起合夥做買賣的花花公子,如今已經步入了政壇,成為了俄亥俄州的參議員,靠著史高治的經濟支持,在國會中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那是因為你一天到晚忙著賺錢。”加德納笑嘻嘻的回應說,“最近的這場風波,你處理得真是漂亮呀!知道我這次來找你是什麽事情嗎?”
“得了吧,加德納,就別和我打啞謎了。”史高治笑了,“我懶得再動腦筋了。”
“我是為了你的那個‘標準藥物檢測’來的。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國會裏麵很多人都對此很感興趣。我們都希望看到它盡快落實。”加德納參議員回答說,“我們將專門組織一個委員會,來負責協調這個工作。”
史高治明白加德納的意思。如果能夠擔任這個委員會的主席,對於增加他的政治影響力將會是非常有幫助的。而史高治作為這個計劃的發起者和資助者,對於委員會主席的人選自然會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加德納,我覺得你是這個委員會的主席的最好人選。在這件事情上我需要你的幫助。”史高治直截了當的回答說,“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我希望能借助於你的影響力。”
“有什麽事情?”對於史高治有事情找自己幫忙,加德納是非常高興的,這種“幫忙”越多,他和史高治就捆綁得越緊,就越能從史高治這裏得到支撐。在現在的時代裏,背後沒有大財團支持,那就沒有政治前途可言。尤其是一個像史高治這樣,名聲又好,又有錢,手裏麵還控製著媒體的大老板的支持,那更是無數人求上帝都求不到的。
“我希望我的標準能夠盡快上升為聯邦的法律。”史高治說。